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软软的肥啾
只不过二人的侧重点有所不同而已,阿鲁巴之所以没有成为切嗣那样的实干派,单纯是因为成为魔术师这件事,会让他感到高人一等,与众不同而已。
这实在太可笑了,在罗兰所见过的魔术师中,没有比这还要可笑的人了。
魔术师里也有庸才,魔术师也有自己想办但是却办不成的事情。
魔术师也会被人鄙视、也会遇到比自己厉害很多的人、也会被自己天生的东西所束缚。
一个内心空虚、总是要借助外界来填补自尊的人,无论做不做魔术师,骨子里都会是一个懦弱、肤浅、令人不屑一顾的人。
可阿鲁巴,连这种事情都没有想明白。
“本来难得遇到了和苍崎有关的家伙,还想把你的脑髓保存下来,做成人偶给苍崎那家伙去报信呢,可既然你这么着急寻死,我就成全你好了。”
听完罗兰的话语,阿鲁巴的脸庞已经憎恶的扭曲起来了。
他用好像要弄坏喉咙一样的声势,念诵起了咒文。
只有将对方的生命与存在彻底毁灭,才能满足他那病态的自尊心。
“凭你一个人的话,要做到这件事难度还是很大的,不过看在你让我见识了人类的多样性,并对魔术师的印象都有些幻灭了,我就给予你特别的奖励吧。”
罗兰拍了拍浅上藤乃的肩膀,示意对方待在原地,独自一人向前走去。
“我不会做任何反抗,只会以常态的速度走向你,而在我碰到你之前,如果你伤到我了,我就放你一条生路,但如果你没做到的话……”
罗兰笑了笑,平静的说道:“那么,我就单独把你的灵魂抽出来,与石头融合在一起,让你永远的待在这座城市,守望着一切好了。”
红衣魔术师的脸彻底的阴沉了下来,无言的看着罗兰,罗兰那不带感情的话语与其说是威胁,不如说是某种法则一样。
在对方抬起头,把眼神投向他的时候,一股强烈的恶寒让他一边抱着自己的胸口,一边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身体也因为恐惧而微微颤抖着,如同将之前所抱有的矜持与骄傲完全舍弃了一样。
但后退的动作只持续了一瞬就停止了。
他的本能告诉他,如果不按照对方的话语来做,他所拥有的一切都将被否定。
“那么,红色魔术师,希望你对得起这个称号啊。”
与拼命克制心中慌乱的阿鲁巴相比,罗兰却显得十分冷静,他朝着对方的方向,以不快不慢,好像散步一样的步伐前进着。
而罗兰靠的越近,阿鲁巴就越无法阻止自己背上发出一阵寒意。
最后,他终于受不了而说道:“区区无名之辈!别小看我!”
虽然在人格上的价值是一个让罗兰这种不挑食的家伙都懒得下口的人渣,但在先天素材的堆积下,对方身为魔术师的实力是一流的,也有着实战派的经历,及时做出了反应。
“消失吧!幻影,我将化有形为无形!
忘却吧!黑暗,无形之物终将无法触碰!
没有疑问,答案显而易见;我的左手持有光,右手持有真理。”
阿鲁巴冷静下来,并以接近限界的速度咏唱咒文。
——对于魔术而言,咒文不过是给予个人的自我暗示,并不是能够轻易照抄的东西,性质是起风的魔术,就如同觉醒了起源的人一样,从一开始就决定了该性能拥有的力量,不会因为使用者的不同而改变性质。
只是,咏唱能让它有所差异,通过咒文的暗示,魔术师可以将回路与自身的性质融入到术式之中,因此,除了含有发现该魔术所必要的关键字外,具体的咒文是根据各个魔术师的喜好来的。
如同远坂家经常会在关键咒文里加入‘我祖我师修拜因奥古’这句,象征着他们与第二魔法师宝石翁的因缘,从而强调身份,加强自信,引导自身力量的提高,其他魔术师则不用,可以更加简洁一点。
也因此,喜欢夸大,容易自我陶醉的魔术师,咏唱往往很长,不过,因为咒文长度带来的强力暗示,威力会因此增大也是事实。
从这方面来讲,阿鲁巴的咏唱可以说很优秀了,他虽然喜爱超出必要长度,有许多无用内文的咏唱,但在具体的组合上,既不夸大,也不过长,用最低程度的韵文激发自己高昂的精神,以不到两秒的咏唱时间,与物质界的动作形成回路联系。
就算用罗兰现在的眼光来看,以人类的范畴,对方的确有着一流的技术。
“我是万物真理,在我之前,你终将自取灭亡!”
阿鲁巴伸出单手,大气微微震动,让罗兰的面前立刻燃烧起来。
仿佛从地面摇晃升起的海市蜃楼般,青色的火海将罗兰周遭的一切都吞噬殆尽。
火焰在罗兰周围的每一次涌现,贯穿地面,上端直冲天空,就像是火山地带喷发的间歇泉一样。
短短一瞬间,火海就夺去了周围所有的氧气,在超过上千摄氏度的魔力之炎面前,不管怎样的生物都能将它如黄油般从固体转化成气体,中间那变成液体的过程,连千分之一秒都不用。
可是阿鲁巴看到了,火焰在烧尽后,神采焕发的朝他走来的青年。
“不可能……”
被猩红色的双瞳凝视着,阿鲁巴发出了恐惧的声音。
“喔,”罗兰发出感叹的声音,“的确不错,大概比肯尼斯只弱上一筹吧,在色位的等级中也是出色的那一批呢。”
虽然语气上可能有些调侃意味,但罗兰此刻的夸赞是真心的。
时钟塔给出的魔术师评级参杂着不少论文成果的因素,到了祭位的水平,就需要一定的实绩了,要进行深造,资质与智慧缺一不可,某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埃尔梅罗二世就曾在典位的阶级上卡了好久,色位的评定难度就可想而知了。
当然,这种评级最多也就代表魔术师下限而已,不能直接代表战斗力。
年轻时被官方钦定可以单挑从者,视情况还可以打赢的间桐脏研因为不愿意浪费时间去发论文,刷履历,评级也不过是典位。
肯尼斯虽然一向在战术上被人诟病,但就以魔术师而言,他的实力是相当可怕的,毕竟即使不擅长战斗,但他的成果转换成的战斗力也足够跨时代二十年了。
即使家世,天赋,都不逊色于他,还有着实战派经验的阿鲁巴这样的一流魔术师,依然打不过身为理论派的肯尼斯,从这点就可以清楚,能够年纪轻轻就被埃尔梅罗这样的君主家族确定为继承人这点并不是没有缘由的。
在原著四战中,他狼狈归狼狈,但不管是炸大楼,还是偷袭,都无法一击终结肯尼斯,如果没有起源弹这种特攻,
“矿石科的那个神童?他不是死了……”
埃尔梅罗的衰落在时钟塔可是一个大新闻,加上动手的人也是千界树的那个达尼克,还闹出了不小的风波。当时他还幸灾乐祸,阿鲁巴自然有所耳闻,像是将线索联系起来了一样,不过,现在的他已经连去猜测罗兰真实身份的余裕都没有了。
连犹豫都没有,阿鲁巴再次发动了自己的杀手锏,将需要进行长咏唱的魔术用短暂的词语复现。
“Repeat!(重复)”
伴随着撕裂般的尖锐声音,炎之海再度喷涌着,然后在一瞬间消失了。
尽管阿鲁巴一直表现的和传统的魔术师相同,但从他对根源不屑一顾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本质上是传统派与维新派的结合。
比起时钟塔的老古董们,他毫不在意什么印刷技术会亵渎神秘,
什么通讯技术会毒害神秘,这种说法。
什么Copy, Repeat,在他看来都是很好的载体,开始进发的言语通过愚昧群众进行传播,魔术咏唱也只要一次就可以做到!
“Repeat!”
阿鲁巴用力一挥他的手杖,将咒文用怨恨与诅咒填满,一碰到空气就像汽油着火般燃烧起来,化作火焰包围在那个不应存在于现世中的敌人面前。
但……火焰虽然想包住罗兰,却还在没有接近他之前,就无疾而终了。
从消失的火焰中缓缓走近的罗兰也有些感叹,“瞬发这么多次高温火焰,倒也不算完全辱没了红色魔术师的称号。”
死前的恐怖让阿鲁巴贫瘠的大脑也终于理解了一些事实。
这样的存在,也会有求于苍崎橙子吗?
他立刻反应过来昨天荒耶宗莲那欲盖弥彰的表现因何而来了。
荒耶,你算计我!
可在连思考都要吞没的恐惧面前,他刚想开口求饶,双膝就如同被抽去了骨头一样,瘫软在地,只发出了无力的否定声。
“不可能……”
听见阿鲁巴的话语,罗兰皱起眉头,他那红宝石一样的眼眸里,透露出已经听腻这句话的事实。
“该我了,把你的灵魂交出来吧。”
甚至连手都懒得伸,他的眼中微微浮现一抹白光,便准备拿出阿鲁巴的灵魂,但不可思议的是,在羊的神力触碰到阿鲁巴的时候,首先冒出的,却并不是对方的灵魂,而是一种奇异的现象,就如同想向罗兰传达着什么一样。
——一张带着别样光泽的磁碟,从阿鲁巴的头上缓缓弹出。
而伴随着这样的迹象,还在发出悔恨呻吟的阿鲁巴,眼神也涣散了许多,像是陷入了梦中一样。
“这……这是什么!”
已经完全丢失了身体控制权,但精神上还清醒无比的阿鲁巴,猛然抬起眼睛,看着自己额头上那怪异却又充满机械感的光碟,发出了惊恐的喊声。
“是……一道命令,原来如此,你只是一封‘信’而已,难怪到下午才送到,他在我出门后才开始在你身体里刻下了具体的内容。”
罗兰端详着这个奇异的光碟,目光中带着些许欣喜,仿佛其中传递了某个事实触动了他一样。
“你在说什么!我明明中午就出门了!”
阿鲁巴话语越来越无力,但被点醒之后,他也发现自己脑中的确存在一段奇怪的空白,从中午开始,可明明他没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人物……
不对……
还是有一个人的。
“难道,我一开始就落入了他的掌心吗?从一开始我就是一个小丑吗!”
红衣的青年发出了惊惶而后悔的声音。
但罗兰已经不打算再听他的呼喊了,他转过头,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
“走了,藤乃。”
没有多说一句话,罗兰带着有些好奇的望着阿鲁巴头上的光盘的浅上藤乃离开了,没有半点留恋,好像对方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垃圾一样。
而跪在地上的阿鲁巴,却连半点劫后余生的庆幸都没有,他活动着自己还能操控的眼珠朝身下望去,看着泥土一点点的覆盖在自己的血肉上,粘稠的橙色液体在他的身体表面流淌着,很快就将他改造成一种新的生命。
那个男人没有在说笑,他真的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活着的石头。
必须做点什么才行,必须利用对方的轻视,身为一流的魔术师,即使只有眼珠能动,也不能放弃术式的发动。
阿鲁巴趁着身体的链接还未曾断绝之前,拼命的给自我下达着暗示,想要联系回路。
思绪也不断纷飞着,整理着自己所遇到的一切。
那个男人到底是怎样的存在?这绝对不是现代能够产生的东西,莫非根源是真的,荒耶那家伙的确找到了正确的道路,所以抑制力派出了守护者?
可是守护者会这么大意吗……明明有着可以将自己直接抹除的实力,却不立刻完成,而是让自己缓慢的体会这种酷刑一样的折磨。
用恶趣味也说不通,不然他干嘛要离开,欣赏自己在这种折磨下的表现,才是这种行为的关键吧。
联想到罗兰之前口中的‘信’,阿鲁巴眼珠一凸,突然看向罗兰离开的那条小巷。
已经过去三分钟了,自己下半身已经完全石化了,如果那个猜测是真的的话,也应该有所……
就在阿鲁巴瞪圆了眼睛,像是案板上的鱼一样挣扎的时候,一道身影也突兀从巷口出现,朝着他走来。
那道身影看上去十分高大,脚步却如同受过训练一样,每一步都十分平稳,不带有任何多余的声响。
来人穿着黑色的神父法衣,那种沉重而又苦闷的气质简直就像是与阿鲁巴所熟知的旧友,荒耶宗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
阿鲁巴认得这家伙,那个起源于愉悦者,表现上却比荒耶还苦闷的神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感受到对方起源觉醒后获得新力量有多么可怕后,这种印象就更深刻了。
荒耶说的对,从一开始,接触这个男人就是实打实的坏主意。
在这个男人出现的瞬间,已经无法动弹的身体,居然如同医学奇迹一样取回了控制的权利。
红衣的魔术师用颤抖的声音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言峰绮礼……居然是你……”
他张开嘴巴,准备在彻底失去意识之前,用尽最后的力量念诵咒文给对方留下教训,但才刚刚开口。
那种做梦一样的奇怪空白,就再次让他陷入了恍惚之中。
当他睁开的眼睛的时候,言峰绮礼的手中,已经握住了两枚迭在一起的光碟。
“你做了什么……我的知识,我的记忆……”
阿鲁巴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刚默默咏唱到一半的咒文被迫中断了。
并不是因为他意志力不济,而是那份知识,那份能力与记忆本身,就如同在水里的冰一样,突然从脑海中脱离了。
“——[DISC]回收完毕。”
从口中吐出了冰冷而肃穆的言语,将两枚光碟收起来后,言峰绮礼冷冷的打量着面前狼狈的魔术师,连解释一下的想法都没有。
“这下子,最关键的因素,也已经集齐了,欢呼吧,魔术师,你将成为通往真正幸福道路上的一块基石,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幸啊。”
言峰绮礼缓缓抬起自己的手,凝视着与他手腕重迭起来的那个苍白的虚影,然后从怀中缓缓打开另一个dvd盒,抽出了一张磁碟,用狂热而又期待的言语说道。
“按照这种速度,离你彻底石化,估计还有两分钟的时间,那么,在送给罗兰大人之前,让我将你的价值,最后的利用一下吧,如此伟业的开端,怎么能没有庆贺呢?”
“赞美吧!在我等卑微的灵魂中孕育而出的,正是天堂,新的世界即将拉开序幕了!”
言峰绮礼手腕一转,便如同投掷飞镖一样,将磁碟直接扔进阿鲁巴的脑中!
可身为实物的磁碟并没有将他的脑袋切成两半,而是缓缓融进了他的脑袋里。
肃穆的神父似乎对这个事实也不意外,缓缓摊开手,像是指挥乐团演奏家一样,陶醉的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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