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月三十
这个判断相当准确。
白邈刚打算询问噩梦症的事情,法夫尔却笑了起来。
“莱克特这家伙,恐怕都想不到有人能研发出这样的解药,我真的很想看一下他在见到赫斯特痊愈后的表情,可惜看不了。”
“有抗体血清……想做出来也没那么困难。”
白邈谦虚地说道。
“你说得容易,虽然我不是医生,但我清楚你研发血清过程中的附带发明,都足以让亚尔城内的药品研发提升一个档次!”
说到这,法夫尔突然收敛起了笑容,白邈感到脖子一凉,冰冷的镰尖正抵在自己喉咙处。
“你掌握了这么多不属于此处的知识,告诉我,你从哪里学到的?”
白邈冷静地看着法夫尔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回答道:“深渊街。”
“别糊弄我,就算深渊街真的有这么多知识,你又是怎么学到的?”
“法夫尔先生,这没什么办不到,人与人的精神不能一概而论。你可以认为我在接受脑叶切除术后,精神上解开了某种限制,跨入了更高的层次,我在深渊街内与周围的街坊搞好关系,他们自然愿意教一点东西给我。”
白邈拿出黛丽丝给他制作的猎人套装,反问道:“难道这个衣服还不能说明什么吗?当初我离开深渊街,就是黛丽丝女士带我出来的。”
法夫尔眼神流露出一丝柔软,叹了一口气:“你小子还是注意点,有些知识不能乱学,而且还要注意来源。”
“来源绝对没问题。”
“那就行……亚尔城内医生享有崇高的地位,但总有一些想要出人头地又没真本事的医生会走歪路。”
白邈不解道:“他们会从非法渠道获得知识吗?”
法夫尔看起来相当犹豫,但一想到白邈的确靠自己一个人就解决了德古拉一族的渴血症,他不免又多了几分期待。
“怀特,医生们的学识,一部分来源平时的积累,还有一部分来源于灵光一闪,你知道灵光一闪意味着什么吗?”
白邈摇了摇头。
“灵光一闪,原本是医生陷入技术瓶颈后,突然想到解决方法的说法。但后来,灵光一闪被用于医生脑子里突然多出新的知识,这不是他平常一直积累的东西,而是被什么存在粗暴地塞进了他的脑子里。
“这些东西他没有自己的理解啊,只会盲目地去用,并且用了之后确实能给他带来名誉与财富。
“于是有些医生就一发不可收拾,用这些他完全没有掌握的知识行医。”
法夫尔又开了一瓶酒,灌下半瓶,打了个酒嗝:“甚至于他都意识不到这些知识有没有被修改过,还认为是原本的法子呢。”
白邈想到了当时莱克特强行教会自己使用精神分析的情况。
但有一点不同的是,莱克特是循序渐进地教导,而并非强制灌输精神分析的知识。
“那……这些医生按照修改后的知识继续行医,病人是不是也会……”
法夫尔点头:“病人自然就被埋下了祸根,等到合适的机会被收割。”
收割对象,自然就是更高层级的存在。
白邈心想这亚尔城都是个什么鬼地方。
“那伦理审查会,是不是起到了阻止这样的医生医治更多病人的作用?”
“你的脑袋的确灵光,这么快就想通了。”
法夫尔欣慰地笑着:“所以我觉得你突然掌握这么多玩意,就是灵光一闪,而且这涉及到当初莫里医生的血液问题,我就认为会不会是卷土重来。”
“莫里医生当初发明诅咒之血……也是在灵光一闪的作用下?”
“应该是吧,毕竟正常人也不会突然想到用下水道的蛞蝓血液当主材料,研发这样的血液。”
下水道……蛞蝓?
白邈默默记下了这个信息。
自己刚进入副本的时候,就是在下水道中醒来的,前身去下水道干什么白邈完全不清楚,但法夫尔这句话倒是给白邈一点提醒。
“好了,关于你的事情,我们就讨论到这里吧,今晚我没有猎杀,也不需要你给我治疗,你有充足的时间可以问我你感兴趣的话题。”
法夫尔上下打量着白邈:“我看你也差不多快到第三层级了,治愈教派的噩梦症你有解决的兴趣么?”
白邈苦笑道,把自己前往治愈教派,又是如何感染上噩梦症的事情描述了一遍。
“你也感染了啊……莱克特怎么说?”
“他说不想治。”
“这混蛋玩意,遇到麻烦的就怂了。”
法夫尔最近看起来对莱克特十分不满,让白邈不免好奇这几天内他跟莱克特之间发生什么冲突。
但白邈还是老实地没有打探这些八卦。
“莱克特医生,按你的话来说,应该是跟你一样处于第五层的存在吧……噩梦只是第三层,对他来说解决应该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为什么你会觉得莱克特医生认为很麻烦?”
白邈接着问道:“法夫尔先生,老实说我现在对解决噩梦症没有一点头绪,我自己完全意识不到自己在噩梦当中,是因为我现在确实还没有解决噩梦症的实力么?”
有种难者不会,会者不难的味道。
法夫尔摆摆手:“你不要问我直接要答案,你都能把渴血症治好,噩梦症还没法解决了?莱克特他觉得麻烦,更像是一种洁癖,这小子……”
说到这,法夫尔顿住了,朝着白邈身后呵呵笑了笑。
白邈刚打算回头,却被法夫尔一下按住:“别看,多看一眼就爆炸。”
白邈肩膀僵住,不敢继续回头。
但看法夫尔的反应,多半是莱克特来了。
这家伙还真搞偷听这一套啊?
一阵黑色的羽毛席卷过白邈眼角的余光,莱克特端正地坐在白邈身旁。
“晚上好,莫里亚蒂医生,还有多余的酒杯吗?”
莱克特如此问道,白邈只好前往厨房拿出酒杯。
莱克特倒上半杯红酒,轻抿了一口:“看来您选择了我推荐的品牌。”
白邈不知道现在自己该干啥。
右边坐着莱克特,对面坐着法夫尔。
你们俩打起来别误伤我。
法夫尔不屑地说道:“你来干什么?而且都不知道敲一下门?有没有点礼貌?”
莱克特不紧不慢地回答:“拜访一下老朋友,而且对精神体而言,这扇墙壁上也有门。”
哦,来的还不是本体。
“我也挺想听一听,莫里亚蒂医生是如何解决棘手的渴血症,渴血症并不是精神上的疾病,就算是我也只能从精神层面抑制,而非根除。”
莱克特端起酒杯,与白邈轻轻相碰:“莫里亚蒂医生的医术,让我有些意外。”
“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发现凯蒂的血液中有某种能抑制渴血症的成分,于是我提取了这种成分制作出来了血清。”
白邈没有说得太精细,但莱克特还是津津有味地听着。
“这种医疗方法与理念……不得不说与莫里医生当初挺像的,他认为人会生病是因为血液出现了问题,只要找到一种完美的血液,那么人就可以自愈任何疾病。”
说到这,莱克特露出微笑:“但这样完美的血液,他穷其一生都没有找到,而您,莫里亚蒂医生,您似乎在他的基础上,迈进了一步。”
法夫尔撇撇嘴:“有屁快放,别搁那拐弯抹角的。”
莱克特看了法夫尔一眼,接着说道:“您似乎还为了上次的事情耿耿于怀,作为猎人是不应该被情绪如此左右的。”
法夫尔对白邈道:“你可不能学这种人,跟他说十句话有九句都是在放屁。我们不理他,我们自己聊我们自己的,你刚才问到什么了?哦对,为什么莱克特觉得噩梦症麻烦,我跟你讲……”
“法夫尔先生曾经在一次猎杀行动中……”
“行,我们换个话题。”
法夫尔与莱克特似乎互相都抓着对方的把柄。
而且谁都不愿意在白邈面前出丑。
一种奇妙的制衡感在房间当中体现。
作为漩涡中心的白邈只觉得窒息。
捏妈的,这都是什么事啊。
“我今晚跟你说的很多东西,都是与亚尔城核心运转原理相关,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去告诉其他人,普通人听到这些消息,不一定就是好事。”
法夫尔提醒道。
白邈点头表示记住了。
过了一会,见两人谁都不说话,白邈尴尬地举起杯子:“那个,不如让我们一起喝一杯庆祝一下赫斯特小姐康复过来了?”
法夫尔与莱克特愣了一下,但还是都举起杯子,酒杯在半空中发出清脆地响声。
“我其实目前还遇到了一点费解的问题,杀了凯蒂以及肯特他们的凶手……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选他们下手,是因为我吗?”
但即便是法夫尔与莱克特,都没办法给白邈这个问题解答。
“我是个精神科医生,并非侦探,很抱歉。”
法夫尔也耸耸肩:“亚尔城内发生的事情我比你都还要不清楚,但凶手肯定是对你很熟悉的人。”
说着,法夫尔看了一眼莱克特。
莱克特不为所动:“您如果想找到凶手,又没有头绪的话,不如试一下用诱饵引导他出现。我看过报纸,知道这两起事件后您都做出了大事,说明对方想要阻止你,下次您觉得要做的事情有重大进展时,可以留意一下您觉得需要保护的对象。”
直到现在,白邈还是没搞懂莱克特突然到访的原因。
就跟法夫尔的评价那样,十句话有九句都是放屁。
白邈则是那个企图去闻闻具体是什么味道的人。
就很难受。
“那个……莱克特医生,您这么晚前来,除了希望了解下我的成果,还有什么我能帮您的么?”
趁着法夫尔还在,白邈也壮起胆子问道。
“莫里亚蒂医生,您不用这么警戒,您这样的医生是亚尔城急需的,而且我也看到了您从助手成长为合作伙伴的希望。”
他又看向法夫尔:“法夫尔先生,您也这样认为的对吧,莫里亚蒂医生有可能与我们合作,而非成为某一个人的附庸。”
法夫尔皮笑肉不笑:“你还真会给自己找台阶下。你怎么不说我们以后给他打下手呢?
“毕竟从现在来看,他已经取得了比你更多的成果,起码确确实实解决了一个百年老病,你除了治一些小毛病外,没见你治好什么疑难杂症。”
莱克特喝着红酒:“这话说得确实没错,我一直治疗的都是小病,但我也确实在履行自己精神科医生的职责。而您呢,法夫尔先生,作为猎人,您可是放跑了自己的猎物,起码您在莫里亚蒂医生手中失误了三次。”
“我……我去看看赫斯特小姐恢复得怎么样了……”
白邈不敢再待下去了,赶忙找理由跑上楼躲避这一触即发的风暴。
第一百九十七章 痊愈
在楼上守着沉睡的赫斯特,她脸上的黑雾以及血管已经完全褪去,呼吸均匀。
赫斯特在沉睡中,她的精神体也与活跃的状态一样,都是全身覆盖着血管的人类样貌。
相较起来,患上了噩梦症的卡洛斯与卡尔伦斯,他们在睡着后,精神无一例外都会变成完整的人类模样。
这样的差别也让白邈怀疑噩梦症是否会改变一个人潜在的意识状态。
赫斯特的例子也说明了一个人的精神变成人类的时候,那就是她内心的怪物占据主导地位的时候。
噩梦症会让人精神变成人类,但身体又不会出现任何改变。
这说不准会是条线索。
当然白邈还是需要样本来对照实验。
大约在楼上等了一个多小时,一楼大厅内那令人窒息的紧迫感才一消而散,白邈知道莱克特这是离开了。
走下楼,法夫尔的脸色并算不上好看。
“怀特,你能解决渴血症是我们谁都没想到的事情,但我个人并不希望你在血液这一方面继续追求下去。”
白邈微微直起身:“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你是莫里医生的后代,我也清楚我没有权利要求你停下对祖先脚步的追求,不过我可以谈谈我的认知。”
法夫尔顿了一下:“给予罗伯特.莫里血液知识的,应该是不亚于引起瘟疫的那一位,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精力同时对付两个高阶存在。”
上一篇:时日无多的训练员只想活下去
下一篇:人在方舟,我是她们的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