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闭翼翼
但显然,对于尹夏沫而言,“外表”似乎并不是一个决定性的认人因素。
她来到这个世界,把我变成这个女孩子模样,似乎有她自己的考量?
如果往深处想,似乎还涉及某种细思恐极的东西。
在我梦到的那些场景中,异世界的“小恶魔”性格都是那种……对勇者毕恭毕敬,非常听话,虽然沉默寡言但是乖巧可爱,类似小宠物一样的存在。
当然,由于我做的关于异世界的梦大都是零散的碎片,所以对于勇者和小恶魔的情报可能不是很准确,而且按照时间推算,那时候的小恶魔和现在的尹夏沫相隔了好几千年,这个时间足够任何人去改变自己。
用现有的九宫格阵营来形容,以前的小恶魔大概就是“中立邪恶”,然后被勇者硬生生带到了“守序邪恶”这边。
目前我是暂时不怎么能尹夏沫的想法——代入到她的视角,如果是我的话,既然在这边连制作身体这样的事情都能办得到,为了心爱之人,她不应该在穿越过来后,解决了一切苦难,比如干掉魔王,或者战胜心魔什么的,解决了这些,再把我恢复成曾经的勇者模样,然后两人回去异世界重归于好吗?
她能把我变成拥有各种异世界基因,堪称完美躯体的小女孩,应该就有这个能力把我变回曾经的人类勇者。
这里的逻辑是这样,换成地球人应该也是这样。
想像一下,如果两个地球人,相恋了,爱得很深沉,然后某天,主角的老公死了,主角知道他穿越去了异世界,她也获得了魔法能力,一起跟着穿越到了异世界成了神,那么她要做的不是把老公变成原来的模样带回地球继续过幸福的日子吗?
还是说……尹夏沫在解决了魔王大军后,魔王一直杀不掉,而魔王本身又对勇者虎视眈眈,跟着一起来到地球准备对勇者的转世动手,尹夏沫出于某种考虑,提前把“尹仕人”干掉?
不明白。
正如尹夏沫说的,异世界的魔法,地球人真的很难理解,感觉也不能用我们的思维和逻辑去推理那边人的想法。
“这也是今晚我带你来这边的原因。”
我的话让身边的少女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站起身,眺望着远方:“刚来这边的时候,原本我理所当然地以为,既然灵魂一样的话……你就是他。”
微凉的海风吹动身边少女飘扬的长发,在繁星下如离枝的花朵一般摇曳。
“后来我发现自己错了,你……不是他。”
盯着前方的大海看了好一会儿,尹夏沫才回过头:“而且那样子对你来说不公平。”
“哼。”
我不满道:“你也知道不公平啊。”
对于自己被变成小萝莉这件事,这么多天过去了,慢慢习惯了之后,我也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那么抗拒了。
但就是这个……死神小姐把我当成异世界的勇者看待,把我视为曾经的爱人,就总让我有那种……那种很奇怪的背离感。
仿佛我就是因为某个人才得到了这样的恩赐一样,让我特别不爽。
对,就是非常不爽,具体的感觉描述不上来,哪怕根据尹夏沫的理论,我和勇者在灵魂上是同一个人,但至少目前为止以我的世界观和价值观,我根本做不到认为自己就是所谓的“勇者大人”。
现实世界的人都是物质的,从小我作为“尹仕人”长大,一个人孤独地完成学业,然后出社会,和大多数的底层大学生一样就业,每天上下班,每天追追动漫玩玩游戏,这就是我……普普通通的一个人。
哪怕在这之后被死神小姐以特殊的力量变成了如今的小女孩,也是属于“我”的命运,和那什么“前世”的勇者无关。
“所以我也想通了。”
旁边站着的尹夏沫随手打开了对我来说已经相当熟悉的虚空门,从那片黑黝黝的裂缝里拿出了一个长笛一般的道具,交给了旁边的我:“你知道它吗?”
“笛子?”
我只看了一眼便认出了这种乐器:“是勇者大人送的?”
笛子的制作理论上来说非常简单,只要异世界存在和“竹子”差不多的植物,只要那边的人喜欢音乐,那么这种乐器就有可能存在。
尹夏沫那个奇怪的次元隧道除了可以用来当传送门以外,我只看到她从里面拿出过一件东西,那就是她的武器镰刀。
笛子什么的还是第一次。
我不难猜测这个东西对她来说非常重要,结合当前意境还可以推算出这支笛子应该是异世界的“勇者大人”赠与的。
“算是吧。”
面对我的提问,尹夏沫微微点了点头:“这是他的遗物,这么多年我一直留在身边,和那枚信号弹一起。”
“……”
“你会使用这种乐器吗?”
星光下,尹夏沫将笛子递了过来:“试试?”
“我只是小时候学过一些。”
我接过笛子,检查了一下笛膜,横到嘴边,用手堵住了几个孔“嘟”地吹了一声。
不记得是小学还是初中了,学校的音乐课有关于笛子的教程,当时音乐老师还让我们回去找家长要了二十块钱,全班统一买一只笛子上课练习用。
只不过那种笛子是竖笛,一吹就响,比横笛要简单得多,尹夏沫递过来的这种竹子制成的横笛想要吹出声音需要一定技巧,我当时也是兴趣使然,稍微自学了一些,毕竟竖笛和横笛很多东西都是相通的。
“嘟——”
在尹夏沫的注视下,我又试着吹了几声,找到了感觉后凭借记忆吹奏了一曲《布拉格广场》。
之所以选这首曲子是因为……这首歌的谱子对笛子而言非常简单,而且高潮部分有明显的规律,只要记住一段,后面的全部旋律往下走一个台阶然后重复就行。
【我就站在布拉格黄昏的广场,在许愿池投下了希望】
【那群白鸽背对着夕阳,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
“……”
这首曲子我只吹了十来秒就停下了。
“后面的记不住了。”
将笛子递给尹夏沫,我有些尴尬地笑了下:“最后一次用这样的乐器已经是快十年前的事情了。”
“没关系。”
对此,尹夏沫只是点了点头,接过了笛子。
随后,她转向了大海,将笛子拿了起来,凑到了嘴边。
“嘟——”
悠扬的旋律,从少女手中已经有着明显划痕的乐器悠扬传出。
和半吊子的我不一样,尹夏沫的笛声悠扬而纯粹,蕴含着一种对什么人深深的思念。
那不是我听过的任何一首歌的旋律。
似乎是一曲包含着对未来命运扬起反旗坚强抗争的曲子,但是在尹夏沫的吹奏下却有着明显哀伤的感觉。
印象中我听过的最接近这首曲子旋律的歌曲是《Fate/Zero》里的片头曲《to the beginning》,或者切嗣的主题曲《满天》。
【仅是绮丽的梦境就将你切裂开来,冰冷的眼眸仅存些许温柔与真实】
【激烈闪烁的星辰背驰天地,偕同仇恨的祈愿……】
“……”
海岸上的灯塔顶端,我安静地在一边听,尹夏沫深情地在旁边演奏。
似乎整个世界只剩下了我们两个人,还有那一望无际的黑色大海与璀璨的夜空。
在神滨市,如果想要在夜晚尽可能看到星星的话,市中心是不行的,只有类似南凪区这样的、现代城市光污染抵达不了的地方,才能一览整个银河。
【细枝上微薄的光芒,忘记绽放的未来……】
【还未命名就凋谢的花蕾,只要摘下世界就会迎来终结……】
尹夏沫……
看着大海的时候,我的内心不免有些被这阵笛声触动。
你到底……经历了多少事情……
“……”
悠扬哀伤的笛声持续了四分钟左右便结束了。
这种时候一般都要夸奖一下对方的吧?
重新安静下来的世界里,我悄悄在心里想着。
如果尹夏沫把我当成勇者的话,她一定很希望我能像以前那样……安慰她,鼓励她。
“那个……”
我刚准备开口,身边的少女突然将手中的笛子举过了头顶,然后毫不犹豫“咻”地一声,将那支看起来很有纪念意义的笛子扔了出去。
末尾系着一根红色细绳的笛子,沿着高高的南凪塔划过一道弧线,“噗通”一声落到了水里,被附近的漩涡吸了进去,消失不见。
诶?
“他已经走了。”
面对我好奇的目光,身边的少女重新在我身边坐了下来。
“现在这个世界,只剩下你和我。”
说着,尹夏沫从口袋里拿出了两根和我头上差不多的缎带:“这是我之前应聘的时候和你们店长要的,和你的是一对。”
“可以……帮我把它系上吗?”
“……”
……
No、137死神小姐的一己之见
以自己非常生疏的手艺帮尹夏沫系了一个小巧的双马尾造型,将那两条缎带固定,顿时死神少女原本严肃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邻家气息满满的女孩。
我确实没想到之前尹夏沫和欧阳雪谈入职的时候,提出的要求居然是拿一条和我头上差不多的缎带。
这种缎带是偏可爱系的,带有那种……偶像的气息,结合欧阳雪的经历,不难猜到这应该就是以前她当虚拟偶像的时候给自己选购的。
“走吧,该回去休息了。”
尹夏沫似乎很满意我给她做的发型,和来的时候一样以公主抱的姿势在南凪塔的顶端把我抱了起来。
“闭上眼睛,深呼吸。”
紧接着就是熟悉的一阵失重感伴随着耳边的呼呼风声,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来到了星星花园小区入口。
“这样真的好吗?”
回去的路上,我试探性地问尹夏沫:“那支笛子你应该保存了很久了吧?”
总觉得……有些可惜。
我个人其实也属于那种比较重感情的性格,平时也会经常收集一些有纪念价值的东西。
比如之前在福利院的时候我就照顾过不少重病住院的同伴,离别时都会保留下来一些小道具什么的,有时候是当时住院收到的硬币,有时候是他们歪歪扭扭写下的文字便签。
对我来说,那些东西就是他们曾经在这个世界存在过的证明。
“执着于过去的人,无法迈向未来。”
对此,尹夏沫只是淡淡地回了这么一句话:“如果我一直迷恋那位逝去的勇者,对于现在的你来说就是一种桎梏,我也不希望诺儿你是……什么人的替代品。”
说实话,如此认真严肃的死神小姐,挺可爱的。
毕竟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样子的,只不过那时候她面对还是男性的我的时候要冷漠、傲慢不少。
因为一直以来生活态度都比较淡然,我个人倒是不怎么在意被当作哪个人的替代品,尤其这个人还是……所谓的自己的前世。
“那好吧,那我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叫尹诺儿,原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机缘巧合之下被某个无良死神变成这副模样又在机缘巧合之下取了书里自己小说女主角名字的……现任18岁神滨市公民,一个准备向死神小姐扬起反旗的猛男。”
“嗯,那我也重新自我介绍一次,我叫尹夏沫,原本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魔族,机缘巧合之下被某个无良勇者拉满了好感度又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个世界把眼前这位可爱小宠物变成小萝莉模样的死神小姐,一个准备随时接受小奶猫虎牙攻势的暗夜使者。”
回到家的时候,我和尹夏沫不约而同地来了个针锋相对。
“我先说好,我不是小奶猫,我咬人很疼的。”
“没关系,诺儿的乳牙再怎么用力对我都是零伤害。”
“……”
正当我以为互相坦白完之后自己和尹夏沫的关系可以稍微正常一些,这家伙下一秒便凑了过来——
“所以说了这么多,诺儿今晚我们一起洗澡吧!”
“为什么你会这么心安理得地在‘一起洗澡吧’上面用陈述语句啊?不应该是询问句吗?”
“因为一起洗澡这种事情不需要经过某人的同意哦,诺儿本来就是我的所有物!”
然后我就被拉到了浴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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