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白
刚刚那一瞬间，她心中升起一阵强烈的拥抱江可儿的冲动，想就那样抱着她，贴着她，拥有她，把她紧紧箍在怀里……永远不放手。
但是，却没有任何肮脏的欲念。
她明白了。
她只是纯粹的想和江可儿一路同行，想和她在一起，互相在乎，相依相偎，从始至终都是这样……并非把江可儿当作炉鼎工具。
契约的存在也让她无数次怀疑自己，唾弃自己过分的行径，但这一刻，她终于不用再怀疑，她知道了自己本心渴望的到底是什么。
可她永远无法让江可儿感受到她这股纯粹的心思，族人和妖族的现实就像是大山一样横亘在她与江可儿之间。
让她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伤害江可儿，让对方对自己越来越厌弃。
她紧紧攥着衣袖，心中更加迫切的想要粉碎那座山，为此她愿意不惜一切代价！可纵使如此，也看不见任何希望。
会做到的，她告诉自己，总有一天她能够将阻碍的一切都粉碎殆尽，亲自来到江可儿的面前拥抱着她向她道歉，向她证明自己的真实心意！
死也要做到！
*******
用了一天时间，江可儿终于找到了控制那把剑的办法，通过灵识交融和血契签约，现在她已经可以自由收放那股魅惑的气场。
在血契过后，江可儿也知晓了这把剑的名字——倾城。
这名称很配它的特性。
明明剑身上下没有一丝阴邪的气质，但它的存在却会无意间引发太多的祸端。
这不是一把邪剑，却比所有的邪剑更加可怕，它的奇异特性决定了它出现的地方永远少不了腥风血雨。
或许它本就不该诞生于这世上，但它又有什么错？它从来都无法决定自己的命运，甚至降生于世也非她自己的意愿。
江可儿用尾巴缠着倾城的剑鞘，把倾城抱在怀里，怅然出神。
她脸色苍白如纸，思绪乱七八糟。
她一会儿想到狐族，一会儿想到乔小仙，一会儿又担忧起外面的太明宗。
距离试炼结束还有最后三天，江可儿能够感受到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
丹药已经吃光了，剩下的三天里只能将剩余的储备血液喂给纤月，也不知道够不够。
能挺一天是一天吧。
“师姐，如果我死了，请把我的尸体带回太明宗。”
趁着纤月醒来的时候，江可儿说道。
“你不会死。”纤月笃定道。
她早就看出江可儿的状态一天比一天差，显然是一直在用自己的血喂食自己。
这让她心如绞痛，但她还是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笃定的说：“放心，你不会有事的。”
江可儿知道对方是在安慰自己，笑了笑，道：“到时候，请把我的尸体交给掌门袁守懿，告诉他……我就是那个妖族叛党，让他把我交出去，或许还能保住太明宗。”
“尽量不要让我师父知道，”江可儿补充道，又摇了摇头，“不，一定不要让我师父知道。你就说清漪闭关炼丹去了。”
忆琴师父太在乎自己，把自己当作女儿一般照顾，江可儿不忍心让她听到自己的死讯。
“……”纤月没有回答。
江可儿又从怀里摸出一封信：“把这封信交给我师父，让她好好保管……只要有了它，就算太明宗没能扛过这一劫，总有一天也能东山再起的。”
纤月沉默着接过信，收好。
她看着江可儿——小小的一只，却像个英雄。
江可儿则是阖上双眼，头靠在了纤月的肩上，呼吸平静而微弱，幽幽睡了过去。
*******
第六天。
稀稀落落的血滴落下，江可儿双臂都早已经被自己挤压到肿胀失去知觉，没有任何血液还能流出。
她用最后的知觉割开了自己的颈动脉，把伤口压在了纤月的唇上。
师姐，这是我最后能为你做的了。
“我读过了从卓风灵魂里掏出的书，这一次有劫仙殿出手，太明宗恐怕在劫难逃，我也一样——大概已经有仙人在秘境出口等着了。”江可儿轻声呢喃。
“既然逃不掉，不如把最后的血留给你，还能有些价值……”
“对不起，都怪我太弱了，我没能回应大家的期待……”江可儿怔然看着远处，“如果我是那个系统假人苏雅雅就好了，如果我有着神祇一般的力量就好了，可我不是。”
“我真的尽力了……”
江可儿意识渐渐陷入混沌。
眼前最后浮现出来的影子，却是乔小仙从雷劫中坠落那一刻的不甘。
很遗憾，在有生之年，她终究没能看透乔小仙。
那个混蛋……
********
纤月醒来的时候，身边之人躯体冰冷僵硬，只剩下最后一丝如风中残烛一般的生命力在飘忽摇曳，随时都有可能熄灭。
纤月苦笑着，轻柔的褪掉对方的衣裳。
自己也解开衣裙，将江可儿冰冷的躯体用力抱在怀中，肌肤相贴。
“我说过，你不会死。”
恨我吧，我知道你会更加恨我。
但是不许死。
（1/2）
86. 江可儿的选择
乔小仙原以为江可儿会大哭一场。
但她没有，只是呆呆的坐着，仿佛在思考什么，又好像是放弃了思考。
当那熟悉的灵识交融感传来时，江可儿就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
朦胧中，纤月的身份与乔小仙重合到一处，江可儿瞬间忘记了该如何使用脑子。
精气神恢复过来，乔小仙与她共享了生命力，江可儿已经不再虚弱，甚至比先前更加精神……但她却仿佛失去了什么。
“你想杀我就杀吧。”
乔小仙突然把匕首塞到江可儿的手里，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她闭上眼睛，静静等待。
唯独这一次，她不会反抗。
见江可儿依然只是木愣愣的，没有动作，乔小仙秀眉微蹙：“我欠你一条命，你大可以拿去。”
不料江可儿却一把将匕首甩开。
匕首咄的一声击穿巢穴，插在远处树干上。
江可儿冷笑一声：“我也欠你，免了。”
“这不同，错在我……”
“够了！”江可儿猛然一把抓住乔小仙的衣领，在乔小仙愕然的目光中，将她推在巢壁边上，冷声道，“我说过，在离开试炼塔的时候我就说过……我会负责的。”
乔小仙呆住。
“无论是纤月师姐，还是你。”江可儿手掌上移，捏住乔小仙的下巴，同时踮起脚尖，与对方鼻尖相接，直视着对方的眼睛，“我说过的事情，就不会后悔。”
乔小仙突然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江可儿，这个神奇的小家伙总是会给她带来许多惊喜与惊吓。
“呵。”
江可儿就这样踮脚瞪着乔小仙，瞪着瞪着，眼泪突然就滚落下来。
乔小仙抬手想帮她擦，却被一把拍开。
江可儿转过身去，声音听起来十分平静。
“时间快到了，外面可能有仙阶在蹲点，你有什么办法吗？”江可儿问道，语气一如既往。
“易容，”乔小仙说道，“我可以把你易容成其它队伍成员的样子，但是想要避免露出破绽，你得扮演成昏迷的伤员……否则一交谈就暴露了。”
“那就开始吧。”江可儿抹了抹眼角，眼眶红红的转过身来。
乔小仙感到一阵内疚，当他化身纤月的时候没想到江可儿会陷得这么深，只是想要以另一个身份接近和了解对方。
“你要是还难过，就杀了我吧。”乔小仙叹道，“你只有这一次机会，不要留下遗憾。”
“免了，”江可儿撇了撇嘴，反问道，“其实你大可以一直装下去，我永远不会知情。”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你这么聪明，迟早会猜透。”乔小仙道。
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多想永远做江可儿的纤月师姐。
“不，我笨，笨得要死，”江可儿自嘲的笑了笑。
“对不起，”乔小仙那向来微微上扬的高傲头颅略微低下。
“你还知道道歉？”江可儿轻蔑的看着乔小仙。
“嗯……”乔小仙叹气，心中已经有些绝望。
看来，江可儿是已经对她恨到了骨子里，她能感受到江可儿每一个字中都带着敌意。
“知道错了就好，”江可儿讥讽的一笑，道，“那下次我在上面。”
“嗯……嗯？？？”乔小仙张开嘴，呆呆的看着江可儿。
江可儿拔剑架在乔小仙脖子上，嗜血的舔了舔嘴唇，森然道：“我.在.上.面。”
“不行。”乔小仙不假思索。
这次轮到江可儿一愣，恼羞成怒道：“少废话！我在上面，否则杀了你啊！”
“不行！”乔小仙俨然一副烈士模样，脖子一挺，眼睛一闭，大义凛然道，“死也不行！”
“淦！”
江可儿愤怒的跺了跺脚，最后却只能无力道：“过来！给爷化妆！”
还能咋滴？既然反抗不了那就享受呗！
当乔小仙愿意以死谢罪的时候，她就已经不想继续追究这件事情。
江可儿的心态哪那么容易崩，这几天她想了很多很多事情，虽然仍旧对乔小仙有极为强烈的排斥感……但早已经不一定要你死我活的态度！
换位思考一下，江可儿甚至感觉乔小仙是个伟大而有担当的奇女子，她所做的一切并非是为了自己的利欲，而是宁可牺牲自己的一切也要换取族人的安宁……这样一个家伙，让江可儿怎么恨得起来？
江可儿想通了——自己其实一直很佩服她，只是出于防备而逃避罢了。
当然，烦还是要烦的。
“哼，可恶的臭龙……”江可儿一边任由乔小仙在她脸上涂抹，一边嘟着嘴巴大声道。
“是是是，我可恶，我馋你身子，我下贱。”乔小仙无奈附和道。
“你知道就好！”
江可儿很快就压下了心中的不快和失落感，对于情感上的事情她并不拿手，她的小土豆对这种事情完全分析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是逃避问题这种手段，她十分在行。
想不通就不想了，不能让情绪影响操作。
接下来还有一波大敌要面对。
万幸，至少自己没有死，还可以活着回到太明宗探查情况……这惊喜已经足够抚慰自己了。
只是江可儿也清楚，自己轻松不了多久，她对劫仙殿那样庞大的存在毫无办法。
为了护住太明宗，自己必须站出来。
到最后的结果，一样是死，亦或者像其它的狐族一样被永远的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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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小仙的易容术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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