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拾月三十
艾玛抬起头：“其实新部门建立后，您需要重新排班。”
“那就行，明天让辉夜来报道。”
辉夜显然对这套流程很不熟悉。
轮到她值班的时候，她呆呆地坐在座位上，盯着全息投影后的白邈，又看了看艾玛：“这是什么新的运转模式吗？”
艾玛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想部长手册上应该写明了如何在值班期间辅助船长的工作。”
白邈咳了两声：“这么凶干嘛？”
而后又对着辉夜问道：“有什么想吃的点心或者饮品？我基本每天都会给来这里工作的部长们准备茶点。”
“我喝清茶就可以了。”
捧着茶杯，辉夜低头看了一眼，笑道：“茶梗是立起来的，看来今天会有好运发生。啊……可能您已经忘记了这个说法，还请不用在意。”
白邈又将布尼丝的问题重复了一番。
辉夜听后，面露难色：“船长，当初制造诺亚方舟的时候，您就已经做好了文明复兴需要花费数万乃至数十万年的准备，如此漫长的时光中哪怕是出现一丁点偏移都会让结果大相径庭。这其中就包括海洋会对行驶其上的科技造物带来干扰。
“您没有预计到这一点。但对于方舟行驶初期，航线的偏移这些干扰其实都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它没有沉到海里就足够了。船只的动力部分是机械结构，这个并不会被干扰。最需要考虑干扰情况的，应该是我们三个下船后，您打算找回我们的这些年吧？”
又回到原点了。
辉夜在的时候海洋干扰可以不管，当时估计也没怎么注意，辉夜不在后诺亚可能才思索如何破解海洋干扰这一难题。
但辉夜不在了，她肯定也不知道具体方法。
难道自己每天晚上找异常其实就是在解除海洋的干扰？
白邈于是又询问辉夜是否了解异常的内幕。
艾玛不动声色地打断道：“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其他部长会更清楚，因为辉夜部长一次异常事件都还没有处理过，这样说起来，监控室里的监控又要多加几个了，对应医疗部。”
“就不能是把其他部门的监控换到医疗部去？”
“医疗部使用的是其他部门的无人区，自然要加装监控。您现在找回两个配件，我想其他部长应该会很乐意解答您心心念念这么久的问题，您恐怕是第一个知道真相的船长。”
见艾玛她也没再藏着掖着，白邈松了口气。
她果然还是支持我的。
“抱歉啊船长，您关心的问题我都没法给你答复。”
“没什么，我现在更多的是不知道自己应该知道些什么，空有你这么一个活的历史记录者而不知道如何使用。”
“请不要说使用这种词……您应该说咨询。”
辉夜貌似对这类字眼相当敏感。
“那就咨询……说起来有辉夜在我就算没有找到异常现象是不是也不会有事了？”
艾玛白了一眼白邈：“虽然不会死了，但痛感还是存在的，您如果不想看见自己跳动在外的心脏与外翻的血管，我建议您还是把辉夜当做不存在。”
“我必须马上知道异常事件的真相，你通知其他部长用羊皮纸写一份报告给我，每个部长都要写，写完我要看。”
“已经通知下去了。”
艾玛点点头：“大概一个小时后能收到他们的报告。”
苦苦等待的一个小时里，白邈发现辉夜还不太会使用桌面上这台全息投影，于是白邈干脆手把手教起了辉夜。
“哇哦，原来还可以这么操作吗？这个系统居然升级到这种程度了，比以前方便太多了。”
“这么多年肯定还是在缓慢发展的。我再教你个更高级的玩法。”
“太神奇了！”
艾玛看着其乐融融的二人，将手上的文件丢到了桌面上：“船长，新部长如何工作并不需要您教导，您要是觉得无聊，不如来处理这些原本应该是您要处理的文件。”
辉夜也感觉把艾玛单独丢在一边有些不太好，于是她拿起桌上的文件：“我也来帮忙处理吧。”
艾玛怔住了，过了好久才支吾道：“这，这都是船长该做的事情，你不能惯着他。”
第一百三十五章 防不胜防
在艾玛的“据理力争”下，辉夜没有再去提帮着处理文件的事情。
处理文件这个工作也全部被艾玛重新拿回到了手中。
“艾玛，但如果你实在忙不过来的话……可以找我帮忙的哦。”
“不劳您费心，我自己完全可以解决这些工作。”
辉夜向白邈夸赞道：“看来艾玛的工作能力比当时设计的时候还要好不少，我记得最开始你造艾玛只是想让她在一旁辅助你，没想到她现在完全可以独立工作了。”
白邈尴尬地笑着：“都是逼出来的……谁叫我现在完全不会做这些事呢？”
让白邈坐在座位前一条条跟处理奏折一样办公，那简直比要了他的命还难受。
一个小时之内，部长们对于异常事件的汇报陆陆续续地提交了过来。
每个部长写的内容都差不多，异常现象指的是部长们到达白邈说明出现异常的区域后能够一眼发现不对的地方。
大多数情况下是一个能动的东西。
甚至有时部长们会看到另一个自己。
白邈大致汇总了一下部长们的汇报，部长们看到的异常分为两类。
一类是科技造物，典型的就是另一个自己，除此之外还有异常发光的灯泡、凭空出现的自动售货机、由齿轮构成的蜈蚣等等。
另一类则具备明显的生物特征，像是戴着奇怪面具的人、野蛮生长的藤蔓、由各种人体组织拼凑出来的肉块这些。
当部长们见到这些区别于无尽能源号上的存在时，则会对其进行攻击，直到这些存在消失为止。
根据伊丽娜的汇报，要是船长没有在规定时间内发现问题，这些存在也会消失，不过很快会在船长室内生成一个穿着白色长袍戴着白色手套的白发男子，该男子会用十分残忍的方式击杀监控室内的船长。
至于为什么伊丽娜知道，她自己说是最初的十来年中一直在尝试从这名男子手中救下当天的船长。
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并且那名白色男子还会在杀完船长后留下一句话。
“奇变偶不变。还有……时间无法干扰我。”
最后她也放弃了，选择遵守诺亚船长留下来的规定。
“船长，不知道您从中想起了什么东西么？”
“没有……以前船上有这种事吗？”
白邈现在纯粹处于对那个白发男子留言的震惊中。
你他吗搁那对暗号呢？
辉夜摇头：“您当初只是让方舟在海上随意飘荡，船员也没有这么多，我们当时也没细分这么多部门，大多数时候都是在闲暇之中，只有您忙着研发艾玛。”
“辉夜，我需要确认一下……这件事情你必须要百分之百地肯定，绝对不会有任何误差。”
辉夜当即坐直了身子：“您……您请问。”
“有你在这艘船上，我是否受到任何致命伤都不会死亡？如果我整个身躯都被碾碎了又会怎么样？”
“只要您的质量没有丢失太多的话，您就会以那种状态活着……一直到我将您恢复过来。”
“好……我知道了。”
“船长，您问这个的意思是……”
“没什么，就是想了解一下你的性能。”
白邈意识到自己如果想深入调查异常事件真相的话，必然免不了与那位白发男子接触。
那名白发男子到底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态才会在杀完人后对暗号？
难道不该是在出现后直接说么？
还是这句话其实是说给伊丽娜听的？
但还有另一个可能，白邈听说过有些怪物会模仿受害者生前的语音语调，引诱其他人。
有辉夜在的话，就算自己被杀，也能在第二天恢复过来。
这是找回辉夜的优势。
伊丽娜的汇报中指出了白发男子只会用很残暴的手段杀人，并不会带走尸体，艾玛也能证明以前船长失败后她要负责收拾残骸。
这些残骸满足辉夜的恢复条件。
那自己要做的，就是鼓起勇气面对未知的白发男子。
“船长，还请记住您的职责，您当前只需要找回最后一个配件就可以了，无尽能源号很好地在运转。”
艾玛轻声提醒道。
追求异常事件的真相究竟有意义吗？
白邈不禁思考有没有必要为了最后通关的那点开拓度来博这么一把。
或许艾玛的话是对的。
开拓度能多赚取点数，但除了那些高昂的商品外，很多东西白邈能够通过每日的抽取来获得。
这一趟深海之遗副本，在这六十多天之内，白邈已经得到了许多与理工科强相关的技能。
海洋生存类的技能短板也被补齐了，起码白邈以后不用担心掉到海里淹死，也不用担心在海洋上迷失方向。
就算没有寻路，白邈也具备了观测方向的能力。
现在的他名副其实，是一位船长。
处理内务的事情不算，那本来就该是秘书做的。
就连数学LV2，也在这里提升到了LV3。
这是个质变，允许白邈心算一部分简单的微积分与矩阵代数。
加上利用无尽能源号上知识库的系统性学习，白邈现在的数学水平已经可以跟公倪进行交流了。
公倪把这归结于船长找回了曾经的一些记忆，因为诺亚船长就是个数学物理计算机天才，一人设计了诺亚方舟，制造了诸多部长。
辉夜不知何时来到了白邈的身边，将手按在白邈手背上。
“船长……你曾经告诫过我们，一个系统如果存在瑕疵仍然正常运行，自己又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解决这个瑕疵而不引起其他瑕疵的话，那就不用管它，让它在那。
“异常事件对您目前构不成威胁，您为何要去一直追逐它？”
白邈这才意识到自己钻进了牛角尖。
副本的任务才是首要的，开拓度都是顺带的。
抽取足够多的技能，将技能的等级提升上去，自己才能立于不败之地。
回归后零时之锁也能完全修复，自己又能获得一次来自未来的提示。
“呼……我知道了，异常事件就调查到这里，用羊皮纸记录一下吧，记录的内容就是船长死亡的原因以及凶手都说了些什么。”
要是以后还有叩门者来到无尽能源号当船长，白邈希望这些记录能帮上忙。
有人想接着调查下去，那就让他们去调查吧。
“明智的决定。”
心里没想那么多多余的东西后，白邈将注意力都放在了寻找第三个配件上。
时烟的能力辉夜已经说得很明白。
这其中重中之重又在于如何不被卷入时烟的重启之中。
必须要在误入重启范围内提前预警，为此做好观测相当重要。
这个重担就落在了安保部头上。
白邈让安保部派出一艘小船，作为领航者，在无尽能源号前五十海里处，用来排除突然进入重启范围的风险。
就算领航者进入了重启范围，五十海里也足够安保部做出反应，让无尽能源号紧急避险。
不单领航者在前方排除，白邈也每隔三天利用打字机了解领航者号上的船员情况，确保他们未来七天都是安全的。
在这样的双重保险之下，无尽能源号朝着既定的航线又行驶了十来天的时间。
期间也碰到过诸多文明，白邈已经有了充分的经验处理这些事件，艾玛也没额外提醒白邈该怎么做事，只是让白邈不要得意忘形。
一切都在朝着变好的方向前进，白邈从部长的眼睛中看到了愈来愈多的希望。
但这个希望有些不像是即将找回时烟，更像是他们觉得记忆里的诺亚船长就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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