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Nightmare
列夫惊呼,他已经意识到会发生什么。
在片刻的犹豫后,他抬起手臂,毫不犹豫发动源石技艺。
列夫是感染者,他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是列夫绝对不能让这些人刺杀皇帝的计划得逞。
开什么玩笑,乌萨斯人好不容易才等到一位好皇帝,怎么可能让这些该死的贵族成功。
几颗源石炸药遭受偏移,它们未能如愿以偿靠近马车,在马车远处炸开。
“砰”的一声,整个巡游会场陷入了混乱之中。
第六十八章:这是人民的力量
在听到刺耳的爆炸声后,许多市民露出惊恐的神色,他们像是慌乱的驮兽,疯狂的想要逃窜。
一些人用提包挡在身前,努力向着角落靠近,人潮翻涌,却怎么也无法摆脱,隐隐有要造成踩踏的迹象。
队列前方,一位骑兵的坐骑受到惊吓,它长啸一声,不管不顾冲上前,撞倒好几位同僚。
列夫从爆炸中缓了过来,他不住地咳嗽,当这位感染者环顾四周,发现那位女士已经不见了去向,到处都是人,人挤人,想要抽身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又看向远处,那些穿着黑色大衣的行刺人员已经混入人潮,其中几位想要趁乱逃走,剩下的则挥着手,指向费奥多尔的马车,似乎是在给另一伙人打信号。
列夫觉得自己的血液几乎凝固了,他不敢相信皇帝陛下被刺杀的结果。
这些贵族,这些刺客在行恶,他们想要破坏皇帝的改革,他们不愿看到感染者被赋予未来。
如果让他们成功,费奥多尔颁布的法令会变成一堆废纸,感染者的处境也会急转直下。
不,不行,绝对不能让他们成功!
列夫已经出离恐惧了,他的意志被某些更为伟大的东西充斥,为了保护这位圣君,也为了感染者的明天,他必须做些什么。
于是,他挣扎着站上围栏,而后举起双手,利用源石技艺扩大自己的音量。
“我的兄弟们,有人要刺杀皇帝陛下,有人要与整个乌萨斯为敌”
“他要否定陛下的改革!”
他的声音尖锐,富有力量,一下子抓住了人群的注意力。
许多人不约而同的抬起头,在短暂的错愕之后,市民们脸上的恐惧与疑惑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愤怒。
他们是了解费奥多尔的,这位新君是一位优秀的皇帝,他是所有乌萨斯人的小爸爸,他许诺乌萨斯人一个全新未来。
那条道路上,感染者不用再被杀戮,普通人不会被严寒剥夺生命,皇帝陛下真真切切为乌萨斯人着想。
这样的皇帝,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被杀死的。
“保护皇帝陛·····”
列夫慷慨陈词,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一只弩箭射出,将他的身体定穿,他“砰”的一声从围栏上摔了下来,再无生机。
这句话,点燃了恐惧的人群,目睹列夫惨状的市民们变得更加愤怒。
“保护皇帝陛下!”
一些隐藏于人群中的感染者不再顾忌身份,他们利用源石技艺,想方设法的靠近费奥多尔的马车。
每当有弩箭射来时,便会有数道源石技艺去拦截。
这些感染者,是受到费奥多尔改革影响的人,他们摆脱了灰色牲口的身份,为了珍惜这来之不易的成果,他们愿意护卫费奥多尔,即使跌的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我这条命就是皇帝陛下给的,为了皇帝陛下!”
许多市民回想起费奥多尔在冬天为他们提供燃料的举措,他们举起提包,拿起告示牌,像是护卫一样环绕在费奥多尔的马车附近,不给弩手任何的机会。
不断有弩箭射来,可它们无法翻越那一堵人墙,一堵由无数乌萨斯市民构成的人墙。
那是一堵怎样的墙呢?挡在费奥多尔身前的,有铁匠,有商贩,有妇女,他们的身体并不强壮,任何乌萨斯士兵都可以轻易屠戮他们。
可是,当他们为着同一个目标,聚集在一个旗帜之下时,这股力量便空前强大。
马车内,乌萨斯的皇帝低下头,他看着他的子民,看着那些因爆炸与弩箭倒下的身影,心情变得无比复杂。
那位神祇曾说过,只要给予人民一丝一毫的利益,他们就会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
现在看来,那位神祇所言非虚。
这些乌萨斯人,比贵族与军官更加纯粹,他们支持费奥多尔,因为费奥多尔拿他们当人看,他们愿意为费奥多尔献出生命。
费奥多尔将手放在车门把手上,他要打开车门,与他的子民一同对抗这场暴乱。
一道黑影从隐匿中显现,那是一名内卫,一名负责费奥多尔安全的内卫。
他拦住了费奥多尔
“陛下,您一个人,太过危险。”
费奥多尔明白内卫的意思,但是他有自己的意志。
“不必多言,我意已决,若我死去,便是命运如此。”
在费奥多尔的身旁,那名内卫摇了摇头。
“皇帝陛下,您是乌萨斯的希望,在您的身上,我看到了某些比先皇更加明亮的因素。”
“所以,您不能死。”
“乌萨斯的利刃就是您的利刃,我会为您斩断任何黑暗,任何堕落,任何威胁。”
他为费奥多尔打开车门,而后恭敬的行臣子礼。
费奥多尔看向内卫,自他成为皇帝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在内卫身上感受到忠诚的因素。
“那么,请与我一同对抗混乱”
在内卫的帮助下,费奥多尔来到马车顶部,他与内卫一同伫立,一瞬间成为全场焦点。
无数市民发出惊呼,就连陷入动乱的人潮也几乎静止,几根弩箭同时射出,它们堪堪突破防线,飞向费奥多尔。
“你们,要与命运为敌?”
那名内卫微微上前,他徒手便接住了致命的弩箭,而后,用凶戾的目光注视着远处的刺客。
内卫做出投掷的姿势,他号令死亡,于是,漆黑棘刺破开刺客的胸膛,让鲜血洒满大地。
趁着这个机会,费奥多尔调试频道功能,他发现被干扰的扩音装置已经恢复工作。
“不要慌乱,你们的皇帝在这里!”
这位棕发男子振臂一呼,他的话语很短,却充满了威严与力量。
逃窜的人群停下了脚步,他们环顾四周,发现皇帝陛下正注视着他们,而那些刺客不是被制服,就是混入人群不见了踪迹。
“骑兵禁军,列队收拢,防备袭击,维持秩序!”
费奥多尔下达命令,相较于抓住刺客,他更在乎民众的安危,他害怕昔日造成数千人死亡的踩踏事件会重演。
第六十九章:那个伟大时代终将来临
你是否曾见过冬日升起的暖阳?你是否曾见过自黑暗中骤然划过的光芒?
直至数十年后,乌萨斯迈入共和,那些曾亲眼见证费奥多尔英姿的市民依旧兴奋,他们眉飞色舞的向儿孙描绘那位皇帝的英明神武。
偌大的广场之上,局势乱的像一锅粥。市民乌泱泱的想要逃跑,禁军与骑兵被人群切割,无法立刻支援,刺客与卫兵扭打在一起,时不时能够听到爆炸声。
直到一个声音出现,才让一切成为定局。
“不要慌乱,你们的皇帝在这里!”
费奥多尔的声音洪亮,沐浴在阳光下,他有如圣人般,让每一个市民心生敬畏。
于是,恐慌的情绪得到遏制,陆陆续续地,人群正在停下脚步,他们看向远处,看向那辆马车,看向他们的皇帝。
那位皇帝身着漆黑长袍,他手持权杖,用轻蔑的目光注视着他的敌人。
爱国者与追随者备受感染,他们觉得内心的阴郁被一扫而空,心中莫名生出无限力量。
是啊,他们为何要慌乱?皇帝陛下就在这里,那些刺客又能做到什么呢?皇帝陛下会带领他们走向胜利。
这些人下意识地相信费奥多尔,事实上,新政让费奥多尔的威望倍增,人民愿意跟随他。
“为了皇帝陛下!”
一位市民大吼一声,他一把扑向正与卫兵缠斗的贵族,将他死死按住。
与此同时,许多人虽然没有勇气与刺客搏斗,但是他们默默为士兵让出道路,让他们得以通行。
广场附近的骑兵开始收拢阵型,他们一面警戒刺客,一面引领人群,防止有可能的骚乱。
目光所见,刺客悉数被制服,这场闹剧来到了结尾。
费奥多尔将权杖放下,他走下马车,看向数米外,在那里,伫立着一道人墙,一道由感染者与普通人组成的围墙。
正是这些人,为费奥多尔挡住了第一波袭击,将源石炸弹与弩弓挡开。
他们是费奥多尔最为坚定的支持者,他们是费奥多尔的第二把利刃。
这位皇帝小步上前,他示意内卫收起武器。
等靠近后,费奥多尔可以看得更加仔细,他能够看到这些感染者身上源石的痕迹,他们中的许多人受了伤,血液顺着伤口淌出。
感染者们低下头,他们捂住伤口,他们下意识地想要远离费奥多尔,因为他们害怕将源石病传染给自己的皇帝。
“你们···都是乌萨斯引以为傲的子民。”
皇帝陛下的声音在每一个感染者耳畔响起,这些感染者抬起头,他们的神情逐渐从惶恐变得激动。
在乌萨斯,感染者受尽白眼,他们是灰色牲口,他们没有人权。患上矿石病后,他们的社会地位便荡然无存。
他们已经有多久,没有听到过一句肯定了呢?
许多感染者睁大眼睛,泪水不住流淌,他们觉得,即使立刻死去也值得。
如果这位陛下能够让感染者的未来变得光亮,那么感染者的牺牲就不是毫无意义。
“皇帝陛下万岁!”
齐刷刷地,他们纷纷跪下,向帝国的君王施以最高的崇敬。
费奥多尔觉得自己的心变得炽热,和人民待在一起,远比和贵族待在一起来的轻松,他眺望远处,看向围栏旁,在那里,躺着一具感染者的尸体,那是第一位吹哨人,列夫。
是他发出了警报,是他号召人们去护卫费奥多尔。
在费奥多尔恍惚的片刻,卫兵终于穿越人群,他们来到费奥多尔面前,为首的军官向费奥多尔行礼。
“皇帝陛下,我们已经抓获一百多个刺客,士兵们正按照您的指示引导市民。”
费奥多尔点了点头,他有的是时间秋后算账。在过去,先皇曾遭遇上百次刺杀,对于费奥多尔而言,一场刺杀算不上什么。
“做得很好”
“现在,抽一部分人手,将他们安顿好”
费奥多尔指向跪在一旁的人群,他的表情变得严肃。
“不许为难他们,不许耍任何手段”
这位军官愣了愣,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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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这场刺杀登上了乌萨斯日报的头条,乌萨斯人民在震惊于事件本身时,被那堵由感染者与普通人组成的人墙吸引。
即使是最苛刻的评论家也不吝他们的赞扬,他们盛赞乌萨斯人的勇气,许多进步作家以此为例,向乌萨斯人传达一个讯息:【感染者也是人,他们拥有每一个乌萨斯公民都有的一切美好品德】。
而乌萨斯官方,并未迅速抹除这些进步作家的言论,在费奥多尔的授意下,这些言论得到了生存的土壤。
当普通人在茶余饭后谈论此事时,下城区的感染者们沉浸在悲伤中。
在一块新立的墓碑前,十几个感染者默默低下头,他们看到了列夫的牺牲,尽管素不相识,他们依旧凑钱为列夫置办了简陋的葬礼。
他们委托黑市的中间人处理列夫的尸体,然后买通陵园的管理者,以其他人的名义为列夫立了一块无名碑。
至始至终,他们都不知道这位感染者的名字。
远处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感染者们回头,他们看到一道身影,那道身影全然漆黑,头上戴着狰狞的防毒面罩,他是一位乌萨斯军官。
那位军官手上拿着一束雏菊,雏菊上沾着些许露水,是费奥多尔从花园采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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