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醉
“后面的事,我就想不起来了,但我记得,我好像听到了你的哭声。”
“然后,我再也没有见到过你了。”
“我并没有生气,现在额头的疤痕也已经不见了。”
“所以,妈妈你回来吧。”
“我很想你,很想你给我做的小蛋糕。”
“姑姑告诉我,妈妈你只是迷路了,等你找到路,就会回家了。”
“我问姑姑,怎么样才能让你想起回家的路。”
“她说,只要我将来可以扬名立万,让很多很多的人,知道我名字,记住我的名字。”
“每当一个人念起我名字的时候,你就能听到一次,听得多了,就能想起回家的路了。”
“这好像是件很难做到的事,但我会努力的。”
“我会让很多人,知道我的名字,不停的念起我的名字。”
“到了那个时候,妈妈你会回来吗?”
再望下看去时,便是曲云流的名字了,我捏着那张信纸,一时无言。
很久之前,有人曾对我说过,每个人成为怎样的人,都有着自己的理由,这些理由可能伟大,温馨,也可能滑稽,可笑。
我想不到,曲云流之所以那样在意名声,居然是因为这样的理由。
而看曲云流在围盾据点时的模样,那个孤独的小孩,最终也没能等到自己的妈妈。
只是,这封信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我心中闪过一丝疑惑,抬头望向面前的白骨。
死人并不会说话,但能留下一些痕迹。
面前的骨骼,显然是一个成人的骨头,不可能是小孩子,那么他/她和这封信,有着什么联系吗?
这般想着,我将铺在地上的被褥全部掀开,但却一无所获,光秃秃的地板上,没有任何东西。
看来,是要无功而返了。
我有些失望的站起身来,只是转身瞬间,却是不小心碰到了那具白骨,那具白骨顿时倒在尘埃之中。
“啊……抱歉。”
我下意识的道歉,只是说话的时候,我却终于注意到,那具白骨是靠在一个柜子上的。
柜子里……会有什么东西吗?
我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上前一步,吹了吹柜子上的灰尘,然后将其轻轻打开。
下一刻,如山一般的信封,便将我淹没,尘埃弥漫,一股腐旧的味道,萦绕在我的鼻中。
“咳……咳。”
我被灰尘呛得的咳嗽了几声,皱着眉头,随手捡起一封信来。
这些都是曲云流写给他母亲的信吗?他还真是有恒心。
我一边想着,一边却是拆开了那封信,然而入眼的却不是那稚嫩的笔迹,我瞳孔微缩,仔细看去。
这封信,是他母亲的回信,只是没有寄出去。
我眉头紧锁,想要看清信上的文字,但信上的内容,却让我一时无言。
“傻孩子,我很好。”
在这样简单的一句话后,剩下整张信纸上,字迹忽的一变,变得潦草,密密麻麻的着三个字。
“对不起。”
见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急忙将那些信封打开。
每封,每封信,都是如此!
这堆积如山的信封,都是曲云流母亲没有寄出去,但却又写满了自己的愧疚。
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没有把这些信寄出去,但她应该有着自己的理由,身不由己。
对此,我不好说什么,有的时候,总有一些奇怪的理由,让我们禁锢自己,这些理由对别人来说可能会很滑稽,但对我们自己而言,却是无法越过封深渊。
在信封的底部,我发现了一张小小的照片上,照片上一个衣着简朴的妇人,正亲昵的搂着一个不大的男孩。
男孩笑得很甜,眼中满是幸福的光彩,而妇人也是如此,眼中朦胧,满怀憧憬。
我拿着这小小的照片,转头望向那倒在尘埃中的骷髅,眉眼低垂,忍不住向已死的人,轻声询问道。
“你……其实很在乎的吧。”
第一百三十九章 时间
我将那些信封重新放进柜子中,整整齐齐的摆好,又将那具白骨,放在了她原本的位置上。
地上的尸骨,带血的被子,以及那个藏在草丛中的头骨,似乎都在证明,我面前的人,并不是自然死亡。
但是,我并没有当侦探的兴趣,这个年头,死于非命的人实在太多了,并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地方。
而且,这一趟可以说是一无所获,只看到了一个不怎么特别的故事,电视,课本这些东西,我一样都没找到。
换作以前的我,可能会有些伤感,会尝试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但现在,我不能再耽搁时间了,为了瞳瞳,为了我。
我需要抓紧时间,把这一切做好,然后快刀斩乱麻,彻底与这座城市告别,带着瞳瞳远走高飞。
这份紧迫感,来源于昨晚发生的一切,另一个“瞳瞳”给我的警告,就像在我的头顶上悬了一柄刀,随时都会落下。
我不得不自私一些了。
将屋中的一切,归为原样后,我便带着瞳瞳回到了皮卡车上,继续捡我的垃圾。
皮卡车再次启动,我打着方向盘,向着我不熟悉的街区驶去,而瞳瞳则对我找到的那些孩童图书很感兴趣,抱着一本书,看的津津有味。
也是,那些书多是一些图画,识不识字,都不影响看下去。
开车的时候,我时不时会看上瞳瞳一眼,然后收回自己的视线。
我并不是刻意如此,只是忍不住去想,昨晚发生的一切。
那些被粉色花朵控制的丧尸,另一个“瞳瞳”,以及……我的那些古怪行为。
昨晚的时候,我对着另一个“瞳瞳”说出了我的猜想,一个没什么依据,甚至不能说服我自己。
但在当时,我却是那般深信不疑,一种我说不出的坚定。
而真正诡异的地方,是奇怪的一些记忆,让我得出了那样荒谬绝伦的结论,但那些记忆,却好像并不属于我。
在闪过的记忆碎片中,我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与做过那些事。
而且在与另一个“瞳瞳”对峙时,我为什么会知道,她所说的完整,是指记忆呢?
为什么,我会得出这个结论。
或许,我也不完整吗?
这个猜想,让我觉得恐惧,一丝寒意,如虫子一般,在我的骨头上蠕动着。
我的记忆……我记得很清楚,从末日开始,到如今的第十年,我经历过的事,我去过的地方,我都记得,不曾忘记过什么。
可为什么,我会觉得自己并不完整,我的记忆,我的时间,是被什么东西偷走了,抹去了吗。
又或者,我现在的记忆,也是半真半假,在我不知道的时候,我的记忆被篡改了?
我越想越觉得恐惧,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不能再想下去了,不然我会开始怀疑我整个人生的。
很久之前,我看过一部电影,电影中主角生活在一座城市之中,城市中的所有人在午夜十二点的时候,都会陷入沉眠。
而每当这个时候,电影中的反派就会出来,改变那些人的记忆,以及他们的身份。
我记得最清楚的一幕是,晚饭时还在抱怨生活的贫贱夫妻,在午夜被改变了记忆之后,便成了上层的有钱人,在餐桌上,神色平静的讨论着,该怎么剥削工人。
一个人的记忆,究竟能有多少的可信度?
如果,你信以为真的十年,二十年的记忆,都是一个小时前,被人给予你的,你能发现这一切吗?
所以,我不敢想下去,我害怕自己会开始质疑自己的人生,质疑自己的一切。
毕竟,在这末日之中,我唯一擅长的事,就是漫无目的的联想了。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不远处的路边,倒落的一个路牌,引起了我的注意力。
“前方学校,请减速慢行。”
看到这个牌子,我精神一振,终于是被我来着了,于是,我踩足油门,加速向前方驶去。
不过是两百米的距离后,我便看到了一座学校,幸运的是,正好是一所小学。
谢天谢地,这要是一所高中或者初中的话,我不知道还得跑多少地方。
我将皮卡车停在了学校的门前,打开车门,走下车去,回头望去时,却发现瞳瞳并没有下来,而是抱着那本漫画一样的儿童图书,看的津津有味。
见状,我忍不住笑了笑,在看电视之外,瞳瞳终于有了第二个爱好,这应该能算是一件好事吧。
我没有打扰瞳瞳,独自一人走向学校的大门,学校的大门同样紧锁着,这一次我没有踹开大门,而是径直翻了过去。
在我落地瞬间,一大群麻雀骤然飞起,密密麻麻的飞向西边,像是一朵小小的雨云。
我的视线随着那些麻雀一起移动,随即却忍不住皱起眉头。
此时,太阳已是到了西边,虽然没有落入远处的高楼大厦,但用不了多少时间了。
我眯着眼睛,望着太阳,心中泛起了一丝古怪。
现在是几点了?已经快到傍晚了吗?
现在正是秋季向冬季过渡的时节,白天也该越来越短,但我却感觉,现在的白天,似乎过于短暂了。
但可惜,我并没有手表,无法确定现在的时间,而且这只是我个人的感觉,并不能证明什么,人对时间的感觉,是很容易出错的。
我没有继续瞎想下去,转过身去,继续向着教学楼走去。
整所学校,一如既往的荒芜破败的景象,野草顶破水泥的缝隙,抽出枝丫,教学楼处,大片的白漆剥落,挂在墙上的校训,也只剩一下一个训字。
无数裂纹,顺着白漆剥落的地方,蔓延而上。
我行至学校的走廊处,却发现走廊也是一片狼藉,虽然并没有太多的野草,但却堆了许多的课桌,挡在了走廊上。
看得出,有人曾想用课桌,在走廊中筑起墙来,以来阻挡丧尸,他应该是没有见识过尸潮的恐怖,这些课桌,根本挡不住丧尸的。
眼下,走廊上七零八落的课桌,便是最好的证明。
学校的伸缩大门,其实根本挡不住人的,比如成年人便可以轻松越过,更别提会踩同类往上爬的丧尸了。
第一百四十章 莫愁前路无知己
我跨过地上七零八落的课桌,同时顺手捡起了一个断裂的课桌零件,一根笔直的金属管。
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拒绝一根笔直的木棍或者金属管。
我随手捏起那根金属管,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后握着那根金属管,跟着我的步伐,随意的敲击着地上的课桌。
咚,啪,杂乱的音符在走廊之中回响着,飘向远处。
片刻后,我踏入一间教室,推门的刹那,便有一股灰尘落来,我捂着口鼻,踏步而入。
教室中,课桌虽然略显凌乱,但并没有乱七八糟的倒在一处,讲台的黑板上,还写着板书,没来得及擦去。
看来,最后一节课结束的有些匆忙,不知道那些孩子们,有没有和他们的老师好好道别。
那时的他们,应该不会想到,这会是他们此生的最后一面。
课桌上满是厚厚的灰尘,铺满了凌乱的课本,甚至让人看不清封面的模样。
我拿起一本课本,随手磕在桌子上,用力的拍打着,大片的尘埃弥漫。
随后,我翻开那个课本,那是一本语文课本,我随意的翻了几页,却见书上到处都是涂鸦,比如给课本上的人物加上胡子,眼镜之类的。
“哈。”
看着那涂鸦,我不禁笑出了声,这似乎是所有的孩子,都会做的一件事,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可爱的行为便会慢慢消失。
我微微俯身,看向课桌的内部,课桌这种东西,只有内部才是藏好东西的地方。
只是,无论是什么好东西,过了十年后,又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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