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殃清
以貌取人的我看著**上身、满皮肤龙虎豹的金毛青年少年默默在内心发表著评论,在一群人的时候,我总是会像是这样子自己和自己说话来自娱自乐,每次大家轮流说笑话或怪谈时,我所讲的故事总是无法得到人们的积极回应。
『紫凤没有说书人的气场呢。』
即便是最善良的阿加莎也对于我的演说能力给于了相当低下的评价。
过去阿加莎总会鼓励我和别人多作沟通,多去发表自己内心的想法,但每当我尝试分享内心那些有趣的见闻,别人看我的眼神便总会变得怪怪的,大多数时候,那些眼神都带着几分尴尬和苦恼,彷佛不知道要怎样对一个不好笑的笑话给予正面的反应。
“喔?怜儿想要射第一发吗?没问题吗?”
“啊呜!”
给自己竖起一个大姆指,怜儿拿著短弩站到靶道的射击区,经过管理员的调节,现在的射击目标是不会动的稻草人,目标距离我们只有五十米,是即使初入门也能够在两三发内掌握力度和角度的射击目标,最理想的结果是命中草人的头部和左胸。
簌!
经过数秒钟的瞄准,怜儿扣动板机,箭矢顺利命中了隔壁靶道的飞碟。
“对不起,我们不是故意的。”
察觉不妙的蓝农小姐立即跑到隔壁给人家道歉去了。
依照怜儿那握拳庆祝的姿态,我相信她并不是意外射偏的。
假如这是怜儿第一次接触弓具,那她很有可能具备著射击的才能。
还记得我第一次持弓时,我也能够连续十次百米远射命中十环,也因为在当时候得到了导师的大力称赞,我才会下定决心把弓道练好。
受了称赞就会努力,我就是那么简单没趣的一个人。
在道歉以后,蓝农小姐便又回来数落斥责了怜儿一顿,可由于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儿戏玩笑,在一番警告以后,蓝农小姐便放过了顽皮的她,把目光往我看来。
“嗯,失礼了。”
于是乎,我上前射了一箭,然后徐徐退了回来。
箭矢中了草人的心赃,理所当然的结果。
“你们两个都发现得这么好,害我这边忽然也有压力了呢……”
嘴上说是有压力,但蓝农小姐还是面带著笑容往前站去,她的站姿和其他初学弓箭的女孩子们不同,有模有样的没有半点女孩子气,一把长发早在准备时就扎成高马尾,看上去十分清爽,光是看脸就可以轻易赢得十环以上的分数。
然后她粗糙地仿效著那管理员的动作,往著五十步外的稻草人发了一箭。
簌──
羽箭孔武有力地飞出,在稻草人的脑袋旁边掠过,最后落到更远处的草地上。
射击的结果是新人该有的结果,但那射击的画面却是美得不要不要的,在松开弓弦的时候,弦线刚好弹到看板娘马尾的边缘,从而塑造出一道少女发丝随风而动的优美风景,明明是一瞬即逝的片段,却偏教人情不自禁地看呆了数秒。
不过,那边的怜儿倒似乎不懂得蓝农小姐的美,只抱著肚子嘲笑著箭矢落空的少女。
看著这样的怜儿,我也忍不住掩嘴小声轻笑起来。
而蓝农小姐也很配合地流露出羞怒的表情,最后连她自己也忍不住发出琅琅笑声。
「原来如此,很高明的应对方式。」
暗中观察著蓝农小姐的我心中仔细分析想道:「当自己所展示的才能比同辈们的水平较差时,恰到好处的自嘲可以把尴尬的场面转化为幽默,而由于蓝农小姐本身在其他方面就十分优秀,因此就算被人知道她身上有著一两个弱点,那也无伤大雅。」
「不!颜值高到她这个地步,弱点不是都可以变成萌点吗?」
很糟糕地,我的思考回路又不自觉地得出了颜值至上的可悲结论,虽然母亲和我自己都很不希望让──这个世界都是看脸──来成为我的人生价值观,更无意和一个女生在姿色上互相较劲,可在此时此刻,我还倒是真心觉著人丑著实比较没有人权。
簌──
簌簌──
射箭的时光过得很快,大家轮流射了没几回,一小时限定的免费招待券便已经结束,我自己是才刚刚去到热身完毕的程度,而蓝农小姐她倒是已经弄得一身出水芙蓉的娇美姿态,那些暴露在空气中白里透红的肌肤处处吸引著路人们的视线。
托赖于她的魅力,连带著我和怜儿都被人远远称赞了几声可爱。
倒不知是有意抑或无意,蓝农小姐宛若毫无自觉地调笑起哑巴女孩:“哈哈,怜儿,大家都说长得可爱哟,请问你有什么感想吗──”
“不,大家都在说蓝农小姐你好看。”我按捺不住吐槽出声。
蓝农小姐摇著手指头反驳:“啧啧啧,你这样子想就不对了,我的好看只是客观和表面上的好看,但怜儿的可爱却是绝对的正义、世界的真理,正所谓千里马也要识马人,大部分人所喜爱的,并不一定就是最好的,我们这里的千里马根本就是怜儿。”
怎么说好呢……
就在刚才那一段说话里头,蓝农小姐好像间接完盘否认了我的姿色来著?
当然,作为原男生的我自然没有因此而不悦,真的真的一点也不在意。
仅仅只是单纯有点想要和蓝农小姐故意作对罢了。
我比喻反驳:“怜儿是千里马的话,那蓝农小姐不就是独角马了吗?”
听见独角马,那边的哑巴女孩便好笑地用额头往蓝农小姐身上轻轻撞了一下。
蓝农小姐受伤地捂住被撞的位置,佯装疼痛:“哇哇哇,被扎穿了一大个窟窿了,看吧看吧,咱家怜儿可不止是千里马,而且还是凶猛的独角兽,但你们知道吗?我们城里的冒险者可是最喜欢捕猎珍禽异兽的,所以怜儿你可得事事小心,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去喔!”
看著黑发少女温柔叮咛的姿态,我忍不住大胆调笑:“蓝农小姐是怜儿的妈妈吗?”
恰在这个时候,我们一行人也离开到靶场的门口,在橘色的阳光下,蓝农小姐忽地伸出手,往我的头顶探来,她一边轻轻抚摸,一边微笑说道:“你也是哦,紫凤,要小心不要被坏人捉到哦。还有,委托寻找阿加莎的任务我们失败了,她似乎已经搬家去了很远的地方。”
「!!!」
听见紫凤这个久违的名字,我惊喜之馀又害怕极了。
且在怜儿疑惑的目光中,蓝农小姐又更靠近我的耳廓一些,轻声细语:“你的项鍊我已经还给你父亲了,你应该很明白自己的危险性,因此,请你给我打醒十二分精神,假如怜儿为著你而受到任何伤害,我可是不会简单饶过你的。”
末了,蓝农小姐又给我笑了一个。
我宛若看见了一个十层楼高的恶鬼在向我展示恐吓的狞笑。
原来……
蓝农小姐根本一点也不可爱嘛。
……
……
6. 想要上学(怜儿)
(怜儿)
新认识的朋友翠丝是个有趣的高个子,年龄和我好像差不多,除开古山和小蓝姐姐她们不计,我很少和同年龄的孩子们交朋友,在钟楼刚见面的时候,我真的完全不知道要如何和她相处,但后来又渐渐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用特别去做些什么。
翠丝的出现让我明白到自己其实并非完全不受同龄人的欢迎。
记得曾经在生死神殿附近找那些看上去很开心的孩子们一起玩,但最后的结果却是和我起初的预期大相径庭,那些孩子们玩的游戏都不怎么有趣,通常就是一些会为大人们带来麻烦的坏事,每每都让跟在她们后面的我兴趣缺缺。
『喂,哑巴狗,你知道吗?我看了你的脸就觉得讨厌了!』
那时候,有一个叫作艾伦的男孩这般斥责过我,我认为他所说的也不是全无道理,毕竟小蓝姐姐也好几次教训过古山姐姐,叫她招待客人时不可以把真正的喜怒哀乐摆在脸上,人与人之间的交际必须要一点演技,那不算是说谎,而是一种日常社交的潜规则。
大概表情欠奉的我就是因为不懂得这种潜规则而被喷了个满脸口水。
当时的自己简直是逊毙了,偷偷不开心了几日,也连累得小蓝姐姐担心了我好几天。
不过,就像是孟儿笨蛋所讲的那样,不开心的事情我总是忘记得很快,来到事隔数个月后的今天,我早已经忘记当初自己是怎样摆脱阴霾,也记不得那些孩子们的相貌,留落在记忆深处的就只有淡淡的失落以及不自信。
但现在不同了!翠丝和我已经成为了朋友,那证明了我其实也具备着社交的能力。
只要好好利用通用语文字,我也可以顺利和大家沟通。
唯一比较麻烦的是,我写字的速度远远追不上人们说话的节奏,交流的人数要是太多的话,大家的眼睛未必能够处处照顾到我的纸条,每每我好不容易写完了当下的感受,其他人便已经说到天南地北,不再是原先所讨论的那个话题。
同时和三至四个人交流已经是我的极限,一旦超过这个人数范围,我便会情不自禁地开始往外分散注意力。当然,如果见面的都是彼此非常熟悉的朋友,那发呆的情况或者会得到一定程度的改善,若然有小蓝姐姐在场的话,那她更可以帮忙调节言谈间的节奏。
然而!
依靠小蓝姐姐的时代已经结束了!
接下来将会是我怜儿独立自主的路途──
“啊呜啊呜!”
出游回来的晚上,霸气地向小蓝姐姐咆哮了两声,我从自己背往高举起专用的写字板。
听见我所发出的噪音,正在阳台晾晒衣服的小蓝姐姐回头往我瞄了过来,她花了两秒钟时间读过了写字板上的信息,然后淡淡地发问:“真的没问题吗?跟咱们公会不同,学校可不是什么好玩的地方哟──”
没错,我写在板子上面的文字就是:我要上学。
最近,翠丝常常会和我分享一些发生在学校的趣事,她似乎很期待我可以到学校和她一起学习,也总是想要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我,我本来为十分无动于衷,想著自己有伊莎贝拉老师和孟儿姐姐就已经足够,直至到翠丝提及竞技大赛的事情……
『真想和学校里面那些孩子们同场较技!』
我用力鼓起两个健康的二头肌,发出振奋的啊呜声以说明自己的信心。
却是与踌躇满志的我完全不同,只听小蓝姐姐老气横秋地噗了口气,垂手放下湿冷的衣物,回眸认真问道:“那么,作为让我放心让你独自上学的保证,怜儿你自己来回答我,在碰上语文说话口试的时候,你打算怎么办?”
语文说话口试?那是什么东西?听上去好像是个必须要用到嘴巴讲话的考试?
我认真皱起眉头,打出手语回答道:『那就考个零分吧!』
“……”
小蓝姐姐因此而沉默了一下,随即又问道:“翠丝的学校真的有比我给你讲你私人教师好吗?你的伊丝贝拉老师原先是名校退休的教师,艾哈德会长也是很了不起的武者,你在我们石头屋难道不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吗?”
『但学校感觉比较有趣啊!』我坦白表示。
“你现在有不开心的地方吗?”小蓝姐姐反问,并且重新开始晾晒衣服。
被她这么一讲,我顿时只能沉默下来。
但没到两秒,小蓝姐姐又道:“嘛,如果你真认为学校比较适合自己,那我未尝不可以替你安排,可是,学校的生活是绝对没有在石头屋那么自由,更加没有你想像得那么完美,尤其是在我们这个城市,孩子们之间的竞争可是非常残酷的。”
听著小蓝姐姐语重深长的这番话,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要求有点任性。
明明已经十分幸福,却又处处渴求更多的自己也许是个贪心的孩子。
我不作声,只默默帮助姐姐她晾晒衣服。
看见我的动作,小蓝姐姐笑了笑,换上较为轻松的语调:“知道你古山姐姐是怎样形容校园生活的吗?呵呵,没想到吧?那笨蛋也是读过几年书的。”
熟练地把皱起一团的湿裙子摊开,小蓝姐姐忆述说道:“你古山姐姐说,学校是个折磨人的地方,她没有细说到底是哪里折磨人,但对于某部分人来说,大部分人所喜爱的学校反而会是一个让人丧失人生目标的地方。”
把裙子挂上衣架,小蓝姐姐忽然提起了精神,爽朗笑言:“不过,怜儿你这不是个完全没有梦想和理想的小孩子嘛!让你到学校去见识见识也许并不会是一件坏事,反正到时候真的在那儿玩得不开心了,我再帮你辨理退学手续就是了!”
所以……
姐姐她这是答应让我上学了?
我惊喜地瞪大了眸子,兴奋地蹬直双脚,给姐姐的嘴巴香了一个。
被我亲到的姐姐舔了舔嘴巴,随即骂道:“喂喂喂,你又偷吃薄荷糖了?这次是哪个混蛋给你的?都已经蛀牙了,还那么饞嘴!要是没有白夜姐姐帮你补牙,长大以后真不知道有谁家孩子会想要娶你这个爱吃又懒刷牙的烂牙妹。”
孟儿笨蛋讲得没错,女人真是一种纤细得麻烦的生物。
尤其是我们家小蓝姐姐,明明都已经事前喝了好几杯清水了,没想到这样子竟然还给她给发现我偷吃过糖果!想著接下来一个星期即将要面临全面断糖的苦况,我的嘴巴便不由得往两边塌了下来,没精打采地放下手中的湿衣服,转身跑到床边休息。
“吼啦!别尽是把家事都留给我做,你这个不孝女!”
瞧见我的表现,小蓝姐姐有点窝火地吆喝起来,被她这样一讲,我那过于松懈也登时端正了回来,马上就小跑回去帮忙她晾晒衣物。说到底,小蓝姐姐她本身就没有任何必须照顾我的义务,她替我打理起居饮食,那是因为她十分温柔,而绝非理所当然的福利。
明明做错了事情,还耍脾气,那可真是太任性了。
我深深反省著自己的行为,接著又因为想到未来的校园生活而开心了起来。
注意到我偷乐著的笑声,小蓝姐姐嗔怪笑说:“真是个奇怪的孩子。”
我重重地一点头,表示自己很愿意当个奇怪的孩子。
把最后胖次们一口气挂好,小蓝姐姐满意地笑了笑,然后挽起我的手臂,一边把我带往睡床走去,一边用著蒲公英般柔软的口感说道:“怜儿,你知道我为什么认为石头屋是个比学校更适合你成长的地方吗?那其实并非完全因为这里是属于你的舒适圈。”
虽然小蓝姐姐好像问了个问题,但我清楚她这时只是单方面想向我说些什么。
“欸呀──”
似是把工作的疲累和身体的重量一同放到床上,小蓝姐姐牵著我的手,一同在床边坐了下来,接续说道:“所谓的学校基本上就是个光说不练的地方,那里的确是个先学习理论再去尝试实际应用的地方,而怜儿你的个性则是刚好相反。”
小蓝姐姐说得有道理。
如果有一项陌生的事物,譬如说是国际象棋,比起像伯兰妮姐姐那样子整天望著棋谱去研究,我是更倾向于在轰轰烈烈的对战中学习,而在那些时而失败又时而成功的宝贵经历当中,我通常都可以很快掌握到新事物的要诀。
所以说,理论什么的,我最讨厌了。
“所以说,如果要上学的话,姐姐希望怜儿要好好把每个科学的理论学好,也要交到好朋友,假若无法达成以上两个目标,那无论你自己的意愿如何,我都会为你安排退学,让伊莎贝拉老师她们重新全盘接手你的教育。”
学习理论?还有交朋友?
在我排斥地皱起眉头的同时,小蓝姐姐也要过我手中的写字板,握起以毛线连结著的墨水笔,在板子上面分别写上了:ABC共三个项目。
A:年级总排名二十名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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