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言未尽
随着叙拉古逐渐统一,铺天盖地的追捕毫无疑问会降临到背叛者身上,遗憾的是,目前敢背叛我的只有你,拉普兰德。
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重新回到亚楠,做我的绯闻情妇修女小姐,但如果你回来,剩下的身份只有修女,西西里杀手和萨卢佐家的公主都只是微不足道的称号。
要么,离开亚楠,离开西西里,离开叙拉古,你再也不会被鲁珀之乡承认,永远也不会是我们中的一份子,你将是没有家乡没有过去的鲁珀,血源带来的无法抑制的空虚将永远回响在你的血脉里,你会狂乱的试图回到狼群中来,但我将决不允许你的回归。
同样的,你残存在亚楠的所有一切都会被埋葬,你在亚楠的最后痕迹只会出现在你的脑海里,现实中再不会有一丝一毫存在的证明。
现在,选吧。”
叙拉古白狼沉默了。
月色蜿蜒如钩,月光残忍如刀,白色的光线洒落在凌乱灰尘上并没有正午时美轮美奂的嘈杂感,留给她的只有马卡龙冰冷的陈述句和比陈述冰冷上百倍的选择题。
是背离如今哪怕只是离开不到十公里,就从血脉深处不停渴求回归的亚楠,无比狼狈的逃离这片血源鲁珀灵魂的故乡,永恒的归所,还是强行扭曲心智,向那个修女一样卑微的趴伏在马卡龙身上献媚讨好?
这有什么需要选的?
名为拉普兰德的白狼决然转身,毅然决然的离开生活了数个月的奇迹之城亚楠,在修女小姐一无所知的休眠里做
出了独属于拉普兰德这个个体的决定。
黑色西服、过去曾是第一批来到亚楠的选民领队的班恩血红的眼睛在乌黑的墨镜里瞪视再也不能回到亚楠的拉普兰德,在他身后,是一队同样冷冰冰的卫队,在作为神父惩戒信条、具备极大威慑力和权威性的狼骑士面前,背叛者拉普兰德狼狈的离开了。
除非狼王马卡龙同意,未来的叙拉古再也容不下血源修女拉普兰德。
“……”
拉普兰德张张嘴,失去一切的不适在她心中挖开一口空洞干涸的井,井中空洞的风夹杂血腥味,虚无缥缈又无形无质,只是不停散发离开狼群一无所有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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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女再次停下脚步,一声惨烈的巴掌声在空旷的大地上传了很远,拉普兰德也因为精神同步而头晕目眩,修女没有一点迟疑的用尽力气扇了自己一巴掌!
“废物。”
以往温柔妩媚侍奉马卡龙的修女冷冰冰的语气比拉普兰德故作疯狂、看似优雅实际能轻松听出不稳定化合物般危险感的嗓音更让人畏惧,她一边扇着自己巴掌一边小步的向亚楠走去,惨烈的肉体碰撞一声又一声响起传开。
骨骼错位、肌肉撕裂、皮开肉绽……
残酷的惩罚伴随头晕目眩的虚弱反复折磨拉普兰德,更让她惶恐的确实修女正毫不迟疑的向亚楠这个魔窟走去,要把她一直以来的努力全部作废。
她决不能让她这么做!
第四十九章 去龙门(一)
修女一声又一声的巴掌不停的在叙拉古空旷的大地上回想,巨大的力道殴击头颅让拉普兰德头晕目眩。
但她倔强的在灵魂深处咬牙死撑,不说出任何求饶的话语。
修女在惩罚白狼小姐趁她休眠时做出如此卑劣和无耻的决定,背叛了赐予她们力量和生命的神父,让马卡龙先生伤了心。
拉普兰德绝不承认修女这个被马卡龙催生的人格,她也绝不能任由对方拿共用一个身体的理由给自由自在的白狼套上枷锁。
两个人的僵持持续了很久,修女无法容忍拉普兰德突如其来的背叛,拉普兰德则无法接受对方重新将自己关押进入永不见天日牢门的事实。
直到马卡龙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响起:
“你在做什么?”
他没有理会拉普兰德在心灵深处倔强的呼号,理所当然的向修女提问,语气匪夷所思,仿佛无法理解修女为什么要自我惩罚。
‘这不都是你这混蛋乐见其成的吗?’
拉普兰德在心里恶狠狠的向马卡龙大放厥词。
被亚楠神父驱逐离神之居所亚楠后,即使对神父恐惧莫名,白狼杀手拉普兰德依旧敢在嘴上过过嘴瘾。
但就像很多猫咪那样,她嘴上嘲讽神父,试图激怒对方,可一旦思考到自身处境,发现自己可悲的成为神父寄生的苗床时,不久前摔倒在地恸哭不已的拉普兰德才是真正的她。
她以为自己获得了自由,神父的狗链子却依旧死死栓在她的脖子上。
这是一种莫大的羞辱和恐惧,拉普兰德不得不承认在心灵深处,她极度畏惧马卡龙。
“啊,是您!”
修女惊喜的向耳边的马卡龙轻声慢语,不久前毫不在意苦痛,冷冰冰惩罚拉普兰德的沉默修女一瞬间就被软绵绵的可爱女孩取代。
拉普兰德能够感知到这家伙的欣喜快乐,哪怕不知道马卡龙寄生自己的能力从何而来,被寄生者又会有何等可怕的下场,她依旧没有半点害怕恐惧,反而因为神父在自己身体和心灵中欢喜不已。
修女极力抑制心灵深处的狂喜,嘴角却止不住的咧开,她的眼睛仿佛闪着光,雪白的牙齿在红润丰厚的嘴唇里若隐若现,两手和拢举在胸前,祈祷般的向马卡龙祈求:
“试图逃离亚楠的只是拉普兰德,并不是我。我祈求让我回归您的城市,让我回到您身边,”
修女委屈的哭诉着,她的两眼因为这份不白之冤泪水涟涟。
拉普兰德发现自己的视野因泪水而模糊,不久前随手发出精神波动,轻松杀死大片感染兽的修女此时脆弱的还不如一个在西西里摸爬滚打的孩子。
“不乖的是拉普兰德,修女小姐一直很乖,所以不要扔掉修女小姐,好吗?”
她浑身都因为被驱逐的事实瑟瑟发抖,坚韧有力的肌肉明明经过血源强化有远超拉普兰德的自控能力,却因为主人巨大的惶恐无法自控的颤抖。
“我从没说要抛弃你,修女。”
马卡龙的声音让修女惊喜的睁大了眼睛,她期期艾艾的继续向马卡龙祈求:
“那您……那您原谅我了?我这就回来,我已经掌握了一些小窍门,回来后,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让拉普兰德永远都不要醒过来,让我能一直陪在您身边。”
可恶!
拉普兰德尝试着联系身体
,却不得不承认残酷的事实。
随着血源不断活化,修女小姐对身体的控制能力大幅度增加,继续这么下去,反超她指日可待。
难道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被修女永世镇压在心灵深处?
拉普兰德绝望的想。
“……”
马卡龙没有说话,一声响指在耳边响起,拉普兰德重新回到身体里,认识到一个无比悲哀的事实:
她成了神父掌心可悲的木偶,再也没有了自由的权利。
神父一个响指就能决定拉普兰德以后的人生该怎样度过,如果他需要,予取予求的修女小姐会完全代替拉普兰德掌管这具愈发美艳成熟的身体,用这几个月学来的技巧千方百计的服务于他。
“看起来你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自由从来都不存在。等你遇到我的那一刻,控制你的把柄就已经落在了我手里。”
“呵呵。”
“我得承认这确实有点卑鄙,但这绝不只是我的问题……”
马卡龙突然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话。
“我确实切割了你重新构造出修女小姐,但绝不是给了修女小姐人格。”
拉普兰德根本不信。
“无所谓,”男人无奈的语气像是耸了耸肩,“我确实已经玩够了分割他人获得奴隶的游戏,拉普兰德,我们打个赌吧。”
拉普兰的眼前突然浮现一座城市的剪影,此时的叙拉古明明已经是夜晚,在她眼前的城市却天光大亮。
来自不同国家的不同种族在这座城市里生活,拉普兰德甚至能看到一些乌萨斯小商贩在菜市场里卖鱼。
毫无疑问,这是一座崭新的城市,与叙拉古压抑血腥的气氛截然不同,人们脸上的笑容不是见惯血腥的疯狂自嘲,满是对未来的期许希望。
这是哪里?
马卡龙没有解释,画面一转,城市飞快从鸟瞰图落下,光影流逝让整齐的建筑都变了形。
无法适应极速的拉普兰德忍不住眨眨眼,却发现画面调到一处装修异常豪华前卫的酒吧中,鱼龙混杂的酒客觥筹交错,热闹欢腾的画面让来自西西里的拉普兰德无法适应的动了动身体,摆出防御架势。
你让我看的就是这个?
她在脑海里发问。
画面移动,黑发金瞳的鲁珀出现在角落,她穿着以结实耐用为目的的防护风衣,瓜子脸,对比如今的拉普兰德显得贫瘠瘦削的身条藏在宽松的衣衫里,黑色的修身裤旁是两把镶嵌活性源石的长剑。
面容姣好,神情冷淡,细微的苦闷和她小口啜饮的酒浆一样单薄。
熟悉的面容让拉普兰德睁大了眼睛。
“德克萨斯……”
她下意识出声,叫出了在酒吧角落苦闷饮酒鲁珀的名字
第五十章 去龙门(二)
时隔数年,拉普兰德再次看到曾经在西西里厮混时势均力敌的敌人。
德克萨斯还是那么警惕。
周围人纵酒狂欢,烂醉在昏昏欲睡的氛围和浓厚的酒浆里,场面混沉热闹,德克萨斯周身却冷得像冰。
双剑摆放位置依旧触手可及,拉普兰德看得清楚,稍有风吹草动,德克萨斯家族曾经的少主就可以提刀动手,是杀是逃皆在一念之间。
这就是德克萨斯。
拉普兰德在心里确认。
“你不是一直对德克萨斯念念不忘吗?现在,我查到德克萨斯在哪里了,她在龙门,炎国城市,从我旧友的渠道横穿卡兹戴尔,三天后会到达那里。
既然你因为过往认不清自己,那就去龙门看看吧,那里要发生一些很有趣的事,我认为和德克萨斯见面,与她一起经历这些事情会让我们以后的相处更加愉快。
拉普兰德,修女从来不是因为爱我而留在亚楠,她爱的不是马卡龙这个个体,她爱的是另外的东西——而你一无所知。”
马卡龙在她耳边淡淡的说,修女看似恭顺的外表下血淋淋的残忍骨架被他满不在乎的告诉拉普兰德:
“去龙门吧,你不是对我不满,对注射血源警惕不安吗?现在,去龙门那边看看吧,那里将要发生一场盛大的葬礼,旧时代与新时代的交锋,旧观念与新观念的碰撞前所未有。
你让我明白了一件事情,作为感谢,我也会将我看到的未来展示给你,经历过后,你才会知道亚楠对叙拉古的意义。”
拉普兰德没说话,她开始跟着神父的指引离开叙拉古。
亚楠,教堂。
烛光通明,一直坐在这里的马卡龙张开眼睛,早早在旁边等待的拉尔将一杯重新换过的红茶放在他面前餐桌上。
整个教堂寂静无声,只有拉尔和神父静悄悄的一站一坐,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拉尔开始用保持温热的手指按摩马卡龙的太阳穴。
——对西西里长大的鲁珀,让他人如此接近自身的要害,只有真正信任的心腹才有这份可能。
“
拉尔,从现在起,你作为我的副手,将修女从亚楠管理序列剔除,加到暗卫部队序列。”
“是。”
酷似远在龙门德克萨斯的拉尔回答道,双手却不急不缓的按摩马卡龙发涨的太阳穴,柔和的按压颇得真传,让他持续紧绷的精神松弛下来。
“新时代要来了。”
马卡龙突然说。
“新时代?”
“弱者亡,强者合的新时代要来了,我已经能闻到血与火的味道了——真让人作呕。”
“愿您能开心。”
黑发蓝瞳的拉尔突然从后面抱住马卡龙,静静呼吸男人周身微冷的冰雪味道。
“石中景”虽然被封印,但曾经观察到的一切不会消失,拉普兰德看到了马卡龙推广血源的傲慢桀骜,拉尔却能从再无仁慈的辉光中看到暗淡的骄阳。
这个男人在试图做一些力挽狂澜的大事,他看的比叙拉古任何人都远,想的比叙拉古所有人都多,人们却只能欢呼雀跃于他慑人威严,看不到如此焦急惶恐的举动背后包含何等急迫焦虑的未来。
“我的神心怀天下,辉光中却没有仁慈,镜与冬间唯有死亡,血杯绝了生命,自此之后,地上诸国动起刀兵,直到历史回环,时间成环。”
马卡龙少见的忧郁,乔仑们永无宁日的讨论结束了——超过半数乔仑认为,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既然相持不下,那就在不同地区各自为战试试吧。
维多利亚,哥伦比亚,卡兹戴尔,乌萨斯,叙拉古,莱塔尼亚,卡西米尔……
越来越多的羽毛开始下注,除了乌萨斯和卡兹戴尔扑朔迷离,似乎要由乔仑亲自动手,其他地方已经开始出现不同的苗头。
这个最初只是想让故乡回来的愿望是不是越来越走向魔怔了?
马卡龙摸不准。
但唯有一件事他是百分百同意的:
如果想要建立理想乡,不动手是不可能的。
手中无刀和有刀不用,完全是两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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