谜语人滚出泰拉 第85章

作者:言未尽

简直像树懒跑赢了猎豹一样诡异!

然而在他们无法了解的黑夜和暗处,昔日里短视贪婪的老鼠们交头接耳,能够接触到城市或城镇关键环节的基底工人们也突然开始了古怪的寂静。

黑手套终究会全时间看押、监视,在秘密部队转而执行更重要任命时,原本一切如常的警卫和工人突然走到一起窃窃私语。

一切都波澜不兴,仿佛醉生梦死的环境会一直持续下去,所谓的新王登基、王庭覆灭通通都是疯子们不切实际的狂想。

只是稍微,稍微有点不同的是,那些平日里牢骚不断、摩擦龌龊的小团体们突然安静起来。

领主们故意在舆论里留下来的钓鱼的刺头们也突然被他们忽悠得昏天暗地的“瞎子”们背弃。

不为人知的信息收件箱里,寄来的、充斥着斑斑血泪和愤懑不平的信件锐减,让负责人有些奇怪:

虽然他们也根本不会读这些充斥着苦难与绝望的段落。

只会安排看似针砭现实实则不痛不痒的玩笑话故意给剥削罩上一层朦胧混沌的薄纱。

可毕竟也是个能诉说绝望的地方,那些智商低到仿佛另一个物种的垃圾们怎么不发信件呼吁救赎了?

也没收到大金主扔些不想吃的烂肉给泥腿子们开开口的消息啊?

即使是聪明人短时间内也摸不到头脑。

如果是维多利亚,如果是哥伦比亚,他们肯定会思考这些贱民是不是去做些“不合适”的勾当。

但在卡兹戴尔?

一帮低智商的蠢物哪会想这些?!他们连游行都不敢!

只经历过充斥怒吼、标语、疯狂与混沌的乐子人想不到这帮人吃饱了撑的打算干什么,最终只是耸耸肩把锐减的信件继续烧成一滩灰烬——就像是以往做的那样。

没有人有经验,没有人会思考,也没有人会防范。

萨卡兹人经历的斗争只有盲目的被领头人牵着去与另一个拉来一帮魔族的“大人”作战。

而现在能够让领主们提防的两位大人都在吸取卡兹戴尔的血互相争斗,没时间也没心情来找他们的麻烦。

剩下的还有什么大人呢?

于是王庭陷落的消息初期就被领主们扑灭。

妥善人深知这些没底线的造谣会引起不愿见的动荡,小团体们高声宣告的信息很快就被他们找到传播中的链条,打断了继续徘徊的机会。

只是,窃窃私语愈发严重。

然而黑手套们只能得知一些家长里短的消息:

不知为何越来越多的民众开始喜欢讲笑话了。

他们把工头或者监工们最近滑稽的举动编成让人哭笑不得的讽刺,与能接触到的每一个泥腿子宣讲。

一些能言善辩的单身汉甚至随便挑了个烂洼地,铺上一层防水布就开始讲故事赚些杂钱,又在日复一日的饮酒作乐中消失殆尽。

可他们看不到这些专门吮吸贱民鲜血、交出税来维持老爷们奢靡生活和可怕野心的寄生虫在做什么。

审问宣扬新王小团体的警卫们在一时的陌生后迅速回归正常,除了工作完成异常的好外,他们拜访黑酒馆的次数越来越多:

从这些店老板手里抽出一笔又一笔的“小费”。

在上司们嘲笑他们即将成为安慰民愤的替罪羊时,没有人知道这笔钱去了哪里,黑帮们不关心,黑手套们不在意,上司们依旧沉浸在个人的野望里不愿醒来。

贫苦的工人,绝望般腐烂的感染者,在贫穷的窘迫里日渐作践的“烂人”们知道这些浸满汗水的钞票去了哪里。

过着和上层们天上地下,又比入不敷出、吃了这顿没下顿的“贱民”们好些的平民们知道这些不明不白的dirty dollor去了哪里。

晋升无望、看到了未来的人生只会被一步步利用、一步步失去的最基层警卫们也知道这笔钱用在了哪里。

……

看不见的铁幕在成型。

第二章 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一)

“卡兹戴尔比我想象的还要差。”

正在办公室里办公的雷桑德拉尔突然自言自语。

这是乔仑结束自我拷问的第五天,简朴的办公室只有被窗外吹来的微风所浮动的窗帘还算是有些人气,周遭寂寥无人到凄凉的地步。

就像已经带着妻女前往秘密规划出的工业区周围城市的温尔深信不疑的那样,名为雷桑德拉尔的王者并不注重生活起居的舒适和庄重。

这座迎接和温尔一样,被不同国度的“好心人”推荐的萨卡兹学者的城市是特意规划出的目标。

与恨不得把自己乔装打扮到无人知晓的特雷西斯不同,同为男性王者的

雷桑拒绝了自我隐藏的把戏。

完全由包括乔仑在内的统合体建筑的城市仿照卡兹戴尔与炎国古风,用不同国都分身毛来的建材混合搭建,连彰显底蕴的建筑颜料都是接触不同地区风情的分身们自行设计。

这也让新生的城市充满兼容并蓄、包含万千的大气。

当然,也可以说是拙劣模仿的四不像。

高情商:兼容并蓄,宽容大气。

低情商:没有文化,四处剽窃。

维多利亚人能在小镇里看到哥特风格和维多利亚女王时期的建筑风采交相比拼。

哥伦比亚人能看到老牛仔用岩石拼成的粗糙“城堡”和现代工业精细拼接的小楼相互凝视。

莱塔尼亚的法师尖塔和雷姆必拓的矿石大厅在这座偏僻的小镇顺风逆风两个尖角互相监视。

炎国人看到雷桑德拉尔亲手建造的行政大厅会莞尔一笑:

飞檐角、琉璃瓦、宫廷院墙与常见的庭柱结构确实与古建筑中的材料不尽相同,可一脉相承的精细风格与文化残留不会骗人,这一定是考察过数种炎国古建筑的老设计师设计出来的!

可最开放的炎国人也会暗地里嘀咕这间宫殿的主人是不是得罪了老建筑师:

如此不符合炎国风水拜访的建筑和一以贯之的尽善尽美格格不入,反而像是个不懂装懂的新手在草草作画。

考虑到同样删不去的卡兹戴尔建筑风格,去过炎国旅游的萨卡兹来宾忍不住暗暗猜测老建筑师会不会因为呕心沥血的建筑图纸被改动而勃然大怒。

愤而撕去设计好的图纸叫骂着离去,任由一个不求甚解的萨卡兹蹩脚建筑师按照甲方的要求继续完成这项大工程。

可在卡兹戴尔生活了将近五十年的老萨卡兹则会愤愤不平的觉得那位设计宫殿的萨卡兹设计师受了委屈:

这座瑰宝每一个角落都在显示卡兹戴尔特有的粗狂间隐藏细腻风格,每一块砖石、每一处拐角都有小心翼翼涂上的种种古老符文。

为了彰显威严设计的样式结构有不少是被特意设置出的反击结构:

萨卡兹的建筑风格就是这样,总会留下数不清的暗门反杀大胆包天试图挑战魔王的愚笨之徒。

而这位设计师杰出的用花纹与砖瓦将狰狞的符文包装成华丽庄重的风景——最考验萨卡兹传统建筑师设计能力的环节。

如此完美如此精巧的造物不会输给卡兹戴尔骄傲的王者宫殿,却因为甲方奇怪的品味掺杂了不少不属于恶魔的风格。

两方都杰出到主修工程辅修建筑的萨卡兹工程师心醉神迷的地步,却偏偏因为某种原因废弃能变得更好的倾向结合在一起。

让不少萨卡兹有些不得其解。

更有甚者忍不住向接待他们的乌尔莎殿下小心翼翼地询问,被殿下笑眯眯的告诉“这是必将揭示、震惊世人的诉求前小小的暗示,就像天灾前不断变化的源石波纹。”

神秘的笑靥消去了惴惴不安,让因为命运的迫害再次背井离乡回到故乡的萨卡兹们放下心赶往规划出的城市生活。

就像雷桑德拉尔承诺的那样,工业区、科研部、农业部、畜牧部……种种特区都是分离出来办公的大型区域。

在科研部一帮顶级大佬让新来的自身萨卡兹工程师惊为天人的骚操作下,源石天灾远离了被规划出的特定区域,沿路的危险则通过地下隧道躲避

——奇快无比的隧道交通甚至可以在半个小时内完成工作和家庭的转变。

归来的萨卡兹梦幻般的生活是如此奇妙,虽然不少物资因为卡兹戴尔糟糕的环境无法获得,只能限量买卖,可所有的萨卡兹人都没有心怀不满:

生活区的萨卡兹人发现维持秩序的警卫们和他们一样待遇,普通萨卡兹吃什么,他们就吃什么,哪怕警卫们要花费难以想象的精力在大街上巡逻。

——不是为了镇压哪一家哪一户的动乱,更不是挨家挨户的搜查掠夺,即使是最落魄的难民也发现他们在一视同仁的宽恕、管理、维护秩序与威吓恶徒。

被佣兵与军团吓得瑟瑟发抖的萨卡兹孩童经历了一个月就愿意向所有警卫求助,每一个身穿精装的萨卡兹卫兵都不会拒绝。

所有试图抢劫、盗窃、伤害他人的流氓都被效率惊人的抓捕和判罚,一切都按照明明白白刻在法院前石碑上的法条执行。

——公平到男男女女午夜梦回想到那群吃血喝肉、不公到极点的贵族们居然会被这普普通通的故事惊醒。

所有负责生活的警卫都在忙碌,即使被找上门来,萨卡兹平民们也不会心惊胆战的好似糟了匪徒:

因为他们发现只要不触发法条就绝不会有事,其他城市里作威作福的存在,在那位殿下的城市里和善有威严:

和善是对每一个被他们普法宣传的普通人,威严是应对那些死性不改试图拉帮结派不劳

而获的垃圾。

一切都完美到梦境里都不曾存在的地步。

名为雷桑德拉尔的殿下阔绰慈悲到不可思议,每一户家庭在注册时都能得到自己的那一份礼物:

可以收听节目的电视机与配备的信号线,播放的是想都不敢想的其他城市节目表演(用血未冷从不同移动城市嫖来的,有专门羽毛负责翻译)。

粗糙但用料结实的简单家具被负责难民安置的警卫亲自挨家挨户的送达,每一个有良知的萨卡兹都被警卫们不辞辛劳的付出惊愕,而天生坏坯们则被警卫多次劳动也不见力竭的勇武威慑到两股战战。

一间客厅、一间客房、一间书房、一间起居室(组成家庭的萨卡兹有两间)、设备齐全的卫生间与配套的洗浴装置。

——这是再不会算数的萨卡兹也知道的大手笔,为了让这样的大型基础设备起效,需要的人工费与维护费不可以道理计,有条件的工程师算出这一过程需要的人力物力都牙疼!

以及种种按照许诺给出的就业补贴与行业津贴、按照学业水平和年龄段分门别类设置在不同社区的学校、接到电话就能迅速出动解决问题的消防局。

雷桑德拉尔殿下用最开始的神秘与强大显示威严,用生活息息相关的一切播撒仁慈与信誉。

宣传口径被把持的如此紧密,以至于每一个归属于这位王者的萨卡兹都知道他们生活的一切都比那位王所在的城市精妙美好。

就像所有居民被接待时的那样,他们在风格多样的城镇里度过难忘的夜晚,被招揽他们的恩人安慰,又在更加不可思议的日子里安然的来到想都不敢想的伟大城市。

……

第三章 我们的事业是正义的!(二)

信誉良好的首领。

赏罚分明的警务。

公平公正的配给。

多种多样的娱乐。

严格把关的宣传。

……

雷桑德拉尔简单仿照地球时期最常见的时代剪影,打造了一座卡兹戴尔大都市。

就像乌尔莎带着她的白羽毛亲卫们每个夜晚在不同位置搭起高台宣讲的那样,雷桑德拉尔建造了能够接受萨卡兹的伟大之城。

但有些话乌尔莎没有说,还没有脱离君主制和封建制极大程度剥削的萨卡兹人是无法理解这样的说辞的:

伟大之城从来不是乔仑随手打造的不伦不类之物。

在名为雷桑德拉尔的特制羽毛眼里,能称得上是伟大之城的物品只存在生活在这里的市民心中。

可这样的说法不现实。

萨卡兹平民把卡兹戴尔当做王者的私产而不是所有萨卡兹的故乡,即使因为内战背井离乡面对罪魁祸首也是战战兢兢。

佣兵把卡兹戴尔当做争得看重的角斗场,而非生于斯死于斯的不变家乡,繁华转变荒凉的奇景无法得到他们的同情,试图脱离修罗场的正常人反而被视为异类。

贵族认为卡兹戴尔名义上是王者之物,实际上是所有血统高贵者饥饿时予取予求的餐盘,值得惊喜的是用餐结束后残羹冷炙会异常欣喜的自我繁殖——可以形象的称之为韭菜。

最应该当家做主的氓氓众生把自己理所当然的视作私产,只因为奴隶主心地善良便可以接受日复一日的剥削。

残忍无情者自由自在的在这片大地上争斗厮杀,用鲜血和胜利证明价值,去吸引围观者扔下微薄的花朵,却没看到其他人的眼泪与不甘。

而贪得无厌者肆无忌惮,把一切饕餮大嚼,聪明的还会该自己披上一层仁善的外衣,让生产一切的人对隐蔽的剥削与不劳而获感激涕零。

加入所谓“伟大之城”的萨卡兹对雷桑德拉尔山呼万岁、交口称赞这是为仁慈的领主。

雷桑德拉尔却嗅到称呼背后隐藏的恶臭与污浊:

即使被坑的无法在卡兹达尔生活,一帮恶魔仍旧对所谓的殿下念念不忘。

乔仑在一次次会谈上明确表示放弃的方向曾经也被雷桑悄悄珍藏。

眼前的景象却叫恶魔王子黯然神伤。

向每一位来到他治下的萨卡兹平民宣讲王室的统治就是个乔庄粉饰的骗局?

用死而复生的古萨卡兹战士试探的结果并不乐观:

即使被内战卷入失去一切,愚忠之辈们依旧愿意相信自血峰战役以来,就带领萨卡兹取得胜利的英雄们。

哪怕这些英雄正在践踏昔日理想、毁去本属于他们的平静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