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主角的系统
“呵,你和卡莲以后都不成家了?一辈子只在一种情况下适用,那就是一辈子太短,我迟早会变得碍事的。”
不,不会的。
奥托看着自己身边这个从来都不敏感的男人,只回以一抹略带得意的浅笑。
这时,卡莲笑憨憨地拎着两大袋子水果步入店门,走到两人身边。
而后又轻而易举将有自己腰高的水果袋子分给了他们。
做完这一切后卡莲也没回座,反而轻轻摆动着陆眠的手臂,撒娇似地问道:
“嘻嘻~,我做得怎么样啊?”
“挺好的,”陆眠感受着隔衣传来的柔软触感,脸上只剩无奈,“但我不是说过么,这种动作最好不要出现在不够亲密的异性身上。”
“对呀,所以我只对我父亲和你做过嘛~”
要么说卡莲不全傻呢,此话一出,陆眠脸上的无奈尽数散去。
一想到这么好、这么漂亮的大姑娘是被他一手拉扯着带大的,他就莫名有种丰收的喜悦。
自然再顾不得无奈什么。
奥托:???
奥托看着眼前这无比和谐的一幕,此前那点小得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在他恨不得穿越时光,一把掐死幼年那个决定女扮男装的自己......
【时代的车轮如常滚动,带起的一点微尘,却是人类无法想象的巨变。】
【同是1470年,崩坏促使的潘多拉魔盒在欧洲地域悄然而开,以“黑死病”这种极为特殊的形势席卷欧洲并夺取了大量人民的性命。】
【天灾肆虐,民不聊生。】
【卡莲见不得这种事情发生,却也无力改变什么。】
【她的脸上再没了往日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绕在眉宇间怎么也化不开的哀伤。】
【你本不是什么愁苦性子,但每每看到她这样,也总是跟着难过起来。】
【兴许人总是矛盾的。】
【以前你总是盼着卡莲能够成长,能够有更多的她自己的思考。】
【可眼下,你却莫名怀念起她的笑容来......】
夜色深沉,一如深渊将光照得见的悲苦、凄惨尽数吞没而了无踪影。
秋风萧萧瑟瑟,吹不尽哀与愁。
窗前,金发青年趴在书桌上,神色郁结,有一下没一下地摆弄着桌上的飞机模型。
黑发青年坐在他身旁,看似与他一般年轻,却又总是隐隐透着一股岁月洗涤而出的老成,此时正抬头仰望着窗子外的星空,面有怅然。
“...我...不想看卡莲再这么难过下去了......”奥托侧目望向看星星的陆眠,如是说。
至于是不想看卡莲难过还是不忍看陆眠跟着卡莲一块难过,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陆眠不再看星空,将坏心情藏好后便转头望向奥托,示意其继续说。
这一刻,早已不再是无力稚子的奥托好像又变回了曾经那个他,怯懦而迟疑。
“如果我能解决黑死病...我私下收留了一批感染黑死病的患者,他们迟早都会死,如果我能...”
“说下去。”
“如果我能借着他们研制出对抗黑死病的特效药,那么一切问题就都迎刃而解了。”
话音落下,奥托眼神躲闪不敢再看陆眠,又止不住回眸悄悄观察后者神情。
却见陆眠眯了眯眼,露出一个一如既往温和的笑容。
灯火轻轻晃,让人分不清灯光与月光。
——他缓缓抬起手。
见状,奥托下意识屏住呼吸。
十余年间,便是这只大手拉扯着他成长,搂过他、抱过他、牵过他的手也轻轻抚摸过他。
如今看来,这只记忆中的“大手”实不像印象中那般宽厚。
不,是他长大了啊......
要挨打了么?
奥托这样猜测着,却仍是不躲不闪,俨然做好了迎接一切的准备。
然而,他终究还是猜错了。
下一秒,手落在他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感受着久违的温暖与轻抚,奥托翠眸流转,眼底似有星河微闪,一时无言。
他抿了抿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只吐出几个真不真假不假的气音。
时隔多年,稚子成长成了青年,当初那个青年也担起了卸不下的温暖“责任”从而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男人。
个中变化,应是天翻地覆。
可如今看来,似乎又什么都没变。
【听过奥托的想法后,你笑着。】
【他有自己的想法,但在想法落实之前还是会考虑你的意见。】
【难道还有比这更值得你欣慰与喜悦的事情么?】
【摸着奥托的头时,你依然笑着。】
【只是这笑容中又满是无力与无奈。】
【黑死病与人体实验算是你印象中那位“愚者”生命中的一个重大拐点,也是他洗不掉的罪。】
【通过人体实验研制出的药物可以极大程度遏制肆虐欧洲的黑死病。】
【牺牲一小部分人,换取绝大多数人存活。】
【这或许是再正确不过的选择,但它绝不正义。】
【你做了很多事,就是为了把你身边这个奥托与你记忆中那个“愚者”彻底分开,自然无法接受这种事。】
【那么,还有什么其他办法呢?】
【命数如织,又当如何破局?】
第十三章 追光(4/5)
【拿他人来做人体实验无疑是邪恶的,就算说得再冠冕堂皇,也绝非正当之举。】
【可除却人体实验之外,还有别的选择么?】
【你没有动一动手就能炼出仙丹的本事,卡莲对医药学也是一窍不通。】
【或许,虚空万藏的知识宝库有办法?】
【前文明知识宝库中提到了“崩坏病”这个名词,然而这种疾病与黑死病的形式不同。】
【黑死病肆虐归根结底还是崩坏爆发的一种形式,而不同的形式势必有着不同的解决方法。】
【用崩坏病的详述寻找治疗黑死病的方法,无异于空中楼阁。】
【不是说不行,只是缺少最关键的实践。】
【而那实践,就是人体实验。】
【或许,用你自己的能力?】
【不,不行。】
【虚空万藏的能力就算再神奇也于事无补。】
【怕是十分之一的人都没救完,你剩下的全部时间就会燃烧殆尽。】
【思来想去,解决黑死病的方法或许也只剩下让奥托来做人体实验了。】
【......】
【难道,真的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你要看着“白墙”溅上抹不掉的墨点么?】
【办法,大抵还是有的。】
陆眠轻笑着凝望奥托,愈发温柔,“我很高兴你能有自己的思考、自己的决断,并在这之前考虑我的意见。但我不同意你拿别人做人体实验。”
闻言,奥托并没有多少意外,反而还如释重负地轻呼出一口气。
谁也不知道他从做下决定到向陆眠坦白的这一段时间到底经历过多少内心煎熬。
【奥托无比信任的看着你,神色放松。】
【他以为你仍能像从前那样笑着解决问题。】
【却没想你笑着说出了令他不敢置信的话。】
“我的体质特殊不会有事,你可以拿我来做实验。”
“......?”
陆眠依然笑着。
可奥托看着眼前这个本该温暖的笑容,只觉的真的好刺眼好刺眼。
他默默摘下轻抚自己发间的那只手,双手并拢将其握于掌间。
不住颤抖的双手堪堪能将那只手全部握住,其上青筋凸显。
——像是用行动彰显着其主人内心的滔天巨浪,又像是生怕掌间那只手突然消失不见。
摇曳灯火映出的昏黄之光钻入奥托那一双翠眸,折射出淡漠与疯狂两种截然不同的情绪。
“就算外面那些人死光了,”他的声音蓦然变得沙哑而尖细,顿了顿方才恢复原样,“也不及你身体的千分、万分之一。”
试问,人在什么时候最失控、难堪?
或许是在身体不听使唤,嘴唇裹挟着牙齿打颤但即便如此仍要强装镇定的时候吧。
奥托终究没能控制住濒临崩溃的情绪,他彻彻底底地失控了。
被他压了十余年的气势尽数自纤瘦身躯汹涌而出,一股脑倾泻在陆眠身上。
【后来的那位无瑕主教自然也将这一幕记下。】
【并非因为他的难堪与失控,而是——这时候的他仍然有人护着,有人安慰,再难堪也不算难堪。】
陆眠并不意外奥托的失控,也不惊讶对方现在的这副样子。
因为他知道,奥托的心中一直藏着狮子。
因为他知道,奥托迟早有一天会站在他怎么也想象不到的高度。
但在那之前,奥托还需要他的照顾。
陆眠也不管自己被紧紧攥住的那只手,转而伸出另外一只空闲的手。
动作轻柔地为奥托理着凌乱发丝,安抚其情绪。
【前方吃紧,后方紧吃,我们一般称这种人为狗娘养的出生。】
【而愿意为一个共同的理想身先士卒者,总是会被称之为:同志。】
【同理,拿他人来做人体实验无疑是邪恶的,但如果是有把握地拿“自己”来做人体实验从而对抗灾厄呢?】
【这是只值得流传在英雄史诗与古老传说中的伟大的牺牲。】
【你不是圣人,甚至连传统意义上的好人都可能算不太上。】
【你不想发什么善心,也没兴趣去救一帮和你素不相识的人。】
【实际上,本征世界的你被崩坏侵蚀,时日无多;眼下世界的你还要照顾奥托和卡莲。】
【你才是需要其他人帮助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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