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西风菌
不过川崎沙希没有回答,好像不知道怎么回复一样瞥开视线。
“虽然我觉得我已经很高看你了,但你居然是能放学后带着两个美少女来这里花天酒地的人物吗?”
川崎沙希身上散发着针对观月式的冰冷。
不过和雪之下那种会冻伤人的干冰冷,以及和纱那种比起冷更贴近锐利的刺冷,这就只是单纯的冰块冷而已。
但是在观月式平静而目光下,川崎沙希沉默了一会,端上饮料。
甜瓜苏打水带着令人有些毛骨悚然的亮绿色,反而沛雅绿是无色的。
这是一种产自法国南部的天然气泡矿泉水,沛雅绿是品牌名的港译。
后来有些地方又叫做巴黎水,即便其实不产自巴黎。
送上饮料后,川崎沙希并没有马上离开。
因为只要不傻,都不会认为深夜和同班同学在一个寻常人不会来到的地方遭遇,只是巧合。
“你们来这里想干什么我多少也猜的到,有话就直接说吧,浪费时间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雪之下轻轻点了点头,“你最近回家很晚是因为在这里工作的原因吧,你弟弟很担心你。”
“你们和大志见过面了?”
向后靠到墙上,川崎沙希脸上仿佛写着“少管闲事”的不耐烦。
尤其是在和雪之下对视时,明明与其应该没有交集的她,展露了有些露骨的敌意。
观月式忽然记起来,川崎沙希对猫毛过敏来着。
不知道她会不会感觉到雪之下体内的那股猫妖力量。
“就是为了这种事情才来这里的?那真是抱歉,我也有自己的难处,请你们少插手这件事情。”
在她看来确实如此,明明是自己的事情,明明自己有自己的难处,为什么一帮陌生人可以来指手画脚?对他们也没有任何好处不是么?
“那个,我相信川崎同学不是为了享乐而辛苦打工的,”爱瑠的清甜声音,带着抚慰人心的温柔,“如果有什么困难,方便和我们说一下吗?或许我们可以帮助你?”
“……没有那种必要,”爱瑠的微笑似乎使得川崎沙希陷入了某种焦躁,挪开视线后,声音更加冰冷起来,“我跟你们这种家境富裕的家伙,没有什么好说的。”
爱瑠一幅小孩子想把糖果分享给妈妈,结果被烦闷的大人吼了一声般的无辜。
尤其是在看向观月式时,眼眸中带着小小委屈。
观月式只好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以示安慰。
特别调查过川崎沙希的观月式能理解她此时的烦躁。
川崎沙希会出来打工的原因,一开始主要是家庭教育。
在‘宽松教育’的影响下,义务教育阶段的公立国中和高中都不难上,学业压力也不大,但在这些学校里,仅靠课本上的知识是不足以升学的,想考好大学几乎是不可能。
学生必须主动去报名参加价格昂贵的私立学校,或者专门的补习班。
川崎家有不少弟弟妹妹,仅仅是他们国中小学时的补习费、学费和教材费已经掏空了父母的钱包,所以川崎沙希才会想要想要自己挣钱赚高中的补习费,和未来上大学的学费。
而在最近,川崎父亲为了拿到一个业务单,在一个明显是出来混日子的富二代戏弄下喝了过量的混合酒,酒精中毒入院,又检查出胃出血,险些丢了命,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
但结果业务单也没有拿到,富二代和公司都没有要补偿川崎父亲的意思,导致本就不富裕的川崎家变得雪上加霜。
正因如此,川崎沙希也许莫名对富二代们产生了些怨恨。
不过她自己也明白这只是迁怒,所以能和雪之下保持冰冷对视,却会因为爱瑠的亲切温和而动摇烦躁。
“你虚报了年龄吧?”雪之下看了看手表,“灰姑娘的魔法,到零点就要失效了。”
“那就去别的地方打工就是了,穷人总有穷人苟且偷生的方法,”川崎沙希和雪之下对视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两人的视线之中仿佛出现了火花。
“雪之下,我记得你父亲是议员吧?因为是这种家庭,所以从小就是公主,什么都不愁,才会有闲工夫来这里多管闲事,真有余裕呢。”
咣啷。
随着这句话的落下,桌上的香槟杯伴随着一声响声倒下。
气泡水洒落,逐渐浸湿桌面。
雪之下不知何时咬着嘴唇,眼帘微垂,眼眸晦暗。
这种即便是观月式也从未见到过的失态,无疑说明着雪之下心中的某处地雷被踩到了。
“这和雪乃酱的家庭才没有关系吧!”
刚刚被刺了一句后也只是感到委屈的爱瑠拍桌而起,气势惊人地瞪着川崎沙希,紫罗兰般的眼眸中闪烁着强烈而震撼的气势。
总给人一种柔弱平和感,似乎不会生气一样的少女,此刻浑身散发出如夜叉般可怕的气势。
雪之下都忘记了桌上的汽水,怔怔看着她。
而川崎沙希也是像走路时突然遇到恶犬一样,浑身僵住。
这大概是因为老实人平时总是忍耐委屈着,所以一发火时,总会给人一种再触怒下去就真的会完蛋的威胁感。
拍桌声在酒吧内响起,让钢琴声也停滞了一会。
叹了一口气,观月式起身,和前来查看情况的酒保解释清楚后,才回到座位上。
“乖,爱瑠,去安慰一下雪之下。”
双手搭到将正和川崎沙希对峙的爱瑠雪白肩膀上,观月式将她推到雪之下旁边。
但反倒是雪之下抬手,拍了拍情绪还很激动的爱瑠后背,露出了罕见的温柔笑容。
然后观月式看向川崎沙希。
她也瞪着观月式。
充满魄力的双眼,强烈传达出「滚开、别靠近我」的意思。
但是,不知道是因为愧疚,还是委屈,她的眼眶中浮出泪水。
这与其说是坚强,更贴近希望有人能了解自己,却不得回应的叹息和灰心?
即便如此,观月式却对她那副样子视而不见,只是从口袋中掏出一张银行卡。
“川崎同学,你家里最近遭遇到的那些事我有所耳闻,我现在,真诚地提出我的意见,”他将银行卡放到桌台上,面无表情、目光深邃地看着她,“这笔钱,就当作是我借给你的怎么样?先拿去,解决你家里遇到的哪些问题,以后再还给我怎么样?”
如果川崎家父亲没有出那些事,那么仅仅是学费的问题,观月式还能找到一些奖学金性质的方法给川崎沙希。
但如今,她家的状况已经恶化到很有可能需要退学打工的状态。
一份对于高中生来说过于高薪的打工,和直接拿一笔钱,其实是没差别的。
问题就在于,川崎沙希现在的心态,是否进入了到了不相信这个世界,只相信自己的自暴自弃的状态。
望着那张银行卡一会后,川崎沙希纠结地,警惕地看了观月式一眼后,挪开了视线。
良久,观月式叹息了一声,“既然这样,那就没办法了。”
下一秒,他眼神一变,“喂,酒保,给她道歉,土下座就好。”
川崎沙希被他那猛然变得恶劣起来的眼神和气质所震撼,而旁边正在安抚爱瑠的雪之下蹙起双眉,想要阻止。
但被爱瑠挡下,双眸镇定地看着她,“雪乃酱,别担心,相信观月君会做好的。”
莫名的挫败感,让雪之下缓缓放下了手。
回过神来,川崎沙希咬紧了牙。
但观月式不为所动,双手分开撑在桌台上,扬起了脸,“怎么,不服吗?信不信我只要跟老板说我把这里的酒都包了,只要还想要这份工作,别说让你土下座,让你今晚陪我你都得干?”
嗯?
那好像吃亏的不是她/我吧?
明明时间地点氛围都不太对,但女生们心中都莫名升起了这种想法。
“——你!给我适可而止!”
“哦?那我不适可而止,你又想怎么样?你又能怎么样?”
观月式嗤笑一声,低头探过桌台,让灯光映照出他那张带着非常欠打笑容的脸。
“如果接受不了被同学羞辱,那么代换一下,未来我从东大医学部毕业,带着社长教授和院长们来这里喝酒,让区区一个酒保来给我敬酒、跪下乃至陪床,又有什么问题吗?你觉得谁会替你说话?”
川崎沙希的脸色,瞬间变得发白。
而观月式连笑容都收敛起来,神色如冰地盯着她。
“区区一个一无所有的高中生而已,现在连自己的未来都放弃了,人生一眼望得到尽头,还摆出这副屈辱生气的表情是做什么?你以为你什么大明星吗?一文不值的尊严被踩在脚底下又怎么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东西,你不是已经放弃了自己的未来,准备迎接这样的人生了吗?现在预演一下,就受不了了吗?”
川崎沙希捏紧了双手,浑身颤抖着,好像马上就要爆发一样,泛红双眸含泪地瞪着观月式。
“哦?你要打我?”观月式侧过脸,“来,打我,然后我马上让你丢掉这份工作,甚至是送你进去吃猪排饭信不信?”
等川崎沙希两眼呆滞地泄掉这份气后,观月式才不屑地摇摇头。
“现实可不是漫画!愤怒是没办法爆种的,如果生气就能胜利,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失败这个词了。”
不甘心地咬紧嘴唇,直到溢出一丝血色,川崎沙希如同溺水者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喘息着.
“我,我没有放弃!”
“哈,没有放弃?难道说你还会回去读书?别开玩笑了,每天的打工到通宵,在学校的大部分时间也只是睡觉,在家的时候要照顾弟妹,在这种情况下,你每天能拿出多少时间学习?这种情况下,真的能做出什么成绩吗?”
观月式咧咧嘴,一幅看到精神病比他还严重的人在胡言乱语的样子。
而且,眼神中已经带上了一些让人不寒而栗的愤怒。
“如果见过那些考上重点大学,或者有所成就的人你就会明白,他们在有天赋的前提下,还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无视一切干扰,全身心集中起来才获得了成功,你究竟是有多傲慢?才会觉得自己能在兼顾大量其他事情的情况下,做到和他们一样的事?”
观月式此刻,散发着平时那种夏日清风般温柔澄澈截然不同的气质。
不,那种紧咬牙根,已经完全是恶狼一般凶狠的表情,
与此同时,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某些强烈的负面气息,甚至带着些许好像下一秒就要失去理智的癫狂气息,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这种状态,不光是雪之下为之瞠目,爱瑠也似乎有些心惊胆战。
川崎沙希更是浑身颤抖,身体紧贴在墙壁上,几乎崩溃一样地蹲了下来。
她将脸迈入双臂之中,发出了颤抖的哭声。
“我,我也知道那几乎不可能做到的,但,但是没有办法!如果我不这样坚持下去,我的家人,马上就要……”
自己是付出了那么多努力和辛苦,才减轻了父母的一些负担,使得家庭似乎有了要幸福起来的可能。
但转瞬间,父亲却又因为高高在上的富二代的一个恶趣味险些丢了性命。
原本就不多的积蓄一夜之间消耗殆尽,但就这样,父亲都好几次差点因为因为住院费不够而被要求提前出院。
原本就很辛苦的母亲还要在下班后去照顾父亲,还带着些欢声笑语的家,如今也死气沉沉。
每次看到弟弟妹妹那强作的笑容,川崎沙希就努力告诉自己,她是长姐,所以能够做到,也必须能够做到这些。
同时,她也强行告诉自己,不能想着依靠别人、不能期待有好心人会来帮助自己,否则一定会迎来来失望的结局!
“……那样真的能保护好你的家人吗?做着这种没有前途的工作,你真的觉得自己能保护好你的家人?还是说你觉得现实都是漫画那样,一个酒保能得到老板赏识翻身当上店长?”
冷淡的声音,让川崎沙希从怀中抬起头,泪眼朦胧地望着观月式。
但他站直身体,脸颊离开灯光,没入黑暗。
使得三名少女都看不清观月式的表情,只能听到他那漠然的声音。
“你以为一件事不管难度再大,只要有牺牲自己的决心就一定能做到吗?那你也太高看自己了,区区一个高中女生的人生和未来,可没这么有价值。”
直到此刻,观月式的声音才稍稍有了缓和。
“你现在的人生确实很艰难,也确实有生气的理由,但没你想象中的那么绝望——至少还有能相互担心,相互守望、一起努力的家人不是吗?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个人都能和家人说真心话的,好好珍惜吧。”
拿起桌上的银行卡,观月式随手丢向川崎沙希。
“真是的!既然来之不易的机会摆在了面前,就该先把一文不值的脸面骄傲先丢到一边,不顾一切地牢牢抓紧才对!如果我是你,那我现在不管是偷、是抢、是骗,都要先把这钱抢到手里再说!”
“爱瑠,雪之下,我们走吧。”
三人离开酒吧,而川崎沙希捡起银行卡,。
哪怕是夏天,到了夜晚,加上风经过了东京湾吹来,仍旧能让人不自觉的感受到冷意。
考虑到雪之下有了猫妖的力量不畏惧寒冷,观月式脱下西装外套给爱瑠披上。
雪之下看着两人,默默抿了抿嘴,双手捏紧臂腕。
她忽然又觉得这力量没这么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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