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殃清
我为此而露出了解脱的笑意,望向那小偷消失的方向。
按照任务卷轴内的描述,这个地域的小偷们该是具有特定的组织性,除非把他们一整个老巢踹掉,捉住其中的主犯,那也并不算是正式完成任务。
「嗯哼?还真的很会跑呢──」
感受着脑海里那小鱼儿的坐标方位,我缓步尾随在他的后面,给予足够的耐心,他或许不会马上就回到巢穴,也许会到处闲逛,但一般而言,每条街道都会有着一个领头人,若然在他的地盘得到了利益,那就总得要向他本人奉献点什么。
在逃出了一定距离之后,那小鱼儿的步伐才缓慢下来。
他向着仓库局的方向走去。
我抄了一条捷径,追上了他。
最后,他走入了一个货柜仓库之内。
「看来是可以一网打尽了呢……」
我大摇大摆地走到他们仓库的门前,门前有一个肮脏的半大少年看守着,看见我的出现,他并没有表现出太大的戒备,只是大声地对我呼喝:“臭女人,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就到一边去吧!这里不是你来郊游欣赏风景的地方,知道吗?”
臭?
我讨厌这一个形容词,它会令我联想到那些有着浓厚尸臭的丧尸。
身为一只优雅美丽的半巫妖,我可是不需要用到防腐剂的优良生物!
不高兴的我抬手就给了那半大少年一个手刀,叫他晕了过去。
我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看门的家伙会是这么没用的一只弱鸡。
而待得我使用那少年腰上的钥匙打开仓库的铁门之后,入眼的景像就马上让我清楚地了解到个中的原因──藏身在里面的是二三十个未成年的孩子们。
除了一个长得慈眉善目的美貌女人。
主犯是谁,看来是一目了然的。
在众目睽睽之中,我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铁门,然后提起裙子向她们行了一礼。
“你们好,我是白夜,一个正在寻找失物的苦主。”
闻言,孩子们的脸色皆是一变,而那美貌女人则是挂上疑惑的表情,她迈步越过现场一众孩子们,走到我的面前,有规有举地向我提问道:“你好,我是负责照顾这些孩子们的爱兰修女,请问我们有什么可以帮到阁下?”
虚伪的人呀。
我不禁露出一抹冷笑:“亲爱的爱兰修女,你是真心认为一个正常孤儿们的聚集地有必要在门口设置看守吗?而且你们这儿的孩子们似乎都不怎么健康,请问你平日是怎样照顾他们的?”
爱兰修女先是流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然后眼神倏地闪过一阵狠戾,一把银亮的匕首飞快地自她的衣袖翻出,然后割向我的咽喉──
那一弧刀光很快,径直就割破了我颈项的动脉和气管。
但要想杀死一个半巫妖,这个程度的伤势还是不太够看,只是丢了大约100毫升左右的血,我的伤口就在两秒内重新愈合,然后我也对那个贸然施行偷袭的蠢女人作出了反击。
由于任务的内容明言了不能够采取过度的武力,所以我只是赏了她一根骨矛。
骨矛在下一刻就刺中了她的肺部,把她牢固地钉在墙壁上面。
没有任何惊险的战斗,没有接连不断的阴谋算计一整个过程无聊得令我的精神有些恍惚,彷佛好像是随手杀了一只蟑螂一般。
作为一名奴役小孩子当小偷的主犯,我认为她应该可以再强一点,最好是可以强到我无法确定自己能否打败她的水平,那样子的话,我便能够干净俐落地把她的人生结束,放着她活在这个莫波里斯城内,我们那蠢萌小看板娘可是很有机会被她掳走拐卖──
不过,凡事都要按着正确的程序走。
即使我不动手开杀,相信自诩光明正义的联盟的法庭也会给她一个愉快的死刑。
捉到了主犯,然后便是要搜刮人证与物证。
但在人证方面,我却不禁为之烦恼起来。
用光明联盟的法律看来,十四岁以上的公民便要负上法律责任,但按照乌鲁她的说法,未成年的小孩子顶多就是要被关进教养院,更何况,我眼前这一群小孩子应该大多数都是因为那名修女的胁迫才走上偷窃的道路……
「如果把他们交给检察厅的话,肯定会全部被捉去关好一阵子吧?」
想到这儿,我扫视了一下那二三十个正在瑟瑟发抖的孩子们,清了清嗓子,挤出比那修女更加慈眉善目的表情,指向其中一个瘦巴巴的小孩:“刚刚在市场上应该就是你偷了我钱包吧?请把它还给我,好吗?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听见我的话儿,其馀孩子都把视线落在那小孩身上,隔了一会儿,那小孩才满脸害怕地走到了我的身前,双手把我的银袋递出,半个多馀的声音也不敢发出。
我伸接拿回了我的钱袋,也没有浪费时间去点算这些小数目。
我维持着神秘感,摸了摸那小孩子的脑袋,用半安慰半恐吓的语调向他问道:“放心,只要你乖乖合作,老实回答我的问题,那么,你就会平安无事,清楚吗?”
他全身发抖地向我点了点头。
我指向那昏迷的修女,向他问道:“她是你们的什么人?”
“她是……伟大而慈悲的爱兰修女。”
我皱皱眉,又向他问道:“她是否有让你们帮她偷东西?”
他犹疑了一下,答道:“没有,修女都没有叫我们偷东西,我们都是自愿的。”
“……”
我沉默了一下,不再尝试由他的口中探出那名修女的罪状:“那么,在你们当中,有没有任何人的年龄超过了十六岁的?有的话,可以帮我把他们指出来吗?”
闻言,他便帮我指出了两名较为长得高大的少年少女。
其中一个是人类少年,又一个是猫族的兽人少女。
兽人少女的奴性一向比较强,因此,我把目光投放到那人族少年身上。
“你对于这个爱兰修女有什么想要说的吗?”
那被奴役的人类少年有着很冷漠的表情,也有着很冷漠的声线:“她是一个可恶的**,强迫我们帮她偷东西,如果我们不肯的话,她就会召唤出我们内心的恶魔,把我们折磨至死,有好几个小孩子曾经反抗过她,但下场都很凄惨。”
召唤恶魔?
我为少年的说法感到讶异。
我指向旁边的猫女。
“你过来,让我检查一下。”
那猫女彷佛非常习惯顺向别人的命令,她使用着卑微而耻辱性的爬行姿势,像是真正的家猫一样半蹲到我的眼前,我由衷佩服着那名修女操弄人心的手段。
我当场给那猫女做了一个简单的身体检查。
然后就发现她身上被植有一种蛊毒,那蛊毒是千年虫,算是亡灵法师们的一种入门技巧,简单得只要一个中级的光明净化魔法就可以消除掉,算是一种教学性质居多的蛊术。
了解到此恶魔不是彼恶魔以后,我不禁为之感到失望。
随后,我当场就给这一批愚蠢的孩子们施加了一个高级的光明净化魔法。
我沿用着那名修女的谎言,淡淡地说道:“你们身上的恶魔已经被我躯逐了,就算你们背叛了爱兰修女也不会再有恶魔跑出来袭击你们。”
顿了顿,我把目光重新投放到那两个大孩子身上:“因为你们已经十六岁,所以我必须将你们和爱兰修女一起捉回去检察厅,到时候卫兵们问你们什么,你们就把真相一五一十告诉他们,只要你们不是刚好碰上恐龙法官,大概便会获得无罪或者轻判。”
人类少年和猫族少女皆是先后向我点头表示明白。
接下来,我便回头去处理其他小孩子的情况。
我给他们指明去路:“你们的爱兰修女等会儿就会被卫兵带走,而你们也已经重新获得了自由,你们可以凭着自己意志去任何地方,而假如你们还想要生存的话,你们可以去光明神殿或者生死神殿碰碰运气,向神官们说出你们的遭遇,他们也许会怜悯你们,并且收留你们。”
这时,其中一个女孩子担忧地举起了手。
“但神殿那儿不都是藏着杀人魔的可怕地方吗?”
“对呀!对呀!修女常常警告我们,说那儿都是不干净的魔窟!”
“而且爱兰修女自己看上去也很怕那些神官的样子!”
其他小孩子皆是纷纷点头表示认同。
此时,我开始为那修女的洗脑功力感到烦厌。
我明明是亡灵法师,不是心灵辅导师。
我决定搬出我那一向好用的圣母嘴脸:“孩子们,请你们相信我的指引,邪恶的爱兰修女已经受到光明的制裁,现在,你们必须到神殿哪儿寻找神明的庇护,他们会代替爱兰修女给你们提供水和面包,而且无须你们付出任何代价……”
如此这般,我费了许多唇舌才劝退了那些被洗脑的孩子们。
但其中却独独有一个不肯离去的小女孩。
那小女孩的年龄和乌鲁相仿,身上布满了被毒打的痕迹,可即使受到了长年的虐待,她却依然没有跟随其他孩子们离开这个仓库,而是一味死守在昏迷的爱兰修女身旁,木然着满是灰尘的小脸孔,不住地推动修女的身躯,试图把受伤的她唤醒。
我把疑惑的目光望向那名作为人证留下来的人类少年。
他向我解释说道:“她是一个哑巴,我们管她叫怜儿,她是在爱兰修女身边待得最久的一个小孩子,据说来到这里的时候只有四岁,但她很会偷东西,一直深受爱兰的重用,所以爱兰平日待她算是特别好的,当然,要是爱兰心情突然不好,第一个被拿来出气的也会是她。”
末了,少年说道:“对她来说,这里是她最习惯的环境。”
我心中了然,走到屋外,点燃了一个竹筒的引信,往天上发射了一枚信号弹。
……
……
4. 请不要乱把孩子塞给别人(小蓝)
(乌鲁-蓝农)
和艾哈德会长回到公会之后,我又偷偷溜到了三楼去找海老。
尽管心里曾经有想过彻底放弃,可是说到底,我还是很希望自己有朝一日可以坐到他老人家的位置上面,代表石头屋给冒险者们安排任务。
愈在海老身旁待久了,我就愈觉得任务鉴定师是一个富有义意的工作。
更是一项我不能轻易涉足的工作。
纵使是海老这么经验老到的好手,在这五个月内,在人员伤亡册上还是出现了一名残障三名重伤的结果,而且按海老的说法,这个数字甚至已经算是非常理想的状况了。
给一个全新的黑铜级冒险者妹子签完合同以后,我向身旁的海老抛了一个问题。
“海老,你觉得白夜她最近的情况怎么样?”
“思想没有改变,行为有效地受到约束。”
“这样子呀……”
我叹了一口气。
然后就看见几秒前才说到人名的那位亡灵法师走上了三楼广场。
她罕见地不是一个人独来独往,而是拖着一个脏兮兮的小孩子。
“她该不会是跑去拐卖小孩吧?”
我和海老异口同声地作出了一个不可能发生的假设。
白夜挂着可疑的笑容来到我们面前。
我彷佛看到了名唤报复的阴影。
我百分百肯定她一定有在筹谋着什么鬼点子。
“亲爱的海老先生──”
白夜一开口就是轻快清脆得极度危险的语调:“你今早给我安排的捉小偷任务我已经完满解决掉了,明儿就应该会有检察厅的人员过来给你任务确认书,因为证据收集得非常完善,所以大致上是不会有问题的,你就放心把酬劳提前发放给我吧。”
她摊大手板,向海老索要金钱。
由于关系十分相熟,所以海老也干脆给她预付了任务的酬劳。
然后我首先按捺不住那该死的好奇心:“那个,白夜小姐,请问你身边的这个小孩子……”
白夜顿时露出了愉悦的笑容。
“本次的主犯是一名拐带小孩的伪修女,她强迫小孩们到市场上偷东西,然后拿回来上贡给她自己,而这个小孩则是当中二十多名小孩中的其中一名,因为自四岁开始就受到修女的逼害,她的思想都已经被洗脑得怪怪的,所以我就把她带了回来。”
此时,我又多嘴问了下一个问题。
“你想要养育她?”
白夜狡黠一笑,断然说道:“才不要,我没有多馀的闲钱。我带回来只是纯粹想要尝试给她找一个会收留的家庭而已,假如找不到的话,我就会把她随便丢到街上面,任由她一个人自生自灭,啧啧啧,试想像一下,一个孤苦无依的十二岁哑巴女真的可以在莫波里斯城存活下来吗?”
“什么?你说她是一个哑巴?!”
我一下子就挑出了这个在我人生中最敏感的词汇。
白夜阴冷地笑着:“不止是哑巴而已,而且还是那一种孤癖而不善于和其他人交流的哑巴,甚至还因为长期受到偷窃行为的训练,因此她的手脚也非常不干净,就仅仅是把她带到石头屋的三十分钟路程,她便偷去了七个路人的钱包。”
我皱眉问道:“等等,白夜,你有能力治好她的口疾吗?像是改造可洛洛那样子?”
白夜耸耸肩,眨眼答道:“很违憾,这孩子是天生没有声带的,我的重塑术不能重塑一个人原本没有的组识。而移植声带则刚好没有进入我过去的研究的范围,它的构造非常精细。”
白夜的言下之意就是──让我重新启动活体实验,我帮你治好她。
这时候,海老开了口,光速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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