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会看板娘之野望 第251章

作者:殃清

  他把一切的愤怒归咎于天上的太阳。

  也就在这个时候,魔鬼向他捎来了一封信。

  相比起魔鬼,写信的人更像是一位先知。

  信件预言了橘子小姐的死,将蜥蜴人女子个人的自杀意愿用锋利而偏执的词汇陈述成为了光明神信仰的罪责,使得魔物少年利沙对光明神产生出完全的憎恨,憎恨随即滋生出报复的念头,而这一封来自于魔鬼的信函捉准了少年的心态,向他提出了一个建议。

  撰写预言信的人自称魔王莱亚,他要求利沙协助他召集魔物,继而复活七原罪的色欲。

  后来,石化蜥蜴他又陆续收到了好几封类近的信件,当中的内容是整个计划的详情。

  计划主要分为三个部分。

  第一个部分是协助魔王莱亚完全夺取圣女阿加莎的身体。

  第二个部分是今晚所发生的魔物强行祭献仪式。

  第三个部分则是攻占我脚下所站着的生死神殿,夺取七原罪色欲的三魔器之一。

  ……

  ……

  “怎么说好呢?这只魔物的记忆还真是疑点重重啊!”

  看过了石化蜥蜴的记忆以后,我一边惴测着,一边向巴萨罗穆问道:“看你们这一整副重兵把守的态度,这座破烂神殿该不会真的就是魔器狂爱戒指的收藏地点吧?”

  巴萨罗穆避开了我的提问,肃然说道:“白夜,刚才你说,石化蜥蜴的记忆疑点重重,这是什么意思?站在魔王莱亚的立场,石化蜥蜴他的存活理应是一场意外,他没有理由能够预先知道我可以追踪到这次的祭献仪式。”

  闻言,一旁的绿柳也同意点头,冷静地分析说道:“没错,如果没有我的调查,即使我们这边误打误撞早一步由报章中发现了魔物们的通讯暗号,我们顶多也只会把它看待为普通的非法魔物聚会,而绝对不会把它看待成魔王的阴谋。”

  巴萨罗穆用脚尖轻轻踢了石化蜥蜴两下,接口说道:“而如果没有白夜小姐你的红月魔法,这家伙的灵魂便现在已经被魔王吸得一干二净,更别说是读取他的记忆。除非魔王莱亚有着预知未来的法术,否则我们更倾向于认为石化蜥蜴的存活是他的失误。”

  失误?

  欺诈魔王的失误?

  我扭头看向脑袋似乎比较好用的绿柳,询问道:“你呢?你和巴萨罗穆主教他的意见相同吗?安排重兵守在这个生死神殿,真的可以达到最理想的效果?”

  “是的,我的结论和主教大人的结论是大致相同的。”

  驱魔人绿柳瞄了一眼巴萨罗穆,接道:“可对于石化蜥蜴的记忆,我本身也存有疑虑,在前来这个生死神殿之前,我便已经派人前往他记忆中的寓所调查搜证,算算时间,我派出去的人也应该差不多要回来向我报告……”

  听了驱魔人的说辞,巴萨罗穆首先吃恼骂道:“你小子倒是背着我做了不少事嘛!”

  绿柳心虚地飘移着眼睛,接着用力地挥出手指,转移话题叫道:“你们看!我委托的协力者已经回来了!两位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呢!”

  ……

  ……

44. 圣女的行踪(白夜)

  (白夜)

  “你们看!我委托的协力者已经回来了!两位都平安无事,真是太好了呢!”

  顺着巴萨罗穆的手指头看去,我便看见了两个眼熟的笨蛋,走在较前的一个是穿着冰蓝色法袍的骚包半龙人,而走在较后的则是某只叫作小西溪野鹿的河童。

  敢情绿柳在辞退小蓝她们后,便马上到隔壁生命树补充人手,从而捡到这两个大烂货。

  “哟!真巧呀,美丽的白夜小姐!”

  一看见我的身影,那好色的河童便清爽地向我用力揮手。

  我勉强地笑了笑,算是向他们打了招呼。

  “看见我们就这么让你不高兴吗?妖女!”

  按照惯例,半龙人玄洵一上场就来找麻烦,就算这次我什么也没有说,甚至还特别挤出了一个社交式的微笑,这个难缠的家伙仍是不愿意和我和平相处,完全就是靠着直觉和个人喜好做事,半点也不晓得圆滑处世的重要性。

  我没有理睬顶着一张臭脸的玄洵,而作为任务委托人也已经主动迎上他们两个,开始接洽商讨侦察的结果。在这个令人遗憾的二人组当中,作风较为奸狡灵活的小西溪明显担当着主导的地位,他口若悬河、手舞足蹈地说起了自己的所见所闻。

  “抱歉呢,綠柳先生,基於安全起见,我们这边花了不少时间才正式潜入到石化蜥蜴的寓所,那的确是一间混合式商用住宅没错,但位处底层的店铺已经荒弃了许久,依照现场的痕迹推断,那里已经没有营业快五六个月了。”

  “也就是说,由自然之怒开始就没有营业吗?”绿柳问道。

  小西溪点点头,肯定了这一个说法:“我们问过同样住在那儿一带的居民,结果也是得出了这么一个说法。至于绿柳先生你所讲,那位叫作橘子小姐的女性,她死亡的时间点也确实大约是在自然之内期间,死因是他杀,被自然之怒中的高等精灵所杀。”

  语至此处,巴萨罗穆也立即了解到事件的严重性:“你肯定是被高等精灵杀死的?”

  小西溪摸着自己光秃的脑门,支吾说道:“那个呢,怎么说好呢?我们调查到了橘子小姐墓穴的位置,我们没有在她的遗体上面发现到绿柳先生所讲的死亡痕迹,她是被刀割喉杀死的,不是服药溺死的,在她的颈骨上有着明显的伤痕。”

  “被摆了一道呢──我们。”

  听到小西溪的报告,绿柳和巴萨罗穆面面相觑了起来。

  我们刚才所调查的石化蜥蜴记忆是被删改编造而成的。

  我带上讽剌的语气提醒他们说道:“如果我是魔王莱亚,我根本就没有必须将自己的计划告诉这一只石化蜥蜴,在莱亚原来的计划中,他会死在广场之内,成为召唤色欲魔王的肥料之一,亦即是说,他原定的第三步并不一定会是袭击生死神殿。”

  此时,巴萨罗穆不解皱眉说道:“但这座生死神殿确实就是收藏着狂爱戒指的地点,假如莱亚他想要复活七原罪色欲,那他便一定要首先取得狂爱戒指,否则即使他准备了大量的灵魂祭品,他的七原罪复活计划终究还是无法达成。”

  “或者──魔王莱亚他最初并不知道魔器收藏的地点。”

  绿柳懊悔地抱着脑袋说道:“而我们现在的举动却是变相告诉了他魔器的正确位置,知道了位置,他就可以施展更多的手段,再加上他是最善长诈欺的恶魔,若是给他更多时间排演佈局,我有预感这件魔器早晚会落入他的手中。”

  我提问道:“为何不移动魔器?”

  巴萨罗穆解说道:“要移动魔器就必先要解封魔器,魔器一旦解封,四周围的生灵便会受到瘴气侵蚀,要完整镇压解封后的瘴气,我们需要三百名白魔导士,而想要召集到足够数目的白魔导士,我估计最快仍然需要一兩天时间。”

  我玩味问道:“将这些告诉我们,真的好吗?”

  同场的小西溪河童附和说道:“是呀,这样真的好吗?”

  巴萨罗穆主教端着一张轮廊严肃的脸孔,率直地说道:“什么嘛,你们不是好人吗?疑人不同,用人不疑,那是本枢机一贯的行事方式,而且魔王莱亚是人族的共敌,在这个关节眼儿,你们都没有背叛光明跑去跟恶魔合作的必要吧?”

  我暗暗为着这名红衣主教的天真叹了口气,把话题拉回正轨,接问道:“魔王的计划是一环着着一环的,根据石化蜥蜴的记忆,拐走圣女和祭献灵魂是第一步和第二步,整个计划环环相扣,就算不晓得狂愛戒指的位置,莱亚他也会有第三步、第四步、第五步……”

  “第三步?”巴萨罗穆问道:“除了复活色欲以外,莱亚还有其他目标吗?”

  “战斗力。”我提出一个假设:“假使莱亚有攻占生死神殿的能力,那只差最后一步的他无疑会果断发动攻势,但以我的观察,寄宿在圣女的魔王莱亚很可能并没有足以攻陷这座神殿的战斗力,毕竟他自己也应该没有料到魔器的行踪会这么快暴露。”

  绿柳大胆地判断说道:“白夜小姐你的意思是──我们应该要现在转移魔器的位置?”

  巴萨罗穆问道:“可是,我们根本就没有足够的白魔导士压制瘴气!”

  最后还是绿柳比较聪明。

  他沿着我开出的提示,组织说明:“我们自己不说,没有人会晓得我们这一方会有着多少白魔导士,而且魔王莱亚入侵我们教座内部已经是十五年前的事情,在这一十五年内,我们教庭早已经焕然一新,他所看见的,顶多就只是圣女大人所看见的。”

  巴萨罗穆质疑地皱起了眉:“你们想要诈欺那个魔王莱亚?!”

  对于这项挑战,我欣然一笑:“错咯,要说谎的人不是我们。要说谎的人是你啊,巴萨罗穆枢机!世间上最具欺骗性的存在绝对不会是穷凶极恶的魔鬼,而是即将要说谎妄语的圣人,唯有一直被信任着,背叛这个选项才能产生正面的效果。”

  “真阴险呢……你这个妖女。”玄洵批评说道。

  “说什么傻话呢?我们这一边可是大义哟!”我轻拍红衣主教先生的肩膀笑道。

  而就在这个较为轻快的时间点,小西溪他显眼地站前了一步,微微鞠躬说道:“绿柳先生、巴萨罗穆先生,根据协议,我们这一边已经完成了你的委托,至于你们剩下来的事务,我们是不会进一步参与干涉的了。那么,很感谢你们一路以来的关照,再会。”

  玄洵因此一脸无聊地盯着我说道:“什么嘛?我们这样子就走了?”

  “没有错,已经结束了,别死赖着不走!”

  “真的没有我们上场的机会了吗?”

  “真的没有我们登场的戏分了!”

  小西溪是个精明的河童,他挑选了一个合适的时间点急流勇退,就是配合著他旁边那只恋恋不搭的半龙人少年,整个画面拖拖拉拉的,看着就像是一个年长的哥哥努力的把吵闹着要买玩具的弟弟由地精机关店往外硬拉,相当引人发笑。

  于小西溪他们离去以后,我和巴萨罗穆他们的讨论便简单多了。

  巴萨罗穆问道:“你们想要怎样欺骗魔王莱亚?”

  眼见我没有说话的打算,绿柳便率先表达了自己的想法:“计划的目标是让莱亚针对转移中的魔器下手,一旦魔器的位置转移,在更严密的保密措施之下,莱亚未来要探听魔器下落的难度便会大大增加,他绝不会希望魔器的位置被我们转移。”

  巴萨罗穆质疑问道:“莱亚他自己没有确认魔器位置的侦测方法吗?”

  驱魔人武断说道:“莱亚是个骗子,他不会老实对一枚棋子交代自己的计划,生死神殿藏有狂爱戒指只是他的猜测,而不是他所知晓的事情,而若果他早有侦查魔器位置的方法,那他便不会在石化蜥蜴的记忆中透露出正确的情报。”

  巴萨罗穆微微颔首:“听起来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可以更具体说明一下你的诱骗计划吗?事先声明,我不希望你的计划需要我承受巨大的风险,我决不会拿狂魔戒指来当你们的赌注,守驻在神殿内的百名白魔导士和二百名圣骑士,你一个也不能调动。”

  绿柳先生流露出为难的苦笑:“真是严苛的要求呢。”

  我笑说:“但也不是完全办不到,只要有金币,整个莫波里斯城都会为你们服务。”

  “不用,我没有打算让你们冒险者参与这次行动。”

  绿柳懊恼地搔着他的鸡窝头,拿出空间戒指内的纸笔,随便找了一个地方,一边开始书写信件,一边说道::“我们光明神教不会送没有觉悟的人去死,而且最善长伪装白魔导士和圣骑士的人选也不会是你们这些乱七八糟的冒险者。”

  “乱七八糟?”我认同笑说:“我喜欢这个形容词,它带有自由的味道。”

  “你喜欢自由?”巴萨罗穆问道。

  “我喜欢权力。”我愉快地答道。

  在我和巴萨罗穆主教的闲谈声中,一脸苦瓜干似的绿柳先生独自忙个不停地筹谋着一切,他的计划相当不错,至少没有把我拖下水,让我自由行动这点十分不错。

  「那么,来想想准备补救的措施吧?」

  看着烦恼地搔着鸡窝头的绿柳,我退至阴影处,默默思考属于自己的下一步。

  ……

  ……

45. 临时安排(拉芙坦)

  (拉芙坦-弗莉茲)

  不知怎地,白夜小姐她忽然出现在圣战的现场。

  我本以为她是来找我的,但结果却是我單方面误会了她。

  本该是风马牛不相及的白夜小姐竟然和巴萨罗穆主教他们互相认识,而且由他们的相处模式看来,白夜小姐在这场圣战的重要性很可能还要在我之上,即使心里清楚白夜小姐她具备着凡人与我都没有的才能,可我多多少少仍是有点儿不甘的感觉。

  就像是自己的家园必须要依賴外人来守护的挫败感。

  在和我打过招呼以后,白夜小姐独自和巴萨罗穆主教他们商谈了许久,期间玄洵和小西溪先生也来到过生死神殿,但跟白夜小姐不同,他们两位来得快也去得快,沿途打闹打闹的样子总让人感觉得他们是来郊游而不是办理严肃的正事。

  “拉芙坦,晚安,接下来的时间,请你跟在我身边。”

  在与主教大人商谈过后,白夜小姐带着明媚的笑颜找上了我,也未等到我反应过来,目前由由我负责保护的白魔导士卡美拉便率先站了出来:“慢着!请问是谁赋予你调动圣骑士的权力?如果你无法出示相关的证明文件,请恕我们这边无法配合。”

  闻言,白夜小姐笑着朝卡美拉出示了一枚钢制令牌,令牌是只有红衣主教才能发放的令牌,拥有这枚令牌等同于拥有仅次于红衣主教和圣女的权力,这也意味着,这时的白夜小姐完全可以任意调动神殿内的所有兵力。

  “为什么你会有这枚令牌?”

  瞧见如此重要的令牌落入到一名亡灵法师手上,卡美拉小姐顿时一脸难以置信。

  可白夜小姐也不是那种处处顾及他人感受的老好人,她直接无视掉卡美拉小姐质疑的反应,把手挽在我的左臂,领着我行向生死神殿的外围,悠然说道:“相比起待在这儿浪费时间,拉芙坦你身上还有着更重要的任务,时间紧迫,我们边走边说。”

  虽然感觉有点儿对不起卡芙拉小姐,但我还是跟着白夜小姐离开了原来的岗位。

  移动中,我询问道:“白夜小姐,请问眼下是什么情况?”

  白夜小姐领着我闪身走入一个阴影处,回答说道:“叫你来的第一个原因是我的身份是一名亡灵法师,无论我如何奉公守法,对你们光明神殿来说,我都是一个渎神的存在,我需要一名见证人监督我的行为,让未来可能发生的坏结果不会烧到我的身上来。”

  我理解白夜小姐的处境,可对于她的处理手法,我仍是略有疑惑:“在下明白,但为何是在下?就公信力而言,白夜小姐你应该要去找一名陌生的圣职者,不是吗?”

  “我特别挑选你有原因的。”

  白夜小姐停步在阴影处,随意在地上捡起一块坚硬的石子,在地面刻画魔法阵图,含笑说道:“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并不代表你们光明神教的立场,我希望有一个能够充份理解何谓合作的监察者,而不是一个对我指手画脚的笨蛋。”

  白夜小姐的顾虑是有道理的。

  以我们光明神教某些狂热者的观点,光是役使动物尸体这一点便是十恶不赦的罪行。

  而既然巴萨罗穆主教有心要用白夜,那肯定是想要在一定程度上借助她的智慧和专业,假使方方面面都限制着她,不让她自由发挥,这当中便顿时失去了让白夜参与圣战意义,平心而论,若非是全盘信任白夜,那倒不如由始至终都把她拒诸于门外。

  了解到自己存在的意义,我微微颔首,望着正在绘制魔法阵图的她问道:“好的,在下明白了。那么,白夜小姐,请问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白夜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忽地把我拉近靠往自己身旁。

  然后就是华光一闪,再定睛细看时,我和白夜小姐已经来到了东城区。

  “我们來去寻找魔王莱亚的老巢。”

  “你知道在哪里?!”

  “不知道,所以才叫做寻找。”

  白夜小姐看着我诧异的表情吃吃地轻笑出声,然后领着我去到了一间已经倒闭不做生意的炼金术药店,她并没有敲门,只是提醒了我一声留神,便径直拆开了药店的正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