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火今天不摸
汹涌的光点，缓缓将白釉的身体包裹。
………………
“妈！左边！”霜星大喊着。
博卓卡姒媞冷哼一声，手中长矛倒转，如同出洞蛟龙，猛地刺向一个内卫的面门，将其击退。
下一刻，内卫指挥官的进攻也被赤红的火龙阻拦，博卓卡姒媞手持坚盾，挡住一把军刀的攻击，同时侧过脑袋，一枚冰锥从她耳边飞过，刺向一个内卫。
博卓卡姒媞猛地一挥长矛，大声怒道：“不像话，你们的阵型完全不像话！”
“这一代的内卫，就这点水平了吗？！”
“战斗畏手畏脚，平时跟弱小者战斗习惯了，已经不会动真格的了吗？”
“还是说，畏惧湮灭，因此才留手？若是如此，你们遭受的苦难又算什么？！”
内卫指挥官大口喘着气，后撤两步，刚想要说话，就看到W扔过来一枚手榴弹，他只能以军刀劈砍，在爆炸的烟雾之后，他声音冷漠而又蕴藏着怒意。
“大尉，我们此行并不是为了杀个你死我活。”
“但你想要带走白釉，这对我来说，就是战争，就是你死我活！”博卓卡姒媞怒声道。
在黑色的国度之内，内卫指挥官没有了选择。
“……既然如此，大尉，那就以战争的方式来进行吧。”
他低声道：“指挥权移交二号。”
随后，他大跨步向前。
黑色的皮质军衣之下，似乎暗流涌动。
他抬起一只手，黑红色的气流疯狂在指尖流动。
在他身后的五个内卫，突然开始大步后撤。
他们斩开银蜜使魔的触手，快速后撤。
而塔露拉也大声道：“这家伙要自爆了，后撤！”
“带上叶莲娜！”博卓卡姒媞低声说着，却挡在了最前面。
她知道，一味后撤只会被这家伙追上，得有个人挡住他。
第二百六十九章：湮灭
年坐在罗德岛的高点，摇晃着双腿，自在的品着酒。
“不是我不想帮你，这时候帮你，恐怕是害了你啊。”
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嘬了口手里的酒瓶，打了个嗝：“况且，你也没跟我开口嘛。”
狂风自身边吹拂，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年的长衣也被风吹起，猎猎作响。
一架巨大的运输飞机从旁边升起，在年的身侧悬停片刻。
半开放式的机舱处，凯尔希手抓着头顶的把手，盯着正在饮酒的年。
一言不发。
年举起酒杯对着她，微微一抬，随后一饮而尽。
凯尔希的眼神颇有深意，似乎欲言又止，但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扭过头，看向远处黑暗的巨城。
“坏家伙号”的引擎预热完毕，逐渐加速，朝着远处飞去了。
年为自己又斟了一杯酒，小口嘬着，轻叹一声。
“一代，十代，百代……说是种下了希望，这些得了你希望的人又能将其传承多久？哧……不过是徒劳无功罢了。”
“……幼稚。”
她声音有些沙哑，看着坏家伙号逐渐远去，手里的钢铁酒杯有些融化的迹象，其中的酒液也跟着沸腾起来。
坏家伙号腾空而起，远离正朝着龙门落蹄州驶去的罗德岛，朝着中心城的方向逐渐加速。
“煌，准备好降索，你落到地上之后将降索固定好方便我们随时……”
凯尔希的指挥命令还没说完，飞机上的所有人就都看到，远处的中心城，正爆发出无数的触须。
那些触手像是自地面生长而出的龙蛇，尽情的舞动着身躯，就像是萨尔贡的传说故事里的巨蟒一般。
又好像是东国故事里的恶神，要用自己的九个头颅侵扰大地。
而触手的根部，隐没在黑色与粉色交织的雾气之中。
与此同时，凯尔希能够清楚看到，废墟的一处顶端，一个被光芒包裹的人形，正逐渐向下走去。
“那是，博士吗？”煌不安的摇动着尾巴：“莫，莫名感觉好可怕……有种很不妙的预感。”
在机舱里待命的红甚至双眼都化作了竖瞳，身后的尾巴不安的绷直了。
那个被光芒所包裹的身影，正透露出一种……仿佛在浸染什么东西的气息。
………………
博卓卡姒媞怒吼起来，手持坚盾，抵挡着眼前已经快要疯狂的内卫指挥官。
内卫指挥官黑色的皮衣之下仿佛藏着无数的生物，那些生物躁动着放纵自己的疯癫，将皮衣的表面撑成了凹凸不平的模样，抖动不止。
仿佛就连作为人类的形态，都快要消失了。
他的声音沙哑而粗糙，听起来已经完全不像人类，说出来的话也逐渐变得毫无逻辑。
“大尉——！！”
“为何，不继续指挥我等……”
“大尉，大尉！”
“命令、忠诚、嘶……生存。”
“我要将你的耳鼻割下，感染者！”
他已经丢弃了自己的军刀，将双手狠狠摁在了博卓卡姒媞的坚盾之上，黑色手套猛地开始形变，变得如同野兽的爪子般锋利狰狞，好似要将面前的盾牌硬生生撕开。
他仰起头，看向四周。
那些有着几丁质尖刺的粗壮触手，似乎勾起了他的一切回忆，他哀嚎起来，声音凄厉惨烈，随后，又是愤怒的怒吼。
“生长！扭曲！”
他的身体开始颤抖，双手爆发出能够与博卓卡姒媞媲美的巨力，但他的头颅还是高昂着，看向四面八方的触手。
内心深处的恐惧，压过了他自己的意志。
那是来源于过去的恐惧。
“腥臭长肢！百眼千指！！大尉，你看到了吗？！”
他癫狂的咆哮起来：“它们又来了！！像是雾气，像是雪崩！那些怪物他们又来了——！！”
“你背弃了我们，大尉！！它们在我心里怒吼，在我失去身体的每一个夜晚发出咆哮，你听得到吗？！”
坚盾发出刺耳的声音，钢铁在内卫指挥官的双手之下扭曲变形，他的声音已经完全不能被乘坐人类，而更像是……
牙牙学语的某种，别的东西。
空气中回荡着哭泣和哀嚎的声音，那声音来自内卫指挥官身体的每一个部位，夹杂着无数的战吼和低语。
“你为何，你为何背弃了我等！大尉！！”他怒吼着，在向博卓卡姒媞发出质问。
博卓卡姒媞双眼冰冷，手中的长矛，终于刺了出去。
刺向已经疯狂的头颅。
长矛击碎了黑色的皮质面罩，像是搅进了一团被空气撑起来的破革。
“因为乌萨斯先背弃了我。”博卓卡姒媞语气森然，以坚盾顶着面前的内卫指挥官，大步朝着剩下的五个内卫前进。
“因此！便一起死吧！我的战争绝不会结束，你们的苦难便与我一同终了！”她怒吼起来，战吼的声音压过了空气中的诡异碎语。
内卫指挥官那被刺穿的面罩之内，似乎有一枚诡异的黑色碎片，被钉在了矛尖。
黑色的雾气，顺着面罩的裂隙疯狂的涌出。
内卫指挥官的声音在黑雾之中回荡：“大尉！大尉！！”
“住口吧！邪魔！”博卓卡姒媞的声音比它更加嘹亮：“我能杀你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我已嗅到了你们的死，邪魔，我是温迪戈……自蛮荒的古代便一直屠戮你们的温迪戈，如今亦然！”
“来呀，释放你的湮灭，我将死得其所！”
她顶着内卫指挥官，猛地自浓雾之中冲出，像是一辆战车那样撞进了剩下五个内卫的圈子里，五把军刀自不同方向劈砍而来，博卓卡姒媞却巍然不动。
她的战盔被源石技艺击碎，露出娇俏的脸来，五个内卫来不及惊叹于旧时战友竟然是女人，便想要连连后退。
但是已经晚了，来不及了。
内卫指挥官的身体已经开始急速的膨胀。
汹涌的黑雾化作浪潮，甚至凝结成仿佛实质的触手，在空气中蔓延摇摆，凶恶的好似某种生物。
准确来说，是某种生物摒弃了死亡之后的怨念。
博卓卡姒媞大笑着，搅动手中的长矛。
第二百七十章：你看你马呢？
博卓卡姒媞放肆的大笑着，她从未有过如此酣畅淋漓的感觉，她曾以为战争与杀戮不过是一种罪孽……是温迪戈一族逃不开的宿命。
战争没有正义与邪恶，不过是生存与死亡，不过是胜者可以说自己是正当的，而败者便要接受一切后果……
不过此时此刻，博卓卡姒媞感觉，似乎在杀人带来的自责之外，这样的战斗还有其它的含义了。
保护自己身后的两个孩子，捍卫白釉所带来的希望，去追求一个……曾经自己梦寐以求的“正当”。
是那种即使博卓卡姒媞死了，即使身后的孩子们和白釉，甚至罗德岛也衰亡了，她依旧能笑着骄傲道“是的，我是对的。”。
是她那个已经死去的养女曾经追求的东西。
博卓卡姒媞厌恶命运，并对命运冷眼相待，命运已经从她这里夺走了太多，夺走了同族的生命，夺走了深爱的养女，夺走了祖国的忠诚，甚至也险些夺走她自己。
看着眼前正在膨胀的内卫，博卓卡姒媞的脸上带着傲慢的笑意——那是从白釉脸上学来的。
她从未想过，傲慢的看待这个世界，竟然会让自己如此开心。
那种傲慢挂在脸上，仿佛在说：“你们杀了我，但是那又如何呢？你们并不是这场战争的赢家。”
“我的孩子，我的爱人，我新的家园，还会继续启程，还会继续迈步向前，将命运碾碎成齑粉合着眼泪吞进肚里，然后嗤笑着向前。”
“嗤笑着，带着我所认定的事物向前，蔑视你们。”
………………
塔露拉死死抱紧着怀里的霜星，不让她上前。
霜星的身体冰冷刺骨，像是寒冬这个概念被叠加了无数层，像是许多年的冬天积累在了一起，她瞪圆了眼睛死死盯着雾气的另一头。
听着自己养母的笑声，眼泪在脸上凝结成冰晶。
哭喊噎在嘴里说不出来，像是连嘴唇也冻住了。
脚步声在两人身边响起，有些踉跄，还伴随着什么东西顿地的声音。
W有些惊讶的看向一个方向。
塔露拉也回过头，看向废墟之上。
消瘦的白釉，正从顶端，踉踉跄跄的走下来。
他的双眼深邃幽暗，黑眼圈很重，一副疲倦的模样，黑色的头发夹杂着些许白丝。
手里捏着一根从废墟里找出来的钢筋，当做手杖，正向下迈步前进。
此时的他个子不矮，约有一米八左右了，嘴角挂着那种标志性的微笑，却看得人心里发毛。
他没有理会搂在一起的塔露拉和霜星，也没搭理欲言又止的W，只是迈步向前，走向雾气之中。
血肉触手轻触他的指尖，仿佛在讨好。
【沙耶的凝视已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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