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闭翼翼
有些像是……大杂烩？或者关东煮？但是感觉又不是完全一样。
这种汤看着非常黏稠，里面似乎有面筋、肉类木耳还是豆腐皮啥的，颜色比黄皮酱那个色调稍微浅了一些，光看外形的话我对这种早餐的第一反应是“料非常多的浓汤”。
“小妹妹，来一碗吗？”
可能是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卖胡辣汤的夫妻俩很是热情地拿过了一个碗：“好喝的，真的不骗你，我们每天早上都在这里，喜欢可以常来。”
“喔……”
我点点头：“那……来两碗吧。”
这几天我都是生理期，肯定不能吃辣的，不过家里的尹夏沫和艾洛蒂不一样，特别是艾洛蒂，她可是吃辣小能手，帮她买一份回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下次再来啊！”
打包了两碗胡辣汤，我走向了卖饺子皮和饺子馅的商贩，又买了足够三人吃的馅料。
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屋子，我看到尹夏沫还真的和她承诺的那样在家里帮忙搞卫生。
“这个就是饺子吗？”
看到我将饺子皮和饺子馅拿到厨房，尹夏沫很是好奇地凑了过来：“不是香菇饺吧？”
“不是，韭菜肉末和白菜肉末，还有一个是虾仁的。”
对于这家伙小心翼翼的模样，我有些好笑：“你干嘛对香菇饺这么大意见？”
“去年还是前年，杂货店的店主送过我一袋熟的饺子，那个香菇味道很怪，好像是馊了，我有心理阴影……”
“杂货店的店主？”
我将饺子皮和馅拿到客厅，开始一个个包了起来：“说起来我好像很少听你提起他们，那两个人对你怎么样？”
“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尹夏沫在我身边坐了下来，将胡辣汤放到大碗里，解开袋子的结：“我只打过这一份工……这是喝的吗？”
“我也不知道，应该是喝的吧，或者你试试用勺子？”
我把包好的饺子一个个摆到旁边的盘子里：“每个月两千五百块钱？”
包饺子这项技能，我高中就会了。
或者说当时自己所处的那家孤儿院几乎所有小孩都会。
光靠神滨市政府的补贴福利院根本撑不起这么多小孩上学的伙食费服装费课本费，所以平时我们从学校回来了，寒暑假和五一国庆之类的长假就会被送去干活“补贴”福利院。
这种“活”有的是看店，有的是帮忙搬东西，也有包饺子、去鸡骨这种没什么危险隐患的“流水线”。
反正就是……放了暑假后，我们福利院的小孩就会被送去这些小作坊，比如饺子作坊，有专门的负责人过来对我们“培训”，教我们怎么包饺子，教会了就让我们这些小孩直接进流水线“工作”，包好的饺子会被进行杀菌速冻包装然后标上“正宗手工饺子”之类的标签，投放到市场上售卖。
当时包饺子包得好、包得快的小孩还能有一定提成，我为了赚钱买吃的就苦练技术，导致现在看到市场上有卖包好的饺子都不屑于顾，一定得买饺子皮饺子馅回来自己手动操作。
“是的，每个月两千五，杂货店附近有家快餐店，还有两家包子铺，每天二十多块钱就能吃饱，加上这里几百元的房租，一个月能省一千元左右。”
在我的注视下，尹夏沫喝了一口买回来的胡辣汤，有些口齿不清的样子：“这个工资很低吗？我……唔唔唔，听欧阳雪说很低的样子。”
“咖啡屋的基础工资是4000，你对比一下。”
很快便包好了一大盘饺子的我将盘子拿到厨房，放入蒸笼。
“一般杂货店店员的话工资3000左右差不多，但你……你是从早上9点上到晚上几点？”
“晚上八点。”
尹夏沫思考了一下：“以前上过晚班，但是我不喜欢，后面就全是早班了。”
早上九点到晚上八点，月薪两千五，这还真是……当今社会现状啊。
怎么说呢，虽然这个工作工资低，每天要上11个小时，还没有五险一金，没有劳动合同，但像看店打卡这种活大多数人都能干，而“所有人都能做”的工作注定和“高薪”无缘。
反正不需要学历也不需要资历，“你不做有的是人做”。
“好香的味道。”
这时，依旧是那身睡裙加白丝打扮的艾洛蒂从楼下走了下来：“你买了胡辣汤吗？”
“嗯。”
看着艾洛蒂这左右不对称的白丝长筒袜，我有些好奇：“老大，你睡觉穿这种袜子的吗？”
有些人体质比较差，足部容易着凉，或者爱踢被子，这类人会选择穿短袜睡觉，这没什么，但长筒袜这个……一般不是搭配小裙子穿着外出臭美秀腿型的吗？穿长筒袜睡觉会不舒服的吧？
“哦……你说这个啊。”
在我的提醒下，艾洛蒂注意到了自己左边已经掉到膝盖的袜子：“晚上睡觉前忘记脱了。”
“忘记……脱了？”
“黑蚊子太多。”
艾洛蒂伸了个懒腰，毫不客气地坐到了桌子上，拿过胡辣汤：“你们那里都没蚊子吗？”
“啊……”
我连忙解释：“我和她都是回来就洗澡睡觉了，挂蚊帐就好。”
不知道是编辑部有事情还是艾洛蒂忘记了，昨天晚上她并没有像提到的那样“去咖啡屋应聘女仆”，我和尹夏沫回来后看到她把自己一个人闷在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以为她失恋了。
“晚上玩游戏的时候，坐在电脑椅上，脚上全是蚊子包，必须要穿长一点的袜子。”
艾洛蒂把左边掉到膝盖的袜子稍微拉上来了一些：“玩游戏玩着玩着就困了，直接回床上睡觉，袜子就懒得脱了。”
还有这种说法？长筒袜防蚊？
难怪这几天早上看到艾洛蒂从屋子里出来都是一副衣冠不整然后两只袜子一高一低的模样。
“这碗胡辣汤你是在正门那边买的吧？一对夫妻的摊位。”
只是喝了一口，艾洛蒂便露出了有些小开心的表情：“下次买这个的时候你让他们多加辣。”
“大早上就喝辣？”
“习惯了。”
艾洛蒂摸出手机：“收款码给我一下，你给我带了这么多饭……”
“不用了。”
我连忙摆手：“也不是多贵的东西。”
你能给我提供这么安静的房子住，还给我买护肤品化妆品，还不收水电费已经是帮大忙了，我做个饭每天带个早餐没什么。
“是嘛……”
见我明显拒绝的模样，艾洛蒂也不强求一边喝胡辣汤一边轻叹了口气：“昨天晚上我和我的情缘语音通话了。”
情缘？
见煮饺子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到厨房把熟了的饺子拿出来，放到了课堂的餐桌上：“所以才没去咖啡屋吗？”
情缘，一种经常出现在仙侠类网游里的词汇，一般以《剑网3》《逆水寒》《天涯明月刀》这类玩家最常使用，可以简单理解为“游戏情侣”。
早在第一天搬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听说艾洛蒂很喜欢玩网游，在网上还有一个情缘。
“我在游戏里的职业是哈士奇，情缘是小鸡仔，我们都说自己是男的，然后就在游戏里搞情缘，别人都以为我们是基，我也以为……我那个小黄鸡情缘是男的。”
艾洛蒂一边吃着胡辣汤一边说道：“我们认识好几年了，昨晚相约第一次语音通话，结果上了语音后，我才知道……我的情缘原来是女的。”
啊？
边上吃着饺子的我听到这里有些不敢相信。
这种一般不都是小说里的剧情吗？
“本来男女都没啥，顶多也就耽美变百合罢了，我也不是那种对性别很执着的人，主要是我那个情缘……”
将手中的胡辣汤一口气喝完，艾洛蒂一副“恍如梦中”的表情：“我们现实中还认识。”
“嗯？”
我更加好奇了：“谁呀？”
“蓝佳佳。”
“诶？”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我追问道：“她是你现实的朋友吗？”
“不算朋友吧，你也认识。”
艾洛蒂沉默了一会儿：“她在菠萝包当编辑，代号兔子。”
哈？
兔子……和艾洛蒂是游戏里认识了好几年的情侣？
那你们这几年时间都在干嘛？不开语音也不聊生活的事情不聊自己的职业……纯打游戏？
“编辑兔子的名字是蓝佳佳？”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了之前漫展中那位“温柔贤惠”的大姐姐模样：“不会这么巧吧？这……你们俩玩游戏这都能碰到一起？”
根据我的经验，枪战、海战类，尤其是和机械、机甲相关的游戏，女性比例是最低的，比如战舰世界坦克世界，或者CSGO这种，尤其是EVE，几乎找不到一个女玩家。
而换装养成类、古风仙侠类、舞蹈类游戏里面男女比例就会反过来，例如奇迹暖暖，劲舞团，像艾洛蒂玩的那款《剑网情缘网络版3》就属于女性比例比较高的网游，这个游戏的贴吧更是号称超级八卦汇聚地，几乎每天都有小三小四小五出轨三角恋、女性装男人骗钱、老玩家装新手骗师父礼物之类的“八一八”帖子出现。
艾洛蒂和兔子都是编辑，都接触二次元这块，属于比较能理解接受当代青年网络游戏文化的女性，一般像这种女生玩仙侠网游的概率很高，但就算再高……互为情缘的两个人现实中认识这也太巧了。
“我也觉得很不可思议。”
最后几口把胡辣汤喝完，艾洛蒂看着我，似乎是注意到了我身上的衣服：“你今天也要出去吗？”
“对，我想去之前的出租屋那里把没整理的东西整理一下，把卫生搞一下。”
只吃了一小盘饺子就有了明显饱腹感的我拿过一边的豆浆喝完：“最近事情可能会多一些。”
到出租屋搞完卫生后差不多也到了那个陆新建开车过来的时候了，到时候跟他一起去医院看望一下那个女儿，我记得应该是叫陆馨梦，随便和小妹妹聊两句吧。
也不知道那个父亲到时候怎么介绍我。
她就是给你捐赠心脏的那个人的妹妹——这样？
不至于吧，到时候陆新建应该会说这是爸爸的好朋友，在你生病期间她帮了很多忙之类的比较隐晦的话。
而且我自己也挺好奇当时那位死神少女把自己的各个身体器官都捐给谁了。
这种事情如果有像陆新建那样的人脉关系的话查起来非常轻松。
“你……你看我干吗？”
可能是注意到我在看这边，对面的尹夏沫有些心虚的样子：“你在外面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
喝完豆浆，我拿过装有各种日常用品的兔子背包：“那我出门了。”
“嗯，诺儿再见。”
“小宠物再见！”
乘坐电梯下楼，沿着外面的小路来到环城大道，进入地铁站，我购买了回去“蜗居公寓”的票。
路上，我抽时间打量了一下自己QQ各个群的信息，除了读者群还在讨论“神滨市猫咪咖啡屋的萝莉女仆太可爱了”“到时候一定要叫大叔带路”“群主什么时候发女装”外，大多数的群都挺正常的。
【你们老惦记着我这个大叔的女装干什么玩意】
【真的别来神滨了，你们发那个萝莉照片是P过的，懂吧？高P，肯定不好看的】
【听我的，好好看书，我的新书快进入新书期了，到时候有推荐，各位来点月票，别让编辑觉得我写了几年书还是咸鱼啊】
在群里挑个别信息做了回复，我切换到小说软件，开始码字。
然后就是安静的地铁内码字存稿时间。
“……”
半小时后，从地铁站出来的我顺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回到了蜗居公寓三栋的301室。
“滴滴滴”输入密码打开门，一股淡淡的清洁剂混合木头家具的味道从眼前已经搬得差不多的屋子迎面扑来。
我看看……这里还有不少用途比较尴尬的东西没搬走，比如一切以前大叔时用的毛巾和牙膏牙刷，还有厨房里的洗洁剂洁厕灵什么的。
还有床边这个电脑桌，旁边的书架上摆了不少小物件，像是大叔学生时代用的小纸条，笔记本等等。
我开始将这些理论上没有任何用处的生活用品分类打包放到垃圾袋。
这个……大学时的奖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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