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月三十
这个地方白邈附近白邈有印象，就是那个渔夫所在的岛屿。
这个岛的规模不大，上面也存在文明，只不过该岛并不在白邈寻路的方向上，只能算是沿途碰到的文明。
白邈便没有在这个文明上多花精力。
一路下潜，白邈看见了海底铺设出来的发光区域。
发光区域外围有一层薄薄的类似泡泡一样的膜，将深海的水尽数挡在外面。
里面则是完全由石头、金属等搭建起来的低矮房屋，城市大约有十公里的直径。
街道上，几乎看不见人鱼的影子，大部分人鱼都跑到一百多海里外的陨石掉落点处理问题了。
而对于陨石的影响范围达到了一百多海里远，前几次走了更远的距离，深海的水母与鮟鱇鱼也都受到了波及往海面跑，白邈也没觉得太奇怪。
白邈来到这层膜的外面，礼貌地向路过的人鱼打着招呼。
还留在里面的人鱼大都是年纪很大或者很小的。
“我能进来吗？进来会不会把这层膜弄破？”
路过的那只老人鱼先是有些惊讶，不过看到白邈能用自己文明的语言后，也就收起了一些戒心。
“你也需要裹着一层气膜进来才行。”
“气膜？上哪弄呢？”
“这附近的陆地上有文明在制作下到深海需要的气膜。”
入乡随俗，白邈点点头，返回到了上次见渔夫的地方。
这次由于早来了很多天，那渔夫还在，看到白邈几人后热情地打着招呼。
“你们这里是不是能制作气膜？”
听到白邈的话，这渔夫神色变化了一番：“你们居然知道这下面存在另一个文明吔？外来人知道这个的应该很少哟，你们难道先去的海底？”
“等等……你老婆是不是喜欢发光的东西？”
白邈见到这个渔民，突然想起第一次循环他说过的话。
关于这个渔夫，艾玛基本上是每次循环都要提一次，因为他只有一句话，但说完后没多久就重启了。
艾玛也无法判断是不是关键信息，只能每次都提一下。
白邈一想起那群人鱼见到自己手上夜明珠的反应，两条线索就瞬间串联到了一起。
“哎？你怎么知道？哦，这不是你们第一次来了？”
显然这个渔夫知道些什么。
“你老婆不会是水下那文明的人鱼吧？”
白邈心想这得多重口。
毕竟那些人鱼实在说不上好看。
能不能归纳为人都不好说。
“对啊，俺们发明了气膜后，至少相互交流是没什么问题的，可惜就是她没办法上来，上面环境对她来说有点不中。俺有时候就带点发光的小玩意下去给她叻。她有时会弄点下面的特产给俺。”
陆地跟海底文明居然还形成了联姻现象，白邈简直大开眼界。
这哥们多少算个许仙。
“给我整个气膜行吗，我想下去研究调查。”
“那你可得答应不能去霍霍他们，他们下面其实过得不咋好，如果不是靠有祭司预先提醒他们，恐怕撑不到俺们发现他们呢。”
“我也是打算跟他们友好交流。”
那渔夫想了想，点点头：“我身上有多的，卖给你吧，你给我点发光闪闪的小东西就行了。”
白邈最后从无尽能源号上拿了几个荧光灯泡给他，乐得他合不拢嘴。
有了气膜，白邈成功进到了人鱼文明内。
当然进去前，白邈断开了潜水服后连接的管子，为此又花了不少力气说服伊丽娜还有艾玛。
这里面有空气，人鱼们也能说话，语言与上面陆地相同，就是走起路来很诡异。
双手撑在地面，用尾巴当第三个支撑点，就这样爬行着。
地面是光滑的石板，还有不知道哪里来的水流。
在交流中，白邈知道了这个文明叫做“芽拉”。
“我想见你们的祭司，不瞒你说，我们知道这里在不断重复，为此很苦恼，想要寻找解决方案。”
老人鱼一听，居然还有外来人不受影响？
他也不敢耽搁，连忙去通知了祭司。
“你说你们也能感知到回溯么？”
祭司看起来要聪明很多，面对白邈他不敢怠慢。
“对，而且已经不止一次了，这是第六次！我比你们更想解决问题，但我要知道为什么会回溯！”
白邈开门见山：“我已经跟你们首领见过了，来找你也是为了亲眼见一见那台可以给你们建议的机器！”
“这……那是芽拉的根本……我拒绝。”
“你没有拒绝的余地，我知道你觉得可以重来所以无所谓，但你确定要在当前这个循环内承受你无法想象的痛苦？你想好了，早点解开循环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
被白邈的气势所压倒，祭司张着鱼嘴，犹豫再三说道：“我，我带你去。”
时烟被存放的地方在更深的地下。
芽拉文明专门挖出了一个空间，里面塞满了发光石头。
在一座石制平台上，一个厚重的白色日晷被放置在正中央。
白邈挥手将祭司打晕后，朝着日晷说道：“时烟，我来接你回去了，告诉我解开循环的条件是什么。”
见日晷没有反应，白邈又喊道：“时烟？我是诺亚，来接你回方舟，霍尔克跟辉夜都已经回来了。”
日晷原本光滑的表面突然变得粗糙起来，中央的指针阴影缓慢旋转，一道机械女声回荡在这处地下空间中。
“陨石坠落，芽拉灭亡。不靠外力，共渡难关。”
“你有没有考虑过芽拉文明有没有这个实力？你知道他们现在在干啥么？他们想用一个金属罩阻挡陨石掉到海底，这样下去猴年马月才能解决问题？”
日晷过了一段时间又响了起来：“水滴石穿。”
“我穿你m……”
白邈忍住了骂人的心情，转而晓之以理动之以情：“那你岂不是要在这么长的时间中不断忍受重来？”
“职责所在。”
“……”
白邈发现时烟好像跟其他部长完全不同。
她的情感貌似被压制到了一个极低的程度。
恐怕只有这样才能适应无数次的重复循环。
可以说时烟是一台纯粹的机器。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你可以改变形状的。”
“没有必要。”
坏了，这家伙完全不会变通。
第一百四十一章 问题根源
“你需要告诉我哪些情况下会引起重启，之后我会在不触发这些条件的前提下破解重启。”
白邈想着既然时烟十分死板，那干脆就让她把条件列出来，避开可能的重启条件就行了。
“外力介入，或者连锁发生。”
“能说具体点吗？”
时烟过了很久才继续发声：“出现超出芽拉当前文明发展的技术解决问题，或者陨石降落已经引发周边海底生态系统的紊乱。”
“但上一次循环仅仅是芽拉人被吃掉，吃掉他们的掠食者发狂就重启了，地点距离这里一百多海里，就已经算是生态系统紊乱了吗？”
“顶端食物链存活，病毒将会无限增殖，随着洋流蔓延。”
时烟没有询问为什么白邈知晓上一次循环的事情，甚至没有一点继续谈话的想法。
仅仅是单纯回答白邈的问题。
“如果我们提前把那些掠食者都干掉，也算帮忙对吧？”
“对。”
“陨石上带有某种会导致芽拉人灭亡的病毒？那岂不是说陨石掉到海里的时候就已经无法挽回了？如果让芽拉人全体迁徙可行不可行？以及你对于达成条件的标准又是什么样的？”
白邈也干脆将时烟当做一台问答机，尽可能了解相关信息，好在后续做出准备。
“在病毒到达芽拉文明所在范围内大面积感染海洋物种前，解决病毒的扩散问题，或者解决如何抑制病毒的增殖。”
时烟并没有完全禁止外界帮忙，而是要求不能超出芽拉文明当前的发展程度。
但如果在一次次循环中一点点提升技术，时烟应该也不会禁止。
时烟本来打算大概率就是一次次循环，点点滴滴积累，最后让芽拉文明成长为足以解决陨石坠落带来的生化危机。
陨石本身掉到海里的冲击对芽拉文明的伤害并不大，麻烦在于后续通过洋流来到芽拉文明所在海域的病毒。
解决办法倒是挺多，但可惜都需要无尽能源号上的技术支撑。
“行吧，我知道了，这次循环结束后你跟我回无尽能源号没问题吧？”
“没有问题。”
时烟是有点随遇而安的。
这让白邈思考当时为什么没有早点找到时烟，直接带走就没这么多事了。
时烟看起来对芽拉文明完全没有留恋，只是刚好负责芽拉文明的发展而已。
距离陨石落下还有几天时间，白邈又问了时烟为什么芽拉文明会在深海当中发展这一问题。
按理说诺亚方舟当初把时烟弄下船的时候，应该是让她辅助陆地上文明的发展才对。
怎么发展发展就到海里了？
而且种族似乎都发生了不少的变化。
“这是他们的选择。”
时烟模棱两可地回答道。
白邈也没再追问下去了。
时烟的重启在满足条件后就无法返回，或许是某一次的危机让芽拉文明不得不选择放弃陆地下到海底吧。
这或许并不是最优解，但芽拉文明也别无选择。
三万多年的时光足以发生太多事，霍尔克最开始所在的文明甚至都已经覆灭了。
辉夜的文明则以一种畸形的方式存在着。
想着他们三个文明不同的处境，白邈不免有些唏嘘。
都市圈，真的能发展出来吗。
重新返回到无尽能源号上，白邈看到伊丽娜松了一口气。
“船长，找到时烟了吗？”
“找到了，她变成了一个日晷，不愿以人形跟我见面，而且也十分机械地在处理问题。”
白邈对着辉夜问道：“这就是你说的，她有一点冷冰冰的？”
“她以前没这么死板吧……有可能是芽拉文明在每一次重大问题前都需要重启太多次了，时烟不得不尽可能地减少自己的理性。”
艾玛更关心芽拉文明有没有对时烟产生某种信仰。
“芽拉文明每一次该怎么做都是他们自己决定，对他们来说时烟只是个判断这么做在以前循环中走到哪一步的机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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