白色恶魔的无聊人生 第74章

　　这便是令全世界叹为观止的圣王塔。

　　当跨进圣王塔门内第一步的时候，索雷川就浑身感觉到了一阵无力。

　　艾西莉亚看出了这样的反常。

　　想说什么的时候，被黑衣女人给抢先了，她淡淡地说，“塔内福音精灵的浓度是外面世界的好几倍，作为白色恶魔的话，你可能要吃点亏了。”她似乎并不反对索雷川和艾西莉亚跟着自己，“叫我‘姬’就可以了。”

　　“姬？”对于索雷川来说，这的确是一个少见的姓氏，“那么，你们组织的目的是什么？我想绝对不会是仅仅想解救天使拯救世界那么简单吧。”既然已经来到塔内了，如果说姬的目的和自己背道而驰的话，可能也会要引起战斗吧。

　　在这个圣王塔的一楼大厅内，什么都没有。封闭的墙壁上有一个台子，上面有一张羊皮卷，羊皮卷上的法阵中燃烧着一长明的火焰来做为照明所用。

　　“这种事情我不知道，我只是按照命令在行事而已。”姬似乎说得心不在焉。

　　索雷川皱起眉头，暂且当作姬说的是真话，“你是说，是有人雇佣了整个夜莺组织？不管怎么看，你应该都是这群盗贼工会的带头者，在今晚决战的时候，负责人应该是不会不再的。并且那些人看待你的眼神明显不同，怎么说……感觉看你的时候感觉是在看救世主。”

　　想起了之前出发前宣誓的时候，菲奥奈看着姬的眼神中闪耀着似乎是成为希望的光芒，并且向往着那个姬所站在的位置。

　　这个塔并不宽，估计圆形面积中直径只有二十米，并且是一直垂直着保持这点宽度。相信也是因为内部有着特别的魔法术式来支撑强度的。

　　在圆形的大厅中，有一根柱子随着塔一起往上延伸，当中的柱子周围是盘绕着的楼梯台阶。

　　这里除了英雄王和大主教以及传说中可能存在的圣女之外，是不会有其他人进来的，可这里的楼梯也好，扶手和地面也好，全部都是一尘不染，仿佛像每天都有人来细心打扫一样。

　　姬一边走上了楼梯，一边说，“编撰者之一的，代号阿尔法。”

　　“编撰者？”这是索雷川第一次听见的词汇。

　　他回头看了看艾西莉亚，艾西莉亚也摇摇头表示从来没听说过阿尔法这种东西。

　　“那是什么？”索雷川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圣王塔的内部墙壁之间。

　　现在可以暂时地放心一些，因为圣王塔是绝对禁止普通人进入的，所以就算那些圣殿骑士团也不后马上冲进来。

第五十一章 编撰者代号阿尔法

　　并且不夸张地说，现在并不知道天使究竟被困在那里，望天上看去的话，是无尽的盘旋楼梯，或许走到天亮也无法抵达。

　　其中被囚禁的天使只是秘密，而表面上人们所知道的，只是曾经每一代英雄王的遗体会被存放在这个塔中进行保存，这里的空气可以让他们的肉身不会腐烂，永远保持着当初死去时候的那副容貌。

　　这听起来像是一个可以永垂不朽的地方，但是对于不完全的索雷川来说，这个充满了“福音”的塔内却是痛苦无比，他可以明确地听见自己身上结晶在慢慢蔓延的声音。作为完全品女武神瓦尔基里的艾西莉亚则完全没有被影响到一点点。

　　这里只有说话与脚步的声音，以及它们的回音。

　　“编撰者是他们的自称，大概是认为这个世界可以在他们的想法之中进行运作，而自己则是幕后对这一剧本的编撰者。当然，这是我自己的理解，具体的含义他们没有告诉过我，我也不会去问。”姬似乎是一副平易近人的样子。

　　“为什么你会告诉我们这样的事情？”索雷川之前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姬真的回答了自己。如果索雷川没猜错的话，他们在冰冷高原已经见过那个所谓的阿尔法了。

　　“因为我和阿尔法的约定是，不会将这些秘密和人类共享，而你们不是人类，所以无所谓。”

　　因为看不见姬的表情，索雷川反而被这严肃的语气给逗乐了。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人类的身份好用。

　　“那么编撰者给了你们什么好处？是信仰？”索雷川既然看到这个姬愿意开口，就继续追问。

　　“魔法和食物，以及收留了我们。夜莺是盗贼工会是外面的人这样叫的，其实夜莺更像是一个宗教团体。让帝国人民知道有异端教团混入在王城之中，那是更加严重的事情。”

　　的确如果说是盗贼工会混在平民之中还稍微好一些，那倘若在这个无比信仰天使的国度之中说有异端教团的存在，恐怕将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人们对于宗教的执着比什么都可怕。

　　姬继续说，“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宗教团体都是差不多的，他们收留孤儿，然后教会孤儿魔法和战斗，让那些孤儿为自己战斗。我不过也是作为一个将那些孤儿凝聚起来的傀儡而已。”

　　她对自己理解非常透彻，但恐怕在今夜，夜莺这个组织可能最终只剩下她和菲奥奈两个人，不管是什么样的存在，与圣殿骑士敌对的话，是没有任何结果的。

　　“既然你知道是这样的……那为什么……”索雷川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方式来问这句话。

　　好在姬已经理解了，“因为可以活下去，不是吗？人类的生存意义不就正是仅仅活着就可以了吗？没有那些食物和魔法，我们就已经饿死在街头了，所以对于编撰者来说，他们才是我们夜莺真正的神明。”

　　给予自己食物和活下去道路的，才是神明。

　　无法让自己活下去的话，人类就不会崇拜它，就会将其贬低为恶魔。说到底，人类似乎真的是只要想着可以活下去就可以活下去的生物。

　　信仰和宗教，也只是让自己更好地活着的工具而已。

　　倘若有一天，他们原本崇拜的那个神明想要灭绝世界上的人类，那么人类一样会反抗，一样会喊着口号要求弑神。大概世界上真正可怕的，是人类吧。神明若是不顺从自己，他们可能会把神也杀掉。

　　这是一个多么猖狂与自私的种族。

　　“对于最终世界会变成什么样，或者未来的以后我们夜莺会变成什么样，这都不属于我们考虑的范畴之内，没有编撰者，曾经沦落的我们一分钟也不会多活着。既然他们给了我们延续的生命，让我延续的那部分生命可以重新见识到阳光，吃到食物来满足食欲，那么他们赠予我们的那部分时光就可以为他们卖命，心甘情愿。”

　　姬的这番话让索雷川心里有一些难受，“那么你这次来到圣王塔的目的是？”

　　“应该正如你自己所想象的，找到天使后，解除他的禁锢，之后的事情就和我没有关系了。”

　　姬的这种说法，让索雷川听起来有一种视死如归的感觉。

　　从之前几次冥冥之中听见天使的狂吼之后，索雷川觉得天使的精神状态似乎都已经是疯狂到了一定的境界，或许在解放天使的一瞬间，就是这塔中三人死亡的一瞬间。

　　想到这里，索雷川稍稍有一些害怕。

　　面对死亡的时候，谁都会恐惧，不论他平时是否对生存已经没有了意义。

　　那些沦落的孤儿们被教会们收养后即便是沦落成了工具，也同样是获得了更多的生命时间，这样的事情，听起来一点都没有错。人类是需要为了自由而战斗，但倘若这自由的本身就是别人所施舍给自己的，那么自己还有理由和权力去战斗吗？

　　他们已经走了很久了，却没有看见任何一个平台或者尽头。

　　“姬，你的全名是什么？”艾西莉亚问出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她没有回头，“这没有任何意义，叫我姬就够了，我只要知道你们在叫我就可以了。”

　　艾西莉亚似乎会对有兴趣的人问出全名，但姬显然并不领情。

　　艾西莉亚只好摇摇头。

　　姬的声线之中，非常平缓，却并没有冰冷或者淡泊的意思，给人感觉是的的确确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战斗和血液，身上沾染了这个世界太多尘土的关系。

　　姬的腰际并没有挂上任何类似剑之类的武器，而是一把把小匕首，在匕首鞘之中挂满了整个腰间。腰部一共有两排，另外腿上和手臂上也有不少鞘是空的，应该是在刚才战斗的时候用掉的。

　　圣王塔中的秘密究竟是什么？在圣王塔中时间待的越久，除了身体上感觉到不适以外，心中却是越来越平静了。

　　可能再不用过多少时间，就可以理解到乌紫库茜当初和自己说的那句话含义了——“世界不会那么简单的。”

　　在其目前帝国内所有的黑暗和扭曲，所有的秘密都储藏在这个直入云际的圣王塔之中。

第五十二章 圣王塔的意义

　　从索雷川心中预测的时间来看，他们已经走了大概快四个小时了。但是周围的环境一直都未曾变过，用羊皮卷点燃的火焰和那无尽盘旋的楼梯。

　　“这个圣王塔究竟是有多高啊……难道英雄王陛下和大主教那个家伙每次都要走那么长的时间吗？……”索雷川怀疑了起来，“是不是我们中了什么诅咒了？”

　　姬马上作了回答，“应该不会错的，我们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原地徘徊，并没有上升高度。”

　　“真的么！那为什么你不早说！”索雷川惊讶了，“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

　　“开玩笑的。”姬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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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沉默，索雷川完全不觉得这个女人像是会开玩笑的样子，可是她开了，而且因为冷漠的表情完全不会觉得好笑或者有趣或者其他任何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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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瓦尔基里与白色恶魔，究竟是什么？帝国制造这种东西……”当把自己和艾西莉亚说成东西的时候，索雷川犹豫了一下，可继续说道，“仅仅只是为了征服大陆这种简单的事情吗？”

　　“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姬停顿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进行图书馆禁书偷窃的时候，我们似乎有偷到一些有关曾经一些不为人知事情的记事本，不过因为那样的事情与我们无关，就存放了起来。如果有机会活着出去的话，可以给你们看一下，说不定会有你们所希望的真相。”

　　“是嘛……有机会的话……”索雷川轻轻说道，的确现在的情势，自己是否能够平安出塔，是一个很大的未知数。

　　不过索雷川肯定的是，就算是找到了，那些东西也绝对不是自己所希望的真相。真相与所希望的真相，是背道而驰的两样东西。

　　索雷川看来，英雄王既然已经拥有了天使，也拥有了全世界最强的图书馆，以及其中最强的一些禁书魔法，根本没必要多此一举。令索雷川不解的还有很多事情，比如在之前三百年之中，帝国明显是有实力将整个大陆全部收至囊下的，而却没有这样做。

　　最具侵略性的英雄王二世到了晚年的时候，也将版图扩大的计划给放慢了下来，到了三世的时候，直接停止了侵略战争，签订了和平条约。

　　怎么想都会觉得很奇怪，一世和二世的时候，大陆上并没有太多的国家掌握到魔法，帝国图书馆的机密并没有泄漏太多。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次南方的纳仑共和国明显是掌握到了一些禁书魔法才敢如此发动大规模战争的。这并不像自然发生的事情，或者这个世界的轨迹真的如姬所说，是那些所谓的编撰者在进行掌控着。

　　他们并不会出现在真正的舞台上，在幕后操控着世界的动向和命运的齿轮，自诩为编撰者的他们，应该是想要靠按照自己的剧本来创造这个世界的历史。

　　或者说，他们是一群玩弄人命的家伙。

　　似乎赐予罗帝人偶术的人，也正是阿尔法，这些编撰者好像在各个地方进行禁术的传播，专门给予那些对这个大陆这个世界有仇恨的孩子力量，有一些惟恐天下不乱的意思。

　　想到这里的时候，索雷川开始懊恼起在冷冰高原的时候，让那个叫作阿尔法的人化作蝙蝠所飞走。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看见阿尔法伪装成克劳福德时，那股气息完全不是自己可以所敌对的。

　　又走了一段时间后，似乎可以看顶上一点点的淡蓝色光芒。

　　在这个封闭的塔中，一直以来都只有红色的火光，别样的光芒出现的时候让人眼前一亮。这里的高度在塔外可能已经快到达圣光所照之处了，塔外应该就是那金黄色令人觉得有暖意了圣光了。

　　索雷川朝着楼梯下看了一眼，下面已经是万丈深渊，仅仅瞥了一眼就有晕眩的感觉。

　　已经疲惫的索雷川又稍微加快了几步跟上那个已经走在很前方的姬。

　　“你们——终究还是来了吗？”

　　塔内回荡起了一股低沉的男性声音，那并不是索雷川在纯白之境中所遇到的那个自称为天使的声音，而是一种更加让人感觉悠久、更加沉稳的声线，这种厚重的历史感可以让的内心得到安稳和平静。

　　“你是谁？”索雷川发起了疑问。

　　“哦？”这个深沉的声音似乎也被惊讶了一下，“看来我和世间已经相隔得太久了，人们都已经把我遗忘了吗？”

　　那是一种和世间相隔了很久的沧桑感。

　　“莫非您就是英雄王一世弗洛里德·阿斯塔尔陛下！”姬大声着回应这个声音。

　　在淡蓝色的光芒之处，再次传来话语声，“你们为何会在此地？难道外面的世界已经动荡不堪了吗？”

　　姬在小心翼翼地接近着。

　　而索雷川和艾西莉亚则已经被这对话给怔住了。

　　弗洛里德·阿斯塔尔，波西帝国的缔造者，英雄王神话传奇的主角。

　　传说中的人物，在此刻的圣王塔之中，竟然发出了声音来，并且在和自己对话着。

　　这是多么不可思议而震撼的事情。

　　“弗洛里德陛下！在这个塔中真的关押着所谓的天使吗！”索雷川大吼道，对着那缕淡蓝色的光芒。

　　他是来了解真相的，英雄王也好天使也好，都无所谓，对自己来说只有自己所想了解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即便已经被各种头衔和身份压得喘不过气来，尽管作为一个被人们认为的恶魔，多年来一直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索雷川现在也想活出个自己来，就算是神明或者是天使，阻挡了自己步伐的存在都可以全部杀给你看！

　　他正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用嘶声力竭的声音质问着那个自称为英雄王一世的存在。

　　“那不过是被称为希尔曼机关的东西罢了，这个世界不存在天使，也不存在神明。”那个悠远的声音传递到了索雷川的耳朵里，“存在的，只有想将这片大陆毁灭的恶魔，那是来自真正别他世界的恶魔。而这圣王塔与希尔曼机关的意义，就是防止艾伦维埃大陆被那片虚空的黑暗所吞噬。为了防止诸神的黄昏，我们制定了瓦尔基里计划，我们制造了希尔曼机关。”

第五十三章 一度被毁灭的世界

　　“诸神的黄昏？……”索雷川不能理解这个词汇。

　　“世界早在数千年前就已经毁灭了，曾经的是世界是比艾伦维埃大陆还要宽阔上几百倍，几千倍的大地。现在人们所看见的那片海洋，曾经有一半是大地。”

　　“那可怕的毁灭日子——诸神的黄昏将要来临之前，最先显示的预兆是人类面临不曾遇过的严冬。雪不停的下降，严霜使大地冰冻，刺骨的寒风在黑沈沈的天空呼啸，狂风暴雨不见阳光的日子一直持续下去，永远不见天日的环境之中，人们艰苦地生存着。”

　　“像这样悲惨的寒冬接连了三次，中间没有夏天，每天都是阴惨惨的日子。所有的人所期盼夏天全部落空。大雪不停地下，到处都结了冰。在刺骨的酷寒中，宇宙充满战争和冲突的阴影，旷野的恶兽为了寻找食物四处徘徊。人们彼此不再宽谅互助，手足相残、父子成仇，在丑陋的欲情竞争中互相残杀。寒冷磨灭了人性，让世间成为了活地狱。”

　　“那是一个充满罪恶与恐怖的世界，连大地也为之战栗，海枯地裂。死去的人多到无法计数，秃鹰在空中聚啸盘旋争食死尸，罪恶横流，鲜血染遍大地。无数罪人的灵魂争渡冥河，连河水的颜色都被遮蔽。”

　　“诸神的黄昏那是一场远古的巨人和诸神之间的战争，远古的巨人们最终战胜了诸神，将地狱的大门打开，把人间和恶魔所居住的地狱所相连接。大批的恶魔从地狱之门中涌向了世间，世界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乌云遮蔽了天空，没人再可以看见那明媚的阳光，唯有浓郁的阴霾令人窒息。”

　　“整个世界，早就已经陷入了恶魔的掌控之中，人类被在经历了自相残杀的悲剧之后，再次遭受了恶魔屠戮的洗礼。世界上人类的数量瞬间缩减到了原本的一百分之一都不到。”

　　“原来的世界，在那个海洋彼端的大陆上，在这个名为地球的世界上，一共住着七十万万的人类！”

　　而现在，根据索雷川所知道的，艾伦维埃大陆上，只有五百万不到的人类。在世界毁灭之前如果一共有七十万万人类的话，现在也就只有当初几千分之一的人口而已。原以为目前的五百万人类已经是一个奇迹般的数字了，却不料曾经在那些海洋的尽头中，曾经还有着苍茫数不尽的同类。

　　索雷川咽了咽口水，“那我们现在的世界又是什么！”

　　或许这才是索雷川所真正在寻找的东西，自己存在的意义，世界存在的意义，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如此虚无的问题却一直困扰着索雷川，让他日夜难眠。

　　“这个世界是人类最后的幸存地，在当初诸神的黄昏之后，世界进入了永冬，海平面不断上升，将整个世界淹没在波涛之中。在废墟之中，在绝望之中，人类最后的几位强大的巫师，以及一些幸存的神明，在世界上最后一块土地上，用自己的生命作为献祭，建立了强大的结界，让那些来自地狱的魔物无法进入这个艾伦维埃。艾伦维埃是人类最后的幸存之地。”

　　索雷川已经不敢呼吸了，从这个类似灵体般的蓝色光芒之中叙述的这些话，让原本因为福音精灵而虚弱的自己变得更加难受了。看着艾西莉亚与自己一般摆着复杂的神情，而姬却没有任何表情，像很早就知道了这些事情一样。

　　“世界不会那么简单的。”

　　索雷川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乌紫库茜的声音。

　　那个淡蓝色的光芒说的事情一定是真的，没有理由，却十分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