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怀世
但问题就是，如今天下的军队,从数量上来讲处理不掉这样的怪物。
村庄、乡镇、田野、城市，大量的百姓在这种东西面前毫无抵抗能力。而且每当这怪物过境，成千上万的百姓丧命之后还会壮大它的实力，让局面进一步走向崩盘。依照这尸潮自己的说法，这也是它们的"神明"赋予他们的权能，“让已死之人重生"
向北的那支军队与其说是军队，倒不如说是兽潮。它们有着与人类并无二致的智慧，同时有着比人类更加骁勇善战的身躯。它们会向人类那样列阵，由大只猛兽冲在前面，中型猛兽随之跟上，小型猛兽骚扰敌阵，飞禽猛兽进行空袭。不同动物之间配合默契,以尖牙和利爪撕裂人类的防线。
平时惯用的城防技巧在这样的对手面前派不上用场。先不说空中有不断袭击的鸟兽，就说那几十米高的城墙，虎豹之猛兽几个纵跃就能翻到上面，当场将守城的士兵撕碎。守城方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线在这样的场面下会瞬间崩溃，而背向猛兽逃跑的人也不可能得到善终。
同样依照猛兽自己的说法，这也是它们的“神明"赋予它们的权能，“让蒙昧之兽开智"。
西秦领地很明显还留有别的后手，那棵直达天际的树也没人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光是这两路军队就让永天国的人应对不暇。龙族过境，留下的创痕本就难以弥补，整个永天国都在缓缓恢复元气。如今西秦的怪物又突然发难，本就不乐观的局面再次坠入冰点。
议事殿，利德是跟灵武领主玉清昭并肩走出来的。两个人都步履匆匆，利德简短地开口道:
“前线军情如火，今天我们就赶赴战场吧。尸潮一路向西劫掠，明显是冲着我云阳来的，估计是想把火器生产线切断。兽潮一路往北，多半是朝着王都来的，可能是想毁掉决策中枢。不管哪边出了问题，局面都会变得不可收拾。”
玉清昭冷声道:
“你的云阳,你自己守好。兽潮交给我来处理，用不着担心什么。”利德吐出一口气，开口道:
“那些怪物，无论是尸潮还是兽潮，都取自西秦和南楚两个领地。但我们这一仗，却不是和西秦与南楚较量，打的是深渊教会在世界上成百上千年的底蕴。我知道你看不起深渊教会，但千万不要大意。”
玉清昭站定脚步，并没有反驳，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也活了几百年了。”
利德点头道:
“我相信你。昭昭，如果说天底下只有一个人能拦住它们，我相信那个人是你。新政权初立，天下人都在观望，若是不能将兽潮挡在王都之外，而选择被迫迁都，我担心民心就散了。”
玉清昭大踏步离开，只撂下一句: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
利德也大踏步离开，先去见了小黑与江怜清，嘱托了一番关于【破天】军队的事情，之后又见了河月和霜，同样交代了一些事情。大概一个小时后，利德只带着阿莱雅一个人离开了王都，开始赶赴云阳领地。
“阿莱雅，在你眼里，神是什么样子呢?”
赶往云阳的路上，利德这般向阿莱雅询问道。阿莱雅轻声道:
“我对过去的事情已经没有印象了。偶尔有几个画面在脑海中闪过，也并非是什么愉快的
回忆。远不如我在少爷身旁时过
得开心。”
利德笑着说道:
“世人都晓神仙好，但人有七情六欲，故而为人。我本来还在想，她献祭了这么多人，害了这么条性命收集来的血魂，能帮她进化到什么样子，现在看来这神仙法术似乎也不怎么样。带着这种缝缝补补的丑陋怪物横行世间，在我看来不是什么有成就感的事情。”
阿莱雅回答道:
“我只知道，无论是不是真正的神明，只要是少爷的敌人，我都会全力以赴。拼上这条命也在所不惜。"利德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回答道:
“你长大了，阿莱雅。再过不久，我就能吃你的软饭了。”
阿莱雅的手按在腰间的剑上，起初有些难过，是因为她觉得自己早该变得足够强，保护好自己的少爷。但她并没有把难过的表情显露出来，而是轻轻一笑，对利德说道:
“是，少爷。”
利德与阿莱雅在天成领地与尸潮相遇。
站在山头，利德能看到山下漆黑的潮水，黑漆漆的怪物朝这边奔涌而来。它们似乎已经不满足于吞噬人类，其中混杂着许多突兀的巨树与岩石，就像是裹挟着山体的泥石流，冲毁和接纳面前的一切。
利德吐出一口气，对阿莱雅说道:
“干活了，而且活还不少。虽然我也很期待有人能替我去西秦把那棵树砍了，把那个女人处理掉，但估计不会有这样的人了。早点把这里的怪物清理干净，我们也好收拾收拾去西秦，会会那个自称神的怪物。”
10.尸潮
很早以前，利德就意识到了一件事。
历史的洪流滚滚而来的时候，每个人都像是面对着汹涌的潮水。恶浪滔天，遮云蔽日，继而轰然拍下。这个过程也许很短，几分几秒便是生死两隔，也可能很长，如钝刀子割肉一般持续几十年。
在这个浪潮中，往往会出现一个神奇的现象∶想要做些什么的人没有那个能力，有能力的人又躲在旁人身后不愿意出来。所以那时起，利德就对自己说，他不愿意做哪个风光的英雄，但若是无人向前，他就自己来力挽狂澜。
阿莱雅的剑很快，九重大圆满的她距离永天国最年轻的女剑豪不过一线之隔。她跟在利德的身后，自山峰上一跃而下，眼前的景色向身后快速倒带，耳旁是呼啸的风声。
入了秋,天气也变得忽冷忽热,今天的风就有些凉了。
潮水般的怪物在下面翻涌，阿莱雅离它们越来越近，也越来越能清晰地嗅到那腐朽的味道。阿莱雅是上过几次战场的，也见到过大战后令人反胃的画面。尸骨堆叠如山，秃鹫与苍蝇盘旋，那些她都记得。如今就仿佛那遍地尸骸融合到了一起，变成了翻涌的肉泥，细看却还能看到每一个战死其中的人。
仿佛意识到来自头顶的威胁，那怪物身上的一颗颗人头忽然抬起，无数深陷的眼窝望向阿莱雅。阿莱雅握紧了手中的剑，耳旁突然响起利德的声音:
“还记得刚来御西城的时候，我也带你深入到魔族的领域。”利德顿了顿,继续说道:
“这回也一样，就当是练剑了。”
阿莱雅只觉得自己的心忽然放松了许多，原来绷紧的身体略微放松了一些。她调整好周身的剑气，在快到地面的时候猛地挥出一剑。
这一剑仿佛有千钧之势。
明知道下面的怪物是血肉之躯，是有实体的，阿莱雅这一剑在出手时仍是本能地用了"断海"。这一式在她手里已经不知道操练过多少次，虽然境界不够，但她这一剑却远比当初在落凤坡西格用来对付灵武领主的那一剑更像青云。
淤泥般的怪物整整齐齐从中间断成两截，阿莱雅与利德则在剑气刮起的风暴中安然落地。原本堪称不死的怪物在这一剑之下居然不能立刻合拢，中间的断口一直存在。但淤泥般的怪物也总有办法，它周围的血肉上涌，升到高空，再从四面八方砸向利德与阿莱雅两个人。
肉块将两个人包裹其中，下一刻突然向周围炸散,迸溅成一场血雨。
利德甩掉粘在手上的碎肉与淤血，脸上还在笑，眼神中却满是冰冷的杀意。他对阿莱雅说:
“我教你的剑道，你都还记得吧。”
阿莱雅振剑格开一批又一批涌上来的血肉，对利德说道:“回少爷，我都记得。”
利德便说道:
“那你也记得，我教你的是杀人的剑。”阿莱雅点头:
“记得。”
利德吐出一口气，说道:
“那就杀吧。它们复活一次杀一次，复活一百次杀一百次，复活一万次杀一万次。杀到这里的每一具尸骸，都再也站不起来为止。世间安有长生不灭者，神都有消亡的一天，何况这些伪装成神的死人。”
阿莱雅打起精神，回答道:
“是!”
原野上的怪物不再往西朝云阳进发，而是停下脚步向中心聚拢，向利德和阿莱雅所在的方向慢慢聚拢。远处严阵以待的守城军似乎也察觉到了异样，怪物并没有如期抵达城池，必然是出了什么岔子。
负责守城的将领名叫易代，正统的云阳系将领出身，现任天成领地护安城守将。城主带着百姓西迁，他和一些不怕死的士兵留下来，囤了一些火药打算殉国。却没想到怪物没按预期抵达，易代召了一个手下，安排他出城查看情报，一个时辰后手下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大声说道:
“怪物不知道和什么东西打起来了，现在被阻隔在城外十里左右的地方。大人，我们怎么办?”易代询问道:
“情况如何?”手下摇了摇头:
“不清楚。那怪物太大了，我只能抵达外围，见它停住，又听见远处有爆鸣声，才猜测它应该是在和什么东西交手。"易代和副官对视了一眼，冷声道:
“带上我们留下来的火药，出城!”
副官没有反驳易代的命令，毕竟在那种怪物面前，有城没城没什么两样。就好像城墙挡不住洪水一样，那怪物顷刻间就可以吞没一座城池。既然怪物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了，他们这些留守的士兵与其在这里干等着，倒不如带上火药去那边爆破，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易代亲自把火药装上马车，押运着出发。
与此同时，云阳的军队也紧赶慢赶，正在朝这边进发。自从尸潮不管云阳军队，从其他路突围后，卷柏就许多个晚上没睡好觉。他当年在望东营的时候打仗靠的就是一个莽字，如今尸潮和兽潮离开西秦，卷柏第一反应不是追击，而是趁虚而入，把西秦那棵诡异的破树先砍了!
可随后他接到情报，尸潮的行动路线明显是冲着云阳去的，卷柏便没有别的选择。特别是他接到河月的消息，利德和阿莱
雅已经单枪匹马赶回云阳救火，他自然也不能再耽搁，立马命令军队开赴云阳。
事实上也幸亏云阳军没有深入西秦，不然只怕凶多吉少。
“距离尸潮还有多远?”
卷柏骑在马上，对前方赶回来的斥候询问道。斥候翻身下马，回答道:
“大概三十里路。尸潮不知道为何停下来了，暂时没有向前推进的意思。”塔基斯对卷柏说道:
“谨慎行军比较好，尸潮可能有回头吞掉我们的打算。”卷柏勒紧马缰，正色道:
“进军吧。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已经到天成了，再往西就是云阳。这仗不能再拖了，天成的百姓可以西迁到云阳，云阳的百姓能迁到哪里?工厂、学堂、研究院，那都是诸位大人几年的心血，我们这些当兵的唯死而已，可死也不能死在云阳后面。”
塔基斯点了点头:“也是......进军吧。”
11.好好看好好学
永天国就像是一汪深海。
伴随着利德会同明面上的各方势力共治天下，这潭水看似变得宁静。而随着深渊教会进化出来的怪物肆虐人间，各方势力也同时出没，开始新一轮的行动。
云阳系的人在西边阻隔尸潮的同时，灵武领主的军队也与北上的兽潮正面相撞。
彼此都没有什么经验，灵武的军队没和野兽组成的军队交手过，野兽组成的军队也是第一次和人类的正规军队干架。
但彼此又有经验-—杀人的经验，拼死作战的经验。丛杯之中的野告日个必证火R地兰打利徳明白简因，完武领主前没有后退。之前在小幽灵的幻境中，云阳军在灵武步卒手上没占到任何便宜，反而一直被压着打。利德明白原因，灵武领主
也清楚。
不管再怎么训练，再怎么磨砺，云阳军队不过只成立两三年。而灵武铁骑和灵武步卒中大部分人都是世代军旅，孩子从小就开始以军人的标准培养，一方面打了更好的基础，另一方面训练时常也比云阳多五到十倍，这才是真正的精锐军队。
虽然没有详细交谈，但玉清昭和利德在思考差不多的问题。她不觉得眼前这些敌人就是西秦的全部，有智慧的猛兽虽然难缠，但并没有让玉清昭感受到一种碾压之势。兽潮与灵武二十万大军相撞，阵线虽然几度向北偏移，但玉清昭都能稳住局面。
坐镇西秦的那个女人必定还留有后招,这是玉清昭的判断。
她也打算快点把事情处理完之后，去西秦查探情况。然而在她和利偎解犬h刖麻观BDT2，马太、时间Ap可能昙西素的先锋部队一路南下，这是利德发给江怜清的密信上写的:他怀疑小黑和小白的老妈迟迟不露面是在拖延时间，也可能是西秦
领地内部出现了什么变故。
利德希望【破天】的精锐先行西秦查探情况，江怜清带着大军跟在后面掩护，随时支援。
起义军领袖煌颜被委托留守王都，河月暂时代利德处理各项事宜，这个"各项"自然指的是天下各种事情。放眼天下的角度来看河月的威望不足，不过有煌颜在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灵武领主离开王都，王都便不再有人能和煌颜平起平坐。
煌颜留守王都还有另外一重目的:她手上的军队在关键时刻可能会派上大用场。人类领地发生这么大的事，龙族不可能完全不知，但玉清昭必须抽调灵武驻军南下抵挡兽潮，永天国整个东北部就显得异常空虚。这时候大军不能再外派，煌颜必须留在那里看场子。
她也不算孤家寡人，红莲正在训练的新军能够进行掩护，出城决战不太容易，守城坚持到其他势力救援倒是能够做到。至于巨人族，它们暂时没有南下的想法，就算有也不会轻易打穿灵武，如今在灵武领地百姓几乎全民皆兵。
而被煌颜力挺的河月，也不得不独自处理眼下的危局:云阳缺粮了。今年刚刚秋收倒还能支撑过去，但几路大军同时开拨，天下初定又需要安置大量流民，云阳的粮草已经捉襟见肘。这不是多杀几个贪臣墨吏能解决的事情，就算把上上下下所有官员和大户全部抄家，该缺的粮草还是会缺。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河月现在却必须要有点石成金、隔空变物的本事。天下重担压在她的身上，这一刻河月终于发自内心地体会到当初乌米的无奈。
万泽领主熙华回了万泽领地，他必须亲自去防范魔族的进攻。所有的种族中，魔族是最喜欢趁火打劫的那一个，因为它们最喜欢恃强凌弱、趁火打劫。为了免遭怀疑，他将世子熙和以及自己的其他家眷都留在了王都，一个人回了万泽领地。
云海系的官员暂时不忙经商，改为筹措和运输粮草。上次被利德杀了一批人之后，他们也暂时学乖了，哪怕是带着粮草跑到西秦领地旁边，发现云阳军队已经悄无声息的撤离，也不敢太过抱怨，只能继续追上军队送粮。
利德和阿莱雅与尸潮交手的当天，深渊教会也出现了些许变化。
深渊教会的圣女诗鸢带着宗座理事会中"正义和平理事会"主教西恩、“平信徒理事会"主教泊莱、“跨宗教交流理事会"主教义腾、“国与家理事会"主教费坦丽进入西秦领地。她已经等不了了，诗鸢虽然了解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但对于西秦领地内部的事情,她与其他人一样,都是一无所知。
利德正在和尸潮交战，诗鸢虽然相信他的能力，但小便宜占多少都没用，能够决定胜负的是那个女人。如今尸潮兽潮横行，诗鸢已经清楚西秦领地内的进化必定是尘埃落定，但她作为深渊教会的二把手却好像被放弃了一样，无人问津。
不光是诗鸢，宗教理事会十二个主教都没有接到任何通知，那个女人就仿佛是要把她的基本盘弃如敝屣。即便不为利德,诗鸢在这个时候也必须要去西秦，她要当面找那个女人问个清楚。同时她也依旧记得那个梦，自己被刺穿胸膛的那个梦，诗鸢思前想后，还是给利德写了一封信。
信里只有八个字:但为君故，此生有憾。
她不想管利德的事情，但身体不答应。心里就算想杀利德一千遍一万遍，在这种时候还是希望多少能带一点消息出来。而云阳这边，利德终于和自家军队会合了。他与阿莱雅将整个尸潮从中间搅得四分五裂，阿莱雅一直咬牙坚持，但体力消耗太大，身上的剑气也开始显露出几分疲软。就在这个时候卷柏带着骑兵先冲了进来，见到利德整个人直接愣住，随后大声说道:
“请领主大人先走!”
利德随手抓住一匹备用马，将阿莱雅扔了上去，没等阿莱雅开口，利德先说道:“差不多快到十重了,你休养一下。把剑给我，好好看着!”
阿莱雅解下腰间的剑抛了过去，利德接在手里，对卷柏说道:“带人,跟我冲锋。”
12.遭遇战
这不是利德第一次给阿莱雅演示剑术，只是以前他剑气全无，只能通过口述给阿莱雅讲解，或是简单地出几剑让阿莱雅模仿。但现在不一样，剑在手里，利德可以用实际行动展示他对于剑道的理解―-剑乃杀人之器。
这与刺杀之道不同。刺杀之道虽然也注重杀人，但那是隐匿到极致的瞬间爆发，看重的是速度。而利德教给阿莱雅的剑道，不在乎对手是谁，也不在乎对手有多少，即便是千军万马奔涌而来，也要杀出一条生路。
如今利德执剑，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气息流转极为收敛。但他的每一次出手都会在怪物身上开出一个大洞，或是将涌上来的尸潮砍下一截。云阳军队紧随其后，负责完成后续补刀，利德自己一次都没有回头
“剑乃杀人之器。拿着剑的时候，你的前面都是敌人。你得把他们都杀了，才能保护好身后的人。"这是利德以前对阿莱雅说过的话，如今阿莱雅又有了更加深刻的体会。
她目视着利德出手，平静中却蕴藏着风浪。无数尸骸碎屑扬起，擦着利德的身体掠过，利德采用的是极其保留体力的打法，绝不肯浪费一丝一毫的力气。如果说青云和嘉尔伯德的剑道大开大合，有开山断海的气势
那利德所展现的就是极致的技艺
。就好似庖丁解牛一样，精准而优雅，没有半点余赘，外行看不明白，懂行的人却叹为观止
利德一路不知道砍翻了多少怪物，直到面前出现了真正的拦路虎。
尸潮朝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道来。遭遇异变的人形生物在那里列阵，放眼望去同样是黑压压的一片。不同的是这次的对手不再是呆呆的尸潮，而是有智慧、有力量的异变军团。利德转头把手里的剑抛给阿莱雅，云阳的军队也停了下来。
尸潮的最前面便是一座人形的肉山，流在地上的口水发出滋滋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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