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会看板娘之野望 第138章

作者:殃清

  “小蓝,你的意思是?”

  怔怔发著呆的安妮前辈向我投来了疑惑的眼神。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作好最后的觉悟,说道:“事先声名,我并不是心理病方面的专家,甚至对心理疾病没有任何深入的了解,可据我所知,即使不服用药物,心理疾病也不是无药可医,或者说我们的人体自身就是最好的药物,前提是我们能够给予它一个妥当的环境。”

  听见我这保留式的说法,安妮恬静地眨眨眼,轻轻地微笑说道“详细说吧,我愿意听,亦愿意尝试所有可能性,就算最后失败了,我也不会要求任何人来为我负责,反正我现在的情况已经足够糟糕了,就像是裂掉的镜子不会在意自己身上是否会添上更多难看的疤痕。”

  一般情况之下,人们口中的「糟糕」到底会有多么「糟糕」?

  大概就是面包不小心烤焦了的极度吧?

  可安妮口中的糟糕却是哀伤而沉重的,即使已经刻意用上了淡淡的语气,但仍是多了几分生命和岁月的重量,两年快三年了,自会长夫妇死后,她已经独自面对了这种情况差不多三年了,虽然说不上掩饰得完美无瑕,可也令绝大部分人察觉不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古山她那追根究底的个性,安妮恐怕还会一直把我瞒著吧?」

  「嗯,古山?」

  我摸著下巴想了想,便想到了一个有趣的主意。

  “噗嗤……”

  想著想著,我却是情难自禁地笑了出来。

  而不明状况的安妮自然是换上了一脸疑惑:“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吗?”

  我憋著笑摇摇头,乾了杯中的茶水,站了起身。

  “没有,只是想到了治疗安妮你的方法而已。”

  “什么方法?”安妮好奇问道。

  “方法你不用知道,而且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方法。”

  稍稍卖了一个关子,我便躬身辞别了安妮──

  我原本是想要辞别安妮的──

  但有一个灵光乍现的疑问拖住了我转身的脚步。

  我犹豫了一下,终是郑重地向安妮前辈问出了口:“或者这样子问可能有些唐突,但作为治疗上的参考,我想请问前辈你是不是在两年前除了失去了会长夫妇之外,还失去了更为重要的人,譬如说你的血缘至亲,又譬如说是你心爱的情人?”

  “……”

  闻言,安妮脸上的表情凝滞了一下,缓缓勾起一抹欲要释怀而难以忙怀的微笑。

  “是的,我曾经单恋过一个人,可在两年前的某日过后,我甚至连守望她也做不到了。”

  她?

  我略感讶异,却很快没了讶异。

  毕竟,爱是真实且自然而然的。

  若然我在这个时代背景之下为此讶异,那反倒是显得自身迂腐无知。

  而既然是因爱而伤,为爱而苦,那不就只是剩下一种治疗的方法吗?

  ……

  ……

59. 治疗的方法(古山)

  (古山)

  “不好意思,我点的不是咖啡呀……”

  “欸?噢!很抱歉!是我送错桌了!”

  今天之内,这已经是我第三次犯错了。

  因为安妮前辈的关系,我一整日都心不在焉。

  虽然一直告诉自己要专心工作,可每每就是由杯子想到了酒杯,自豹人的斑纹想到了半精灵的泪痣,想到了她当天晚上那落寞的声线,那种受了伤的姿态。

  我好想帮助她。

  像是看见了小动物受到伤一样揪心。

  却又多了一阵难以压止的思念。

  我等啊等,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她上斑。

  远远看去,她仍是挂著那一抹淡淡的微笑。

  这微笑不是虚情假意,而是对客人与自己最佳的距离。

  我想要过去和她说些什么,但又想不到可以说些什么,当知道前辈她身上所发生的状况,便彷佛多了一层看不见的屏障挡在我和她之间,让我无法再似是平日那般挂著傻傻笑脸,跑过去对她卖萌撒娇,以那一种亲密的行为在无形中刺痛她的伤口。

  这一天,我难得地没有在工作期间去和任何人聊上半句八卦。

  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有没有好好维持该有的笑容。

  安妮前辈……

  安妮前辈……

  心里头满满就是安妮前辈哀伤的脸容。

  好痛苦……

  为什么连我也会感到了痛苦……

  是因为我也曾经体会过失去至亲的痛苦吗?

  是因为我也曾经为人类的脆弱而哭泣过吗?

  还是说是因为其他的什么?

  不知道。

  不知道。

  就是感觉心里有东西堵住……

  就是感觉眼睛快要有什么要流出来……

  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因为别人的事情而这么难受?

  我开始搞不懂自己。

  “领班,都已经几点了?怎么还不下班?这里交给我们就可以了。”

  “喔喔,原来七点了啊……”

  迷迷糊糊地回到了更衣室,只麻木地脱下制服,用潜意识换上日常的便服,脑子里头充斥著各种各样的画面,有亡父亡母的,有弟弟妹妹的,有安妮前辈的……

  “哈罗,在想什么想这么入神呢?都完全无视我了。”

  忽地,一只小手探入我的视野中摇摆了起来。

  小蓝!!!

  这小手一下子就撩动了我的心弦,教我全身上下都绷紧了起来。

  我猛地转过身去,牢牢捉住她的双肩。

  “怎么了?吓到你了吗?”

  黑发女孩露出了吃痛的表情,大概是由于我过度用力的双手握痛了她。

  “抱……抱歉。”

  我尴尬地松开了手,提起精神问道:“对了,安妮前辈的事情你处理得怎样了?”

  “嘛,这个怎么说好呢?坐下来再谈吧?”

  她抱著一小袋红豆包坐了下来,拿出其中一个,一边啃咬著,一边说道:“今天我和安妮前辈已经见过面了,说实在,我们大家都对她的情况无从入手,不过安妮前辈她说她愿意尝试,尝试让我们去帮忙她摆脱过去的阴霾……呜?咳咳咳!咳咳咳!”

  说到一半,小蓝就激烈地咳嗽了起来,眼睛止不住地流落了两行清泪,这自然不是因为伤心而流泪,而是因为她吃了可洛洛小姐特制的芥茉味红豆包,味蕾与鼻腔都得到了充分的刺激,从而产生这一个自然而然的生理反应。

  我装作毫不知情,伪善地问道:“怎么了吗?小蓝?”

  小蓝摇摇手,只是一味咳个不停,感动得无法言语。

  我替她扫了扫后背,她咳嗽才慢慢缓了过来。

  然而,被摆了一道的小蓝却是什么都没有多说,仅仅只是把那吃到一半的红豆包放回袋子里面就继续刚才的话题:“嘛,总而言之,关于安妮前辈的事情,古山你不用太过忧心,安妮前辈那边也不会希望你太过在意,只要你维持平日和她的交流方式,那就是对她的帮助了。”

  「面对恶作剧毫无表示的小蓝好可怕……」

  「不过,什么叫做不用太过忧心,什么叫做维持平日的交流方式?」

  难而言喻地,我的心里头忽然有种莫名地情绪爆发了出来,我粗鲁地站了起身,使得桌子和地板磨擦出暴躁的声响,同时,我也不甘地用力喊出了的反对声音:“不行!小蓝,我不想光是站在旁边看著!我想知道你实际上打算怎么办?可别随便把我当成局外人!”

  “古山……”

  看见如此激动的我,小蓝她似乎有点傻眼,在片刻的考虑之后,她带著遗憾摇了摇头:“其实我原本也想要把我的计划告诉你的,但后来仔细想想,便觉得这件事情并不太适合过份张扬,这毕竟是安妮她的私事,不是什么我们可以任意摆弄的玩意。”

  “反正我都已经知道了!小蓝你多说一点给我听又有什么相干?”我质疑道。

  “问题这一个治疗的方法并不适让你知道。”小蓝为难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要是给你知道了,你一定会──哎呀,古山,拜托你不要继续问了,好吗?”

  若果是其他事情,我或者还有退让的馀地,可我现在却是满脑子都在想著安妮前辈:“不行不行!安妮前辈的异常是我先告诉你的!作为资讯交流的好伙伴,你也应该相对地向我提供情报,不能私吞情报,不准在用不著我的时候就一脚把我踢开!”

  可是,今天的小蓝却是异常地坚持,死活也不肯松口:“不能讲的就是不能讲的,就算古山你生气了,我也不会把你应该知道的事情告诉你!”

  “小蓝,你可不要逼我──”我牙痒痒地说道。

  “不说就是不说,你还能咬我不行?”

  “呜……”

  话讲到这个份上已经表明小蓝是不会轻易服软,但她有她的坚持,我也有著自己的执著,抓狂吃恼之馀,我也很快想到了逼迫小蓝就范的方法,便是气冲冲地把开了储物柜,从中拿出一叠色彩缤纷的照片:“你要是不把事情告诉我,我就把它们拿出去卖给那些怪叔叔!”

  上面印著的不是什么,正正就是石头屋大家的日常画面,当中也自然包括了小蓝她的照片。

  如果可以,我真不想用上这种下三滥手段。

  “欸欸欸,为什么你会有我的照片!你是什么时候偷拍的!”

  “作为一名专业的情报收集员,随身带著一两个记录水晶不是常识吗?说吧!你想要怎样治疗安妮前辈?又有什么东西是我不可以知道的?!”

  因为记录水晶的原故,小蓝的神色有了动摇。

  “古山,你为什么要这么坚持?”

  “因为那是安妮前辈呀!前辈不开心了,我这个后辈不是有责任关心她吗?”

  “真的只是这样子吗?”

  “真的只有这样子!”

  获得我认真的答覆,小蓝她轻咬下唇,无奈说道:“好吧好吧,反正如果现在不告诉你,你早晚也会烦到安妮前辈那里去。不过,事先声明,我把治疗方法告诉你并不是想要明示暗示你去做任何事情,现在你的年纪还小,很多事情都不明白,更不适合太早明白。”

  “别说得自己不是个小孩一样好吗?”

  我一反白眼,小小吐槽了她的年龄。

  对于我的吐槽,小蓝流露出一个好笑的哑然表情。

  她自我放弃似地嚷道:“好好好,我是小孩子!我是小孩子!那你还要不要听?”

  “要听!要听!小蓝最好的了!”

  我连忙拍拍她的马屁。

  她徐徐解释说道:“安妮她是因为爱而受伤的,当中的爱包括了许多层面的爱,同时夹离了各色各样的友亲、亲爱和爱情,然而,如果有朝一天我们因为爱而痛苦,那我们又应该怎样治疗它所造成的伤势?或者是降低它所带来的疼痛?”

  “让时间帮帮我淡忘它们?”

  当年,我就是用时间消去父母身亡后的伤痛。

  闻言,小蓝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叹说:“时间再厉害也不是万灵丹,总有一些切肤之痛是时间无法消除的,但是,一个人既然痛了病了,那便得想个办法让自己好过一点。”

  “所以说呀,那是什么方法?”

  我不禁为迟迟没有切入正题的小蓝著急了起来。

  小蓝耸耸肩,说道:“什么方法也不是,那只是一个猜测,一个我自己惯用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