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殃清
甚至……忽然有点不想要在这里打工了。
“为什么要摆出这么别扭的表情?你该不会是想要辞职不干了吧?所谓的自尊心可不是用在这里的,像是儿女承继父母的家产,贵族世袭上一代的领土,生而为人,无条件从这个社会里获取某些额外的帮助,那本身都是被视作理所当然的事。”
语至此处,蓝农小姐脸上的表情也一整个柔和了下来。
“你很能干呢,从小就开始打工养育自己。但是,艾哈德会长和我们石头屋的好意已经送到你面前了,要是你硬是不愿接受的话,不止是你会回到往昔那些日子而已,是待你走了以后,我们都还会记得有著那么一个孤独的女孩,正过著那艰苦难耐的日子。”
末了,蓝农小姐伸手替我整理了一下领带,温声问道:“泰蜜……你应该也不希望我们担心你吧?所以,别想那么多,留下来成为我们的一份子吧。”
“嗯,谢谢。”
望著她舞动在领带上的手,我有点分心地随口答应。
随即,她响起了银铃般的轻笑声:“嘻嘻,那么,剩下来的时间你就去找伯兰妮她学习吧?今日她虽然放假,但天气这么坏,她应该也懒得出门,估计正待在房间里面宅在床上,你应该还记得我的房间在哪里吧?伯兰妮的房间就在我房间的隔壁。”
过去我总认为富有社会经验的自己要比同龄人要来得成熟,但蓝农小姐却明显是特例中的特例,她很温柔,站在她面前的我在顷刻之间就由野外雪原的劲草变成了一株种在温室里面的小花,让我感觉自己十分稚嫩,渐渐失去那面对逆境的危机感。
无形中,心里头徐徐被某种情绪给注满了──
“那个,蓝农小姐!”
“怎么了?忽然叫我叫得那么大声?”
在她晶莹剔透的目光中,我心里面的那股冲动却是猛地停滞了下来,胸口的位置因此而有些发闷,活像是气球被注满了空气而澎涨就快要爆开,然而找不到渲泄点,也不明白心情因何而澎涨在此刻也只能把那些烦闷强忍下来。
我顺便找了个话题说道:“礼物的话,你不用准备了。”
蓝农小姐愣了一下,笑说:“原来是要说这个呀?这个你不用在意,愿赌就要服输,而且我自己本身还蛮喜欢给别人准备礼物的,有句说话怎么说来著,送人鲜花,十指留香?嗯嗯,大概是这一句吧?反正送礼物是很好玩的游戏就对了!”
说著这些话的同时,蓝农小姐也逐一把地上的装饰品收入空间戒指之内,她的空间戒指似乎跟一般人的略有不同,可以开启老长的一段时间,而且存放空间也比较大,若是我的个人空间也有著这样的功能,那方才我就不用辛苦搬得满身大汗了。
“蓝农小姐你的个人空间和伯兰妮前辈她的都特别大呢──”
我感叹说了一声,那被蓝农小姐握在手里的蛮放图腾随即抖了一抖,然后便看见优雅的黑发少女用左脚跘住了自己的右脚,华丽地表演了一个原地摔倒,整个过程变化得太快,就算我伸出手去拉,也只是拉到了一把空气。
然后我的眼睛便看见了一幕好东西。
水蓝色的蕾丝胖次。
很可爱,很养眼。
顺著人类的本能,我就那么摸著下巴,站在一旁鉴赏了起来。
但美妙的时光总是转眼即逝,蓝农小姐很快就重新由地上爬了起来,虽然望上去有点儿狼狈,然而也仍然保留一贯的风度,她在胸前比划著,自嘲笑说:“啊啦,都怪泰蜜你乱说话我才摔倒的!伯兰妮前辈的大小和我这边的大小哪里是能够比较的?”
确实,13岁的蓝农小姐目前只是稍稍有些厚度的程度而已。
连我的也比她大。
慢著……
我们刚刚有谈到有关于胸部的话题?
随著蓝农小姐那华丽的一摔,我原本的疑问也被摔到了遥远的他方,但由于感觉那并非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我也没有仔细追索下去,接下来,我便带著有关于蓝农小姐那胖次和胸部的迷思,举步前往寻找伯兰妮前辈,向她请教画艺去了。
……
……
27. 打扰了(泰蜜)
(泰蜜-莫妮)
咯咯咯。
我敲响伯兰妮前辈的房门,出来应门的却是艾哈德会长。
她的脸色有些微红,好像喝过了酒一样,但身上又没有酒味。
在获悉我是来找伯兰妮前辈以后,艾哈德会长她便和自己的妹妹互相道别,说是刚好也要回去处理自己的公务,然后就大步流星地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看著躺在床上看书的伯兰妮前辈,我担心问道:“那个,是我打扰了你们吗?”
伯兰妮前辈瞥了我一眼,淡淡地说道:“也许有,但也不赖。”
也许有,但也不赖?
那是什么意思?伯兰妮前辈说话的方式还真是常常让人搞不清状况。
如果语言是人与人之间沟通的桥梁,那前辈她有时候的某些说话恐怕只是纯粹说来自己偷乐著而已,不过,也因为她这种若即若离的说话方式,在和她对话的时候,我们也总是能够品味出一种源自于距离感和神秘感的风情。
我接问道:“你和会长刚刚都在做什么?”
伯兰妮前辈把一页书签插入书本之内,轻声答道:“我读书,她睡觉,你呢?”
睡觉?
艾哈德会长是那种睡觉时会脸红的体质吗?
脑海飘飞著疑问,我带著苦笑,回答说道:“之前我买下来那批装饰,蓝农小姐她认为差不多全部都不能用,然后在经过一轮共同反省,蓝农小姐便让我来跟从你学习画画的,说是要我在正式动工之前先把预想中的草图画下来参详。”
对此,伯兰妮前辈似有微言:“学画是很花时间的。”
但常言道技多不压身,前辈的画作我也看过一两幅,那绝对是不可多得的才能!
我怡颜悦色,积极争取:“时间绝对不是问题!和以前比较,石头屋的工作简直是再轻松不过,就算每日多花一两个小时学习画技,也远没有以前辛苦!”
“嗯……”
伯兰妮前辈考虑片刻,允许说道:“如果只是学来画静物,那应该用不到每日练习两小时,平均一星期练习两天,每天两小时,维持一年多,那应该就勉强能用。”
“真的吗?”我兴奋问道。
“假的,我以前还没有教过别人,所以也不肯定。”白发少女说道。
看似一本正经的伯兰妮前辈本质上还是蛮有趣的,那永远一成不变的朴克脸很适合拿来制造强烈反差,哪怕是言语间那一丁点儿的幽默,由伯兰妮前辈她那寡言的嘴巴说出来也是别具色彩,很容易就能调动对话者的情绪。
我吃吃一笑,刻意笑说:“那就让我们一起来试试看吧?师匠!”
伯兰妮轻快地瞥了我一眼,平静的眼神里彷佛多了一丝笑意。
她淡而严肃地回道:“叫老师就好。”
我疑问道:“有差别吗?”
她回答道:“有差别。”
“那么有差别?”
“用心去感受。”
我反覆咀嚼了一下两者的差异,坚定地答道:“完全感觉不出来!”
闻言,伯兰妮前辈看著我眨了眨眼,淡然说道:“那就不要叫我老师了。”
我立即改口:“不不不,慢著慢著,我现在好像又忽然来感觉了!”
伯兰妮前辈随即问道:“什么感觉?”
欸?什么感觉!
被前辈摆了一道了!
不懂装懂的我顿时当场呆了一下,但还是硬著头皮回答说道:“所谓的师匠嘛!那是由师和匠两个字组成,前者是为人师者的意思,后者是匠人技工的意义,亦即是说,师匠这两个字是同来代表──教授技艺的匠人。”
伯兰妮前辈点点头,接续问道:“然后?”
“然后?”
我苦笑著,努力调动为数不多的智商,硬掰说道:“然后就是老师这个词语啊,老者长也,师者,授业者也,两者合而为一就是传授学问的前辈,跟师匠不同,师匠自身就带著臣人的身份,但老师却不是一定是匠人,只是传授知识的先行者。”
嗯!回答得太完美!
至少我自己是这样子认为的。(用力握拳)
而伯兰妮前辈呢?我乱来的答案在她眼里究竟是对是错?
“原来如此。”
不是正确,也不是错误,她说了原来如此。
心里有点抓狂的我问道:“原来如此是什么意思?”
伯兰妮前辈不答,反问道:“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你叫我老师而不是师匠吗?”
我真想回答不想知道,但无奈实在有求于人:“想知道!当然想知道啊!”
看著我这配合的表现,伯兰妮前辈满意地微微点头。
然后,她云淡风轻地作出解答:“因为老师比较好听。”
老师比较好听?
该不会是──
“音色比较好听?”我壮著胆子提问。
伯兰妮前辈缓缓眨了一下眼,对此给予肯定。
我因此而万分无言,甚至心里感到有点累。
我遥望窗外远方,莫说是远方,近处已是一片狂风暴雨。
“伯兰妮前辈,该不会是因为我刚才不小心打扰到你和会长,所以你才故意耍我吧?”
“……”
伯兰妮前辈在此沉默了起来。
为什么在这里突然不说话了?
我纳闷地看往伯兰妮前辈,仅见她忽然站起身来,快步走向房间附带的浴室。
“我先去洗个脸,你等一下。”
「前辈她是在掩饰吗?」
我不其然产生出这样子的一个想法,但又马上感觉无稽和可笑,那可是石头屋三美姬中的文学少女啊!才不可能那么小气,就算她和会长之间的感情看上去比较好,但也应该不至于因为姐姊时间被人打扰而生气才对……
『姐姐大人……』『伯兰妮……』
尽管理性已经有在努力压止我的想像,可我的脑海还是不自主地飘出了一些百合花颜色的美妙画面,理所当然地,我没有把这些想像直接套用到现实,更不敢大逆不道地以那种下流的眼光去看待即将教授自己知识的伯兰妮老师。
「刚才那些画面只是一时误入歧途的心魔罢了。」
我心虚地说服著自己的道德心,在伯兰妮老师的书桌旁边把坐姿端正起来。
回来后的伯兰妮前辈脸上略带著一层湿意,看来是真的只是去了浴室洗脸。
见状,我提醒说道:“伯兰妮老师,听说用太热的水洗脸对皮肤不好哟──”
伯兰妮前辈问道:“热水?”
我看往她的双颊,笑说:“如果不是很热的水,老师的脸应该不至于那么红吧?”
听了我那细心的提醒,伯兰妮前辈伸出手来搭在我的头顶,接著温柔地抚摸起来。
跟蓝农小姐时不同,伯兰妮前辈的个子要比我高,手指也较为修长,若说蓝农小姐的摸法是春风扑脸时的柔劲,那伯兰妮前辈的五指就是夏日溪涧间的水流,在替我梳理发线的同时,她指尖上的微凉触感也大大勾起了我的快意。
呜……
不行了!
为免事态持续恶化下去,我必须作出反抗!
“老师,为什么要摸我的头呀!”
“别吵,我在平复心情。”
“平复心情?我的脑袋什么时候多了这种功能!”
“嗯,很好,可以开始教画了。”
在把我的发型彻底弄乱了以后,伯兰妮前辈才满意地收了手。接著,她在我面前打开了一个衣柜,衣柜里面并不如我所预料那般装著五花十色的漂亮衣服,而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美术用品,除了画笔和色盘之外,柜内还有一堆我说不出名字来的道具。
“真香啊──”
除著衣柜的开启,房间内顿时满溢著一种奇特的香味。
“油画颜料的味道,很不错吧?”
“噢!原来是颜料的味道啊,真是太棒了!”
“不同颜料会有不同的味道,譬如说压克力的味道就──”
说话同时,伯兰妮前辈便把一瓶颜料罐子扭开,把它的开口递到我的鼻尖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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