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殃清
“马车是无法停下来的,不要尝试破坏这个问题好吗?”
我换著另一个想法写道:『我以后都不坐马车了。』
“也对,让你回答这样的问题,或者是我太残酷了。算了,就当作我没有问过吧。”
对于我回避问题的表现,孟儿姐姐报以一个理解的微笑,但从中我也依稀感受到一阵淡淡的失落,孟儿姐姐是真的在苦恼著,也真的有正经想要由我这里取得问题的答案,既然好不容易才有著这么一个被姐姐们需要的机会,那我又怎么可以在此退缩呢?
我立刻删掉刚才的发言,更正写道:『我会撞向小蓝姐姐的方向!』
见了我的回答,孟儿姐姐疑问道:“为什么?你不是很重视小蓝的吗?”
我解释写道:『如果是小蓝姐姐的话,她一定会体谅我。』
“这样子啊,确实是这样子呢,虽然十分的狡猾。”
在接收到我的回答以后,孟儿姐姐展露出沉思的神态。
是我的答案不够好吗?
也对……
我终究还是个小孩子,我的想法都比较天真。
“谢谢你哦,怜儿,幸亏有你的意见,我现在感觉好多了!”
在我暗自伤感的时候,孟儿姐姐也适时送上道谢的声音,我不清楚那是否只是纯属安慰的话语,但很愿意相信孟儿姐姐是个真诚的长辈,她不会编造那些令人痛心的谎言,当我做得不好的时候,她总是会直白地告诉我哪里做错,而不会像小蓝姐姐那般转弯抹角。
所以,这次我应该是真的有帮上忙。
只是,为什么孟儿姐姐她要为著那个问题而苦恼?
她是要去驾驶马车吗?明明知道马车会失控也要去坐马车?
紧接下来的时间,孟儿姐姐的神态明显比刚才振作了不少,她没有像平常那样不住分心徘徊在工作和零食之间,而是用着九牛二虎之力奋笔疾书,那碧色的双目充满着冲刺的能量和朝气,像是这样子的孟儿姐姐一向都是最势不可挡的。
只要找对了方向,她就会笔直地前进。
她总教导我不要恐惧失败,如果认为那样子做是正确的,那怕未来会摔得浑身是伤,也一定要勇于尝试,因为犯错通常都只会令人扼腕遗憾,而无所作为的后果则是连自己也无法原谅自己──如果不曾拼尽全力,面对惨淡收场,我们又有什么资格,谈什么如果。
此时此刻,孟儿姐姐或许也正在为着什么事情而拼尽全力吧?
……
……
1. 说不清的关系(艾哈德)
(孟儿-艾哈德)
昨日,我逃避了伯兰妮几乎一整天。
我本来也很想直接和她谈个清楚,可每当就要碰面时,我却总是突然犯起拖延症来。
毕竟是最珍视的事物,我不想要在思绪紊乱的时候把它给搞砸。
我迟疑了一天,向许多熟悉和陌生的人请教了意见,最后我找到了最稳妥的答案,我并不应该独自去面对这一些,这件事情也是伯兰妮她的事情,她会想要我主动和她商量,她会想要和我一同解决这个困难,就像过去相依为命时那般。
趁著那欲求仍然得到压止,我在隔天晚上敲响了伯兰妮的房门,然后径直开门。
她就在里面,在画著一幅油画。
那是一片苍蓝色的天空,教人不禁联想到类似自由与和平的字儿。
看见我的到来,她搁下了画笔,转向我端正而坐:“终于来了吗?蠢材。”
她骂著我,我严肃地点点头,不带半点嬉皮笑脸,搬动一张椅子,在她的对面就坐。
今晚的风儿微凉,昔日的红月早已在昨日消失不见,窗外树木沙沙作响,夜空一片星光灿烂,当年伯兰妮特意挑选这个房间就是图这里的风景优美,要不然以地理位置来说,昔日那个位处于我寝室隔壁的空房反而更加方便出入,也有助于我们姐妹联系。
自从长大以后,伯兰妮就渐渐变得不怎么亲近我了。
可在前天晚上……
我正色说道:“我是来谈前天晚上的事。”
她平静地关心问道:“姐姐的身体还好吗?”
我一愣,回答说:“很好,白夜说我没有问题,食欲方面很好解决,战斗欲的增加只要多到竞技场打架就没有问题,最麻烦的就是接下来我要和你谈的那一个。”
大概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伯兰妮瞥了一眼床边,询问道:“所以,要来做吗?”
我脸上顿时一热,连忙解释:“没有!我……暂时还没有那方面的迫切需求,我今天想说的是,当日伯兰妮你为什么要……那个……嗯……主动迎合我?”
若果我没有记错,当时的情况应该是我正要尝试自己解决,但是中途却被伯兰妮拦阻了下来,然后就是在各种不可抗力之下,做了那各式各样愉快的运动。换言之,前夜晚上的事情完全是出于伯兰妮的自我意愿,并非是我强迫所造成的结果。
闻言,伯兰妮沉吟片刻,接而回答说道:“我没有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只是觉得姐姐你有那方面的需要,而我这边刚好又能够满足,所以我便作出了那样子的一个决定。”
「真的只有那样吗?」
「我记得伯兰妮当晚好像还对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说话。」
当夜的我是清醒的,只要配合著能够检视自身的灵眼多加细想,我便能轻易找回前夜的那些美妙的片段,从那些片段当中,我分明看见了另一个与平时截然不同的伯兰妮,那个伯兰妮似火一般具有侵略性,就像是一场灾难性的雪崩。
那样的伯兰妮是异常的,她那副神态让我十分担心。
努力把那羞赧的情绪驱逐至心中的一角,我带上略为强硬的语气,询问道:“那一天晚上,我记得伯兰妮你曾经说过──你不要和我成为恋人。那是什么意思?”
闻言,伯兰妮把椅子和身体一同往我这儿移近了一点,揭而轻轻地把我的双手捉住包裹在自己那微凉的手心,平静而深邃地回应:“姐姐,我是你的好伯兰妮,就只是想要成为你的好伯兰妮,前天晚上的事情,我并非是想要和你成为恋人而做的。”
「我的好伯兰妮?」
看着眼前这张熟悉的美丽容颜,我只得苦笑:“伯兰妮,你真难懂。”
伯兰妮同意地点点头,嘴角彷佛有了短暂的微笑,接道:“你不懂是因为我根本没有想要让你明白,但就算我藏掖著许多心事,姐姐你也不用替我忧心,其实只要姐姐你开开心心的,伯兰妮也就可以从你身上分到幸福。”
我开心,她就幸福?
看不懂自己妹妹的我摇摇头,唯有按着正常的套路劝说:“伯兰妮,你应该更加珍惜自己,我不清楚你是怎么想的,但你必须明白,我们这个社会对于一名女性的贞洁是十分看重的,相比起我这个姐姐,我更希望你能够把它留给你未来的另一半。”
很可惜,我的这个妹妹却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惯犯。
她一针见血地问了一个问题:“所以姐姐你打算要交女朋友了吗?”
我困扰地支吾应对:“那个……我还年青嘛……随缘不是比较好吗?”
紧接着,她又步步进逼地问道:“不消说,**是不管用的吧?”
虽然不晓得伯兰妮是如何推测出这么一个结果,但事实的确如此,在昨日那个无眠的深晚,我就曾经尝试透过自己的手指来解决问题,可实际的结果却是令人遗憾的,我自己对自己的安抚只能够带来极微量的**,远远不能满足那庞大的躁动。
后来,当我进一步透过灵眼去剖析自己的身体构造,我才讶然发现能够让罗刹产生情欲**的,那主要都是精神层面的刺激。更具体来说,那就是唯有我由衷想要侵犯的对象才能够为我带来对应的**,亦即是说,随便在路上找个男妓或女妓恐怕也是不行的。
这主要是因为我很难喜欢上别人,以罗刹女来讲,我应该算是十分挑吃的类型。
可一旦就着这个发现反推论回去,这也同样表明我对伯兰妮她本身其实是有着一些不好的欲望,我并没有想要否认我还蛮喜欢伯兰妮的,毕竟她本身也是个很优秀的女生,但在我心目中,一段幸福的感情关系该是一对一的,而伯兰妮她未来也该能找到一个更好的对象。
相比起恋人,我更喜欢和她当姐妹。
可如今,经过那夜的不伦,我和她之间的关系却彷佛有点儿变味。
那让我十分不安,有种在走钢索的感觉,有种迷失于未知的错乱。
面对著伯兰妮那切入重点的质疑,我尴尬轻咳两声,正色说道:“伯兰妮你猜得没错,那个是不管用的,所以我今晚才想要过来和你商量看看……”
伯兰妮不带犹疑地说道:“在姐姐你找到另一半之前,那就先要和我一起睡吧。”
我不安地询问道:“你真觉得我们这样子做没有问题?”
伯兰妮反问说道:“我是认为这是最正确的做法之一,姐姐觉得有问题吗?”
我觉得这当中最大的问题是我自己也找不出那个问题,就像是之前我问怜儿那个马车个案一样,在这件事情入面并没有所谓正确的答案,无论怎么做都不能臻善臻美,若是退一步来说,伯兰妮的存在反而让我有种放松的感觉。
『如果是伯兰妮,那就没有问题。』
我本身一直很不愿意那样去想,那让我感觉自己轻侮了她的高洁。
可眼前的伯兰妮却好像对我们那天晚上的互动毫不介意。
我满心纠结地试探问道:“如果别人问到我们的关系,我该怎样回答?”
伯兰妮平静地答道:“我们只是很亲密的姐妹。”
我皱眉问道:“亲密的姐妹会做那样的事情吗?”
伯兰妮握着我的右手,把它缓缓放到自己左胸,淡淡地说道:“光是亲密的姐妹当然不会,我跟姐姐不同,我一直都没有把姐姐当作纯粹的姐姐看待。”
咚咚……咚咚……
尽管外表十分平静,可此刻伯兰妮的心脏无疑跳得飞快。
我禁不住有了这么一个荒唐的想法:“伯兰妮你该不会喜欢上我吧?”
“我敬爱著你。”
伯兰妮立刻给出了肯定的答覆,接续说道:“姐姐你没有必要考虑伯兰妮的想法,如果真的心有拒抗,我会直接告诉你,换一个说法来说,就算姐姐没有魔物血统,甚至日后有了正式的妻子,我也会愿意用任何方式来让你幸福。”
伯兰妮这一番话无疑是认真的。
真可怕……
也太扭曲了……
“我实在搞不懂你了!”
我激烈地站起身来,呵斥说道:“伯兰妮,你是我最珍视的亲人,无论有著怎么样的理由,你都没有必要这么作贱自己,你不是任何人的附属品,你该是属于自己的,而我也不需要你掏空自己来让我幸福,那样子的幸福,我半点也不想要。”
“很难理解吗?”
迎著我那骤然剧烈起来的情绪,伯兰妮只平静地歪了歪头,然后用慢极了也快极了的动作揪著我的领带,把自己的娇躯缓缓贴近我胸膛,紧接下来,我的唇舌便又再品尝的前天晚上的美妙味道,一个宁静的深吻在溶化烙印到了我的脑海。
这个吻的感觉很好,这是一个非必要的吻。
唇分,她轻轻问道:“这样会让你更容易理解吗?”
我不能理解,也难以理解。
我呆滞地凝视著少女柔美的脸庞,苦涩地问道:“为何不说得更直白一点吗?”
她的眼角弯了弯,彷佛轻笑了一下,似是调情般答道:“当姐妹的要坦诚见面,而当情人的却多少要为自己留有神秘感,我的感情是绝对不会告诉姐姐你的,所以姐姐你就尽管猜测去吧,想想我喜欢你多少,也想想我恨你有多少……”
恰似一杯冰凉的美酒,眼前的伯兰妮一下子又让我醉了。
在懵懂的情愫中,乃是一夜云雨。
……
……
2. 新的名字(翠丝)
(翠丝-加西亚)
从前,我的名字并不叫作翠丝。
从前,我是一个叫作紫凤的男孩。
现在,我是个不男不女的怪物,一个可怕极了的怪物。
我每天都要吃一个心脏,新鲜血肉的味道是这副新身体最喜爱的味道。
最初那半个多月,我都会自己去狩猎,我天生懂得如何狩猎。
人族是弱小的,人们彼此的信赖是多么危险,成了怪物的我是何其可怕。
我很讨厌这样的自己。
扪心自问,当我跌入那可怕女人的陷阱时,我的内心并没有任何绝望,反而是有点儿满足于解脱的快意──如果就这么死掉就好了──那时的我是这样子想的。
可是,后来父亲他找来了,自昏迷中苏醒时,我的第一眼就是父亲泪下交颐的模样。
我知道是自己让他伤心了,或者最初发现自己的异变时,我就应该向他坦诚。
没有向他坦诚的原因是我知道他驱魔人的身份。
相比起死亡,我更害怕父亲陷入两难。
然而当时候的我却是远远高估了自己,魔物的本能大大超出了我的预期。
不止是身体变成了魔物,如今我的心灵也是魔物的想法。
在第一次尝到人族心脏时,我便认同了弱肉强食的魔物法则,接而更频繁地去犯案。
可如今一切都已经成了沉埋的过去,那可怕的女人为我所有的恶梦带来了近乎完美的解决方法,而父亲和母亲也默契地杀死了那个画皮怪物的紫凤,然后再由乡下友人那儿领养了另一个养女,那个养女儿叫作翠丝,亦是由画皮所化的我。
重获新生的感觉很好,除了失去所有朋友以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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