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隙之间
却见李热脚边突兀地涌现出幽绿色重叠的绿火、火光如潮汐般浮现，以他为中心向着周围扩展开来——没过亚里莎的脚下，也没过莱斯莱特拖拽于地的长袍，转眼、转瞬，便抵达了高达百米、半径至少一公里以上的圆形魔幻图书馆内部空间。
这火更像是涟漪般层层扩散着——
被覆盖的区域仿佛毫无变化。
图书馆仍是图书馆。
书架也仍是书架。
然而莱斯莱特却在愣神之后，猛地感应到了什么似的——转身看向了身后被推开的门扉，以及门扉之外、长廊尽头，那最外部的门扉。
入目所见的却不再是王城的风景。
而是一排排钢筋水泥铸就的现代都市大楼。
是...森冷可怖的诡异之城——独属于李热的鬼城！
他直接展开了专属副本，覆盖了魔幻图书馆、将这个本就在王城中飘逸不定的副本中的‘副本’拉入到自己的鬼城之中——
“学长的‘亡灵之地’吗？”
亚里莎同样乍然领悟，她也见过李热的‘鬼城’...在李热还没被教会驱逐出王国的时候，在他被王国天使普米勒阻挡无法进入魔幻图书馆的那一次，也更是在那之后——他试图用武力轰开图书馆的大门，却遭遇王城中众多传奇魔术师的阻拦的时候——亚里沙就已经见过了。
只是一秒之后又是一秒。
立于他们之前的李热依然挺身而立，在这被拖入鬼城中的魔幻图书馆里，也又见影影绰绰的虚幻鬼影在一排排的大书架之前出现...
“你是打算用自己所掌控的‘亡灵’，来替自己浏览这些书籍吗？”
莱斯莱特惊讶之后，瞬间明白了李热的意图。
他惊讶于李热所掌握的亡灵之地的森严可怖——甚至只是站在这里，他也都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更惊讶于李热所操纵的亡灵数量之多...这一刻放眼看去的影影绰绰，几乎遍布整个图书馆内部，数量至少也有数以十万计！
超过十万、数十万的亡灵。
确实足够在三天之内，看完十亿本书！
但真正最让莱斯莱特惊讶的，也还是李热竟然能同时操纵数十万的亡灵、有如活人般的进行活动...他甚至还在其中看到了一些极其不凡的‘亡灵’。
看到了挥舞着无数死亡之手的‘死亡圣徒’奥列加与驱使着神降之术的‘死亡圣教宗’雷格的亡灵！
这是何等的意识？
何等的恐怖？
“难怪能够击败天使投影...亡灵之君，名不虚传！”莱斯莱特不由如此感慨着。
亚里莎也说：“学长，变得更厉害了。”
她记得李热在先前被驱逐出王城之前展现出来的‘鬼城’、也还没有这数量众多的亡魂厉鬼呢！
迎着他们话语的李热却只是打了个哈哈，道：“答对了，但没有奖励。”
“亚里莎，你也可以趁机在这里看书——在我的世界里，哪怕‘天使’都没资格干涉，你也不用担心什么爆体而亡...死了我也能把你救回来！”说话之间，李热的眼中仿佛有密密麻麻的文字流转而过、脑海连通数十万的亡灵厉鬼，无穷的信息也在不断冲刷着他的意识。
但他却依然镇定自若。
听见这话的莱斯莱特两眼一瞪心说还能这样？
亚里莎金发掩盖下的面容顿时变得红扑扑——兴奋起来！
她用力得点了点头！
...
智慧，伟大，灵敏，沉寂...亲手缔造了一个时代的‘灵’曾展现出无穷的智慧，有传说称，他曾抵达旧千年智慧天使留下来的、记录尘世一切的魔幻图书馆内部，他曾以一己之力，在短短时间内阅尽十亿图书。
他将这些天使的知识从神明的手中夺取。
也将这些知识。
分发到尘世。
他更从这些书中得知了旧千年世界的隐秘。
他道：
‘众神已死’
——《亚丽蓝世界解密·众神已死》
...
“众神已死。”
三天的时间荏苒而逝。
魔幻图书馆里也陷入了一时的安静之中——流光照耀下的恢弘殿堂之内，只有窸窸窣窣脚步挪动与翻动书册的声音次序回荡着。
三天，不吃不喝、不眠不休，对于现场至少有着‘魔导师’水平的三‘人’来说，更早已是轻而易举。
而在亚里莎也埋头于书籍之中，翻过手中一页纸张的时候。
在莱斯莱特也低头看书的时刻。
众多的‘亡灵’——却齐齐翻过手中所捧书籍的最后一页，发出一阵哗然声响！
李热也坐在无数亡灵环绕之间，适时开口。
声音回荡而起。
亚里莎与莱斯莱特猝然惊醒般地看向了他。
“众神已死？”莱斯莱特再度吹了吹胡子：“你小子，看书看得太多、疯了吗？”
“哪怕被你驱逐——但‘神’，可不会死的！”
“我说的可不是‘天使’那种伪神。”李热睁开的眼眸却显得异常清晰明亮，甚至深邃得仿佛蕴含着一片辽阔的星空。
这样的眼神令得‘奥术师’莱斯莱特为之一怔。
也令得同样看过来的亚里莎刹那失神。
他们听着他道：“我指的，是真正的——如‘撒托耶斯’这样的神！”
他的脑海中汇聚着无穷信息。
他的意识在知识的信息中潜行着。
如抽丝剥茧般的——也在这三天之后，将自己所需要的‘线索’汇总出来！
并且在这一刻，通过语言吐出、窜连成线。
但这浩如烟海的书册中所蕴含的线索，其实也是非常有限的。
这魔幻图书馆是历代‘智慧圣徒’所留的书籍积攒起来的记录。
而按照李热与曲神音说过的推论，‘天使’以一千年作为一次新生与毁灭、他们也无法记录‘空白一百年’的具体经历。
最多只能记录毁灭之前的‘永夜’。
然而抽丝剥茧。
也足够李热获得更具体的信息！
“天使不是神，只是‘似神的天使’——哪怕对于亚丽蓝大陆尘世间的监管与统治赋予了祂们高高在上的神性，但不是‘神’、终究不是‘神’！”
这是他的所得——在某一代‘智慧圣徒’留下的‘智慧之书’中记录的‘似神天使’依靠统治维持神性所产生的言论所获得的。
‘似神天使’本身并无神性，这也是能一眼看出的。
“祂们的存在源自‘撒托耶斯’，祂们的神性源自对于尘世间高高在上的统治。”
这是他的所知——在魔幻大书库里，另一方智慧圣徒留下的《尘世之录》里的言论。
类似的话语也并不止出自这两本书。
还有更多。
听见这些话的莱斯莱特神色也突然复杂起来，这两句话他并没有看过...他知道，李热真的依靠着自己独特的能力，在这短短时间里，做到了他一辈子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超过十亿本书。
穷尽一生的知识与智慧，也就这样被简单掌握...
莱斯莱特心想自己现在学习亡灵魔术还来得及吗？
他心说实在不行自己拜师也可以啊！
“但，学长是怎么从这两句话之中，推论出似神天使不是神明的？天使不是神，那众神又是什么？按照这个推论，我们这个世界，不是应该只有至高神‘撒托耶斯’是神吗？”
亚里莎声音清脆、困惑询问。
“这也就是我接下来想说的了。”
李热环视着在这魔幻图书馆里停下了动作的众多‘亡灵’，他道：
“似神天使不是真正的神，祂的存在依附于‘撒托耶斯’、祂的神性源自对尘世间的统治，——前者姑且不论，而后者...尘世间都为人类，又哪里来的‘神性’？”
这个时候。
莱斯莱特也从对于李热能力的得天独厚的感慨中回过神来，他压抑住了内心的满是心动，顺势解答道：
“尘世间当然是不具备神性的。”
“但是，亚丽蓝大陆的‘神秘’中，却有。”奥术师精研人与自然，对这一点也再清楚不过。
只是话语落下。
他自己便也仿佛乍然惊醒般地——瞪大了眼睛！
“对，尘世间并没有神明、当然不具备神性。”李热咧嘴而笑：“但是，尘世间的‘神秘’，却具有‘神性’。”
“‘似神天使’依靠统治来汲取的‘神性’、也就是从‘神秘’中获得的——这或许也就是为什么亚伯拉罕之契上会强制规定掌握神秘的‘魔法权贵’要凌驾于大多数的一无所有者之上的原因。”
“因为教会真正监管的，从不是一无所有者，而是掌握着神秘的魔法权贵——天使所要统治的，也只是‘神秘’。”
“但为什么，人所掌握的‘神秘’、会具有神性？”
“人有人性，也或有兽性——”
“却不该有神性！”
“唯一的可能，也就是...”
“神秘，其实源于其他与天使不同的，真正的神明！”莱斯莱特神色变得极其严肃，他接过李热的话语，他也在这瞬间想到了：“并且，那真正的神明、也绝不会是‘撒托耶斯’！”
“没错、因为如果是撒托耶斯的话，源自撒托耶斯的似神天使也并不需要这么麻烦！”李热拍了拍手：“我甚至怀疑，天使从神秘中汲取神性的行为，也是撒托耶斯的目的——”
以一千年作为轮回。
当‘天使’吸取了足够的神性之后。
撒托耶斯便会毁灭世界，回收所有天使、将祂们所汲取的神性容纳进来，再制造出新的不可名状的天使，重新缔造世间，重新进行统治尘世、汲取神秘中的神性的行为。
这也既是李热的推论。
他更有新的证据——
魔幻图书馆里的藏书、《创世纪编年》中记载‘在每一个千年的最初，‘天使’对于尘世的启示都很是混沌，而越接近千年的尾声、越接近永夜，‘天使’对于尘世的启示也越发清晰’。
——就如同智慧天使基本都会在每一个千年的最后减少干涉尘世的次数一样。
因为神性的汲取让‘天使’的自我逐渐提高。
这也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你的意思是，撒托耶斯、也不是真正的‘神’？”莱斯莱特瞳孔巨震！
都说‘奥术师’是尘世间最疯狂的一群人，对于自然与神明毫无敬畏。
但现在。
他突然觉得，眼前这个‘少年’才是真正的疯子！
质疑天使也就算了。
连至高之神‘撒托耶斯’，他也敢质疑？
这些推论莱斯莱特觉得自己并不是不能按图索骥地得出来。
然而尘世万年运转之下。
谁又能产生这样的联想？谁又敢！？
“只是推论而已，关于这点、倒是没有太多的证据，”说出惊世之言的李热倒是一脸平静，他也突然想起张举之前说过的、他的故乡在永夜中被外神毁灭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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