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殃清
……
21. 侦探的触觉(小蓝)
(乌鲁-蓝农)
“等等看吧!等到时针指向清晨九点正。”
清晨九点正?
我隔了半晌才意回会绿柳先生所说的意思,而隔壁的索拉小姐则已经拿出昨天的记录水晶,重新确认油画的影像──在那淡淡的虚影中,钟楼的时针指著清晨九时正。
但这真是一个有用的线索吗?
会不会单纯只是因为圣女她想要表示这是一座钟楼才去画上一个时钟而已?
我们都不知道答案,只是勤勉地往地平线的远方前行,却不知道那里会不会有着我们想要的风景。时间一分一秒的缓缓过去,在等待九时正到来的期间,我们几人也有在公园的其他地方尝试找寻圣女的痕迹,但终究仍是一无所获。
最后,觉着时间差不多的我们便回到了盛开的桃花树下。
这个世界没有便于随身携带的手表,但绿柳先生却有着一个功能较弱的时间水晶球,时间水晶球一天可以启动三次,每次十五分钟,在运作的十五分钟内,它可以像是在水晶球内模拟出一个时钟的影像,时钟上的时间是符合国际公约的时间,相当的准确。
我们等了一会儿,水晶球内的时钟缓缓指到了九时正。
九时正,什么也没有发生。
又或者是我们没有注意到事情已經产生了变化?
我看往沉默的绿柳先生,问了个没有内容的蠢问题:“那么,现在是?”
侦探先生揉了揉太阳穴,略感失望地叹说:“可能是我自己的想太多了吧?原来我还以为圣女她画下那幅油画的原因是想要给我们留下一些线索,但是以现在的……”
說著說著,偵探先生詫異的瞪直了眼睛,我沿循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那被挖掘開來的土坑出發出金黃色的光明,那光明不是任何魔法,只是自然的陽光──
不知由何时开始,我们大家在站立的地方都被一大片阴影所笼罩,形成阴影的事物是位处于休憩公园内的一座被废弃掉的观星楼,此时的太阳光刚好被观星楼挡了下来,唯有细细的一束光明自观星楼中一个孔洞中倾漏而出,集束洒落在地上的坑洞里头。
“为何会有阳光穿透这座观星楼?”我疑问说道。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绿柳先生如此说着,便领着我们一行人快步走往了观星楼。
当我们走近观星楼后,便发现那束照射到桃花树的阳光是由一个非常不合常理的地方透射而出的。由于观星楼是有着一定的厚度,如光线要经过穿越建筑物,那就要确保沿途上没有任何墙壁和杂物成为光线的阻挡物。
这是有人强行把整个观星楼打了一个对穿!
透出阳光的孔洞不大,只有一个棒球左右的大小,如果没有刻意去观察,那是不可能发现它们的存在,为了更近距离检视这一些孔洞,我们擅自跨过了观星楼的围墙,强行拆掉观星楼的门锁,以非法入侵的手法潜入到建筑物的内部。
才刚踏入观星楼不久,侦探先生便悄然抽出了一把藏在裤管的小刀。
他低声警戒说道:“最近有人曾经来过这儿,小心保护自己,不要分散行动。”
听见他的警语,我们一行人便都各自掏出了自己的兵器。为了确保安全,我们没有先去调查任何事物,而是率先确认建筑物内部有没有除了我们以外的其他人,而最后的结果则是反映这里是一间没有任何人居住空屋,已经被荒弃了许多年。
确认处境安全以后,我才稍稍放松了心情。
要是在这里碰上了魔王莱亚,那我可就要抛弃索拉她们独自逃跑了。
我答应了会长她们会确保自己的安全,我必须最优先的完成对她们的承诺。
我想要背叛任何给予我信任的人。
我默默把魔枪收回道具栏,问道:“绿柳先生,你是怎么知道有人到过这儿的?”
他一边爬着楼梯,一边回答说道:“门锁的灰尘量不对,有人开了门锁,但却没有留下任何指纹,门内的地板也没有留下任何脚印,但你们看──”
语至此处,我们已经来到三楼的中间走廊。
绿柳先生指往走廓墙壁上那仍然透射出阳光的孔洞说道:“你们不觉得和屋内的其他地方相比,这个孔洞的尘埃数量实在太少了吗?”
“有人特别清理过它们。”
索拉一边用纪录水晶为另一个孔洞拍照,一边附和着绿柳先生的说法。
「是圣女阿加莎清理过它们吗?」
我心里产生了这样的疑问,我相信大家都有着同一个疑问,但单凭目前的证据,我们并不能武断前来这座观星楼的可疑人物就是圣女小姐,魔王莱亚未必只有自己一个人在活动而已,他可能还有其他帮手,一个可以长时间管理观星楼的人?!
几乎是同一时间,绿柳与索拉与我问出了同一个问题。
“这座观星楼是在谁名下的?”“观星楼是谁的?”“这个物业的所有人是谁?”
假设圣女阿加莎的油画是她特意留给我们这些调查者的线索,假设油画的地图其实是一幅藏宝图,假设魔王莱亚就是那一名寻宝人,而这座观星楼则是藏宝图当中最重要最巧妙的一个地标,那莱亚他就必须要确保在他重回自由之前,这座观星楼并不会被遭受破坏。
话说回来,假若当时山巨人的石头击中了这座观星楼,那魔王莱亚的寻宝计划并不就要被强制结束了吗?这会是魔王莱亚的失误吗?还是说实情由始至终都不是我想像那般?
怀着各式各样的疑问,我试着对这座观星楼使用鉴定术。
结果非常令人讶异,这种观星楼的神秘度竟然没有想像中那么高。
【废弃的观星楼】:被废弃了很久的观星楼,原持有人为北海商会,现在的持有人为纳斯农商会,据说观星楼内常常会发生灵异事件,疑似有地缚灵出没。
看完了系統給我的鑑定結束,我用力嚥了嚥口水。
“那个──各位,请听我说,这里好像有鬼?”
嗤哇!
话声甫落,一袭黑影已戛然在我的影前掠过,然后被一道闪亮钉在墙上。
在我们出现的是一只脸容扭曲的丑陋怪物,才一刚登场,这只怪物就被绿柳先生用着一根光之长矛钉到墙上,只听侦探先生悠然解说道:“其实一踏入这个观星楼,我就已经发现他了,不过他很会玩捉迷藏,所以才一直等着他自投罗网。”
听了绿柳的解释,我便以鉴定术去侦测怪物的资讯。
【地缚怨灵(变异)】:被人用残忍手法杀害的怨灵,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性,与一般的地缚怨灵不同,此怨灵的身上产生了某种特殊而未知的变异。
在投出第一枝光矛后,侦探先生又陆续使用圣光锁炼去限制怨幽的行动,全程手法流畅而帅气,一反他平常的我们邋遢慵懒的印象,俨然就是一名训练有素的战斗专家,而且很有可能还是那种强得离谱的那英雄人物。
受到神圣锁炼禁锢的怨灵像是死了一般平静了下来。
仔细一看,那怨灵是一位长着半精灵耳朵的男性,但此时他的身躯已经完全被肉眼可见的黑色邪气侵占,浑身的衣物已经破烂成了一条条碎布,**在空气中的肌肤带着没有生气的灰白的色泽,两只眼睛是没有瞳孔的纯黑一片。
在完成禁锢后,绿柳先生说道:“这一匹幽灵不是普通的怨灵,他是接收了恶魔力量而变异的恶灵,若然这匹地缚灵不是原本就处于重伤状态,我们便不能这么简单轻易就把他制服下来,依照我的估计,他的原等级该是白金级,而让他变异的则至少是上位恶魔。”
“会是魔王莱亚吗?”索拉写着笔记问道。
“就算不是莱亚也和莱亚脱不了关系。”
绿柳回答着索拉的问题,突然又脸色一变,接而焦急地看往地缚灵的方向,只见那恶灵身上不断地散发着强烈的黑气,那些黑气没有任何特别的气味,但就是令我感到了巨大的不安,看见这个情形,绿柳先生迅捷地挥动匕首,割断了恶灵的咽喉。
“真可惜,我原本还想要从他身上找线索来着──”绿柳苦恼地叹了口气。
“刚才的是什么狀况?”海洛伊丝冷靜地问道。
绿柳先生摇头答道:“我也不知道,但他用自毁的方式催动了大量的魔力,估计不是想要发生自杀式袭击,就是想要做出其他对我们不利的事情,站在阴谋家的立场,这些没有智慧的亡灵真是最好的棋子,就算不幸事败,也不会走漏风声。”
与此同时,被割断了咽喉的亡灵也崩解散落成了一地面的灰沙,但纵使他的肉体已经腐朽殆尽,身上的衣饰仍然没有被岁月完全磨灭,有那么一个金属制的项链名牌掉落到死者的骨灰当中,我带着微妙的心情拾起了察看,便知道了他生前的身份。
圣衣主教:门罗-金恩
……
……
22. 兵分兩路(小藍)
(乌鲁-蓝农)
拾起名牌,我把圣衣主教的死讯连同鉴定术对观星楼的结果一并告知了大家。
在得悉圣衣主教的死讯后,绿柳先生陷入了异常的沉默,他特别地没有将门罗的名牌收入空间戒指,而是挂到了自己的颈项,看来他和门罗之间该是关系匪浅,而且以他刚才所展现的战斗能力,他的身份恐怕不止是一名纯粹的侦探而已。
而在目睹绿柳的战斗力以后,负责保护我的海洛伊丝则是理所当然地向神秘的绿柳先生提出了质疑:“亲爱的侦探先生,请问你和这名地缚灵是什么关系?又请问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假如你不希望我们的合作关系就此终结,那就请老实回答这一个问题。”
要让海洛伊丝问出这一个问题,那只怕绿柳先生昔才所展现的战斗力已经高到极为夸张的层次,又或者是他所使用的招数隐藏着某些不为人知的玄机,否则海洛伊丝她是不会因此而动摇,不会因此而去怀疑一路上合作愉快的绿柳先生。
而被高等精灵质问的绿柳先生则是于此流露出歉意的笑容,这个笑容代表着他当真有在向我们刻意隐藏着自己的身份,而他认为自己对我们所有亏欠。
他一边把绑在裤子里侧的匕首皮套改到大腿的当眼处,一边平淡地回答说道;“有一件事是我没有对你们说的,其实侦探只是我闲时的副业而已,我真正的身份是一名驱魔人,受命于光明神殿,直属于当今教宗,是被魔物咀咒的人。”
“听起来很酷!”我点头评论问道:“然后呢?这有对外隐藏的必要性吗?”
绿柳先生以奇怪口吻问道:“你难道不知道驱魔人会带来不幸吗?”
我理所当然地答道:“没错,我不知道!”
海洛伊丝附和说道:“我也不知道。”
索拉憨憨地疑问道:“为什么驱魔人会带来不幸?”
面对我们这三个非常识的女人,绿柳先生挤出了一个败给了你们的表情,万般无奈地向我们解释说道:“在坊间的神怪小说里面,我们驱魔人都会被写成不幸的象征,我们每一次的出现都是无情的杀戮,是那种比幽灵更可怕的存在。”
海洛伊丝一本正经的评价说道:“驱魔人很可怕吗?我个人是比较受不了史莱姆啦!想想看,最原初的史莱姆可都是高魔抗高物防的怪物,就算锁上了门,它们还是可以由门缝底潜入我们的家里,然后把我们在睡梦中整个吞噬。”
闻言,索拉小姐接口说道:“在我们翼人世界里,最可怕的应该是稻草魔人吧?就是那种专门伪装成农夫的魔物,会用新鲜的果蔬把我们的孩子哄骗到过来,然后张开自己的蓑笠把孩子们罩着拐跑,最后带着他们去到没有人的地方烹煮吃掉。”
看着海洛伊丝和索拉各自的表述,我总觉得自己也该说些什么,便接续说道:“我的话就最怕异形吧?所谓的异形就是一种高猎食性的拟寄生魔物,它可以寄生在任何生物身上并且夺取宿主的养份和特征,最后会夺去宿主的性命,破体而出。”
海洛伊丝严肃地说道:“听起来是一种相当棘手的魔物呢!”
我轻松地说道:“没有啦,虽然理论上异形是拥有着最强适应力的物种,不过它们也不过只是恐怖故事里面的虚构生物罢了,又不会从故事里面跑出来吓人──”
“抱歉,打扰一下,请问你们几位还想要帮忙找圣女吗?”
眼看着我们三人站在一边闲聊,作为雇主的绿柳先生炸裂出一额青筋。
为防火山爆发,我立即采取紧急应变措施,堆起笑容,提议道:“对了,以目前的进度看来,我们的线索最多就是剩下两条而已,一边是已故的罗门主教──”
话至半途,绿柳打断道:“罗门那边没有什么好查的。”
我愣了一下,马上应变接道:“既然这样子的话,那大方向就只是剩下观星楼这一条线索了,根据真实之眼的结果,目前观星楼的业主是纳斯农商会,而过去的某段时间,它则是由北海商会负责管理的。”
“奇怪。”绿柳低声喃喃自语:“为何物业的拥有权会有所更动?”
“关于这一方面嘛──”我耸肩说道:“其实那个所谓的北海商会已经倒闭了,倒闭的原因是得罪了我们公会内的一位冒险者,她花了一些手段去解决了这一班奸商,至于她是怎样解决?解决到那一个程度?那就要去问她本人了。”
绿柳问道:“请问现在有办法马上联络到你口中那位冒险者吗?”
「白夜现在应该在忙夺心凶杀案的事情吧?」
回忆了一下白夜的行程,我不确定地回答说道:“估计应该还在莫波里斯城内,但由于她目前正在处理着一个委托任务,所以我们未必可以找得到她,不介意的话,请绿柳先生来到我们石头屋作客,运气好的话,或者我们可以马上联络得到她。”
绿柳是个富有行动力的人,在确定了最新的调查方向以后,他便风行雷厉地带着我们前往石头屋,而即使我们彼此之间相处尚算融洽,他也丝毫没有减少戒备,并在与白夜见面之前先作好功课,提前向我们问了有关于白夜的事情。
“请问在你们心目中,亡灵法师白夜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的证词如下:“白夜呀──理论上她是个很厉害的女强人,也是一个可以信任的守法公民,我并不认为怀疑她会为我们带来任何好处,为了追查一桩失踪案而去调查另一个毫无关联性的不解之迷,那是蠢到不能再蠢的一件事。”
翼人索拉的证词如下:“我和白夜小姐不熟。”
海洛伊丝的证词如下:“由衷而言,白夜小姐她是我平生见过最善良美丽、最聪明纯真、最富有内涵的好女人,如果要找妻子的话,找她那一型是保准没错的!那个,绿柳先生,请问你有对象了吗?需要我把白夜小姐介绍给你吗?”
“不用了,我有妻子,连儿子也生了。”
精明的绿柳先生完美地回避了海洛伊丝恶意推销。
虽然我们都没有直接评论白夜,但侦探先生仍是准确的读懂了我们的意思:“照你们的说法,你们口中那位白夜小姐应该是一位不容易相处的女性吧?她和北海商会之间究竟有什么瓜葛,为什么她要大费周章去毁灭一个实力雄厚的商会?”
因应绿柳先生的疑问,我省却了天狼星的部分,把行军狼事件告知了大家。
然而作为一名侦探,绿柳先生有着寻根问底的本能:“奇怪?为何北海商会要利用你们去牵制行军狼和官方?在沃维尔森林里面是藏着什么特别的事物吗?”
不得己,我只好换上白夜惯用的那副嘴脸,神秘兮兮地说道:“亲爱的侦探先生,我不是已经警告过你了吗?有关于亡灵法师白夜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抱有过多的好奇心,你不会想要成为第二个北海商会,我也不希望你会成为她的眼中钉。”
绿柳先生眯起眼睛,反唇相讥:“蓝农小姐,你是在威胁我吗?”
却不用我发言,海洛伊丝称职地覆行了跟班的职责:“威胁?假如蓝农大人和白夜小姐真的想要威胁你,你以为自己还可以表现得像现在这么淡定吗?举例说,若然我们现在就把圣女阿加莎失踪的情报散布开去──”
海洛伊丝话未讲完,一阵肃冷之气己是止住了她的嘴巴。
绿柳先生冷冷地盯视着高等精灵,说道:“有些玩笑话,可不能乱讲。”
海洛伊丝毫不退让地反嘲说道:“玩笑话吗?我真希望你等会儿见到了白夜小姐本人还能够保持现在这份气焰,如果不能的话,莫怪我一辈子瞧你不起。”
绿柳先生皱眉回道:“我所做的事情和我自己本身,都不需要任何人来评价。”
海洛伊丝不屑而笑:“事物的价值都是他人所赋予的,这是世界的真理。”
到此为止,绿柳先生没有再回话。
也不知道是基于什么原因,海洛伊丝和绿柳先生之间总是处得不好。照理说,以往没有交杂的他们应该是没有任何仇怨才对,难不成真的是单纯在价值观上面出现了分歧?但就算有着矛盾点,海洛伊丝也不是那种没事找碴的无聊人呀──
看着冤家似的两人,我纳闷了一整个车程。
生死神殿旁的休憩公园没有离石头屋很远,只是十五分钟左右的车程,我们就回到了石头屋,此时正值上午十时左右,公会之内是满溢了春天的朝气,四周围出现了不少陌生的脸孔,偶尔也有着一两个熟悉的身影在视线中飞掠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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