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醉
丹休柳眉轻挑,眼中的好奇几乎要溢出来一般。
“就是龙三和魔教那个小姑娘的事啊。”
闻言,释骨变得古怪起来,轻咳一声后,点头说道。
“是真的,龙三不会手语,平日里都是写字与人沟通,但那太过麻烦,所以就找了人教他手语。”
丹休闻言,却是噗嗤一笑,笑靥如花,妩媚众生,长长的马尾轻轻摆动,如同要拨起心田的一道涟漪。
她一边笑着,一边摇头说道。
“想不到,龙三困扰江湖高手的离奇举动,竟然是这个原因,不过是谁教他的手语啊,这么缺德?”
“……”
气氛忽的沉默,释骨心虚的偏开头去,丹休望着沉默的释骨,笑容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鄙夷。
“果然。”
“你在江湖上的名声那么臭,不是没有原因的。”
第二十二章 宗明府(二)
“这个江湖骂我的人多了去了,名声虽然臭了一些,但也是扬名立万了。”
释骨毫不在意,厚着脸皮应下了丹休对自己的评价,仿佛丹休是在夸他一样。
丹休闻言也是说不出话来,对着释骨这样没皮没脸的人,夸他,他给你得瑟,骂他,他还给你得瑟,丹休只得白了释骨一眼,说道。
“油盐不进。”
释骨转过身去,望向林间,看着这满地尸首,轻声说道。
“你先带着她回去,我收拾一下残局。”
丹休闻言,美眸流动,望向那满地的尸首,眼中流过一抹异色,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背对着她的释骨,似是看到了这一幕,轻声问道。
“想吃吗?”
释骨的声音平淡,随意,像是在问一件极为普通的事,而听着释骨的声音,丹休眼中闪过一抹清明,她眉眼低垂,望着释骨的背影,低声说道。
“我不是妖,至少现在还不是。”
释骨闻言,缓缓摇头,脚下踏步,向着那满地尸首走去,嘴中则轻飘飘的说道。
“人与妖的区别,可不在于吃不吃人这件事,若是吃人的便是妖,那我见过的妖也未免太多了。”
丹休没有回答什么,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满地的尸首,将心中生起嗜血欲望,强行压了下去,然后便毅然决然的带着绿衣少女的身体,踏着黑雾,向临安城的方向飞掠而去。
月如凝辉,晚风轻动,银白色的月光,洒落林间,树影抖动,如同一只只张牙舞爪的怪物。
释骨踏着月光,缓缓抬起右手,一股恐怖的杀气,在其掌间汇聚,他将手掌轻轻下压。
下一刻,在其掌心处爆发出一阵恐怖的吸力,竟是将满地的尸首与头颅,瞬间吸至释骨的掌下。
尸身与首级分立两处,没了首级的尸身,身骨串联,叠成了一个四四方方的方块,而那首级则堆在一处,呈三角阶梯堆积。
而放在最上方的,便是那黑衣老者的首级,五官狰狞,带着些许惊讶,在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料到,自己会死的如此简单,如此干脆。
这一幕恐怖而血腥,如同一幅地狱绘卷。
释骨望着自己掌下的作品,微微皱眉,低声叹气道。
“我的品味真是糟糕透了。”
希望这些尸体的惨状,可以吓到对方的人吧,不要再来找自己了,不然自己的退隐,得提前结束了。
正如之前所说的那样,杀人也好,此刻的恶趣味也罢,对于释骨来说,只是一种手段罢了,一种吓退别人的手段。
远处的马儿早已受惊,狂躁不已,但在那股冰冷的杀气下,马儿似乎忘记了逃生的本能,别说逃了,便是一声嘶鸣都不敢发出。
释骨环顾四周,忽的眼神一闪,向着血泊中单手一招,一股无形的拉力下,一块黑色镀金的令牌,便从血泊中飞射而出,落在了释骨掌中。
黑色令牌长约五寸,宽三寸,顶部呈楼阁状,底部则刻有祥云,正中的位置,则是刻着三个字。
“宗明府?”
释骨念出了令牌上的字,但眉眼间满是疑惑之意。
这江湖上大大小小的门派势力,释骨大多都是知道的,可这宗明府却是从未听说过的。
若是什么小门小派,又怎么可能有一个八品武境的高手护送,但释骨思来想去,仍是想不出这宗明府到底是什么来历。
难道说,自己退隐的短短五年里,这江湖中有了一个可以八品高手护送的大势力?
这件事似乎并不简单啊。
释骨心念一转,收起了手中的令牌,转身离开,消失在黑夜之中。
一时间,整座密林中只剩下那两堆尸首与首级,以及一柄被释骨插入泥土中的长剑。
释骨脚步轻踏,看似在如平常走路一般,但每一步踏出,便瞬间出现在百丈开外,而随着他脚下的速度越来越快,那距离越来越是夸张。
半个时辰后,释骨的身影已是回到了临安城中,只是他并没有去往古玩店,而是身形一转,换了一个方向,在夜色下隐去了身形。
此时已至深夜,街上的灯火已熄,整座临安城都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释骨的身影在黑暗中迅速掠过,无人知晓。
片刻后,释骨越入白鸟观中,与城中其他地方不同,白鸟观中仍是灯火通明,但饶是如此,依旧没有人看到释骨的痕迹。
整座白鸟观,在释骨眼中如同毫不设防,想来就来,想走便走。
释骨穿过庭院,走过弯弯绕绕的长廊,最后来到白鸟观中一处偏僻院落,他行至屋门之前,想也不想,抬脚便踹。
哐当!
木门被一脚踹开,带起一阵微风,吹的屋中蜡烛上的火苗一阵抖动,而紧接着便是一声女子的惊呼声。
“啊!!!!”
仔细望去,赤门的朱音花容失色,手中抓着一条白色浴巾,慌乱的裹住自己的身躯,大声尖叫着,一旁还有一个木制的浴桶,洒满了花瓣,一副正要入浴的模样。
见状,释骨却是不以为然,踏脚踏入屋中,对着朱音安抚道。
“别喊了,我已经封住此地,你叫的再大声,也没有人能听得见。”
闻言,朱音眼神恐惧,反倒是更害怕了一些,望着步步逼近的释骨,连连后退,释骨愣了一下,察觉到自己的说法有些问题,于是他停下脚步,心平气和的说道。
“没想到,你皮肤挺白的。”
朱音脸色惨白,下意识的用浴巾裹紧了自己的身体,却反倒是更加凸显了自己凹凸有致的身材,她紧咬嘴唇,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
见状,释骨却是来了兴致,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一步一步向前逼近,朱音仍是记着当时小巷中释骨的恐怖模样,吓得连连后退,却没注意到身后的床铺。
忽的,她脚下一磕,已是退到了床边,惊慌之下,身子竟是失去了平衡,娇呼一声后,摔在了床榻之上。
“噗。”
见状,释骨忍不住笑出了声,而听着释骨的笑声,朱音却是羞愤不已,水灵灵的大眼睛中,已是蒙上了一层水雾,快要哭出来了。
“释兄,别逗她了,她还是个孩子,禁不起你这么逗的。”
正在此时,一个无奈的声音响起,而听着这个声音,朱音神色一缓,似乎安心不少,只见朱音床头挂着的一把雨伞,忽的飘起,自行打开。
伞下,一位妩媚的美艳妇人,拄着雨伞,护在了朱音身前,释骨对于妇人的出现毫不意外,倒不如说他就是来找这个人。
听着妇人言语中的指责,释骨眉头一挑,满不在乎的说道。
“大家都是男人,有什么可怕的,再说你赤门还怕这个?”
闻言,妇人苦涩一笑,叹气道。
“我是,但她不是。”
“……”
释骨身子一僵,脸上的笑容顿时尴尬起来,片刻后,他后退一步,对着朱音两人抱拳行礼,沉声道。
“抱歉,是我唐突了。”
看着释骨的模样,朱音仍是一脸羞愤,在她眼中释骨只是假模假样而已,毫无诚意。
然而,如同知道朱音所想一样,美艳妇人低声对着朱音说道。
“不必担心,这个人虽然嘴上不怎么规矩,但这么多年来,倒也没听说过他轻薄过哪位女子。”
“对于关系不近的女子,他还是比较规矩的。”
说着,美艳妇人似是想起了什么。忽的莞尔,补充道。
“倒是魔教教主对他有些不怎么好听的评价。”
“说他水性杨花。”
闻言,原本一脸羞愤的朱音,忽的一怔,随即却是捂着嘴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随着这一声笑,屋中的气氛也缓和了下来,美艳妇人微微侧身,伸手示意。
“释兄,我们去这边谈吧。”
释骨目不斜视,难得正经一次,点头应是,没再说什么俏皮话,顺着妇人的手势,行至侧手边十步距离的桌旁。
妇人见状,抬手一挥,一道屏风便挡在了床前,做完这件事后,她这才抬脚踏步,行至桌前,招呼着释骨落座。
“释兄,我知道你的性子,有什么话直说吧。”
妇人没有过多的寒暄,开门见山的询问着释骨的来意,释骨同样没有说什么废话,从怀中取出宗明府的令牌,放在桌上,向前轻轻一推。
“关于宗明府你们赤门了解不多?”
妇人伸手接过那张令牌,仔细端详后,心中一惊。
宗明府的事,他自然是知道的,毕竟那黑衣老者一行,可是在此落过脚的,可如今这张令牌出现在释骨手中,那黑衣老者一行的下场也是不用多说了。
这般想着,妇人不动声色的将令牌重新放到桌上,没有过问这令牌的来历,柔声说道。
“宗明府啊,最近几年可是名头不小,说起来也是巧了,在释兄你退隐江湖的这几年里,江湖中多了几个新兴的势力,势头很足。”
“比如说这宗明府,便是从三年前开始声名鹊起的,府主沈中翌为八品武境,已然触及九品武境,很多人都看好他能踏入九品之境。”
“更有传闻,早些年被灭的山神教遗留的高手,也加入了宗明府,只是隐在暗中,说不得是九品级别的高手,所以这宗明府暗中的实力,要比台面上更足一些。”
释骨闻言,眉头紧锁,手指不由自主的敲打起了桌面,这是他最为喜欢的动作,无论思考还是紧张时,都会做这个动作。
思索片刻后,释骨叹了一口气,笑道。
“沈中翌?这个名字我好像也没有听过啊,能不能说的再具体一些呢?”
妇人闻言,伸手遮唇,笑得百媚千娇,让人几乎快要忘了他是一位男子。
“真是巧了,我赤门确实有一条关于宗明府的绝密消息,别说其他人,便是通天阁都不曾知晓的。”
“只不过,我们原本是不打算让这个消息让别人知道的。”
说话间,妇人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释骨,释骨当即明悟,说道。
“算我欠你们一个人情,日后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不会推脱。”
得了释骨的承诺后,妇人偷偷松了一口气,随即端坐身子,压低了声音,说道。
“这条消息,其实也是来的偶然,哪怕是宗明府的一些门人也是不知道的。”
“这沈中翌年过四十,宗明府立在汇隐城,他在府中有一位夫人,名为沈秋。”
说到此处,妇人忽的深吸一口气,脸色变幻,一字一顿的说道。
“那沈秋,是沈中翌的亲生女儿。”
释骨瞳孔微缩,面部微微痉挛,满是不敢置信之意,妇人见状,苦笑一声,低声说道。
“不仅如此,这些时日里,在我赤门短暂居住的那名绿衣少女,也是沈中翌的亲生女儿,名为沈月儿。”
“是沈中翌为自己准备的小妾。”
啪!桌上的茶盏忽的爆碎,化为细碎的白色粉末,如同沙尘,妇人一惊,抬眼望去,却见释骨面色如常,只是再次用手指敲击着桌面。
妇人心下稍安,低声说道。
“如此罔顾人伦之事,极损阴德,所以沈中翌不敢让人知晓,只有他极为信任的人,才知道一二,更是不敢将沈月养在身边,而是养在了距离临安城不远的登州。”
“自沈月出生至今整整十六年里,也不曾见过沈中翌一面,但也注定要成为自己亲生父亲的小妾。”
“但纸终究保不住火,沈月的生母想要让自己的女儿逃出魔窟,却也被沈中翌的人残忍杀害。”
“她的尸体被肢解,埋在了沈月居住的院落内,以来震慑沈月。”
“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那妇人在临死前一天,与我见了一面,我这才得知其中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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