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泉隼
她突然失控般在山洞内跳跃咆哮，咒骂声回荡在石壁之间，最终，她独自蜷缩在洞穴深处的阴影里，嘴里不断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像是在念咒语，又像是在咒骂着李牧寒。
李牧寒看着这和孩子一样闹情绪的恶魔不由得叹了口气：“抱歉，刚才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你放心，我说到做到，但是我并不知道要如何让恶魔进入我的身体里。”
巴弗灭在听到李牧寒的话之后突然又露出了谦卑的笑容，她几乎是半蹲着身子小跳了过来：“老巴弗灭知道.....嘿嘿嘿，嘻嘻......老巴弗灭知道怎么进去，只要客人您的允许，乞求您，老巴弗灭乞求尊贵的客人。”
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做出了一副祈祷的模样，只是那从凌乱的长发之间隐约闪过的漆黑色瞳孔还是让李牧寒觉得有些渗人。
“行吧......但我现在是灵魂状态，这样也可以？”
“嘿嘿嘿，可以！可以！客人现在是介于生与死之间的存在！您的肉身还在老巴弗灭的家里！只要客人您允许！老巴弗灭现在就可以进去！”
“......那你进去吧，轻点。”
不知道为何，李牧寒说出这句话的瞬间就有一种想吐的冲动，而后他立刻补充了一句：“别对我的身体做什么奇怪的事啊！我家有个对味道很敏感的吸血鬼！”
“啊！吸血鬼！血族！嘿嘿嘿，血族！老巴弗灭知道，老巴弗灭在客人的脑子里看到过，最重要的人，血族！嘿嘿嘿，客人喜欢血族，不喜欢老巴弗灭，嘻嘻嘻，血族很漂亮，很干净！但是血族的灵魂很脏！！特别脏！”
“你这些话可别当着她的面说......还有，你进去之后别去招惹另外那几位大神，我不希望你们在我身体里打起来。”
“遵命，遵命！嘻嘻嘻，客人！客人您真是太好了！您是老巴弗灭的恩人！！嘻嘻嘻.......那么.......客人，准备好了吗......您即将拥有的，是真正属于撒旦的力量......”
巴弗灭的声音在说出最后一段话的时候，突然变得阴冷起来，还不等李牧寒回答，女人的身影已经渐渐消失在了眼前。
就在李牧寒打算询问她还在不在的时候，他的灵魂深处猛然感觉到了什么，这是一种非常强烈的冲击，名为死亡的冰寒与生命的活力正在源源不断地注入到他的灵魂之中。
这种感觉......
李牧寒跪在地上捂着胸口，回忆起了当时倪克斯为他开启路西法神殿时候的感觉。
所以他很清楚，巴弗灭已经进入到了自己的身体。
可这还没有结束。
一个声音传到了李牧寒的脑子里。
【尊敬的客人......嘿嘿嘿，请您呼唤老巴弗灭......呼唤老巴弗灭的力量......】
“......界域......噬魂仲裁......”
当李牧寒嘴唇轻启，念出那个如同诅咒一般的字眼时，他的灵魂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瞬间经历了翻天覆地的转变。
他惊骇地注视着自己的双臂，原本充满活力的双臂在眨眼间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的生命力，变得如同枯木般瘦弱无力，皮肤紧贴在骨头上，就像被榨干了水分的干尸。
紧接着，一个深邃的黑色漩涡从他体内涌现，将他整个身体吞噬其中，仿佛一个无底的深渊，要将他的存在彻底抹去。
黑暗的风暴中，他的身形若隐若现，痛苦的扭曲映照在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里。
当黑暗渐渐消散，李牧寒的身影重新显现，却已面目全非。
他的身躯仿佛从炼狱中走出的恶鬼，皮肤焦黑，布满裂纹，犹如被烈火焚烧后的残骸。
他试图发出声音，但喉咙里只能挤出恶魔般的嘶哑低语。
他的双腿诡异地变形，化为了和巴弗灭几乎一样的羊蹄，坚硬而扭曲。
他的皮肤也在从身体上脱落之后，化作一条条肮脏的绷带，如同腐朽的历史遗迹，紧紧缠绕在他干枯的肢体上，企图掩盖那触目惊心的伤痕。
最后，环绕在他周身的黑暗风暴凝聚成了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破烂不堪，如同死亡的披风，悄无声息地落在他的肩头。
斗篷的兜帽缓缓盖住了李牧寒的头，遮住了他那已不再是人形的面孔，只留下一双燃烧着暗火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透露出无尽的诡异与哀怨。
与此同时，李牧寒的头部也发生了剧变，一对漆黑如夜的山羊角破皮而出，宛如两根锋利的矛刺穿了兜帽，却又巧妙地将它固定在他的头上，为他的新形态增添了几分诡异的威严。
那角的质地坚硬如石，却又带着一种超自然的光泽，仿佛它们本身就是黑暗的化身。
绷带也如同有生命一般，继续它们的工作，缠绕上他的下颌，将他的下半张脸紧紧裹住。
兜帽的帽檐低垂，遮住了他的上半张脸，使得他的表情变得难以捉摸，只剩下一双燃烧着幽光的眼睛，像两颗在黑暗中闪烁的星辰，透出令人不安的寒意。
“......哈......”
一个沉重的喘息声从绷带之下传出，伴随着的是一股死亡的气息，仿佛来自亡者国度的阴冷浊气，从他的口中喷薄而出，缓缓弥漫在整个山洞之中。
那团气体在空气中盘旋，带着死亡的诅咒，让周围的空气都凝固起来，每一寸空间都充满了不祥的寂静。
此刻的李牧寒，已然成为了一个从深渊中走出的恶魔。
“......你......”李牧寒的声音嘶哑，他很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于是心中满是怨气：“......你他娘的.......这是......什么审美......”
第319章 灵魂和生命
不得不说，在开启了巴弗灭的界域之后，李牧寒才知道巴尔和路西法的审美有多么完美，就连路西法那条肥胖的龙尾都已经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因为这巴弗灭的界域形态怎一个灾难了得。
最要命的就是这对羊蹄，李牧寒感觉自己现在连走路都很困难了，他试着动了动身体。
哒哒——
羊蹄踩在地面发出了清脆的声响，而后他又尝试跑了两步，速度简直慢的惊人，而且非常别扭。
“......”
他想吐槽，但却发现这种形态下自己说出的话都非常沙哑低沉，不过换个角度来讲，这似乎才是恶魔的真实写照啊。
【嘿嘿嘿......客人！客人！！伊戈发现你了！嘿嘿嘿！！它来找你了！！】
巴弗灭的声音猛地在脑子里响起，李牧寒一惊，想到那只巨鹰就后脊背发凉。
自己这幅样子，真的能和它打？
【逃！！逃！嘻嘻嘻嘻！客人！快逃！你的力量！需要灵魂作为媒介！嘻嘻嘻，快，快！老巴弗灭知道！哪里有灵魂！快！】
而后李牧寒感觉自己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场景，黑色的琥珀边，一群看似野兽又长着人脸的怪物正在互相残杀着，撕咬着对方的身体。
“抽......抽象.......”
李牧寒的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然后不等他再说些什么，一声尖啸从山洞外传来，随后伴着一阵轰鸣巨响，整座大山都开始震颤，霎那间天崩地裂，山体断层，李牧寒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山洞，抬头一看。
好家伙，那巨鹰的体型又大了一圈儿，现在正停在山头死命地拍打那对遮天的双翼，仿佛要将整座大山连根拔起。
【客人！客人！快逃！伊戈很生气！嘿嘿！老巴弗灭第一次看到如此恼怒的伊戈！！】
“我......没.....招惹......它......”
李牧寒欲哭无泪啊，它干了啥得罪了这大鹏啊，为啥自己都灵魂出窍了还不肯收手。
巨鹰虽然体型庞大，但一眼就看到了跑出山洞的李牧寒，它仰天长啸而后猛地拍打翅膀腾空而起，那巨大的身形掠过山体朝着李牧寒就冲了过来。
【逃！！嘻嘻！！】
巴弗灭的声音仿佛是最后通牒，李牧寒也不敢再耽搁，他转身就跑，可那遭瘟的羊蹄啊，让李牧寒跑两步就摔在地上，甚至还出现了同手同脚的情况。
“......你......他妈的......猪蹄......不好.....用......”
李牧寒一边抱头鼠窜，一边竭尽所能对巴弗灭表达着自己的不满，山体因为巨鹰的俯冲而开始滑坡，巨岩和砂石如同洪水一般朝着李牧寒倾斜而来。
按照他这样的速度，被淹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客人！客人！跳！跳！用......用跳！和跑！嘻嘻！客人好笨！嘿嘿嘿！老巴弗灭的速度！不会输给任何异类！！嘻嘻！】
又跳又跑的，简直就像是马戏团的猴子。
但现在李牧寒也没有选择了。
在一块巨大无比的山石即将砸到他头顶的瞬间，李牧寒猛地缩起双蹄而后猛地朝前一跃。
唰——
这一跃简直就和子弹一样迅猛无比，李牧寒的身形猛地朝山下扑去。
“太！太.....快了！哎....哎哟！”
因为这一跳的速度太快，李牧寒没有掌握好身体平衡，于是像个球一样开始顺着山体翻滚而下。
【哈哈哈哈！！嘻嘻！！哈哈哈哈哈！】
“笑，笑你.....妈。”
李牧寒好不容易抓住了一颗粗木树干稳住了身形，身后的巨鹰那双巨爪已然近在眼前。
唰——
李牧寒半蹲下身体，又是一跃，黑色的斗篷和巨鹰硕大无比的爪子贴身而过，这一次他逐渐掌握了这种感觉，稳稳落地之后又是向下一跳。
在掌握了技巧之后李牧寒发现山羊不愧是攀登好手，他们的后肢力量简直大到惊人。
巨鹰一击未得手显得更加气急败坏，它巨大的身体和双翼几乎是贴着山体往下俯冲，即便李牧寒跳跃的速度再快，但奈何体型的关系，动能差距太大。
眼看那巨鹰的爪子又要降临在头顶。
巴弗灭的声音再次响起。
【嘿嘿嘿，客人！客人！界域的力量！用界域的力量！！】
“什么......力量.....快点说......！”
李牧寒的咆哮现在真的已经像是恶魔的怒吼了，但巴弗灭并没有说话，随即传入他脑中的是一段古老的咒语。
他没有犹豫，口中念诵起了咒语，而后那只巨鹰也已经追上了他，这一次，巨鹰势在必得，两只爪子齐上，眼看就要将李牧寒踩在脚下。
可就在这一瞬间，李牧寒念诵完了咒语，而后他身上的斗篷猛地开始扩大，将其整个身形都包裹在了其中。
紧接着，在那巨鹰的爪子即将收拢的那一刹那，斗篷再次发生了变化，它居然就这样猛地腾空而起带着了李牧寒离开了地面，从巨鹰的爪间穿过，而就在它腾飞而起的瞬间，那些破烂的布料也在此刻化作了黑色的羽毛。
“嘎！！嘎！！”
李牧寒想喊叫，却发现自己只能发出乌鸦的叫声，他这才猛地发现，自己竟然已经化作了一只身形和小汽车差不多大小的黑色渡鸦。
虽然巨大，但在这巨鹰面前还是不够看，所以他猛地煽动双翼离开山体，朝着远方飞去。
本以为那巨鹰会振翅追来，可让李牧寒奇怪的是，那只巨鹰就好像是丢失了目标一般，两只爪子踩在半山腰，那颗硕大无比的脑袋左右环顾，就是没有发现天空中的李牧寒。
【嘻嘻嘻，伊戈没有视力，嘻嘻嘻，是个老瞎子，嘿嘿嘿！它只追寻灵魂和生命，因为这两种东西都不应该出现在灵薄狱，而现在，客人，界域的力量让您成为了不属于任何世界的暗影渡鸦，老伊戈找不到你的，嘿嘿嘿】
“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嘎！”
李牧寒在骂娘：他奶奶的，有这办法你他娘的不早说！？非要等老子大祸临头差点又被压成肉酱了你才说？！你个遭瘟的羊头怪，等下个冬至老子就把你炖了！
第320章 狩猎
化作了渡鸦的李牧寒以极快的速度翱翔于那黑白色的天空之中，在这个世界，他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空气的存在，这也导致了他完全不用呼吸，也不觉得有任何疲惫感。
在这苍凉的大地之上飞行了约莫五分钟，他终于看到了巴弗灭为他展示的那片黑色琥珀。
那如同石油沥青一般的湖面偶尔还会冒出一些水泡，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潜伏于湖面之下，等待着猎物的降临。
李牧寒自然不想成为那个猎物，他绕开了湖面，环绕湖边飞行，很快就看到了一群长着人脸的野兽正在互相厮杀。
而让李牧寒感到惊愕的是这些怪物相互厮杀并不是为了进食，而被残杀甚至四分五裂的怪物很快又会慢慢恢复原状，而后继续这场厮杀。
【温迪戈，温迪戈！！嘿嘿嘿，这些都是上不了天堂也下不了地狱的虚无之魂！客人！客人！捕食它们！它们的灵魂是你最好的力量补充剂！】
巴弗灭的声音显得极为兴奋，温迪戈这个名字李牧寒有所耳闻，但真正见到之后还是觉得有些恶心，这长着人脸兽身的怪物并非无魂之物，但它们的灵魂犯下了人神共愤之举。
因而天地不收，只得徘徊在这生与死的狭间世界。
“嘎！”
李牧寒也不是什么圣人，既然必须要补充力量才能和那只巨鹰匹敌，这些又是罪孽深重的灵魂，已经失去了被怜悯的资格，因此他的选择无需任何道德上的踌躇。
体型庞大的渡鸦，如同黑夜中的死亡使者，疾速俯冲向一只凶狠的温迪戈。
这只温迪戈正准备对它的同类发起致命一击，却被渡鸦的铁爪猛然抓住，硬生生从地面提起，直冲云霄。
无需巴弗灭的指点，狩猎的本能早已深深烙印在李牧寒的思维深处。
尽管温迪戈奋力反抗，但渡鸦的利爪犹如钢铁铸造，牢牢锁定了猎物。而后他将怪物狠狠砸向地面，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回荡在空气中，令温迪戈瞬间失去了行动力，倒在地上，那张人脸痛苦地扭曲起来。
紧接着，渡鸦尖锐如刀的喙无情地刺入了温迪戈的胸膛，一股股黑血如泉涌般喷洒出来。
当渡鸦的巨喙缓缓从伤口中抽出时，竟带出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仿佛是对生命的最后嘲讽。
“嘎！”
渡鸦拍打着翅膀仰头一口将心脏吞下，随后源源不断的力量开始充斥在它的身体当中。
【客人！就是这样！您很上道！客人！嘿嘿嘿！老巴弗灭没有看错人！您非常出色！继续！客人！继续狩猎！让罪恶的灵魂充斥您的身体！】
于是新一轮的狩猎展开，那些温迪戈就仿佛是完全不在意渡鸦的威胁，它们依旧沉沦于同类相残，于是渡鸦的每一次俯冲都会掏出一只温迪戈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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