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默西风菌
“霞之丘学姐,中午好。”
上午课程结束后,中午午休,观月式又是带着一盒装满香气浓郁类型菜品的便当来到天台,坐到了霞之丘诗羽的对面。
出乎观月式意料的是,霞之丘诗羽今天没有吃菠萝包和牛奶,而是同样拿出了一个用粉色布包裹起来的小巧便当盒。
端出便当盒的时候,霞之丘诗羽心中其实是稍微有些紧张和羞耻的。
昨天中午因为对方的便当太香,菠萝包只吃了一两口的霞之丘诗羽狠狠饿了一下午,晚上回家都比平时多吃了半碗饭才缓过来。
然后早上在母亲古怪的眼神中,少女突发奇想地早起做了一份便当带过来。
但现在她才反应过来,自己这么做不是会显得她好像特别在意昨天的事情吗?
她在意吗?
……好吧,确实有点在意。
不过相比起来,霞之丘诗羽更担心这位名叫观月式的学弟露出‘啊啦啊啦,原来霞之丘学姐这么在意我的便当吗?如果很想吃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吗?’的‘哦卡哇伊’笑容。
好在,这似乎没有发生。
洁净蓝天中飘着几片薄薄的云,天台的长条椅已经被阴影覆盖。
一身黑色校服的她,白色发箍下的秀丽长发被午间微风轻柔吹起。
借着看那便当的动作,观月式好看了好一会黑色裙摆下,穿着10D黑色裤袜和白色室内鞋的浑圆修长、丰腴有致的傲人美腿。
再和少女不经意间对上视线的交错间,观月式好像从那酒红双瞳中看到了一丝略带挑衅的笑意。
不过再次看过去,却又感觉霞之丘诗羽什么表情也没有,仿佛刚刚那只是自己的错觉。
不不不,观月式很确定,那绝不是错觉!
哦吼,居然不是逃跑,而是向我对攻而来吗?
但是少女呀,你太tooyoung口牙!
纵然我还无法达到让饭菜发光和让人爆衣的神之境界,但厨艺也绝不是你这样平时午餐都随便用面包替代的少女所能想象的!
看着似乎在美滋滋品尝玉子烧,感受着鲜香适口的厚实鸡蛋在口中蔓延开来的霞之丘诗羽下意识打量观月式时,从他脸上隐约看到了一丝不屑的笑意,顿时心中一跳。
随着观月式打开便当盒,一股浓郁香气飘散而出。
那种虽然被海风吹散,但依然浓郁的香气飘散过来,钻进鼻翼间,登时就让霞之丘诗羽感觉到唾液在快速分泌着,忍不住轻轻咽了咽。
不禁用洁白贝齿轻咬涂了一层油光的樱色双唇。
天台不大,能在正午避开太阳的位置更是少,霞之丘诗羽和面前的学弟之间也仅仅相隔三米多一点。
这让视力优良的霞之丘诗羽能看到观月式便当盒中的场景。
板栗烧鸡、香煎豆腐、蔬菜包、还有一块似乎是鱼肉的肉排,老虎斑纹一样的焦色非常恰到好处。
对霞之丘诗羽来说都算是颇有难度,至少要照着教程去做才能做好的菜色。
虽然因为变冷又加温后色泽变得不那么好看,但霞之丘诗羽低头看看了看自己的玉子烧、章鱼香肠加梅子。
对于并不是经常下厨,或者堪称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霞之丘诗羽来说,这种级别的料理已经是她最能拿得出手的料理了。
但本就简单的菜色和对方对比起来后,少女现在更愿意称之为简陋了,至少和这个学弟的便当完全不能比。
可恶啊,明明只不过是恰好都在天台吃饭而已,彼此只是勉强打过招呼的陌生人,又不是厨艺比拼,这种奇妙的失败感是怎么回事?
剩下的时间里,霞之丘诗羽一边怀着羞耻感,一边就着对方便当传来的菜香,缓缓吃着突然变得难吃的料理。
当观月式停下筷子时,霞之丘诗羽下意识瞄了一眼,发现对方饭盒里仍然有一小半的料理剩下。
啧,一个男生饭量居然这么小,吃不了就不要做那么多啊,真是浪费,实在不行,不如给我……不行不行!我怎么可以有这种想法!
在霞之丘诗羽疯狂摇头时,观月式默默回到了班级。
无视三浦优美子、由比滨结衣和相模南三人,以及其他路人甲角色对他投来的目光,观月式径直走向后排座位。
不出意料,后桌的少女始终趴在那里,黑亮长发顺着后肩披散下来,仿佛和周围的世界独立开来了。
不知道平冢静是不想理会观月式这边的问题学生小组还是如何,总之各个科任老师似乎都对上课睡觉的冬马和纱,以及漫不经心的观月式保持了只会提醒一次的态度。
不过他觉得,平冢静虽然看起来各种不靠谱,是个不开口就还好的静态美人,但在对帮助学生这件事上还是非常负责任且热心的。
在前桌,比企谷八幡感觉到身后的人落座后,不自觉长舒了一口气。
前桌的户冢彩加小天使去参加网球部了,孤单一人留在班级里,身边全是吵闹的现充组合,着实是让孤身一人的比企谷八幡感到难受。
尤其每当那个叫户部翔的男生大声怪笑地从身边经过,比企谷八幡都担心他会跟自己打招呼,然后说出‘啊啦,比奇君?原来班里还有你啊?抱歉抱歉,你实在是太不起眼了’’这种会让自己显丑的话。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路边走的时候忽然呼啸而过一辆巨大卡车一样。
这倒不是他们的恶意,相反,正是因为这些现充不觉得这是恶意才会轻易而举地说出来。
身居高位的人,往往伤人而不自知。
不过现在观月式回来了,周围的人都会不自觉地避开这里,甚至都不会有人投来什么视线,反而让比企谷八幡感到轻松。
嗯,该说是受到了猎食者顶端的庇护吗?
虎王所居的山林,妖魔鬼怪反而会少一些。
诶?不过我这样,岂不是默认观月式位置比自己高?
这么想着,感到一些自我厌恶的比企谷八幡忽然感觉被人用笔戳了一下,转过头看见观月式从桌上的一盒大福中拿出一个,“甜品,我吃不完,一起尝两个怎么样?”
“啊?啊,哦,谢谢,”手在思考前就伸出,比企谷八幡愣愣接过大福。
然后观月式利用完了大老师后,自然而然地转身敲了敲桌面,“冬马同学?冬马同学?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好一会,少女才抬起头,以明亮中带着一丝锐意的双瞳盯向观月式。
14 冬马同学感到安心
冬马和纱,很讨厌天空、阳光和一切明亮的东西。
昨天,当她翘掉自己今后每天都要来的总武高的入学仪式,在学校几百米外的海滨公园草丛上躺下来的时候,望着那片苍蓝澄净天空,就更加感觉到自己心中的漆黑阴暗了。
冬马曜子,闻名日本,甚至世界的‘充满情欲的钢琴师’,也是冬马和纱唯一一位亲人。
从小到大,这个女人就没有做饭给冬马和纱吃过,也没有在大赛以外的活动中来看过女儿,还经常以演奏旅行为借口将她丢在家里,去和当时的情人去度蜜月。
即使如此,冬马和纱也从来没有过不满,因为此前的每一年之中,她还是有一半的时间和自己待在同一个家里,围着同一张餐桌。
自己如果在大赛上取得优胜,她也会温柔地抚摸自己的头。
那时,她打从心底里相信,自己对于母亲来说是必要的,自己也被母亲深爱着。
直到几天前——
“即使带着现在的你去,也是没有意义的……”
前几天,在那本应是自己母亲的人说出这句毫无仁慈的话语并离开她登上前往维也纳的飞机时,至今为止以前存活了十多年的冬马和纱就已经消失了。
自己对这个世界是不必要的——现在的冬马和纱,仍然抱有这样的感觉。
五5④7○⑦五五⑤
从那以后,冬马和纱就感觉其他人的任何声音、表情、感情……
不,即使不是人,甚至连生物都不是的物体的颜色、声音、气味、味道、触感,各种显露于外的表现,似乎都隐含着另一层意思。
并且,这些全都化为恶意袭向她,嘲笑她,监视她,但是却又在无视她。
——即便少女潜意识中知道,这不过是她在对自己对外界的攻击这一行为的合理化。
总之,冬马和纱就对自己身周的一切,尤其是一切给人以‘闪亮’之感的存在,都抱有强烈的厌恶。
为此,她就像故意背叛他人的期待和憧憬一样,从音乐科转入了普通班。
因为,比起憎恶母亲来,这样要来得轻松一些。
但在这样的想法诞生之后不久,冬马和纱就在身边发现了一个【例外】。
或者说【同类】?
仅仅一天半的时间就做出结论可能有些草率,但冬马和纱已经可以感受出来,虽然不像自己逃课和故意上课睡觉,但这个名为观月式的前桌,在班上的名声已经比自己这个只是拒绝与他人接触的人更加恶劣和受人畏惧。
自己只是‘逃避’、‘抗拒’。
而他是真的‘无视’。
就像看待路边的杂草,观月式随心所欲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情——感到无趣时肆意破坏良好的氛围,偶而心情不错就强行掺和进别人的谈话。
其不快和玩耍的心情释放起来随心所欲、毫无顾忌,又毫无规律,简直像是在把所有人当成玩偶一样对待。
被这样对待的人,想必也有被无视和低人一等的同感。
因此,虽然冬马和纱的态度更加强烈却是在‘防御’,而观月式则是在‘进攻’——即便他本人似乎没有这个感觉。
总之,冬马和纱回忆起那个在面向全班同学的自我介绍中,从容说出‘因为如果我生气了,往往是直接动手的’‘主要是因为我不想和你们一起去’的背影,心中不自觉地产生了‘好帅气’的触动。
这并不是女生对异性的仰慕。
更类似于一个平庸之人,对于一个轻松完成了自己所无法达到的目标的优秀者的嫉妒、怨恨和憧憬。
嫉妒于对方。
怨恨于对方。
也憧憬于对方。
——因为,他在某种意义上,和那个我行我素的女人,颇为相似。
抱着这样的奇妙感觉,在对方敲打了自己的桌子后,冬马和纱都分不清自己是抱着憎恨还是亲近的复杂想法,抬起了头。
这个瞬间,她感觉有些不太妙——自己现在明明应该是在‘睡觉’才对,怎么一下子就醒了?
不过很快这个想法就被抛去——
一阵清新的午间风吹入,撩起了纱窗和少年乌黑的发丝。
温暖的阳光微微镶金了他的脸颊,为其黑水晶一样的双瞳倒入金色河流。
冬马和纱被面前沐浴阳光和清风中的少年容颜所吸引。
怪不得这些肤浅的女生会看呆——冬马和纱惊讶于自己居然会认同同龄女生的想法。
不过她很快恢复平静,“什么事?”
冬马和纱的声音就跟北极的冰块一样,散发出强烈的冷气。
观月式却无视这语气,递上装着大福的盒子,“这个点心啊,是我一位非常重要的朋友送的升学礼物,可是我实在是吃不完,又不忍心浪费,能不能请你帮我解决一部分?”
没有吃午餐的冬马和纱看着盒中那精致饱满的大福,似乎隐约可以窥见里内的香甜馅料,作为绝对甜食党的她感觉到肠胃蠢蠢欲动了起来。
“为什么我一定要做这种事?还有,为什么不给其他人?这种方法,太低级了吧?”
“方法?什么方法?”观月式沉默了一下,忽然‘哦,对哦,我怎么忘了’,“哦,难道说,这个就叫‘追求’?抱歉抱歉,一般都是女生追我,我还没追过女生,不知道哪些行为该算成是追求。”
如果换个人,冬马和纱只会起身一个回旋踢过去。
但打量了一下观月式,她心中莫名有了种‘啊,也许他真的没说慌’的想法。
怔怔看着冬马和纱一会,观月式眨眨眼,露出了‘哦对,我是一个人渣来着’的表情。
但很快又稳住表情,露出一副老谋深算的表情压低声音。
“你说的没说没错,其实呢,冬马同学,我因为对你一见倾心,所以昨天才特意去买的这份甜品,就是为了现在和没有吃上午餐的你拉近关系说上话,你看,我还特意提前先分给比企谷同学一份来混淆我的目的呢。”
看了一眼前面捧着大福,一福‘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表情的比企谷八幡,收回视线,冬马和纱又对观月式露出了一副与其说是嫌恶,更贴近不悦烦躁的表情。
“是这样吗?那你可还真是恶心呢,”
不过她就差把‘你到底在说什么鬼话?’写在脸上。
“那么,我连这种话都说了,冬马同学你就帮我个忙呗。”
不等冬马和纱拒绝,观月式强行将盒子抵在了她面前,露出微笑看着她。
观月式少见的微笑迷住了周围几个女生,冬马和纱也感到心跳加速。
但相比起来,她从观月式身上所感受了另一种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无视。
好像他所做的这一切,都只是自然而然的,只是面对自己后桌,而非冬马和纱这个人所做出的。
冬马和纱这个人,本身并无关紧要。
也正因此,虽然被无视有点不爽,但少女却感觉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
因为既然是无视,那么就代表观月式没有伪装,不会像那些老师、同学一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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