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月三十
在早上的钟声响起前，舞会整晚都不会停下，楼上当然也有房间提供住宿。
这是属于中上流人士的狂欢活动。
白邈今晚打算参加的一场舞会，举办人是凯尔曼医生，他在眼科上是亚尔城的权威。
每一场舞会据说都会消耗上万回响，通常都是由举办人自行慷慨解囊。
在太阳落山前，白邈来到了舞会的举办地，一栋华丽的洋馆。
而这栋洋馆也只不过凯尔曼医生名下房产中的一个而已，是专门用来举办舞会用的。
价值差不多在五百万回响。
在展示出维克街的钥匙后，门卫恭敬地鞠躬，进到洋馆内的花园处，立马迎来了两位女仆引路，同时给白邈做身份登记。
“这位先生看起来很面生，是第一次来参加凯尔曼医生的舞会吧？还请告知一下您的名字，职业以及住所。”
“怀特.莫里亚蒂，我是医生，目前住在维克街13号。”
听到医生，又听到维克街这个住址后，两位女仆眼睛都亮了起来，靠得更近了，白邈都能闻到她们身上喷的香水味道。
想来如果有嘉宾跳舞累了，还能直接把女仆带到房间内进行下一场活动。
白邈来得算是比较晚的，空旷的大厅之中飘荡着爵士乐曲，由一个交响乐团真人演奏。
此刻众多嘉宾正端着酒杯互相攀谈，还未到正式跳舞的环节。
看到白邈走了进来后，有些人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新面孔的加入总是会让人额外注意。
白邈主动地与众人打着招呼，同时把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宣传手册发到他们的手中。
“康复科医生？”
虽然感觉有些不靠谱，可能住在维克街，应该还算是有些财力。
特别是当他们发现白邈是凭空拿出的手册后，他们对白邈的身份有了进一步的认识。
“猎人？”
“是由猎人转职当医生的么？”
“我的诊所已经开业，如果各位有需求，或者朋友有需求，欢迎前来治疗，我保证宣传手册上的内容没有半点虚假。”
白邈也从服务生手上托盘端过一杯酒，在诸多名流中介绍着自己。
很快，这位前猎人，现任医生就给在场所有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主要是反差感太强了。
在他们想象中，猎人都是群阴暗、疯狂、狠毒的家伙。
但这个人谈吐不凡，行为举止礼节也相当到位。
他们都怀疑白邈是不是真的猎人了。
可猎人专属的随身空间又无疑是铁证。
“那个，莫里亚蒂先生，我想请问一下，你不当猎人后，空间依然存在吗？”
“当然。”
反正也没人认识其他不当猎人的家伙，关于猎人的话题完全是由白邈主导。
中上流人士一生中接触到猎人的最大机会就是成为猎人的目标。
在这次舞会当中，白邈也发现了让自己感兴趣的人。
玛格丽特夫妇。
这是白邈诊断出已经怀上的玛格丽特小姐的父母。
“两位，晚上好。”
看到白邈主动找自己说话，玛格丽特夫妇有些意外，但随后又有些欣喜。
难道自己家里有什么可以吸引到他的地方？
对了，女儿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要是能嫁给一名医生，那该是多荣幸的事情啊。
难不成莫里亚蒂医生知道，也有这样的想法？
“莫里亚蒂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玛格丽特先生伸出手与白邈握了握：“能够让您专程找我们谈话，我们实在是受宠若惊。”
“两位不用这么拘谨，我纯粹是关心一下令媛的最近情况，在上周我碰到令媛的马车，知道她深陷顽疾，虽有克斯纳医生治疗，但还是想问问她是否已经康复了？”
“感谢您的关心。”
玛格丽特先生面露愁色：“说来话长……克斯纳医生已经在努力治疗了，但是罗琳她的病情一直不见好转。”
玛格丽特女士也接过话，她叹了一口气：“罗琳她的病虽然不像最开始那样严重，但据她所说就是感觉肚子不太舒服，克斯纳医生找了很久都没找出问题所在……哎……”
果然不是我的诊断失误。
克斯纳这家伙从一开始的治疗方向就错了。
保胎啊，治什么胃病呢。
或许克斯纳是一块很不错的垫脚石。
“有考虑过换医生诊断么？”
玛格丽特先生苦笑道：“克斯纳医生已经是肠胃方面的专家了，他要是没办法，其他医生也不行。”
“我的意思是，您的女儿可能不是肠胃疾病，至少我的诊断结论是，她怀上了。”
白邈当前的思路就是把自己的名声给打出去。
等到自己这位猎人转医生的信息传得越远，那么对自己感兴趣的人也就越多。
亚尔城很大，大到白邈根本无从找起。
并且维克街又是已知线索最明确的地点，白邈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的。
既然如此，与其自己到处乱撞，不如让可能知道些什么的人主动找上门来。
这样做的风险也是有的，可其实跟自己去到处乱跑风险差不多大。
万一跑到不该去的地方，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也相当麻烦。
自己在家里好歹还能做些准备。
“什么？”
玛格丽特夫妇脸色一下就黑了起来。
“莫里亚蒂医生，您知道您在说什么么？我家罗琳从小到大都没有跟任何男孩交往过，您告诉我她怀孕了？您必须要为您刚才的言论道歉，还罗琳的清白！”
白邈知道玛格丽特夫妇会有这样的反应，于是他不紧不慢地说道：“两位还请冷静一点，究竟是不是，如果您不相信的话，可以去找专业的妇产科医生问诊。克斯纳医生从肠胃上没有找出任何问题，难道都没有一点怀疑？其实不是的，因为我当初在走之前提醒过他，他只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水平不如我罢了。”
白邈有些遗憾地摇头：“克斯纳医生医术的确不错，但是他为了个人的恩怨，一直拖延患者的治疗进度，这点实在是让人不敢苟同啊。”
玛格丽特夫妇的脸色又变黑了许多。
他们不禁回想起前些天询问克斯纳医生治疗进展的时候，克斯纳医生吞吞吐吐的样子。
难道他早就发现不是肠胃问题，只是碍于情面？
岂有此理！
就在两人打算离开舞会，去找克斯纳医生对质的时候，钟声敲响了。
“只能等明早了。”
玛格丽特先生已经没有进行舞会的心思，就算人不能去现场，也要用电话问个明白。
于是他气冲冲地去找了主办方凯尔曼医生。
“哦？居然还有这种事，你放心，我亲自替你询问，一定会给你一个肯定的答复。”
凯尔曼听了玛格丽特夫妇的诉苦后，对这件事也相当上心。
他走到一个房间内，当着玛格丽特夫妇的面拨通了克斯纳的电话。
“喂？克斯纳，我是凯尔曼。”
“凯尔曼医生？您这个时间找我有什么事吗？”
“玛格丽特先生正在我的舞会中，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知道玛格丽特小姐的病情不是肠胃病，但是又不甘心承认她的病被你瞧不起的猎人一眼看穿，所以才拖着没有去妇产科治疗？”
凯尔曼成名的时间比克斯纳要早很多，在医生群体当中也算是颇有声望的一类。
面对他的质问，克斯纳心里一个咯噔，但还是嘴硬道：“怎，怎么可能？我只是在仔细确认玛格丽特小姐的病情罢了，您怎么会提起妇产科的事？难道是那个猎人找上了玛格丽特夫妇？天啊，这件事不可理喻，玛格丽特夫妇怎么会听那个穷酸猎人的话！”
“穷酸？你是指买在维克街安家立业的莫里亚蒂先生？他现在也开办了一家诊所，能拿钱买下维克街一间房屋，你居然说他穷酸？”
没人会说能一次性支付25w回响的人穷酸，就算是如今的凯尔曼医生也说不出这样的话。
“这……他，他哪来的钱？”
“这你就不用关心了，我再问你一遍，你是知道还是不知道？我会根据你的态度决定是否上报给医学伦理审查会！”
没有医生希望接受医学伦理审查会的审查。
进去后不死也得脱层皮。
根据有些从里面幸运逃脱罪名的医生说，审查会的手段极其狠辣，与治愈教派的人有合作关系，从治愈教派手中学到了很多拷问技巧。
只要他们认为你可能犯了相关禁忌，就会请你去走一圈。
“我我我我……我说，凯尔曼医生，请你不要告知审查会！我承认我意识到了玛格丽特小姐并不是肠胃疾病，但她肯定也不是怀孕了！”
“行了，克斯纳医生，你对于妇科一窍不通，是否怀孕不是你说了算，你只是不愿意承认莫里亚蒂医生的判断罢了。”
“他凭什么可以当医生？他能获得执照？”
“还需要我再强调一遍莫里亚蒂医生全款买下了维克街的房屋么？执照对最开始的你我而言确实很困难，毕竟那个时候我们都是起步阶段，但莫里亚蒂医生起步就拥有充足的资金，而且他还是个猎人，你认为办理执照的那群人会刁难他？”
凯尔曼都觉得白邈这个猎人+医生的身份有些离谱了。
更何况他还有钱！
一个有钱的猎人意味着他可以从财力武力全方面地碾压你，你甚至都没有好的方法反抗。
“这……”
克斯纳说不出话了，他想不通为什么这个猎人穿得那么破旧，却身怀连凯尔曼都能正眼相看的巨款。
但凯尔曼之所以愿意替白邈说话，还是因为他在看了白邈发放的宣传手册后，从中看出了这个行业的无穷前景！
单从他眼科医生的角度来看，做完眼部手术后的康复过程就相当重要！
但是凯尔曼只是知道该怎么不让术后患者恶化，加速恢复这种事他从来都没想过，他认为能在揭开纱布这段过程中安稳度过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可是康复科却给了他很大的启发。
并且他也想不到究竟如何不用任何药品就能激发人体内的潜能，加速痊愈。
这太超前了。
说是新的方向根本不为过。
“好了克斯纳医生，希望你能从这件事中吸取教训，同时你也最好祈祷玛格丽特小姐不会因为你的胡乱治疗有事！”
挂断电话后，玛格丽特夫妇既是气愤又是庆幸。
如果不是莫里亚蒂医生告知自己，又会被克斯纳蒙在鼓里多久？
在跟凯尔曼道谢后，他们又马不停蹄地赶到白邈面前，举起酒杯：“莫里亚蒂医生，真的感谢你！那克斯纳承认了他拖着病情不愿承认。”
白邈接受了二人的好意，一杯酒下肚后，白邈俯身在玛格丽特先生耳边说道：“玛格丽特先生，有句话我可能得小声告诉你，克斯纳医生这种行为已经暴露出来了他是个很小心眼的人，我想亚尔城能肯定有不少人都在他那里接受治疗……其中又有多少人被他蒙骗？他会不会因为医药费没有谈妥而在治疗的药物上偷工减料？”
白邈铁了心要把克斯纳按死。
顺带用他来了解下，这个医学伦理审查会究竟是何方神圣。
亚尔城内没有城主，也没有市长，全城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统治者，但其中最让亚尔城人忌惮的组织一共有三个。
医学伦理审查会、治愈教派以及不属于治愈教派的猎人。
这个审查会，何德何能与其他两个暴力机关相提并论？
玛格丽特先生也并不傻，他知道莫里亚蒂医生这是希望自己去告发克斯纳医生。
因为只有自己这个患者家属有这个权利去告发医生，或者说有很高声望的医生举报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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