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忶佞兎
就是不知道，对方会选在什么时候动手...
“佛耶戈，我们接下来去哪里落脚？”泥岩在后座问道。
“不知道。”佛耶戈回答得理直气壮。
“...？”泥岩一怔，甚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不知道”是疤痕商场的哪个地方。
“我有个...朋友，她曾经告诉过我一个道理。”佛耶戈想起某个爱穿黑丝的疯批白毛。“——只有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会什么时候扔出去的炸弹，才是好炸弹。”
佛耶戈瞥了眼后视镜中呆坐着没有反应的泥岩，忍不住笑了起来。
怎么感觉泥岩这姑娘也呆呆的？
“泥岩，你吃晚饭了吗？”他忽然问道。
“？”泥岩又是一怔，有些迟疑地答道：“...没有。”
泥岩原本是准备回旅店之后，让旅店的人直接把晚饭送到房间里来的。
结果刚进大厅就遇到了那个金头发的女人，直接将原定的计划和行程给打乱了。
所以自然是没吃上饭的。
但泥岩一时间也跟不上佛耶戈跳跃性的话题，没明白他忽然问这个问题是准备做什么。
“没事，就只是问问。”佛耶戈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话，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恐怕都只能吃罐头食品了。”
“......”泥岩沉默。
就为了说这个？
佛耶戈先生...似乎和人聊天的欲望很强烈呢。
泥岩不回答，佛耶戈也不在意，只是摸出了衣兜里从巴别塔离开前，凯尔希交给他的那个“小灵通”远距离通讯器。
通讯器上只有两个号码，一个是莫斯提马那个叫做“蕾缪安”的同伴，另一个就是凯尔希。
佛耶戈向凯尔希发送了一个通讯请求。
片刻后，电话接通。
凯尔希平静的冷淡声音响起：“佛耶戈，什么事？”
“你在疤痕商场这边有没有什么安全屋、或者落脚点之类的地方？或者安全性高一点的旅店也行。”佛耶戈直白问道。
闪灵从前是赦罪师，对这座城市的细节了解不多，而泥岩佛耶戈又信不过，丽兹什么都不知道，格温什么都不懂，所以想来想去，佛耶戈也只能询问凯尔希了。
——某种意义上，这也算是在通过凯尔希向巴别塔发出合作的信号。
毕竟佛耶戈最开始不和巴别塔沾染太过关系就是因为不想被牵扯到王室内战的麻烦里去，结果他都这样了王庭那边还是咬着他不放，那也无所谓有没有和巴别塔扯上关系了。
凯尔希沉默一瞬：“...你惹祸了？”
“什么话！”佛耶戈生气地反驳了回去。“是祸惹了我！”
“......”凯尔希深呼吸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是在问你，对方是谁？我在疤痕商场没有房产，如果要推荐旅店，至少我要知道你惹到的人的身份——远距离通讯的代价很大，别废话。”
“好吧。”佛耶戈砸了咂嘴，道：
“...我宰了几个赦罪师，貌似把卡兹戴尔王庭惹毛了，疤痕商场附近地区的几个贵族出兵组成了一个联合军，由军事委员会的校官领头，现在正准备围剿我。”
“你再说一遍？”凯尔希的声音明显大了几分。
“我宰了几个...”
“闭嘴。”凯尔希打断了佛耶戈的重复话语，在另一头发出了疲惫的低声叹息。
女人，你知不知道你很不讲理？佛耶戈心中嘀咕，但还是没敢把作死的犯贱话语说出口。
——毕竟现在是他有求于人。
要是把凯尔希血压整起来，惹毛了直接挂电话不理他怎么办？
不讲理的女人可不会管你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凯尔希那边没了声音，似乎是在思索。
当然，也有可能是心累得把通讯器直接扔在了一边。
“...喂？”佛耶戈试探了一句。
“什么？我在听。”
“所以，你到底有没有能推荐的旅店？”佛耶戈忍不住催促道：
“实在不行，你帮我去问问W和赫德雷他们也行啊——远距离通讯花费很大，多一秒钟就是多好多钱呢！”
罗德岛医疗部办公室中，凯尔希捂着血管一跳一跳像是在蹦迪的太阳穴，咔吧一声捏断了手中的钢笔。
...你还搁这催上了是吧？
“所以你为什么不立刻出城，离开那里？”她问道。
“我身边还带着几个人，她们需要休整，连夜离开危险性太大。”
佛耶戈解释道：
“联合军的先锋部队和探子几个小时前才进城，现在估计把疤痕商场的出入通道盯得很死，我怕一出城就被包围。明天他们应该会松懈一些，没那么危险。”
“好吧，我明白了。”凯尔希微微皱眉。“让我想想...”
赫德雷今天才带着佣兵团离开，W倒是留在了巴别塔，但是刚康复一点就忙着在舰上到处抓间谍，一时间不一定能找得到人。
联合军是由几个贵族的军队组成，军事委员会的校官领头，那还不够格让整个疤痕商场都停止运作去配合他们搜捕佛耶戈，但必然会悬赏关于他的行踪情报...
巴别塔在疤痕商场是没有据点的——当然，特雷西斯也没有。
至少明面上是没有的。
作为最大的佣兵委托与走私贸易中转站，疤痕商场至少需要保持着“表面中立”。
也就是说，佛耶戈需要的，其实只是一个隐私性保密性较高一点的落脚处。
凯尔希的目光落在自己办公桌上，那封准备寄出的信件上，心中有了答案。
“你去‘桥洞’吧。”她说。“我在那里有个...朋友。”
佛耶戈：“？？？”
我这边情况这么危急，你思考了半分钟，结果就让我去睡桥洞，还说桥洞里有你的朋友？
他沉默了一下，道：“凯尔希，我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你这么会开玩笑。”
告诉我，凯尔希，你不是认真的。
“不，我是认真的。”凯尔希解释道：
“‘桥洞’是当地人对疤痕商场其中一个地块的俗称，到那里之后，去居住区的06号街道27号楼，那处房产的拥有者是我的朋友，说明身份，她会允许你们借住一晚的。”
“行吧...明白了。”佛耶戈道：“谢了，凯尔希，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彳亍，误会解除！
“我刚好有一封信要寄给那处房产的主人，我一会把内容发到你的通讯器上，你转告给她就好。”凯尔希面色冷淡，盯着被自己掰断的那根钢笔：
“——另外，安全之后记得回信，你应该还有其他话想对我说。”
佛耶戈打电话过来，不可能只是为了问她哪里能落脚，否则他直接找个看起来昂贵一些的旅店，伪装一下面容派人去帮自己定好房间就能落脚。
这次通讯，更多地还是为了向她，或者说向巴别塔传达“可以合作”的信号。
巴别塔离与卡兹戴尔王庭全面开战已经不远了，在这之前，每削弱一点王庭的力量，就能多一分胜算。
而联合军此次出兵围剿佛耶戈，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佛耶戈看得出来，凯尔希同样也看得出来。
只不过他们先前的约定是凯尔希与佛耶戈以“私人身份”合作，所以彼此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将话挑明。
凯尔希是要先征求巴别塔其余高层的意见，佛耶戈则是在给她留出时间。
两人在这件事上达成了默契。
“凯尔希，关于你要我研发的仪器已经...”可露希尔兴冲冲地推门进来，脸上还沾着机油。
“怎么说得那么暧昧，像是你很担心我，我又要在一场大战后跟你表白一样？”佛耶戈调侃的声音恰好从通讯器中传出：
“这话可不兴说，在我老家，一般做出了这种约定的都会死在战斗里。”
“...可以开始实验了...”可露希尔僵在原地，越说越小声，小心翼翼地看着忽然冷下了脸的凯尔希。“我是不是该先敲门的？”
“你确实应该敲门，可露希尔。”
话音落下，通讯被掐断。
越野车中，佛耶戈看了看手里的通讯器。
呃...好像开玩笑的骚话被其他人听见了？
下次再跟凯尔希道歉吧...希望她别太社死。
佛耶戈看向后视镜中安静端坐的泥岩。“泥岩，你知道‘桥洞’在哪吗？”
“知道，那里很出名，一些在疤痕商场扎了根商贩、财大气粗的贵族、还有一些建设据点的势力和佣兵团都在那里拥有房产，怎么了？”
“帮我指路，我们要去那个地块居住区的06号街道。”
“明白了，那个地块离我们不远，大约二十分钟就能到——下个路口左转。”
泥岩导航为您指路，预计路程二十分钟，三百米后左转...
黑雾被扰动，佛耶戈发散的思维瞬间收束。
咚的一声闷响在车顶响起。
佛耶戈：“...草。”
凯尔希那边刚立完FLAG就有敌人找上门来了？你妈的，要不要这么灵验啊！
第九十五章 泥岩小姐单纯好骗
“...看来有客人找上门来了。”佛耶戈微微勾唇，咧嘴露出略显兴奋的笑意。
平静了好几天时间，没能杀人，没能变强，没能发生战斗...虽然佛耶戈并不排斥平静的日子，但很显然，他也确实多少有点被憋坏了。
——就等着你们找上门来！
我的破败王剑，已经饥渴难耐了！
为即将发生的战斗感到兴奋之余，佛耶戈也分神瞥了眼后视镜，注意着后座上泥岩的动向。
他们才刚启程不久，就已经有不速之客找上了门来，还十分精准地径直朝着泥岩这辆车来，实在是有些怪异。
——明明他自己那辆车就跟在屁股后面，就在几辆车之外，敌人却对其丝毫不管不顾，而是直直朝着泥岩这辆车就来了？
虽然可以说是泥岩这辆被加高加宽加厚过的“大家伙”载具比较显眼，一眼就能被人认出来，但也解释不通对方这么强的目的性。
这实在是过于巧合，也过于怪异了。
由不得佛耶戈不多想。
但泥岩没什么动作——她只是伸手握住了腿边那柄双手重锤的锤柄。
佛耶戈早在她上车时，就控制着黑雾渗入了她的盔甲里。
肉眼难见的稀薄黑雾逸散在盔甲之中，包裹着泥岩的身体，所以佛耶戈此刻也能够确认泥岩刚才并没有搞任何小动作。
——虽然这样不太礼貌，对一个女孩子而言也不太道德，但佛耶戈宁愿在确认泥岩可信后再去道歉求得原谅，也想要确保自己不会被背刺。
泥岩注意到了佛耶戈那一瞬间瞥来的目光，但她没有多说什么。
常年在佣兵群体中讨生活的泥岩很清楚，对着自己这么个忽然找上门去，仅仅只是有过一面之缘，简单聊过几句的人，佛耶戈会有这种程度的戒心实在太正常不过了。
所以泥岩没有什么愤懑或不满自己被怀疑的情绪。
她只是默默握紧了锤柄，检查着身上的动力甲，调整状态，以应对接下来或许会发生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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