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欧姆
古老而庄重的仪式,以及每个人脸上的虔诚和敬畏,仿佛穿梭了遥远的时空。
樱庭见月皱了皱眉头。
“该发生的还是会发生,真的有神明也不可能真的保佑一个地方,这么多让人。如果有神也绝对是傲慢的存在,并不会屑于实现某个凡人的愿望。”
折木弦笑着回答:“虽然我也不觉得这个世界上有神明,但是怎么说呢,人总是要抱有一些敬畏之心,不管是对大自然还是对这个世界,以及那些虚无缥缈的存在。”
而从小生活在樱花都的大小姐却抬起头来眼神灼灼的看着折木弦。
“你说这话怎么跟我妈说的一样?”
“为什么不是你爸?”
“哦?你想当我爸?”
“...没这个意思,你是不是看不太清楚?要不换个地方?”
折木弦看到了对方眼中危险的光芒。
立马警惕起来,想开的玩笑是开不出来了,好家伙,一个眼神差点将自己穿透了,这还得了?
樱庭见月收起自己的眼神:“看不清楚。”
“那跟我来吧。”
折木弦带着樱庭见月穿梭在人群中,因为担心人太多,而导致出现一些让大小姐不愉快的意外,所以折木弦主动的拉住了少女柔软细腻的手掌。
樱庭见月没有拒绝,任由他牵着。
他们穿梭过人群,更加靠近一点神社专门在今天搭设的舞台。
略显侧面的位置,已经没有太多的阻挡,主要也是因为折木弦足够高,也足够有力量,所以没有遇到什么阻碍。
那些吹奏的音乐声更加清晰,古老的乐器发出了久远的呼唤,火光在摇曳。
樱庭见月脸上没有太多的波动,只是好奇。
“你妹妹怎么还没有出来?”
时间的确已经过去了挺久,不过这个仪式本就是繁琐且隆重的,当折木弦看到了舞台上的仪式暂时结束,一群人退到了靠后的位置,开始跪坐。
而后台隐隐约约有了动静之时,他就说:“应该这个就是了,娱神这一环节就是巫女出场的时候。用歌舞来娱乐神明。”
樱庭见月看向少年:“你懂的还挺多嘛。”
折木弦笑了笑:“看的多就知道的多啊,又不是谁都像大小姐那样都是生而知之...嘶!别掐,我错了!”
“咚!!”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洪亮的鼓声将所有人的视线都拉了过去,连窃窃私语都没有了。
当一个须发尽白的老人仰起头开始沧桑的吟唱之时。
后台的大门终于打开。
“哇...”
人群中爆发出来了不小的惊叹声。
因为所有人都看到了单独站在那扇打开的门中闪耀的身影。
红白色的巫女服,穿着白色的袜子。身材高挑,双手端在身前。虽然她现在低着头,但是这气质已经是无法遮掩,弥漫进每个人的眼里。
折木弦和樱庭见月也忍不住被这一幕所吸引。
身上众多的配饰,轻轻的晃荡,闪耀着火光的色泽。
而盘好的绵密黑发上,更是有着一顶精美的冠冕。
折木弦瞳孔微微收缩。
这哪里是什么巫女?这简直就是神女...连他都没有想到,自己的妹妹会有这样的气质和风采。
简直可以说是惊为天人。
当双手握着神乐铃的折木樱出现在众人面前,几乎能听到不少人屏住呼吸的声响。
她随着鼓点的节奏,已经开始奏响的乐器。
慢慢踱步向前。
每一步都走的很稳当,直到她走到了舞台中间,只有她一个人。
而在后头都是吹奏乐器的陪衬,就连低声吟唱古老歌曲的声音都成为了她的背景。
折木樱的确有着些许的紧张。
毕竟她清楚这个仪式对于白舍乡而言多么重要,沿袭下来的传统,自己也看了不少次。
但是少女轻轻的屏住呼吸,暂时的驱除所有杂念。
告诉自己,已经准备得很好了,不会出现任何失误,自己不是临时抱佛脚,自己也绝对不是滥竽充数。
“铛!”
随着节奏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折木樱深吸一口气,开始了自己的动作。
在烛火的照耀下,画上了精美妆容的少女就像是下凡的神女。
本就修长的身躯,让这个舞蹈显得更加张弛有度,记住的每一个动作都清晰的呈现出来。
看起来一切都如此顺利。
只有折木樱知道自己存在些许的紧张,而且她隐隐约约感觉到自己头上的冠冕有些摇晃。
是没有系好吗?
出来之前应该再检查一次的...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机会重新去调整了,这个舞台不能出错,当然,冠冕也绝对不能掉在地上。
所以她努力的控制自己的脖子,让头上的冠冕能不那么剧烈的摇晃。
但是随着节奏的提升,这样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甚至觉得冠冕立马就要掉下来了。
少女心中有些慌乱,她没有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意外。
也根本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该怎么很好的处理,但是如果真的掉下来,一切都完了。
说不定这些看祭典的人,会将冠冕掉下来当成是不好的预兆,归责在自己的身上也说不定...
人就是会在出现不好预兆的时候,想到很多坏的结果,从而让自己更加慌乱。
但是折木樱不想出丑。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搞砸这一切,她努力的平稳自己的动作,好像渐渐的能克服这一切,但是就在她看到了台下的折木弦和樱庭见月,然后一个转身之际。
遭了!!
她感觉到自己的发丝一动!
要掉了!
“砰。”
当脚步再一次踏在了地板上。
她睁开双眼,背对所有人的方向。
却意外的发现,冠冕...没有掉落,竟然是稳稳的固定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神明的怜悯吗?
——
折木弦微微皱起眉头。
倒不是发现折木樱跳的舞不好,相反,这个少女跳的很好,优雅又曼妙。
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歌舞伎。
但是现在视力很好的少年却在折木樱某些幅度较大的动作之时,能清楚的注意到她头上的冠冕有些摇晃。
“你表情不是很好,怎么了?”
樱庭见月看出来了什么轻声问。
折木弦摇摇头。
“好像头饰没有戴好...希望不会出现问题。”
当樱庭见月看过去的时候,似乎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她皱了皱眉头。
“的确没有戴好...怎么会出现这样的错漏。”
折木弦感觉有些不妙,他显得有些紧张的看着舞台中的少女,他已经通过折木樱细微的表情判断出来,自己的察觉没有错,折木樱也发现了这一点,她有些紧张了。
“不知道,但是整个准备过程应该是有些繁琐的,或许是时间不够,或许是紧张而没有注意到...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出现问题啊...”
樱庭见月皱了皱眉头。
“出现问题会怎么样?”
折木弦深吸一口气,折木樱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不对劲了。
“很难说,如果这头饰掉下来的话。说不定会被人认为是不详的征兆,认为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有好收成...甚至觉得因为是小樱来当这个巫女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也说不定。”
他有些不敢想象,如果是真的出现了这样的问题的话,而后真的收成没有去年好,那么人们会将多少责任归结在这个女孩子的身上,没有离开白舍乡的她又会承受怎样的压力...
樱庭见月显得有些不满的说。
“这种事情也能归结责任到一个女孩子的身上?这是什么道理。”
折木弦倒吸一口冷气。
“从古至今人不都是这样的么,一些灾难就会怨天尤人,怪责国君,怪责邻居甚至怪责家人,将后果抛给别人承担这才是人类的本性...”
“你很担心?”
“当然,我虽然知道白舍乡的人不至于干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但是小樱应该会很自责...这么重大的活动,这么多人,她还这么小,为了这一天她准备了很久,也很努力,如果因为这种问题出现意外...遭了!”
折木弦清晰的看到了对方望向自己的那一眼。
折木樱看到了自己,她似乎发现了自己眼中的担心。
少女抿了抿唇,然后转过身去的一瞬间。
她头上的冠冕剧烈的摇晃,眼看就要坠落在地!
仿佛能预想到即将发生什么事情。
折木弦几乎不敢多想出现这种问题之时,在场这些好像沉浸在这个绝美舞蹈之下的众人会露出什么错愕的表情,然后爆发怎样的评论和责难,对于台上的那个女孩又该是多么沉重的打击。
他很清楚自己做不了更多的事情,也无法阻止事态的发生。
但是他无法接受看着这一幕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什么也没做。
几乎是下意识的,没有多想的少年直接迈开一步。
不能这样...哪怕让那些责难发生在自己的身上,也不能发生那样的后果。
一定要做些什么,至少...不能让折木樱一个人承受这一切。
可是折木弦这一步没有迈出去。
他清晰的看着火光的摇曳固定成了一个形状。
也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无法有任何的动作。
熟悉的感觉...发生在了此刻。
然后在他无法变化的视线之中,瞪大眼睛的少年竟然看到原本应该在自己身边安安静静待着的樱庭见月的身影...
她迈着脚步,走到了自己的眼前。
她转过头来,看了一眼自己。
“折木弦,你又欠我一次。”
然后她转过身,平静而优雅的朝着舞台上动作戛然而止,冠冕仿佛就要落下来却没有落下的折木樱走去...
折木弦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
樱庭见月竟然在这个最是凶险万分的时候发动了时停。
竟然是为了这场即将发生事故的舞台发动了时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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