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隙之间
哪敢像李热这样肆无忌惮？
而在此刻，听见了这位阴山天子的话，她们也更不由认真起来。
只是下一秒。
老人的声音飘入他们的耳中。
众人的视线顿时暗了下去。
仿佛沉入深渊般...
有声音于黑暗中响起，如是道：
“你们刚刚所经历的每一道关卡，实际上，是每一个生灵死后、走向轮回的过程。”
“第一关，问鬼。”
“第二关，见鬼。”
“第三关，渡鬼。”
“第四关，鬼回头。”
“而现在，是第五关。”
“望乡，问心。”
怎么又问？
同样沉入黑暗中的李热眨了眨眼睛，他心中再次吐槽，你们可是冥界、问那么多做什么？干就完事了啊！
可惜他的内心无法改变阴山天子的决定。
深渊般的黑暗中，仍有声音响起。
而随着这声音回荡，李热的脑海中，也仿佛浮现出了一幕幕画面...
“第一问，你从何来？”
李热想了想，正色回应：“我家住翻斗花园...”
“错，你应该答：从山海中枢而来。”
“知道你还问我？”李热瞪眼：“这不欺负老实人吗？”
黑暗中的声音微微沉默。
又道：“第二问，你所来，为何？”
“这题我会。”李热闻言顿时一乐，他道：“我来刺杀阴山天子的！”
“...”
就算这是真的，你也不用这么坦诚吧？
黑暗中的提问再次顿住。
他还想再问。
李热却提前开口了。
他道：“不用再问了，我大概知道你想做什么了。”
“望乡、问心，说得那么好听，不就是在借人伤疤，美其名曰‘成长’吗？”
虽然他表现得很正常，但事实上、这黑暗中的声音每次响起，他的心中都确实浮现出了一段记忆。
那记忆属于他。
却又不属于他。
是‘乐园’为他安排的这个身份的过往。
一个生活在山海诸界中枢的‘平凡人’，从小被同族欺凌、苦读诗书，到了最后却连功名都被冒名顶替，见不到人间的皇帝，只能铤而走险来找阴间皇帝送死的...俗套中透着几分奇异的故事。
然而李热能简单的评论俗套，不过是因为他并不是记忆中真正的那个人。
他只是来自乐园的玩家。
哪怕目的一样。
身份一样。
但隔着屏幕观看，总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所以这样的应答，对他来说是没用的。
他也腻了。
答来答去的...
“操纵人心，愚弄生灵，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鬼神’吧？所以我才一直那么怕，一直想要拿回自己真正的力量。”
“而且——”
“我想要的杀机，可不是这样的！”
李热，突然‘睁开’了眼睛！
守护灵的虚影在他的身后浮现。
视线中如深渊般的黑暗，飞速褪去——就像是被擦拭干净的墨迹般。
他的眼前也再次出现了那一个高楼顶层、狂风呼啸的世界，出现了站在他身后，同样陷入问答之中、面露痛苦，一眼就知道是陷入了自己那不堪过往的的、另外三个参考者。
也更出现了仍旧站在他们面前，对他们发起问答的老人。
老人愣了愣。
“你是想弃权么？”他不解，更惊疑，惊疑于李热竟然能解除自己遮蔽视线的‘妖术’。
然后下一秒。
他眸光微凝，视线聚焦。
突兀地怔住。
“这是...尸气？”
他捏住了眼前的一抹灰霾，微微一愣。
不，不止眼前！
老人抬起头，入目所见的世界、近处的鬼城，不远处的忘川河，甚至更远处的那片鲜红铺卷的对岸花海，都已被灰霾笼罩。
而这灰霾的源头，
是眼前的年轻人。
‘阴山天子’心中微顿，于刹那了然：“这是侵蚀？”
“你在试图侵蚀这里...不对，你早就开始了吗？”
是的。
这一刻的灰霾，毫无疑问是来自李热体内的魂核尸气的力量。
他在肆无忌惮地以这份力量，侵蚀这一条路。
他也更如同‘阴山天子’所说的——从开始参加这场考核那一刻，就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第四十七章侵蚀轮回，窃取阴山！
这一刻，雾霾笼罩着鬼城上空，灰蒙蒙的一片，放眼看去、仿佛盖上了一层灰布。
也是这一刻。
飘散出去的灰霾，更仿佛锁链之间的相互勾连般。
在鬼城后方那片浓郁的花海深处，也升腾起了一股灰霾。
灰霾与灰霾互相交汇、融合。
仿佛大河流入支流一般，水势蔓延开来——
在这之间的鱼素轻，涂山洛洛、墨砚都在同时猛地惊醒过来！
第五关的考核，中断了。
涂山洛洛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梦、梦见了什么极其痛苦的事情。
而她也在梦中挣扎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
黑暗中，亮起了光芒——她猛地抓住，然后睁开了眼睛！
“李...热？”视线中出现的，毫无意义是李热的身影。
狐妖愣了愣，然后猛地收回抓住李热衣角的手。
俏脸微红。
幸好没被发现。
“发生了什么...他们在做什么？”同样醒过来的龙女鱼素轻脸上的痛苦一闪而逝，她也在同时望见了眼前的李热，以及李热对面的老人。
鱼素轻眯起了一双龙瞳。
彻底清醒的狐妖眨了眨眼睛，那股莫名的羞赧也在此刻消失，她看着滚滚灰霾从李热的体内扩散而出，歪头：“好大的雾气...这也是他的能力吗？”
“总感觉这能力，很危险啊！”
确实很危险。
从李热体内持续扩散出去的灰霾影响之下，远处有不少花卉肉眼可见的变得枯朽、腐败起来。
落花转瞬凋零。
枝叶泛起枯黄。
像是一夜间，从花季步入深秋、乃至凛冬！
另一边醒来的墨砚看着，却只是脸色突然变得极为凝重，没有说话——他还不能确定，但心中却莫名生出一种猜测。
一种极其不可思议的猜想。
甚至就连他自己也被这个猜测吓了一跳！
但作为现场最早知晓李热两种能力的他却觉得，这家伙...或许，确实是在做一件非常非常疯狂且不可思议的事情！
而且，是在‘阴山天子’面前所做的...悖逆之事！
“等等，那里，好像是第一关考核的会场。”涂山洛洛歪了歪头，突然指向前方。
在她所指的方向，鬼城前方的遥远之处，灰雾涌动之间，出现了一片幽蓝色的光影笼罩下的寂静之地，那里四面支柱盘矗、雕琢的恶鬼头颅狰狞向内，石门巍峨耸立正中。
那是他们刚刚答题的区域。
但与他们先前答题之时不同。
此刻浮现的石门前场景，也被灰霾笼罩，放眼看去显得异常朦胧。
脚下的鬼城如此。
身后的花丛如此。
更远处的三岔路口...
也是如此。
“这家伙，恐怕真的在做一件最大的悖逆之事！”墨砚的心中，终于可以确认了。
他的眼神极其凝重。
而这个时候，沉默片刻的‘阴山天子’也终于说话了。
他的眼中难掩惊讶。
他道：“我该说你的行为是‘悖逆’，还是什么？”
“侵蚀轮回，窃取阴山——你这可不是个考生的行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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