舰娘不允许我朝九晚五 第23章

所以，必须由铁血来整合一切可以使用的力量，也许过程曲折，也许要与魔鬼签订契约，背弃自己以往的荣耀，但这是让所有铁血同伴以至于所有舰娘同僚都避免再遭逢悲剧的正确做法，俾斯麦坚信着，腓特烈大帝也是如此。

黑咖啡浓郁的香味传来，俾斯麦一边接过递到眼前的杯子一边说道：“谢谢，美因茨，我没事，这点精力我还是……”

俾斯麦顿住了，因为递过来咖啡的并不是美因茨，而是她的妹妹，因为常常在北欧作战，又气质清冷略显孤僻，因而被称为“北方孤独女王”的提尔比茨。

“我知道你精力充沛，但事后还是要注意休息。”

“嗯，谢谢你，提尔比茨。”

“不谢。”

很简单的对话，俾斯麦的心却如同入口的热咖啡一样滚烫，说不出口的话在心里回荡着。

【提尔比茨，我明白你的顾虑，你不愿意铁血走向极端，所以才会对一个人类和一个比我还要不切实际的想法抱有期待，不过没事，我一定会保护好你和铁血的同伴们，以我俾斯麦之名起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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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撒丁舰娘劈波斩浪的驱逐舰上，做好了战斗准备的波拉走出指挥室，看到柳承一个人待在舰艏的甲板，凝视着前方的海面，他紧张的情绪完全可以用肉眼看出来，波拉不由自主地被柳承吸引着走到了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紧张，我们会保护好你的，战斗的事情交给我们。”

柳承看了波拉一眼，逞强地说道：“我是军人，保家卫国是我的天职，应该是我会保护好你们才对。”

波拉见到这与平常不太相同的柳承，情不自禁地便想要逗弄他，原本为了姐姐要与柳承保持距离的决定一下子抛在了脑后。

她揶揄地说道：“别逞强了，刚才看了你十几秒，握住手枪又松开的动作重复了五六次，紧张得手汗都出来了吧？”

“我这把配枪本来是把善良之枪，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染血，现在有了机会当然饥渴难耐，渴望打架。”柳承故意当着波拉的面，爱抚着手中的配枪，深情地说道，“宝贝，今天我们就要人枪合一，大杀四方了，是不是很兴奋？”

“兴奋你个头啊！”

原本有些担忧的波拉在发出了吐槽之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成熟绝美的脸蛋上笑靥如花，“真是，算了算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说明也没多紧张，是我自作多情了。”

“不，其实我真的很紧张。”

柳承收敛起轻浮的表情，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不过他并不是因为即将踏足战场而紧张，就算他有绝对的自信，也很难不去想象如果自己决策失误的后果，维内托独木难支、城市陷入火海，这绝不是一个人能担起的责任，能顶住这样压力的人要不然是意志坚定的人杰，要不然是视万物为棋子的枭雄，柳承自认为两者都不是，所以他紧张得甚至有些心安理得。

“但是看到你的笑容之后，我感觉好多了，谢谢你，波拉。”

“什么嘛……”

波拉愣了一下，这次她没有再揶揄什么，只是走到柳承身边与他并肩站在甲板前，看着远方的大海。

“其实你也是一位温柔的人呢，和扎拉姐姐一样让人担心。”

“那可不，我老亚撒西了。”柳承习惯性地玩笑了一句，然后由衷地说道，“其实波拉你才是，和扎拉一样温柔，不愧是姐妹。”

波拉眼神复杂地看了眼柳承的侧脸，感叹地说道：“是啊，我们是姐妹呢……”

此时舰船的前方海域黑云压城，不需要雷达信息，战火的硝烟也已经可见可闻了。

第五十二章 战场上盛放的鸢尾花

乌云遮天蔽日，滚滚硝烟与水雾笼罩着这片海域，几架通体黑色、形状奇异的飞机在靠近海面的位置盘旋，面对着已经耗尽防空武器的对手，它们的飞行轨迹十分嚣张，在爆炸引起的巨大水柱之间投完炸弹之后，这些黑色的舰载机几乎是超低空开始机炮扫射。

就在这无数炮弹封锁之中左右闪避着的，是一位亚麻色长发绑成高马尾的舰娘，她的舰装背后有巨大的旌旗迎风招展着，只是在长时间的战斗之下，这一面旌旗已经布满了弹孔，却依旧猎猎迎风不倒，正如旌旗的主人一般永不屈服。

让巴尔紧紧地抿着薄唇，体内心智魔方强行泵出的能量已经填满了她高挑纤细的身体，几乎每一块肌肉与骨骼都在承受着巨大的疼痛，如此毫无节制地压榨心智魔方极有可能留下无法弥补的伤痛，但让巴尔此刻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必须要为被她强行勒令撤退的同伴争取时间，因为此刻深陷敌阵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所以必须由她来负责。

扭着身躯穿过一道水柱，让巴尔抓起了浮在海面上的一块塞壬量产舰残骸，身体强行一转，腰部发力，巨大而沉重的残骸被她显得小巧修长的手掌掷出了极快的速度，几乎瞬间就飞出了几十米留下了一道黑色的残影，追逐着她的舰载机此时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在几个巨大的爆炸声中化为四散飞扬的废铁。

让巴尔没有回头看这样的爆炸，甚至没有停顿，她盯上了不远处的一名塞壬，那是包围圈的薄弱处。

银白色短发，前额有一簇不羁的刘海，皮质的夹克露出微微隆起的南半球与平坦的小腹，被称为领洋者的塞壬重巡洋舰，坐在一个仿佛蜗牛壳一样的奇怪舰装上，冒着紫光的炮口对着航行过来的敌人便是一炮。

轻易躲过这近距离的一炮，两人在海面上交错而过，让巴尔在迎面而过的同时挥起秀气的拳头砸在塞壬领航者的胸前，在这样的距离上近身格斗要比炮击更加管用，更何况让巴尔已经做不到再用炮击挥霍强行压榨出来的力量了。

即使不是量产舰，领航者这种等级的塞壬也并没有拥有多高的智慧，她在危险来临之时，按照既定的防护程序，收缩舰装，同时双手挡在胸前，试图挡下这一拳。

只是让巴尔作为一艘战列舰舰娘，不仅仅是炮击，就算是正面近战也是难以想象的存在。数万吨战列舰的力量，如今集中在一位女性的身体中，让巴尔这看似淡薄的拳头一下击穿了领航者的舰装，如同人类双手一样的部位被打到扭曲，原本就只是微微隆起的胸部仿佛是被锉刀挫过一样，甚至内陷进去。

让巴尔窈窕的身躯在海面上一个转身，出拳，然后是膝击，干净利落的几下近身格斗，直接将塞壬领航者碾碎。

然而即使已经是这样毫不拖泥带水的战斗，仅仅几十秒的时间，让巴尔就再次被剩余的塞壬围了起来。

大炮轰鸣，封锁住让巴尔所有的退路，她只能用舰装强行吃下一枚相对当量最小的炮弹，这样平时只会留下一点点小擦伤的爆炸，此时却在已经伤痕累累的舰装上再添一道裂痕。

让巴尔感受着体内的力量一点点消耗，再如何压榨着不堪重负的心智魔方也只能挤出一点点能量，她情不自禁地生出了后悔的情绪，也许之前与铁血的合作是个错误，或者说她不应该认定仅凭自己就能挡住这么多塞壬的攻势而强行命令同伴撤退，或许……

不过类似的念头也只在让巴尔脑海中出现了一瞬，下一刻这位鸢尾的舰娘便死死地咬住了薄唇，鲜红的血液从贝齿处滴落，能量毫不节制地从心智魔方之中压榨而出——

自己做出的决定自己负责，也许等不到铁血的支援了，但鸢尾的战士绝不退缩！

让巴尔冲进了塞壬的包围圈中，她浑身伤痕却又豪气干云，如同一朵在战场上强行盛放的鸢尾花，绽放出无与伦比的美丽。

“即将到达目标海域，探测到大量高能反应，塞壬数量还需要继续侦查。”

“不用了，阿布鲁奇，就算是目视也已经能看到敌人了，不要再管那些别的，相信柳承的判断，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将眼前的敌人全部消灭。”

“是！利托里奥大人！”

驱逐舰的自动巡航功能开启，撒丁的所有舰娘与柳承都集中在了舰艏的甲板上，已经能看到不远处硝烟弥漫的海域之中，那一个个奇形怪状的敌人，以及被它们追逐着的狼狈不堪的战场之花。

“是让巴尔，为什么只有她一个人？鸢尾舰队呢？”利托里奥来不及细想，迅速下达了了命令，“博尔扎诺你等下去救援让巴尔，剩下的人跟着我一起迎战敌人。”

“是。”

“等下！”柳承将目光从那些他从未见过的敌人身上移开，按住胸前狂跳的心，坚定地说道，“不能再分散力量了，请让我去救援让巴尔，你们一起迎战塞壬。”

“你不要命了！”波拉脱口而出，“这不是你能涉足的战场！”

“我知道，正面战场我帮不上忙，但是在旁边策应一下还是做得到的。”将想要做的事情说出来之后柳承反而平静下来，他目光愈发坚定地说道，“请如此做吧，无论如何，我都是一名海军军人，战斗是军人的天职。”

博尔扎诺感受到了柳承的决心，她抿着好看的唇，认真地说道：“好，我会去战斗的，柳承先生，请一定小心！”

“博尔扎诺，你……”

扎拉拉住了妹妹波拉的手，摇了摇头说道：“柳承也有战斗的权利呢。”

“可是……”

利托里奥也明白了柳承的想法，她说道：“好，那就这么安排，大家都要小心，我们要的是胜利，是辉煌的胜利！”

柳承对着舰娘们敬了个军礼，大声地应道：“是！”

“算了算了，我不管你了。”波拉动了动唇，还是忍不住说道，“可不准死了，知道没有？”

“当然了，我还要等着胜利之后大家给我敬酒呢。”

柳承深吸了口气，判断是他做出来的，救援鸢尾的提议也是出自他口，沉重的压力一直压在他的心头，所以他不想逃避，就算不能直接战斗，也至少要做出一些事情分担舰娘们的战斗压力。

这是担当与血性，东煌军人从不避战！

第五十三章 抱歉，不够大

即使已经过去了多年，让巴尔也依然忘不了自己与指挥官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

在自己最绝望的时候，以一介人类的血肉之躯，驾驶着一艘小艇冲入了满是敌人与炮火的战场，将自己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回来，还用他的强大与温柔治愈了她濒临枯竭的心。

当时的她也没有想到，只是一位年轻海军士官的柳承，最后会成为她心悦诚服的指挥官，她的爱人，她永恒的丈夫。

让巴尔不是姐姐黎塞留，她不会将得以找到心灵的寄托归功于神赐的缘分，但唯独在这件事上，她会在与柳承相处的时候低下高傲的螓首，表达出对神明的感激。

当然，前提是黎塞留不在。

虽然她这位明明平时很温柔有时候又有些性格恶劣的丈夫，最喜欢的事情就是让她与姐姐黎塞留一起，让她用嫌弃的眼神看着他，然后享受姐妹俩灵巧的侍奉。

心甘情愿做出这种事情的让巴尔，眼神有多嫌弃，其实心里就有多甜蜜。

而无论以后的让巴尔多么幸福甜蜜，现在的让巴尔都是绝望的。

再次硬接下一发炮弹之后，摇摇欲坠的舰装已经濒临碎裂，心智魔方的光芒黯淡到不成样子，不仅仅是现在，恐怕就连以后都无法再榨出一丝一毫的能量了，让巴尔的嘴角溢满了被她自己咬出来的鲜血，现在她只能将仅剩的力量全部用来航行躲避，强大的责任感与意志力使得她不允许自己轻易放弃。

不过现在似乎也无所谓了，因为很快她就连航行的力量也会失去，让巴尔紧紧地攥着手，脑海中浮现出她那位又爱又恨的姐姐的身影，她在想要不要转过身，鸢尾的战士绝不会让子弹从背后打中身体！

炮弹溅起的水滴划过脸颊，让巴尔在海面上划过一道弧形，不远处塞壬的动作在她的视线中中慢了下来，天地间所有的存在似乎也慢了下来，让巴尔笔直地站立在海面上，这一刻她想了很多，却又好像什么什么都没想，只是回头看到了塞壬举起舰装的炮口，等待着那发炮弹的出膛。

不过那发炮弹并没有射出炮口，而且再也不会存在了。

随着舰载机的轰鸣俯冲而下的，是数十发呼啸而来的炮弹，一部分击中了一些塞壬，一部分落到海面上掀起了巨大的水柱，吸引了剩下的塞壬的注意，这些智力并不甚高的怪物有一些调转了炮口到了炮弹射过来的方向，还有一些愣在了原地，似乎在纠结应该先应付哪个方向的敌人。

让巴尔的心还沉浸在绝望前的平静中，事实上她也做不了什么事情，逞强地使用心智魔方，她的身体已经浑身剧痛，连轻微地挪动一下都做不到了。然后让巴尔看到一艘小艇迅速划开水面，为了速度不惜在炮火掀起的水柱之间穿行，以几乎翻船的角度划出一道弧线勉强停在了她的身边。

“快上船，我是来救你的！”

让巴尔听到船上传来她意料之外的男声，然后一个紧张却坚毅的脸从小艇的驾驶舱里探了出来，他焦急地伸出手，示意让巴尔赶紧抓住。

“人类？”

身为鸢尾旗舰的自尊使得让巴尔不愿意在弱小的人类面前暴露自己的虚弱，她勉强张开樱唇说道：“这里不是你能踏足的战场，赶紧撤退，等到塞壬判别出情况，你想跑也跑不了……就算你听不懂我的话，也该知道只有我……”

“只有你个头，要是你能动，还用站在这边装雕像？”

“……”

让巴尔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在这样绝望的生死关头，她竟然最惊讶的还是眼前的人类男性能听懂她的话。

“快抓住我的手，要我用法语再说一遍吗？”

“不用，我听得懂，但是如你所见，我现在确实动不了了。”

柳承看到不远处没有被利托里奥她们的炮火吸引到注意力的一部分塞壬，似乎快要察觉到状况开始重新对准炮口，柳承急中生智，将绳索迅速绑住救生圈，投掷了两次终于套在了让巴尔身上，然后用力将她衣衫褴褛的娇躯拉近了小艇，迅速伸手扛起来将让巴尔抱进了船中。

“唔——”

让巴尔感受着柳承温暖的手，以及身体被船上的棱角撞击到的痛楚，即使紧紧地抿着唇依然忍不住漏出了一声shen吟。

“抱歉，时间紧急我实在是没法怜香惜玉。”

柳承将让巴尔放到驾驶室旁边的座位上，一刻不停地开始启动这艘原来是用来运送补给的小艇，不远处的塞壬已经回过神来，若是再不出发就是它们炮火下的活靶子。

“不关你的事……总之，感谢你来救我。”

“要感谢就感谢利托里奥与撒丁的各位吧，她们才是真正地战斗着，我只是做了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小艇迅速地启动了起来，加速度所造成的惯性使得让巴尔的娇躯紧紧地倚在了座位的靠背上，身边很奇妙能让人安心的男性与背后仿佛火灼一样的疼痛，暂时的安全使让巴尔终于得空可以审视自己的身体状况，结果在脱离危险之后绝望的心情又纠缠了上来——

身体一片残破，心智魔方彻底衰竭，就算捡回一条命来，以后也不可能再战斗了。

无法战斗，对于一名战士来说，其痛苦不亚于死亡。

让巴尔瘫坐在座位上，自嘲地笑了笑说道：“是啊，感谢她们，救出来了一个废人。”

“废人也比死人好。”

柳承的心狂跳着，大脑却在紧张与压力之下反而格外得清醒，他随口应付了一句，掏出手枪，隔着让巴尔，对着外面就是一串点射。

让巴尔艰难地看了一眼柳承射击的方向，说道：“这样的攻击对塞壬毫无作用。”

“我知道，我只是要吸引一下它们的注意，为正面战场减轻点压力。”柳承猛得一打方向盘，躲避身后塞壬的炮弹，“坐稳了！”

“我……”

让巴尔来不及说什么身体便因为惯性向另一个方向一倾，重重地靠在了柳承身体上。

然后她感受到了，柳承的身体在颤抖。

【这个人类也并不如表面上这般冷静啊。】

让巴尔这样想着，一股精神气仿佛从柳承的身上涌出，渗入到了她的体内，这股名叫勇气的力量似乎一下子让她身体上的伤痛都缓解了少许，也注意到了她撞在了什么地方。

“抱歉，实在没时间给你系安全带了。”

“没事，但是你的手肘，动一下。”

“啊？哦。”

柳承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肘触碰到了让巴尔的胸口，随口说道，“抱歉，不够大，没注意……”

第五十四章 愚蠢的家伙，我可以信任你吗？

即使是在这样的危机时刻，柳承也愣了一下，甚至还用眼睛的余光再次打量了一下让巴尔，这位衣衫褴褛、狼狈不堪却依然能看出英姿飒爽的舰娘，拥有相当完美的身材，从她那有些破碎的上衣间隙，可以看到一些白腻浑圆的起伏，那是一般的女性需要艳羡都无法获得的好身材，就算比不上扎拉、利托里奥、欧根亲王那样爆炸的身材，也绝对不应该用不够大来形容，明明已经算是很大了。

是什么改变了你，是碧蓝航线吗？.jpg

让巴尔的眼神让柳承觉得外面穷凶极恶的塞壬似乎也不过如此，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解释，也没时间解释了，干脆对她说道：“抱歉我口误了，生死存亡的时刻脑子不够用，手也很僵硬，什么都感觉不到。”

“呵，我倒觉得这是你的实话。”

“反正事后我再向你道歉，拜托你帮我目视观察一下塞壬，这是艘补给运输艇，没有大范围雷达，需要你的判断指挥我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