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神啊，不老不死 第44章

素菊点点头，魔药的效果很强大，阳春草能够快速愈合伤口，梦夜花能够净化各种各样的毒素，只是这些效果，对眼前这种病症微乎其微。

这个世界还没有抗生素那样的东西，现阶段也搞不出来，用魔药吊着金桔奶奶的命已经是极限了。

树山走到床边蹲坐。

爪子轻抚金桔的头发。

他依稀记得，当初跟金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光滑的稠密的橘色十分亮眼，以至于他忍不住多打量亮眼。

现在的金桔，毛发稀稀疏疏，远看还看不出什么，但近看就能发现洗漱毛发之下是松弛的皮肤。

猫耳族的平均寿命是六十岁，金桔也有五十多了，考虑到她在抵达群岛前也奋斗过留下过暗伤，还有多少时间真的很难说。

“用这个吧。”树山抬起爪子，指向一旁的空花盆。

点点荧光从他手中飘落。

落到泥土之中生根发芽。

【创生草木魔法】可以创造魔药种子，可供树山使用的魔药有十二种。

其中低端魔力消耗的四种，已经被大幅度开发，成为群岛猫人的生活必需品。

中端四种也在卷桦的努力下，变成有点珍贵的常备品，人手一瓶足以应急。

而猫人目前种不出最后那四种，卷桦和素菊一直认为，最后那四种肯定需要极高的魔力环境，否则不会发芽与生长。

不过在树山眼中，这四种也要分出两个品级……消逝草和速行蓟确实需要大量魔力，毕竟内含的力量与空间时间相关……

但是腐烂莓和星陨花，如果没有树山允许，不会生根发芽。

花盆中的两颗植物。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腐莓丛迅速开花结果并枯萎，只在其茎叶末端留下一颗血红色的果肉。

星陨花开花后逐渐膨胀，漆黑的花瓣上点缀着星辰一般的光芒。

“素菊，把这腐烂莓和星陨花碾碎，辅以梦夜花净化过的断肠苔汁液熬煮，过滤后再度加入地缚根和阳春草的汁液，然后出锅前……加点麦芽糖。”树山命令道。

“遵命，我这就去准备。”素菊把果实和花瓣摘下，直接在隔壁房间的坩埚里进行熬煮。

树山默默看着金桔。

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好一阵后，素菊才拿着一个水晶瓶走出来，瓶中装有粘稠如血的暗红液体。

这是【完美生命药剂】，不知道多少年前，卷桦曾帮树山清理背上的魔药花，这是她当时根据药性猜想的配方。

理论上，拥有修补一切伤势并提升身体素质的效果，但是……那是理论上的东西，树山也是第一次实践……

素菊扶起金桔奶奶，用勺子给她喂了一口下去。

耐心的等待一会儿后。

金桔的呼吸逐渐平稳。

嗯，看样子效果很不错，她的状态看起来好了不少，但也只是好不少而已。

如此又灌了几勺下去后，金桔低吟一声，稍稍睁开双眼，呼吸略为急促。

“这样就够了，再喂下去可能会有反效果。”树山让素菊收好药剂，这种药剂里面蕴含着些许他的神力，用对了是大补药，用错了是大毒药。

“嗯，我知道了。”素菊收好剩下的半瓶药剂，看向金桔说道，“金桔奶奶？感觉怎么样？”

“头晕……咳……嗓子疼……”金桔迷迷糊糊的说道。

“很快就没事了……放心吧，树山大人出手了，很快就没事了。”素菊用龙鳞梳帮金桔梳理毛发，动作轻柔。

不一会儿，金桔再度沉睡了过去。

此时脸色平静了许多。

“腐烂莓和星陨花都有副作用，”树山松了口气，叮嘱素菊道，“它们都是压榨潜能的魔药，不要滥用。”

“压榨潜能？嗯，我知道了，我会谨慎使用的。”素菊点点头，她也看出来了，这种药剂的效果非凡。

“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去休息吧，这里有我看着。”树山发现素菊的精神也不太好，于是命令道。

“确实是很累了……我就睡在隔壁房间，如果树山大人有什么吩咐，还请唤醒我……”素菊也没法拒绝，她已经有两天没好好睡觉，金桔的病又来的这么突然……

巫女是整个族群最累的工作。

没有之一。

素菊去休息后，树山依旧呆在金桔身边，他能感受到金桔逐渐恢复的活力。

不多，但足够支撑好一段时间了……而剩下的这些时间，要好好珍惜啊……

“树山……大人？”金桔眼睛眯开一条缝，看到了熟悉的轮廓，下意识的呢喃道。

“嗯，是我。”树山点点头。

“好小只……”

“哈哈，是啊。”

“我要死了吗？”

“没那么快，你只是要……要退休了而已，守望者学校那边有能继任工作的人选吗？你到了该休息的年龄了，那些琐事交给年轻人就好。”树山轻抚金桔的耳朵，这种事只有用这种体型才能做到。

金桔微弱的点了点头，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

树山暂缓了高原的麦草开发。

转而去加速建造第二艘龙神号。

他看得出来，金桔其实跟其他猫人一样，都很喜欢吃海鲜。

只是目前的海鲜捕获量不多，守望者们连自给自足都不够，所以她才不跟年轻人抢食而已。

嗯，也正是如此，只有她吃了带有禽流感的害鸟，害得现在躺倒在床上。

不过这或许也不是什么坏事。

趁这个机会退休才好。

“一艘龙神号的拖网，捞不上多少东西，可如果是两艘船拉一张大拖网呢？两艘以上合作呢？”偻树山带着这个想法，完成了第二艘龙神号，同期开始第三艘的建造。

第二艘龙神号，被猫人命名为【乌云龙神号】，纪念群岛的第一位守望者，寓意着守望者们的步伐应当迈入大海了。

树山目送两艘龙神号往北行驶，他不能跟随过去，他的龙威会吓跑警觉的动物。

指球岛与掌球岛之间的海域，都是浅海，因此洄游的鱼虾蟹都会在那停留。

这个季节，应该能大量收货吧？

树山叹了口气。

他本体进入半休眠状态，意识投影到三米长的自己身上。

这个小巧的躯体，可以深入掌球岛的原始森林中漫步。

而树山不是在随意漫游，而是有意识的寻找着什么……他在找香料，群岛的猫耳族食物十分丰盛，但味道却只有几种单一的味道……

调味品只有麦芽糖和盐，单调的味道在短期内还好，长久以往……会让人感到乏味。

“这种叶子，应该是某种姜科的植物，还有这些，嗯……胡椒吗？有点像，不太确定……”树山一路走一路品尝。

相比投影在高原的巨像，像使用了龙角叶子支撑的巨像，又在这么近的距离内操控，各种感官都很齐全，其中自然也包括味觉。

他找到了几种叶子跟生姜很像的植物，稍加培养和驯化，或许就能变成生姜之类的香料作物。

另外还有一种类似胡椒的藤本植物，味道尝起来也有点像，或许能培育成真正的胡椒。

把种子带回试验田后。

树山看到金桔拄着拐杖站在附近。

“金桔，你已经退休了，这种事不用操心。”树山叹了口气，让金桔好好休息，他的小型巨像手脚也很灵活，在其崩碎之前都能充当助手的重任。

“呵呵，我就坐在这看看……”金桔轻笑道，找了个木桩就地坐下。

“这样也行。”树山点点头，不再干涉金桔的选择。

自从那场大病过后，金桔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反应速度和精神也慢了许多，而这其实……是很正常的事情。

衰老，这就是金桔目前的状态。

这不是诅咒也不是疾病。

无法治愈。

树山眼神一凝，金桔作为老一辈的猫人，对年轻人做了许多让步。

其中就包括食物的分配，金桔每天吃的都是再平常不过的食物，窝窝头玉米烙之类的，基本看不到肉。

“既然都退休了，那就多吃点好的吧……”树山抱着这个想法，加快了培育香料的操作。

几种姜科植物，都是多年生草本，在生长速度和繁育速率上，比其他一年生的禾本植物慢很多。

为了加快进度，树山同时进行多个杂交流程，每天都用【号令植物魔法】催促其生长，植物们苦不堪言。

在经过多轮筛选过后。

得到了三种姜科香料：

根茎肥大的肉姜、颜色黄得发红的姜黄、以及种子特化的豆蔻（草果）。

另一边，那种名为类似胡椒的藤本植物就很给力，种下去之后，只需要给予充足的营养和降水，就能获得口感微辛具有符合香味的胡椒。

虽说味道与前世的不同一样，产量也少得可怜，不过这确实是可食用的香料没错。

以上几种香料，素菊明确表示姜黄不会被猫人接受，肉姜和豆蔻少量的话可以没问题，唯有胡椒……得到了手根球岛的守望者们一致褒奖，对胡椒赞不绝口。

“这个味道……哇哦，居然能压住羊肉的膻味……”

“嗯！蒸煮螃蟹的时候加点肉姜可以去腥！”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

“你上次吃螃蟹也是这么说的……”

一群守望者围着聚餐，金桔也在其中，那些她现在咬不开的虾壳和蟹壳，会有人主动帮她处理。

从金桔大快朵颐的模样来看，这些田里摘取的第一批试作胡椒，很符合她的口味。

美食带来的幸福感是无与伦比的。

金桔把虾肉放进嘴里咀嚼。

她现在就觉得很幸福！

。。。。。。

《猫爪群岛简史》：

金桔（历法前1年-龙神历56年），守望者学校第一任校长，德高望重，虽无子女，却有桃李满天下。

为纪念这位守望者，历史上第三艘龙神号命名为【金桔龙神号】。

“她是当之无愧的守望者。”——龙神树山。

。。。。。。

龙神历五十六年夏季。

香料培育完成即将大规模种植的这年，金桔在睡梦中离去……唉……

树山亲自主持了金桔的葬礼，和乌云那时候一样，他将遗体化成黑土，在手根球岛上泼洒。

就在葬礼期间，那片金桔所化的黑土上，点点萤光飞舞，落到树山的肩上，与其他萤光再无差别。

这个现象被猫人们视为神迹。

实际上，确实是神迹。

金桔残存的魔力，按照她本人的意愿依附到她所信仰的神身上，只是吧……树山并非依靠信仰的神。

“葬礼结束了，素菊，准备好了吗？”树山在葬礼后，疲惫的问道。

“嗯，准备好了。”素菊拂去眼角的泪渍，站在黑曜石大门前。

对面是恶寒高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