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月三十
白邈将信将疑地走了出去。
现在还在学校内，这种距离下如果他突然出手自己也能及时做出反应。
没想到那个风衣男子却俯下身，在白邈耳边轻轻说道：“我是生寿堂鹤山县总经理，这个地方的生寿堂可以说是我说了算，我来找你是想跟你谈一谈。”
对方直接自报家门，并没有打消白邈心中的顾虑。
但白邈还是愿意给他个机会，听听看他想谈什么。
就在两人走过学校水池旁的时候，这位总经理却突然转身，将漆黑的枪口对准白邈，二话不说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枪口带着消音器，在水池的喷泉旁几乎听不到任何声音。
喷泉的水柱缓缓落下，这位风衣男子却是瞪着眼睛，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白邈正伸出手指，用拇指与食指夹住了那枚子弹。
“挺烫的，不过动能还是差了点，我刚好能接下来。”
LV8丢沙包，此刻已经变成了接住一切飞行道具。
当然存在一定的力道范围，手枪子弹远远没到这个技能的上限。
原理并不是加速白邈的动作，而是无限地放慢飞行道具速度与力道，直到白邈可以接住为止。
“你……你……”
“二叔啊，把枪收起来，跟我走吧。”
白邈看到这家伙拿出枪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稳了。
如果有其他更好的手段，那是绝对不会用枪这种方式的。
而且班主任也知道是他带走了自己，自己死了警察第一个就怀疑他。
这说明他也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了。
自己火烧生寿堂的店铺，看来给他带来了毁灭性的打击。
他也只是一个地区性的总负责人。
整个堂口被火全给扬了，他必然难辞其咎。
“……”
总经理跟着白邈来到学校修的小亭子里，一路上他天人交战，思索着该不该继续开枪。
但他实在是被白邈徒手抓子弹给镇住了。
这不是人类能做到的事情！
“所以，都是你们干的？张泽的事，陈天卓的事。”
“没错。但你不也三番五次干扰我们吗？成啼原也是你害死的吧？”
白邈摆摆手：“你们做了什么事情自己清楚，反过来怪我，是不是有点离谱了？”
说着，白邈用手捏上了总经理的肩膀，疼得他龇牙咧嘴。
“现在，你自己送上门来了，回答我的问题，不然让你死得比成啼原还惨，生寿堂没了你应该也会被上面责备对吧？但肯定比死在我手中轻松，我可以保证。但回答我的问题，我可以让你走得痛快一些。
“给你三秒钟时间，做出你的选择。”
第二百四十八章 厚积薄发
“我的背后也是我的家人，我的失职影响到的不仅仅是我一个人，也会是我的家人，我需要证明这件事并非是我的管理失误，而是有人在跟生寿堂作对。”
总经理目光平静地看着白邈。
“咔嚓。”
白邈二话不说，折断了总经理的三根肋骨。
“那你被我弄死不也一样？这样上面来调查的时候，自然就会清楚你是被杀了。”
“我要是死了，家里孤儿寡母的，以后怎么生活？”
总经理心中还抱有一丝侥幸，或许是白邈这幅孩童的样貌带来了太多错误的判断。
“我们根本就没想着针对你，我们也是想查出是谁在搞鬼，因为我们也在经受上面的压力，你有这个能力，为什么不试着加入生寿堂？你肯定能够做到比我还高的位置，我可以推荐你加入。
“你弄死了我们的人，我们也害死了你身边的人，两清，怎么样？”
事到如今才知道求和？
这家伙手里的枪管子都还热着呢，他已经到了跑到学校直接枪杀自己的地步，还有什么和谈的必要？
白邈咧起嘴笑着，总经理看到白邈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人笑了一会后，白邈搭上总经理的肩膀：“你说你死了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多大了？”
“有两个孩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
“哦，那你家里住哪？”
总经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凝固了，似笑非笑地问道：“什么意思？你难道想杀了我，替我把孩子们带大？”
“怎么会呢，你看错我了。”
白邈拍了拍总经理的肩膀，总经理又笑了起来。
“我只是想杀了你之后，送你们一家跟你团圆罢了。”
“你！”
总经理呼吸粗重起来，自己家人的性命受到威胁，他也顾不得白邈刚才表现出来的超人实力，就想从白邈手中挣脱出来。
白邈捏碎了总经理的肩膀，又给了他一耳光，把他揣到柱子旁。
“你有家人，其他人呢？你知道生寿堂拿小孩当材料，你家里也有小孩，我还以为你对自家小孩死活不感兴趣呢。”
总经理双目通红地盯着白邈，嘴唇颤抖，不知道多少次反复将手中的枪口对准白邈。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存在是他无法理解的。
外表看上去是一个小孩，但其内心到底是何物？
为什么能够一个人三番五次影响生寿堂在县里面的计划，并且毫不在意一切？
他像是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滑坐在地上，嗓音低沉：“你，最开始跟生寿堂有仇吗？”
“你觉得呢？二年级的时候我看到了我姥姥，三年级我也因为你们掉了牙，你们的计划虽然不是针对我，但每一次都对我带来了影响，我反击你们有何不妥？”
白邈追问道：“如果我什么都不做，这个县里的小学生能活下来几个？”
总经理苦笑道：“完成指标后，自然会停止，二年级我们需要五百公斤血肉，三年级我们需要十万颗牙齿，这些要求一旦满足，我们就会停手。
“我们有过预算，二年级大概要两百人，三年级每一个学校学生换几次牙就够了，甚至不会出现伤亡现象。”
白邈呵呵笑了起来：“那被蛀空的骨头如何填补？”
“平均算下来，每个人也只会有一根骨头受到影响，这根本就不是大问题。”
总经理试图辩解道：“小孩子他，恢复能力强，就算骨头断了，后面也能换好一点的，现在那钛合金不是很发达么？”
“别跟我说这么多没用的。”
白邈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就行，不然我真的会折磨死你，再送你家里人跟你团聚的，对了，我可能也会让你家人品尝到跟你一样的痛苦。”
“你敢！”
“你猜我敢不敢？！”
白邈一脚踢在总经理的脸上，踢掉了他嘴里好几颗大牙。
“你让我在二年级亲眼看着我同桌跳楼自杀，后来又设局害死了陈天卓，想制造意外撞死张泽，现在又让对我好的那位茶楼老板娘锒铛入狱，最后又想杀我！！
“你，是你们生寿堂一步步地把我推到了不得不干碎你们的地步！你自找的！”
白邈蹲下身，抓起总经理的头发：“如果你但凡有一点恻隐之心，你也不会沦落到这个地步，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想要你家里人活命，就回答我的问题，这是我最后一次问你！答，还是不答！”
“答！我告诉你，但你要放过我的家人！”
总经理有些绝望，怎么会有好人用自己家人威胁自己的？
他一直觉得白邈阻止生寿堂是为了正义，这样的人是不该这么极端的啊。
“你们总部是不是有某种可以影响认知的道具？”
“对……是一块怀表，那东西在董事长手里面，但我知道更深一点的是，我所掌握的这条信息，也很可能是经过认知修改后的。”
“鹤山县里面的生寿堂只负责售卖，不制药对么？”
“没错，所以对上面来说，这里只是一个分销店，你也应该意识到整个生寿堂是一个何等庞然大物。”
“那你们是怎么做到让去世的人来拐骗小孩子的？”
总经理咳了几声：“我就知道你对这些手段感兴趣，但我很遗憾地告诉你，到县一级就是最低的一级，我们也只知道按市里面给的操作规范执行，具体怎么实现的，不清楚。”
白邈想了想，又问道：“那你觉得，你们生寿堂能不能与国家对抗？”
总经理摇了摇头：“这个肯定不行，我们依靠的是修改认知的能力从中捞取利益，但绝对没有愚蠢到用这个颠覆国家，因为修改认知有几个限制条件。
“第一点，被修改认知的对象如果同时是受害者，那么成功率将大大降低，所以我们选择的都是小孩，那些大人都是旁观者，他们不清楚小孩身上具体发生了什么，就算有小孩反应问题，他们也不会太当回事。”
总经理看向白邈：“小孩的话通常没人理睬，不是么？就算你表现得再富有逻辑，多么成熟，在大人的眼里也只不过是装大人罢了。”
白邈点头，小孩子的言论没几个人会在意。
他们的痛苦、他们的喜乐，就算有幸能够被大人所听见，也会在大人的意识里进一步加工曲解。
真正能做到互相理解的又有多少人呢？
总经理说到这突然笑了起来：“说起来，因为这个原因，我们反而不会把大城市当做原料地。从原料供应角度来说，我们这些县城才是一线。
“修改认知的第二个限制是时间，在宣布修改认知后，我们要在三个月的时间之内获得足够的原料。
“第三点，修改认知，特别是这么大的范围，需要消耗的能量与资源都是极其庞大的，所以这种行为我们一年或者两年才会开展一次，因为二三年级都因为你计划告吹，所以我们在你四年级的时候被要求整顿，这一年我们没有任何总部的订单。”
原来如此……
白邈心中的许多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但还有另一个让他耿耿于怀的事情。
“你们是怎么发现我是干扰你们行动的人？”
“排除法，发生这种事，我们首先也觉得应该是某个高人，但我们最后发现成啼原在死前反复受到一批小学混混的骚扰。后来又调查了很长时间，我们才慢慢把目标锁定在实验小学内。”
总经理叹了一口气：“我原以为，一个个地排除掉你身边的人，会让你感受到恐惧跟绝望，我能够从你脸上看到后悔与生寿堂作对的神情。但你好像，完全不在意，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你是如何做到这一切的？”
现在，轮到总经理好奇了。
这些问题他憋了好久。
“我没有回答你的必要，很多东西你无法理解，这就足够了。
“你们派人去过我家，你们有获得什么情报么？”
总经理有些懵：“你家里……来问我？我派去你家里抓你的人全部都杳无音信，不是你干的？”
看起来他也不知道。
白邈感觉自己忽视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脑海里一片空白，但总经理却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了眼睛，指着白邈问道：“你……你是不是没有小学一年级的记忆，往后的每一个暑假与寒假你都没有？！”
“告诉我怎么回事？！”
白邈抓住总经理的衣领：“又是你们生寿堂干的？！”
总经理却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原来如此！！”
他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兴奋地站起身：“你活不到毕业的！你活不到那一天！”
白邈朝着他的肚子狠狠来了一拳，一记膝顶又踹在他的下巴上。
“你们在一年级干了什么？”
总经理吐出一口鲜血：“我知道你为什么突然变得不一样了，看来你就是那个极小概率的存在。
“一年级，我们收集的不是小孩的血肉也不是小孩的骨头，而是他们的记忆。
“这段记忆要足够刻骨铭心，要足够让一个小孩一夜之间成长、获得人生体悟的那种深刻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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