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殃清
又回来了……
连续挥击!
“噗唔。”
在我与白鸽先生的持续战中,长椅另一侧的圣骑士终究仍是忍不住喷笑了出来。
她含笑说道:“牠好像很喜欢你呢。”
我以尽可能锋利的眼神攻击着白鸽先生,反驳说道:“不!牠是我的敌人!如果牠是喜欢我的话就应该乖乖走开让我看书,而不是一味待在这里死缠赖打!白鸽先生!你知道吗?这个年代只凭一股蛮劲已经是把不到妹的了!想要攻略老娘,请使用更精湛的技巧!”
咕咕!
白鸽先生以同样锋利的眼神回应了我,发出一阵雄性生物的斗性叫声。
“什么!你说自己不是那种随波逐流的奶油小生,你自己有自己的打妹方法?这是何等硬派的男子汉作风?不过,即便如此,我还是不会喜欢上你的!你死心吧!”
这时候,我自娱自乐的剧本完美地获得了圣骑士小姐的吐槽。
“那个,蓝农小姐,我想牠应该是想要让你看看牠脚上扎着的书信而已。”
“书信?哦,真的呢!”
经圣骑士小姐一说我这才发现白鸽先生的脚上被人绑上了一个小竹筒,竹筒有典雅而优美的雕花,意味着里面是藏有十足诚意的信函。
我不安地问道:“不过这信我们真的可以看吗?”
拉芙坦小姐也不作回答,只伸手把竹筒子的另一面掰到我的眼前。
『致有缘人。』──竹筒上刻着这么一行小字。
由此看来,这封飞鸽传书只怕是一个类似乎飘流瓶的玩意,有见及此,我当下便放宽心来伸手把竹筒打开,抽出卷缩在里面的信纸。
与信筒相同,信纸也是充满诚意的信纸,纸质上乘之余又带有淡淡余香。
『致有缘人──』
字体是清新隽永的笔端,像是伊莎贝拉婆婆那古朴的淡雅,又较为靠近年轻又富有生命力的伯兰妮一点,总的言而却是完全迥异于她们两者的笔劲,那是一种细腻至最细腻的华丽与优雅,纵是如此超凡脱俗,这笔触倒仍是一派自然,不显做作。
即使是行外人的我也能看得出这是一手好字。
我试着往内文继续阅读──
内文不长不短,就只有简短的故事。
『某处的某人,你好。』
『或许你会为这封信感到疑惑,但请不要担心,这只是我单纯的一个疑惑。』
『我是一名負責看守的牧人。』
『小时候,父亲买下许多盛产羊毛的绵羊,为了让绵羊们平安长大,我们必须小心照料牠们的起居饮食,我们怕牠们生病,也怕牠们打架伤了彼此,更担心牠们会因为住在山上的恶狼而死,要是牠们死了,我们一家六口整年的生计也就沒了。』
『狼群是危险的──父亲总是这么告诫我。』
『在众多兄弟姐妹中,我特别的强壮,因此我被赋与了保护羊群的责任。』
『起初,山上的恶狼数目并不多,只有寥寥数只,单凭我自己一个人也足以应付牠们的侵略,但仅仅驱逐牠们却明显不是长远之策,渐渐地,牠们的族群愈逐繁盛,数目愈来愈多,多到我不得拿出魔法猎枪去攻击牠们才勉强在寒冬守住了羊群。』
『隔年,为防事件重演,我告诉父亲,告诉他我要在春天登到山上,试着为恶狼绝育,让牠们不会过于强大,好让我们不必痛下杀手──然而父亲为此苛斥了我,他用愤怒的洪亮声线唾骂我那邪恶的思想,他说谁都有生育后代的权力。』
『于是,那年的狼群一如既往地来到了我们的牧场,咬死了我們的羊。』
『翌年,我开始驯养狼群,叫牠们去对抗自己的同类,效果非常良好。最后,父亲赞赏了我,被父亲称赞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我们一家六口也能因为羊毛而迎接那丰足的一年。可是……某时某地的有缘人,为何这个世界要有狼与羊的故事?』
全文于此结尾,信内没有署名。
……
……
48. 回信(小蓝)
(乌鲁-蓝农)
看罢信件,我把求助的目光看往拉芙坦小姐。
“拉芙坦小姐,你说──我应该怎样回信好?”
感受到我无助的目光,一直佯装作不在意低头织围巾的拉芙坦小姐当即抬起了脑袋,双眼放光地问道:“信里面写了什么?是在下可以知道的内容吗?”
信内没有写不可以让其他人看。
那应该是意味着可以传阅的吧?
而且,像是这种又哲学又严肃的书信,我是真心不懂得怎样回覆。
转念一想,我立即双手把信纸奉上,把这个烫手山竽丢了出去:“应该是可以的!写信者对世界和人生产生了疑惑,我个人认为他十分需要光明神教的辅导!”
在我灼熱的目光中,拉芙坦小姐的脸上多了一抹严肃而认真的娇羞:“其……其实辅导和传教的工作并不是在下的专长,不过,既然写信的人遇上了困难,那在下自然是不能视若无睹,如果是在下的能力范围之内,在下定当尽力而为。”
于是,拉芙坦小姐阅读了信件。
然后,拉芙坦小姐把信件交还了给我。
最后,她完完整整地把烫手山芋交还了给我。
她一脸为难地说道:“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正义,在下认为对方想要听的是蓝农小姐你所认知的正义,她在信件的最末不是那样写明了吗?某时某地的有缘人,为何这个世界要有狼与羊的故事?既然白鸽先生选中的人是你,那答覆这个问题的人也自然是你。”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回答这种问题呀!
要是我有聪明到可以破解这种哲学题,我就不用待在这里当看板娘了吧?
为何会有狼与羊的故事?你怎么不去问问神奇海螺?
我在心里底用力吐槽,但人家既然诚心诚意发问,那作为守护世界和平以及贯彻爱与正义的NPC角色,我也唯有硬着头皮在白色的明天去回答他的疑问。
『你怎么不去问问神奇海螺?』
一个没留神,我仍是不由主自地写下了这句糟糕的东西。
重写!重写!
『有些事知道的人知道,不知道的人就不知道,认同请分享。(背景花朵)』
情不自禁就画了一幅长辈图出来了……
重写!重写!
必须认真看待回答寄信人的问题!
为何会有狼与羊的故事?
这一个问题是一个巨大的问题,由自然科学的角度去看,我兴许可以搬出达尔文进化论自然选择的那一套东西去分别解释狼与羊的演化过程,但是,对方给我的感觉却并非是要寻求这方面的答案,他想要明白的是为何世界要存在着争斗?
为何神要创造出一个有斗争的世界?
这是一个神学的问题。
放在地球时代,这或许会被我认为是一个非常无聊的问题。
但是!照着这一个世界的正史去思考,创造神却又是一个真实的存在。
倘若创造神是真实的存在,而又假设创造神是有意识地去设计这一个异世界的每一个环节,那狼与羊的故事便就是设计图内的一环,在这一个基础之下,我们是否可以更加积极地思考这一个问题,以问题真的存在着答案的前提下认真思考「争斗存在的正义」?
反过来思考,为何神没有为我们创造一个永恒和平的世界?
因为世上只有狼或者只有羊的话,那故事就会失去有趣的冲突点?
但是,斗争的形式有许多,为何却又偏偏要是狼与羊的故事?
斗争不是可以采取更加温和的手段去判别高下吗?
「慢着慢着,这样子搞下去我岂不是也要把自己给绕进去这一些神学问题里面吗?就好像在证明一条物理公式的时候必须要由此延伸出一大堆微积分之类的副本魔王,而为了推倒这些副本魔王,我又要首先干掉沿途把关的众多小头目……」
「也许我应该换上另一种思路回信。」
「对方既然给了我一个问题,我就应该交还对方一个问题。」
思及此处,我坚定了眼神,捉紧了炭笔,在信纸中写下了一行短句。
『致有缘人──』
『你有想到比狼与羊更好的故事吗?』
没错没错,我根本没有必要为着一封信件搞得自己那么苦恼,这样子回覆就足够了。
但总感觉回覆的内容少了那么一点人情味。
想了一想,我又在信中加添上一点小补充。
『备注:莫波里斯城石头屋的红豆包非常好吃,它不在餐牌上面,但你还是可以向看板娘下单点得到,另外,在吃红豆包的同时,笔者也强烈建议阁下要去配上一杯少甜少冰的草莓牛奶,它们是为了彼此而存在的伴侣,两者缺一不可!』
完美!
我实在太聪明了!
在强推一波广告之余,又个性化的充实了内文,我简直就是写信当笔友的天才!
在懒得继续思考人生的情绪下,我快速卷好信纸,利索地把它塞回白鸽先生脚下的竹筒里面,并且关上竹筒的盖子,但在收获回信以后,挡在书本上的白鸽先生仍是没有想要上天离开的预兆,牠只一味歪着脑袋盯视着我,不断的发出咕咕的响呜声。
见状,拉芙坦小姐提醒说道:“牠应该飞了颇远的路程,需要食物和水。”
“这年头连白鸽也懂得收邮费啊──”
我无言地吐槽了一声,便自空间戒指内掏出红豆包,然后又在花槽那儿的储水池中给牠斟了一小杯净水,在看见食物和水以后,白鸽先生马上就拿出了**公鸡的气势在地下不断啄食了起来,只是短短十分钟,牠就把整个红豆包吃了一个干净。
“这是我看过最能吃的白鸽。”我说道。
“这其实是一只魔物,只是被驯化了而已。”拉芙坦說道。
“魔物?”
好奇的我马上就给白鸽先生拍了一个鉴定术。
系统小姐:目标神秘度过高,请提升鉴定术等级后重试,鉴定术经验值+10
区区一只白鸽竟然也白金级?
我哑然地向圣骑士问道:“拉芙坦小姐,你难道不觉得牠有点儿危險吗?”
圣骑士看了白鸽先生两眼,懵然说道:“危险?为什么?不就是一只很平常的圣洁鸽子而已?除了可以使用一点低阶治愈魔法以外,牠就没有什么特殊用处了。”
谨慎起见,我往着白鸽先生退开了半步:“你确定?”
圣骑士捉起白鸽先生检查了两眼,然后喃喃说道:“无论是肉体强度或者是元素亲和力都在正常水平,若然牠身上没有发生被恶魔附身一类的情况,应该是不会具备太大的战斗力,而且这也只是一只传信用的鸽子,大概是不会心怀不轨。”
“这样子呀──”
我感叹了声,没有向拉芙坦小姐说出自己的惴测。
如果这只白鸽只是单纯普通的一只白鸽,那这只白鸽的神秘度高至白金级以上的原由便非常值得推敲,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主人才会饲养这么一只白鸽,又是怎么样的牧羊人才会神秘到连自家宠物也能够有着白金级以上的神秘度?
「……」
沉吟片刻,我猛地抬起頭來,便想要把那白夜先生捉住。
却仿佛察觉到我的意图,白鸽顿时振翅而飞,啪啪数声,牠就到了青空之上。
看見我這違和的舉動,拉芙坦小姐擔心問道:“怎么了?蓝农小姐?”
“没什么。”
既然白鸽已经飞走了,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纵然说随便结交朋友是一件不太恰当的事情,但反正只是书信往来而已,有了第一次也不见得会有第二次,就算有往后的发展也不见得会有面对面的真实约会,搞不好去到最后笔友还只是单纯的笔友。
目送掉白鸽先生,节奏又回到了原来的节奏。
拉芙坦小姐继续织起了她的围巾,我继续读著书中尚未完结的篇章。
倘使我沒有錯記,孟儿和白夜她们应该会在吃完午餐之后一起回来,届时候拉芙坦小姐就不用无时无刻跟在我的身边,估计主要是由白夜她来作为护卫,而孟儿作为公会的会长则大概会有著许多未完的事务要忙,最麻烦的就是处置死伤者的后续。
而就在我心不在焉地读著《古法洛林异闻录》时,拉芙坦小姐却忽然抬起了闪亮亮的惊喜目光,同时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收起了织针和毛线球等等作案工具,取而代之则是一本叫作《我的姐姐不可能这么可爱!》的可疑小说。
大概是因为我尚在现场,因此,即使有注意拉芙坦小姐手中的奇书,她也的脸色也只是僵了一僵,然后就马上换取了正常如昔又带点小兴奋的表情向我报告说道:“蓝农小姐!你早上吩咐的资料我已经调整好了!如果你的推论是正确的话,那这将会是大好的消息。”
“说说说,赶快说!”
相比起艰涩的法洛林历史,像是粮食供应方面的事情明显更符合我的性格。
伯爵小姐兴奋地抱住自家姐姐,满脸笑容地叫道:“两个月!算上百姓们的粮食储备再加上那三间商会所购买的粮食总量,莫波里斯城顶多只能够在围城状态中唯持两个月时间,以蓝农小姐的逻辑推断,战争应该会在围城的两个月内结束!”
听见这个消息,我也是笑容满脸,乐观地想到:“也就是说,若再加上索菲你买来精灵耳朵,一共完成了四个战争任务的石头屋便将不再需要为了战争义务而主动前往战场,可以被动地等待这场战争结束,等待和平的到临。”
奇怪的是,与我和索菲小姐不同,听见这个推测的拉芙坦小姐却是流露出复杂的神态,她看向东方的远方,活像是想到了天边的某个谁。
“等待吗?我们真该等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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