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人滚出泰拉 第423章

作者:言未尽

在伦蒂尼姆的侦探市场上,听大侦探克莱恩·莫里亚蒂机关枪一样把隐藏在阴谋和杀意下的真相全部倾倒出来一度成为雇佣他的贵族们难以拒绝的精神享受,当然,也可以说成精神折磨:

“千方百计隐瞒的过去,语焉不详但不曾销毁的记录,熟练到鞭子都是旧物的监管士兵……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小丘镇在这场援助行动开始前就已经是军方倒卖军械的罪恶舞台,在小丘镇居民傍晚哀叹一天工作买不起一块白面包时,感染者劳工还在守卫的鞭子下扛着大量‘被’损耗的军械物资。”

“纸包不住火,持续的罪恶无法永久掩饰,小丘镇的一些事终究吸引了各方势力的注意,或许是打击政敌,或许是人道,啊,这个词用在维多利亚官方身上真是让我提起就恶心,或许是人道主义,干这件事的人一度焦头烂额,而这时,援助乌萨斯的事件发生了。”

“啊!”克莱恩忍不住双手鼓掌,表情‘钦佩’:“多么好的机会,多么合适的战争!罪恶可以被更大的、包装好的罪恶完全掩盖,一群虫豸可以抓住机会开始一场不计代价的狂欢!”

“不知我说的对不对?”

他的目光突然越过琴柳和outcast,笑眯眯地盯着办公室厚重的雕花木门,琴柳悚然而惊,下意识看向左手摸进衣兜的outcast——门外之人的声音却已经更先一步的闯了进来:

“完全正确。”

第十三章 涌潮长歌(六)

“乌萨斯人已经把移动城市移动过来了。”

“我知道,那些心怀恶意的熊人瞒不过我的探测,蒙昧无知的贫民更像黑夜里家家户户点燃的灯火,告诉了我所有位置。”

“维多利亚人的物资一直在运送。”

“不止维多利亚,还有哥伦比亚,呵,很难想象会有死魂灵试图在萨卡兹的坟墓上添一把土,种群果然不是筛选的唯一条件。”

“其他国度都在跃跃欲试。”

“炎国黑蓑已经有不少聚在龙门,他们和寻常人迥异的思维强度瞒不过过我,乌萨斯内卫已经接管军团,他们的人数多如海沙,灰色牲口们心甘情愿匍匐于邪魔附身之下。”

“莱塔尼亚上空飘荡的某个意志正跃跃欲试,试图把已经死亡的自己从历史中拉拽回来,那对双子正在发表萨卡兹威胁的演讲,我能读到那些被她们煽动的羊群蠢蠢欲动的心音。”

“卡西米尔的银枪天马也已经做好准备,商业联合被哥伦比亚说动,出于共同的利益,银枪天马得到了多次补助,呵,一群骑士老爷的心思还真是好懂,似乎还有人玩骑士与正义那一套呢。”

“至于其他的……叙拉古有马卡龙我不担心,雷姆必拓的蠢货浅薄的思想无需在意,只有拉特兰人自以为是的铳枪军团需要防范,而我们……将出动专门克制此类问题的寂静修女。”

“还有什么不解吗,孔明前辈?”

“……乌尔纱,不要害怕,不要孤单,不要痛苦,不要不说话。”

孔明把堵在他们二人面前的文件一摞摞搬开,墨色的瞳孔直直注视乌尔莎金色的竖瞳,修长的手指摁住女孩死死抵在桌面上的手掌。

卡兹戴尔第一帝国都城阿尔方斯政务厅此刻正值下午,暖洋洋的阳光从窗外探头探脑,交织的花朵残影窃窃私语,仿佛互相询问那个曾经总是会在下午来看它们的萨卡兹之王为什么没有来一样。

厚重的实木办公桌上摆满文件,十多个小时前,雷桑德拉尔正带着无度数眼镜写写画画,在许多决定萨卡兹未来的文件上写下太多太多的期盼和希望。

但它们都已经失去了价值,躲在这里的人无心继续雷桑德拉尔未竟的工作,她有着和雷桑相似的发色、瞳色,威严无比的气质比兄长更甚,却再难以像兄长那般坦然接受现实。

新一任,但还未登基的萨卡兹之王已经分外悲伤,孔明能看到她的灵魂在无形的漫宿之中悲泣,苍凉的哀鸣甚至穿透虚境漫宿之间厚重无形的隔阂

,在高居虚境的大神耳边隐隐响起。

无望的女孩在一片荒芜中唱着别人听不懂的歌,在遥远的中古时代,被扭曲的妖星·格赫罗斯污染、生不如死的时刻,乌尔莎总是在无人知悉的灵性位面唱着不被人理解的鸣叫。

究竟是剧痛之中无声无息的呐喊,还是不愿死去,想陪着世上唯一一个记得自己的人继续走下去的不甘,乌尔莎自己都记不清了。

她很少会歌唱许久,因为每到清晨、正午、傍晚、深夜,雷桑德拉尔都会在妹妹强忍痛苦、故作镇定时端来一碗小心翼翼烹煮的药汤。

喝下去不会减轻剧痛——灵魂的撕裂又如何会因为肉体的麻痹恢复正常?

这碗药只会让乌尔莎昏昏沉沉,陷入半梦半醒之中,在无尽的虚无里摆脱永恒的痛苦。

正常人醉倒在无名之中或许会是折磨吧,就像阴暗狭窄的黑狱中再也无法逃脱的罪人,于无穷黑暗中享受生命带给他们的、持续到死亡的苦痛。

但乌尔莎不会。

因为每到沉睡的时候,雷桑都会抱住自己的妹妹,一边轻轻摇晃身体,一边哼唱他们童年时唯一听到的歌谣。

那时的乌尔莎呀,永远不会冷,她的兄长就在她的身旁,平缓的心跳带来永不疲惫的力量。

只要有这一份声音,乌尔莎就能把命运赠予的所有苦难咀嚼成一团,在不见阳光的白夜里继续走下去。

这一次,她再也听不到那份声音了。

乌尔莎乖巧地坐在雷桑德拉尔曾经坐过的椅子上,机械地抚摸这位已经陨落的王者死亡前还在批阅的文件,可怜地攥取仅剩的一点气息。

雷桑德拉尔死了,他被燃烧殆尽,作为羽毛中第一个领会系统威能的原型体付出了惨痛无比的代价,【乔仑】共享的灵能海里永远失去了一根羽毛,即使乌尔莎挖开沉浸在无边寂静的深沉情绪,也再找不到兄长的一丝残痕。

萨卡兹之王留给自己的空无一物,人生最后托付妹妹时却竭尽全力燃烧自己,把自签订契约以来的变化尽数呈递给所有【乔仑】观察,即使注定无法逃过死亡,依旧把生存希望留给了即将上任的乌尔莎。

雷桑德拉尔这个男人能接受自己为世界焚烧成灰,却不愿让乌尔莎受到一点世事弄人的伤害。

但对乌尔莎呢?

她想要的并不是活着面对世界,乌尔莎活着的目的从来都是雷桑德拉尔还在这个世界。

这样的感情哪怕被乔仑附身所冲淡,哪怕他们已经不再是多年前相濡以沫一路扶持的兄妹,依旧残存在乌尔莎和雷桑德拉尔体内,一无更改。

血未冷附身羽毛时,会有白羽毛和特殊羽毛的区分,曾经的乔仑以为血脉上的差异、源石技艺的强弱、个人武力的差别是羽毛之间有所不同的原因,但经过太多次实验后,乔仑意识到了究竟是什么造成了羽毛之间截然不同的变化:

是宿主的执念,只有即使死亡也残留在肉体当中绝不愿意放弃的执念,才能在血未冷中附加的乔仑意志的冲击下生存下来,也只有贯穿整段生涯记忆、把宿主折磨地辗转反侧,一生都为之奔走的执着,才能把整段记忆串联,让血未冷中的乔仑产生穿越到宿主身上的错觉。

他原本只想借用雷桑德拉尔和乌尔莎的外貌,力量上不做他想——在那时的乔仑看来,接近万年的岁月足够泯灭所有思念,两个中古时代的老古董又怎么会残留什么记忆呢?

雷桑德拉尔和乌尔莎几乎就是在对方惊醒的同时让血未冷蔓延开来。

此时,乌萨斯人的移动城市即将撞击过来。

第十四章 涌潮长歌(完)

“身份确认,欢迎您到达‘雅典’,郝昭阁下,虎豹骑八百全部在此。”

身高三米的雄壮铠甲人居高临下注视两米三的号召,合金构造的盔甲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怪异的枯竭感自他现身开始便反复殴击视线里存在他的所有生物。

从郝昭领口探出一只眼睛的夕颤抖了一下,迅速把自己的意识重新沉浸到郝昭的识海内,自到达卡兹戴尔便紧张兮兮的尖叫在郝昭耳边响起:

“这群‘东西’有问题!郝昭!他们不对劲!”

从进入卡兹戴尔起,夕就被上了一课,镇守炎卡边境的第五军团极度精锐,哪怕年轻人,身上都带着让夕无法忽视的狠绝漠然,堪比在炎国只是传说的黑蓑衣,特别是这些士兵身上的甲胄,那极度坚硬的合金哪怕在铸造方面并无涉猎的夕宝,都知道绝非凡物。

但这些盔甲又不是年的手笔,作为岁相化身,他们比研究岁相的学者都更加了解自己的兄弟姐妹,年的铸造手段又往往过分张扬,喜爱热闹的年兽总是忍不住在造物身上的隐秘处把自己专有的刻章纹烙上去。

第五军团的制式兵甲却是完善量产的工业造物,和年那家伙的

铸造风格背道而驰。

这里必然有铸造一道能与年争锋的人才为卡兹戴尔服务,以至于哪怕不需要年兽的力量,卡兹戴尔依旧能轻松制备甲胄武装部队。

换句话说,岁相化身在卡兹戴尔并不是战略兵器,更不是让卡兹戴尔超出泰拉大陆上其他诸国的必要条件。

夕开始相信年那家伙在卡兹戴尔过着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但卡兹戴尔真的能接受岁相吗?

她忍不住又有些怀疑,毕竟,岁相化身们可不只是在技艺杰出的工匠或彬彬有礼的学者,在饮酒作诗的肆意快活后,支撑他们存活于世的是来自岁兽的强大力量,若是任由岁相化身在卡兹戴尔爆发大战,这座才刚刚从战乱中走出的国度很快便又要在身上增添伤痕。

虽然是最小的妹妹,但夕自认对那些个瓜姐姐瓜哥哥还算了解,岁相中安分的当然相安无事,但若是某个屈居大哥之下的疯子放开大闹,卡兹戴尔真的撑得住吗?

虽然郝昭曾说卡兹戴尔和他同一等级的强者不少,可卡兹戴尔这么大,某个疯子偏偏还极度擅长四处点火,他们真的能控制一整个卡兹戴尔?

夕为自己曾经的想法道歉,真的,真的非常抱歉。

为什么卡兹戴尔里会有远古军团巡视啊?!!!!

众所周知,远古时代强者泛滥,现如今的长生者别说决赛圈了,连边缘OB都很可能在交战中当场暴毙,岁兽这种目标巨大的巨兽更是版本弃子,跳一次打一次,生生被远古种族打到自闭。

中古时代则是天星坠落后的混乱时代,远古种族的些许残余,继承少许远古种族威光的中古族群,巨兽,长生种,以及神民、先民这一类和普通泰拉种族分到一起的特殊种族,多族混杂到一起。

遗憾的是,初期决赛圈依旧离普通人很遥远,要等到中古末期,大部分混血种族和远古残余一起消失在历史长河后,才是普通泰拉人崛起的时刻。

在那之前,哪怕巨兽也得谨慎小心,严防被中古混血防不胜防的能力阴掉。

结果你现在告诉我卡兹戴尔前四个军团全是中古种族,某些个军团长甚至是当年怒杀巨兽下饭的级别?

“……”

没事,问题不大。

夕宝拼命安慰自己,中古种族嘛,也不是什么大事,打不过难道还跑不过?以她现在的能力,万一出事拉着郝昭一起闯进画中世界跑路还是没问题的。

然后她就感知到遥远距离外、明显是卡兹戴尔都城阿尔方斯方向传来的叹息。

夕:???

啊这……不会吧?不可能吧?!在当下的时代,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存在诞生和死去?!

更可怕的是,以夕宝对中古时代的理解,最后一个纯血乌拉诺斯带领萨卡兹击溃诸国联军,强势成立卡兹戴尔真正的至高王庭时,与所谓魔王的联姻让在那之后诞生的乌拉诺斯都会拥有一个力量并不逊色于他自己的血脉相连……

“……郝昭,当代的萨卡兹之王有没有亲戚啊?”

夕宝试探性地向郝昭问道,然后得知了让她眼前一黑的消息:

“啊,你说雷桑德拉尔啊,他只有一个妹妹,听说雷桑现在身体不是很好,也不知道乌尔莎怎么接受……”

好了,已经不用说了,这两个挂壁是什么等级我已经清楚地了解到了。

夕宝抓狂地揉乱头发,往常清冷雅致的形象被她自己搅得一团糟,但现在躲在郝昭的识海里,大画家也不在意会被谁看到了,脸色扭曲地不行:

真就复兴远古荣光、时间是个轮回呗?!

中古初期诸国联军讨伐卡兹戴尔第N次建国被乌拉诺斯击败,现在又来一次反魔联盟讨伐卡兹戴尔?

夕宝第一次感知到了时代的脉络正在卡兹戴尔不断交织着,也第一次走在这个时代大部分生物之前直面命运的汹涌浪潮。

世界像一场不断向上的轮回,许多事在变化,许多事又毫无改变。

周围的一切日新月异,可某种熟悉的、危险的气息却始终未曾离开。

就在这样夕宝怀疑人生,郝昭一往无前的气氛里,一人一灵进入卡兹戴尔,即将前往阿尔方斯寻找孔明,却不曾想就在他们进入卡兹戴尔的第一时分,来自阿尔方斯的传真就被负责审查入国人员的第五军团士兵恭恭敬敬交到郝昭手中,为首的军官彬彬有礼的邀请郝昭前往军事雄城“雅典”。

传真上雷桑德拉尔、诸葛孔明、韩信、乌尔莎的印玺留痕清清楚楚,语句要求清晰明了,在夕宝匪夷所思的注视下,郝昭进入卡兹戴尔第一帝国的第一天就被任命为守卫雅典的军事指挥官,不必前往阿尔方斯拜访,立刻进驻雅典开始熟悉守卫士兵。

之后,就是虎豹骑向郝昭拜见的一幕了。

第十五章 碰撞测试

虎豹骑和郝昭的交流乏善可陈,双方

都不擅长把一件简单的事用废话包装成精美的试探,一场简短的互相问询,约好傍晚在虎豹骑训练后由郝昭接见成小组作战的战士后,三米起跳的铠甲人毫不迟疑的离开郝昭身边。

“……?”

在郝昭识海里偷偷瞄着虎豹骑副团长的夕宝发出不知所谓的声音,话里满是炎国出身的文化人对虎豹骑直白的无所适从:

“他就这么走了?不给你接风洗尘,不陪你闲逛雅典的吗?就算这些都没时间,他也能带你去军营里实地观察吧?结果把你一个人扔在这里?!”

他是真不怕被新到任的上司穿小鞋的吗?!

还是说虎豹骑对空降上司郝昭颇为不满,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即使知道郝昭是被孔明引荐到卡兹戴尔,且一来就被委任雅典指挥官,夕宝还是忍不住从险恶方面思考虎豹骑不跟从橘猫的意义。

“不不不,可不是下马威,只是他们知道有更熟练的人自动请缨过来看你,自然也懒得把本属于我的机会抢走了。”

晴朗温和的男音在郝昭耳边响起,暗戳戳思考出现问题如何快速逃命的夕宝在识海里吓得整只兽上下一僵,瞬间从圆润的小小兽物蜕变为优雅的女子,一个翻身躲在画架后面,警惕地透过郝昭的瞳孔注视出现在他身边的黑发男人。

她刚才可没有在现实世界发出声音!

“现世当然听不到两位震颤灵性发出的声音,但在灵性层面,二位就过于托大了。”

男人像听到夕宝心声一样笑着:“本人在灵性层次略有研究,感知灵性上还算有些本事,二位交流的声音,当真如雷贯耳,振聋发聩啊。”

夕宝终于反应过来黑衣男子是如何听到她的声音的了,作为常年见不到其他同层次人物的长生者,夕在灵性技术细枝末节的方面不说毫无建树,也可以算是一无所知,对上这人细腻到惊人的感知,可以说是大声密谋了。

“你来这里是专门来吓唬夕的?还是说有事和我说?”

郝昭挑一挑眉,这回换成他居高临下俯视着眼前的男人,身高差距带来的俯视感让来人淡笑着的表情陡然僵硬起来。

“你以前可没这么不依不挠啊,这位夕小姐魅力真大呀。”

卡兹戴尔第一帝国丞相,青龙孟章诸葛孔明看着郝昭,在他肌肉虬结的手臂上摸了摸。

磁场转动确实是惊人的力量,特别是随着郝昭本人得自乔仑的灵性不断壮大,电磁力正尝试与郝昭本人的灵性融合,磁场转动居然开始有从武道向超能力演变的苗头。

于是郝昭便能超越【美神】辐射的影响,把无论男女都认可度不低的中性美转换成高大健康的男性壮美,不少羽毛对此相当羡慕:

泰拉诸多种族中普普通通的猛男不少,但像郝昭这样身高两米三,肌肉雄壮面孔阳刚的堪称凤毛麟角,谁会不喜欢拥有这样的身体呢?

嘁,插诨打科。

夕小姐躲在郝昭识海对孔明呲牙,悄咪咪地试图对在【黄泉】投影中就神秘万分的青年表达勇气——虽然胆小这个名词肯定已经被孔明添到对她的个人档案上了。

那么要怎么吸引夕的注意,让她不要打扰他与郝昭的密谈呢?

孔明对此早有研究:

“年即将到达雅典,虽然我在你们进入卡兹戴尔时就已经告诉她夕小姐身体健康,精神饱满,尚有几分闲心作画聊天,但年嘴上始终说着瓜妹妹胆子小、性子拗,把她一个人放在雅典不放心,非要赶过来。”

“?!哈?!那个讨人厌的家伙居然这么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