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花间派传人是女孩子那件事 第120章

作者:萌死他卡多

  税吏叉腰,

  “那行,按照规定交宝钞呗。”

  “咕……”年轻商人咽了口唾沫,那模样,明显是在憋炸弹级别的危险发言。

  于是,税吏也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啪——

  一记清脆的耳光。

  “艹!”税吏往地上啐了一口,“瞧你丫那唯唯诺诺的样子,半天憋不出个闷屁来,不想交钱是吧?”

  这一巴掌把那个年轻商人给打蒙了,

  他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瞬间的嗜血。

  李清茶所坐的那条船的船商是个老油条,立即咂摸出了味儿来,拦在两人中间,“后生,你别激动,这个钱我替你出。”

  年轻商人脖子一梗,

  “凭啥?”

  “什么凭啥?”税吏也火大了,“交税不是天经地义?”

  “凭啥宝钞要交一贯二,用货抵……用货……哼,这些货中,有哪箱的价值是超过一贯的?”

  “你特么……”

  税吏被戳中痛处,火冒三丈。

  其实,原因很简单,

  陋习常例,简单来说就是税吏们中饱私囊,他们也不愿意收宝钞,就是因为宝钞不断贬值,是花都花不出去的纸片,

  要那玩意儿,不如搞些货,勾连自己认识的商贩,到手就是碎银子。

  税吏右手按在刀柄上,想了想,没出鞘,

  他冷哼:“年轻人,老老实实的,别老想着造老子的反。”

  造反一词还是有威慑力的,

  年轻商人退缩了。

  税吏抖擞官威,继续道:“该怎么就怎么着,还不快点儿去……”

  话音未落,便见人群中忽然走出一人,

  来人一把揪住税吏的后颈,就像拿捏一只脱了毛的鸡,上去就是一个大耳瓜子,

  啪——

  声音相当清脆。

  税吏后头的士兵都懵了,

  这什么情况?

  他们定睛一看,发现行凶者带着乌纱,腰系鸾带,挂着的腰刀呈细长型,一看就是特制的,

  这是县里守备的官服!

  那些士兵本来还想保护税吏,现在却目不斜视,装没看见。

  税吏被打得亮眼冒金星,根本看不清来人,双手、双脚就像溺水的人那样瞎扑腾,同时喊道:“反了!你们这些刁民!造反了!”

  “叫叫叫!”林守备脸黑如墨,“叫魂呢你!”

  他将税吏丢在了地上。

  税吏抬起头,看清楚来人,仿佛被抽调了精气神,怯懦着不敢说话。

  李清茶借机在人群中说了一句:“林大人来了!码头太平了!林大人来了!青天就有了!”

  他喊得声音不大,但煽动性比较强,

  一瞬间,码头上的商人都开始了应和:

  “林大人来了!码头太平了!林大人来了!青天就有了!”

  这话说着确实过瘾,但问题在于,税吏都是户部的人,而且做的是帮朝廷搞钱的工作,虽然没有品秩,却也没那么怕地方上的官员,

  他说:“小的正常收税,林大人管得也太宽了吧?”

  说的内容没问题,就是气势有点儿弱。

  林守备被老百姓捧得很高,自然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搞官官相护的把戏,

  更何况……

  “正常收税?”他问道。

  “大人可能觉得小的在欺压良善,但实际上……”税吏咽了口唾沫,“那帮人可狡猾得很,能偷则偷、能漏则漏。”

  “我没说税的事儿,那个不归我管。”

  “也是,大人好像只管兵事。”

  “错,还有治安。”

  林守备的目光移向宫怜雪,

  宫怜雪点头,指了指放普洱茶的箱子,

  于是,立即有两名士兵冲上去,一脚踢开了箱子盖,然后把里面的普洱倾倒在地。

  看到这个动作,税吏冷汗直冒,

  怎么会……

  他们怎么知道的?

  林守备冷哼,走到普洱茶前,在里面拨拉了一阵,

  “这是什么?”

  他手中的茶叶,沾着一抹暗红。

  即使早就知道了结果,项南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她嘀咕:“这个税吏会不会不是凶手?”

  李清茶说:“何出此言?”

  “正常人犯案,会这么大摇大摆地把线索展示给旁人吗?这也太猖狂了吧。”

  “正常……呵呵……你这个用词就有问题。杀人怎么会正常?在他眼里,铁排帮的泥腿子算不算‘人’还两说呢?”

  听李清茶这么说,项南不由得深思。

第117章 图穷匕见

  码头上乌泱泱地聚集了一片人,

  除了原本那些,还有跟着林守备来的铁排帮,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运河上传来缥缈的歌声,与这里的寂静形成了鲜明对比。

  林守备搁下茶叶,环视一圈,

  众人不敢看他,反倒是那个挨了税吏一巴掌的年轻人勇敢地与之对视,眼中露出好斗的神情。

  林守备挑眉,心中不喜却没说出来,

  终于,他看到李清茶,脸上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李清茶摆摆手,压低声音,

  “先从此间事入手。”

  听她这么说,项南粉嫩的嘴唇轻轻抿着,双眸微微迷离,就像深邃明净的夜空,不知道心中想的是什么。

  林守备虽然不解,但还是照做了,

  他挥手,问在场的商人:“这些大箱子是怎么回事?”

  没人吱声。

  林守备冷哼:“叫你们说就说,别瞻前顾后的。”

  结果,还是没人吱声。

  林守备颇为无奈,眼珠一转,视线落在那个年轻商人身上,

  “年轻人应该没那么怕吧?你说!”

  简单的激将法,

  但年轻人就吃这一套,立即开始大倒苦水,尽管说得没什么章法,但李清茶还是理解了,

  近来忽然改税制,商船每过一次税关,都要仔细计货,然后记在鱼鳞册上,这样就能统计每段航线之间卖了多少货,

  而芥子湾是离京后的第一个钞关,所以,此地统计得越多,后面收的税自然就越多,

  这么做对芥子湾的税吏也好,可以多收些商税。

  李清茶疑惑,脸上却不形于色,

  “改税制?没听过啊……”

  税吏刚被林守备扇了一巴掌,心中又担心事情败露,一股怨气正没处发泄,马上瞪着眼睛骂道:“小白脸,你懂个屁啊!给老子闭嘴!”

  林守备飞起一脚,税吏的肚子上又挨了一下,

  “人公子京里来的!”

  “我还是京……唔……”

  税吏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他本来就不解,守备为什么忽然插手税关的事儿,现在终于懂了,

  他怯懦一阵,才磕磕巴巴地说道:“户部最近不是在清丈土地吗?这就是要改税制啊……”

  税吏是下面干活的基层,只知道清丈土地,却不知其目的在于绘制天下田亩以及水陆商道的地图,这也是比例尺和图例的“后遗症”,

  至于所谓“改税制”,不过是他们搜刮的借口。

  李清茶冷哼,

  林守备立即上前,揪住税吏衣领,同时指着那些木箱,

  “这些都是你今天收的?”

  税吏看了眼那箱茶,猛地磕头,却不答话。

  这个表现……

  有问题!

  绝对有问题!

  林守备揍了京城来的吏员,本来心中还有点儿没底,现在根本不怕了,说:“你倒是有意思,老子好生问你话,你不说,非得……哼哼……”

  他拍拍税吏的大肚皮,

  “你这两百斤,受完刑还能剩下一半不?”

  税吏不由得打寒颤,

  不过,有些事打死是不能认的,于是说道:“我是户部的吏员,你敢对我动刑?”

  林守备皱眉。

  与此同时,姚志行走出来了,

  “大人,咱们还是别……税吏大人也不容易啊。”

  项南和宫怜雪愕然,接着便释怀,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姚志行不可能不知道税吏有问题,之所以以受害人的身份帮嫌疑人说话,无非是不想得罪吏员,

  归纳下来只有一句话:“没有弟兄,只有生意。”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