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鸣血
被人遗弃了吗？还是……别的什么？
他重新皱起了眉头，想到些不好的事情，但随后又舒展开了，脸上带起和蔼可亲的笑容，整个人都带上了一种莫名的温和气息，就这样，如平常一般走到这位需要帮助的，茫然的孩子面前。
“你似乎需要帮助，孩子。”
他如往常那般开口。
“呜……”
男孩儿似乎有些胆小，身子略微瑟缩了一下，有些警惕地看向他。
“不用害怕，孩子，我是这附近教堂的神父，帮助需要帮助的人是我的职责，更不要说像你这样的孩子了。”
说着，他也是适时宜地后退了些许，同时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动作，以此表示自己并没有威胁……这样能很快地让那些警惕的孩子们放下戒心，至少不会过分地抗拒他。
“神……父？”
男孩儿咀嚼了一下这个名词，似乎在思索这个词汇的意思，而后又打量了一下他身上的那件黑色长袍，以及他那外露的十字吊坠，再加上他那适时宜的举动以及温和的气质，这些都让男孩的身体慢慢放松了下来，似乎相信了他的说法。
“是的，神父，你可以和其他孩子一样这么称呼我。”
神父笑了起来，几近半数的白发加上温和的笑容让他看起来很是慈祥，旋即他又露出疑惑的神情，问道。
“孩子，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迷路吗？还是……走丢了？你的父母也真是的，居然让你穿成这样就出来，真是不负责……这样会生病的。”
说着，他便缓步上前，一边慢慢地将自己黑色的长袍脱下，一边注意着男孩的神情。
“父母？”
男孩的深色的瞳孔中闪过些许迷茫，注意力被偏移到自己的【父母】上，并没有过分关注逐渐靠近的神父。
“爸爸妈妈他们……好像不在了……”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男孩这么说着，语气和神情也变得有些低落。
“哦……抱歉孩子，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神父的表情也变得悲悯起来，话语间也饱含歉意，只不过从他的眼神中来看，他对这个回答似乎并不意外。
而此时，他已经来到了男孩的面前。
“那你是怎么来到这儿的？这附近可不是你这个孩子该随便靠近的地方，这里有很多坏人，你应该去警察局或者福利院，再不济，也应该来教堂……没错，就是有着像我一样的人存在的教堂。”
神父一边温柔地说着，一边蹲下身，亲手为这位可怜的孩子披上自己的衣物，而男孩也并没有太多的抗拒，兴许是因为神父的话语和关心让他放下了防备。
“我……我不知道……”
男孩迷茫地回应着，似乎这个问题让他很是困扰，以至于神父都将他抱到了怀里，他也没有抗拒，甚至还伸手轻轻扒住了神父的肩膀，用双手微微撑起自己的身体，好让神父省些力气。
“真是一位乖巧又可怜的孩子……”
神父自然察觉到了男孩的举动，倒是开心地笑了起来。
流浪的孤儿吗？
神父这么想着，对于这个答案他似乎很开心，嘴角和语气都上扬了些许，只不过都被掩盖了过去，看起来，他似乎只是因为这位孩子的乖巧懂事感到喜悦而已。
心里为男孩的来历做了个定论之后，他便迈步，继续走向【家】——或者说教堂的方向。
“但是，不必担心的，孩子，帮助有需要的人是我的职责，更何况是像你这样的孩子呢？说来，我的教堂也有一定福利院的性质，那里也有很多和你差不多的孩子，你就暂时先在我这里休息吧，这附近可不太平，等过两天……不，明天，明天我就带你去警察局看看，看看能不能帮你找到你的亲人，如果不能的话……你也顺带在教堂里住下吧，也算是有了个家。”
“是……是吗？谢谢神父！”
似乎是因为神父的许诺，男孩的神情略微恢复了一些，语气也变得轻快了起来，带上了孩童特有的活力。
“不用谢，这是我应行的职责……对了，孩子，我似乎还没有询问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当然！神父，我叫曦望！”
“【希望】……吗？”
神父稍微打量了一下被自己抱着的孩子，因为自己的一番言语，这位可怜的男孩已经恢复了一些活力，脸上带起了笑容，明媚的笑意从他清澈的瞳孔中流淌而出，似乎能在不经意间感染他人。
“真是个好名字。”
神父笑着感叹道，兴许是被曦望的情绪所感染，他瞳孔中的笑意更盛了，似乎对这个孩子很是喜爱。
——————————
【你遇见了一位和蔼的神父，他似乎很关心你这位可怜的孩子，尽可能地予以你温柔】
【很快，你便放下了自己的戒心，兴许是因为他的关心，兴许是因为他答应你明天带你去警察局的缘故……总之，你任由他将你带回了教堂】
【这里如神父所说的那般，有着不少和你相似状况的孩子，他们都被神父和几位修女照料着】
【孩子们很欢迎你的到来，对于你这个新的同伴显得很热情……除了几个孩子，他们似乎有些害羞，并不敢上前，只是乖巧地坐在位置上，时不时地向你撇上两眼】
【在这里，你与孩子们一同享用着温热的晚餐，与他们一同玩耍，在欢笑声中被神父赶去洗浴，而后一同躺在略有些硬的床板上，盖上温暖的被褥】
【和你同一个房间的孩子显得很兴奋，哪怕修女关了灯，他们也并未乖乖睡去，而是不断地询问着你各种各样的问题】
【你简单地回答了他们，而在提及与神父相遇的情形时，他们似乎变得有些激动，你能从他们的言语间感受到他们对神父的感激】
【这里的一切都很好，这让你认为神父确实是一位好人——哪怕你还不知晓他的名字】
【第二天的时候，有几个人来到了教堂与神父一同商量着什么，从他们的视线和举动来看，讨论的主要目标是孩子们，当然，还有你】
【其他孩子说，那是一所学校的老师，每隔一段时间，那个学校都会派几个人过来将一部分适合的孩子带去上学，在那里会生活得比这里更好，听说还能有机会上到大学，甚至还能帮忙找工作】
【听起来是专门为你们这样的孩子准备的福利学校】
【虽然孩子们并不知道“大学”和“工作”是什么，不过他们知道，只要被老师带去学校的话，就能生活得更好】
【“真的有这么好的事情吗？”你心里下意识地产生了质疑，但很快，神父和那几位老师便走了过来，与你交流一些事情】
【他们言语间都透露着对你这位可怜孩子的关心】
【“兴许真的有这样的地方吧”在他们的善意下，你姑且放下了自己的疑惑】
【下午，那些老师离开了，他们似乎考察完了，需要回去学校提交报告，而神父也如约带你去了警察局】
【接见你们的那位警员似乎是神父的熟人，他似乎知道神父总是时不时地找到一些孤儿，并会来到他这里寻找亲人顺带登记】
【很快，那位警员就给出了讯息——他们似乎没有找到你的资料，你似乎是从国外被拐卖过来的，再加上你说你的父母已经不在了，想要找到其他亲戚……老实说，有些麻烦】
【简单来说，就是需要时间，而在等待的这段时间你似乎只能暂住在神父的教堂里了】
【神父熟练地安慰着你，你低落的情绪有所好转】
【接下来的几日，你与教堂里的孩子们打成了一片，你忽然觉得，在这里生活也没什么不好】
【大约一周后，神父接到了电话，你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一开始有些疑惑，似乎还下意识地再问了对方两句，等得到对方的回答后，他脸上又有了明媚的笑意】
【当天晚上，神父略带悲伤地告诉你，警察那边并未找到你的亲人，你似乎只能留在这了】
【你虽然有些失落，但并没有太过伤心，因为你已经找到了一个“家”了】
【又过了些日子，那个学校的老师又来了，开着一辆有些奇怪的校车，准备接走几个孩子】
【教堂也适宜地举办了欢送会，也算是你的欢迎会】
【快乐之后，便是分别，但是大家并不伤心，只是欢快着，期待着，孩子们欢送着他们，祝福着他们，并期待未来的某一日，自己也能去往那个能“生活的更好”的学校】
【你混在孩子们中间，欢送着那几位幸运的同伴，只是，你也注意到那几位害羞的孩子仍站在最远的地方，没有笑也没有欢呼，只是安静地看着】
【你感到有些奇怪，向其他人询问，你只得到了“那些家伙是坏孩子，不要和他们说话”的回应，无论是问其他孩子，还是修女都是这样】
【你感到疑惑，想要接触那些“坏孩子”但在开口前，对方便会嗤笑一声后离开，又或者是害怕地躲躲闪闪，要么是直接跑掉】
【你向神父询问，神父对你的举动似乎很开心，并不反对你与那些“坏孩子”接触】
【“你只是想和他们做朋友而已，这份心很好，不用担心什么的，安心去做吧，孩子”——神父是这么说的】
【得到神父鼓励的你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开始更积极地与那些“坏孩子”接触】
【兴许是因为你的热情，那些“坏孩子”开始慢慢接纳起了你，有几个性格比较好的甚至和你成了朋友……虽然你感觉你和他们之间还有着某种莫名的隔阂，但是这些都足以令你感到振奋，尤其是当你发现这些所谓的“坏孩子”实际上并不坏的时候】
【然而，正当你想向其他孩子介绍你的“坏孩子”朋友的时候，却发现你早已被其他人归为了“坏孩子”，不论是以前要好的朋友，还是那几位修女，乃至……神父】
【虽然神父的态度并没有变化太多，甚至热情了不少，但是修女和其他孩子都开始有意无意地拒绝和你说话】
【除此之外，你发现教堂的伙食也降低了不少，仔细想想，似乎是从那个学校的老师接走孩子之后，教堂的伙食就开始慢慢降低了，只不过每次减少的都很少，再加上修女和神父给的理由也很充分，你也就没在意】
【当然，让你感到疑惑的主要是其他孩子对“伙食降低”的态度，他们仿佛习以为常了，甚至“日常伙食很差”这件事理所当然】
【你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孩子们都那么希望自己能被学校的老师接走了，也明白为什么那段时间里，孩子们都很开心，都是尽情欢呼着了，因为只有那一小段时间，他们才能吃得好，吃得饱】
【你意识到，这里并没有你看到的，或者说你想象中的那么美好】
【兴许，你已经落入了谁人的陷阱中了】
第三章 陷阱
【神父越来越热情了，你对此感到非常的不适，尤其是当你察觉到，这里并非你看到的那般美好之后，你有了些许不好的想法】
【你希望那些都只是自己的错觉，你试图安慰自己这一切都是正常的，毕竟神父给的理由都很充分……但你仍旧下意识地开始行动起来】
【你试图和其他孩子们抱团，但他们拒绝与你这个“坏孩子”接触，你向修女们求助，得到的却是警告和责骂，她们有时候甚至会将神父喊来，商量着给你惩罚】
【虽然惩罚什么的都会在神父的微笑中被一语带过，但在责骂和不间断的拒绝下，你也愈发地沉默寡言，心里也愈发地不安，尤其是当你休息的屋子被特意调到一个单独的房间之后】
【这并不是什么优待，倒不如说，这更像是某种惩罚，或者说，一种“坏孩子”的标志——所有“坏孩子”住的都是单人间，只不过楼房的位置并不和其他孩子们在一起，而更靠近教堂后院位置，这里只有属于“坏孩子”居住的屋子和一个仓库】
【这里很安静，安静到有些可怕，当知晓仓库的后方便是墓地时，你更是感到一种莫名害怕，再加上单间里略显拥挤的空间和单一的小窗，更是让这里显得像是个小型的牢笼】
【当天夜晚，神父敲响了你的房门，虽然你并未回应，并且也锁了门，但这一切都没有什么用，神父有着所有房间的钥匙，他仍旧是顺利地进来了】
【只是见到你并未睡去，甚至窝在角落警惕地看着他，神父倒也没有太过在意，只是微笑着，温和地询问你为何熄灯了还不乖乖睡觉】
【你没有回应他，只是警惕地盯着他，而他似乎也只是单纯地进来看看而已，只是再多说了一句“要早早睡觉”之后，便关门离开了】
【因为神父的到来，你没有睡好，哪怕你再度反锁了房门，在后半夜你也是紧张地盯着门口，没敢睡去，这让你在第二天整天都带着困倦的眼神，而这个时候，“坏孩子们”似乎正式接纳了你，兴许是嘲笑，兴许是安慰，总之，你和他们一样了——他们是这么说的】
【“学校”的老师又来了，再见到你与“坏孩子们”混在一起的时候，他似乎有些不满，在与神父进行了一段时间的交涉过后，他似乎被神父说服了，只是颇为可惜地看了你一眼】
【那一次，“学校”接走的孩子数量比上一次多上几个，而孩子们对此并没有在意太多，被选中的孩子欢呼着，庆幸着自己被选中了，没被选上的孩子则是欢送着被选中的孩子，同时可惜自己并没有被选上】
【你与“坏孩子们”默默地看着这一切，看着那逐渐远离的“校车”你几次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看了看周围，那些欢呼的孩子们，那些无动于衷的修女们，以及那位一直微笑着的神父，你又闭上了嘴】
【你隐约猜到了，那个“学校”恐怕也是假的】
【你的脑海中忽地冒出了“儿童买卖”的字词，并对这个词汇感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恶寒和愤怒，但这种情绪很快就消退了，取而代之的是不尽的惶恐与不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神父似乎在商量好之后，行为也开始愈发张扬，他几乎每晚都要过来看看你，并且滞留的时间也开始变长，虽然每次都会在你警惕的注视下选择离去，但是你却愈发感到无助】
【某日夜晚，你隐隐听到隔壁传来了孩子的哭声和神父的说话声，似乎是因为房间隔音效果太好的缘故，声音很朦胧】
【你有了很不好的猜测】
【第二天，你留意到隔壁的那个孩子几乎是拖着疲惫的身体走来的，红肿的眼睛还带着些许泪珠，脸上的泪痕也并未洗净，走路的步伐也显得怪异】
【而其他孩子们和修女们对此却是视而不见，孩子们或许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修女们却连一句关心也没有，只是维持着最基本的礼仪……有时更是会直接开口责骂】
【其他“坏孩子们”对此似乎也是习以为常，只是对那个孩子感叹了一句“昨晚很难过吧？”的话语，得到对方点头的回应之后，也就没有在意了】
【这些事情仿佛都已经习以为常，以至于那个孩子都拒绝了你的关心】
【你隐约猜到，这种事情已经发生了很多次了，自己之前不知道，只是因为你没有听到声音而已，这种事情说不定每天都在发生】
【而且，下一个很有可能是你】
【没有人会帮助你，也没有人会关心这件事，因为这里的所有人对这件事早就“习以为常”了，发生这种事情是“理所应当”的，你甚至不知道身边有谁是能够寻求帮助的】
【恐惧裹挟着绝望扑面而来】
【不过你并没有放弃希望，你认为应该去请求警察的帮助，在你的印象中，警察是一定能帮到你的存在，同时，凭借着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强记忆力，你仍记得神父当初带你去警察局的路线，因此你与其他几位关系尚好的“坏孩子”们商量，看能不能找机会去寻找警察的帮助】
【有些孩子不愿，甚至劝你不要有这种想法，如果能离开的话，还是直接逃走比较好，哪怕他们也不知道能逃到哪里】
【不过也有些孩子是愿意帮助你的，在略微地犹豫之后，他们选择了帮助你】
【经过几日的商量和测试，你们拿出了一个大致有可行性的办法】
【离开的时间不能选在白天，从早上起床后的时间开始，所有孩子都会在神父和修女的照看下一同行动，虽然可以自由走动，但是如果少人的话马上就会被发现，因此离开的时间只能定在夜晚，并且因为神父的原因，你们行动的时间必须是深夜】
【仓库后面通向墓园的围墙相对低矮，再运用周围的一些杂物，你还可以勉强翻过围墙，而后你可以从墓园大门的铁栏缝中穿过离开】
【神父只会在周三下午的时候去墓园打扫，并且还是每隔一周才会去一次，平时只会在早晨和傍晚的时间出现在墓园门口，其他时间除非有人来这里安葬或者扫墓，否则神父不会进到墓园里，因此不用担心会被撞见】
【此外，你认为还需要带走一个孩子去和警官见面，身上最好还有由神父造成的伤痕，这样至少能坐实神父“虐待孩童”的事实】
【至于离开房间这个本应最麻烦的节点反倒是最容易的，因为神父每次出入房间都习惯不锁门，似乎为了能方便他出入孩子们的房间而养成的习惯，反而是他们这些“坏孩子们”每晚都锁门睡觉】
【换句话说，“逃离”的那晚他们是可以直接离开的，当然，为了避免怀疑，在神父来之前也必须将房门锁上，等他来过并离开之后再行动，这样才能避免被神父发现端倪】
【“保险点的话，最好还是等神父开始后再走”——一个孩子这么提议道，虽然这个提议有些伤人，而且非常不好，但是确实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