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丑吊死门口
他的右手手掌开始诡异地颤抖……
“没什么。”
上条摆出笑脸。
放在膝上的右手静静地握紧。
“我没事，放心吧。”
上条目送少女的背影小跑步离去。
这幅少女加入人群的画面，想必就是他们平常所见的景象吧。
……这算是救赎吗？
持续带给别人这么强烈的失落感，究竟对谁算得上救赎？
“保护它，还是毁了它？”
人在上条身边的欧提努斯，直接坐到长椅的靠背上，背对着少年细语。
“无论如何，你都只能二选一。这不止影响你，还会影响你认识的所有人，决定每一个人的人生。”
“……你想要我怎样？”
少年颤抖着提出质疑。
“就算我不说话，你也能自己拯救世界吧？你刚刚已经让我见识到，你就是这样的存在了吧？既然如此，现在是怎样？为什么要在这个毫无破绽的完美世界给我时间犹豫？你想要我做什么！”
“事情很简单。”
相对地，欧提努斯则是一副随时会吹起口哨的轻松模样。
“就像你说的，这个世界很完美，而且毫无破绽。一切都受到『以上条当麻不在为大前提所计算出的黄金比例』保护。反过来说，只要有了你这个个体，这世界就会产生错误。只要有了多余的齿轮，或者该说卡住缝隙的木块，就会妨碍所有齿轮的动作……现在虽然看起来这么祥和，但很快就会开始崩溃。虽然不晓得是一秒后还是一个月后，但事情一定会发生——就从世界那家伙想起『这么说来这家伙还在呢?』的瞬间开始。”
所以。
魔神欧提努斯以仅剩的眼睛盯着上条，下了这样的结论。
“用自己的性命做个了断。除此以外，没有其他保护这个世界的方法。”
“……嘿。”
在这个瞬间。
上条脸上松懈的表情，看上去就像古怪的笑容。
谁都看得出他绝对不是在笑。
欧提努斯无动于衷。
“由我动手也行。但你自己也发现了吧？当面对源自外在因素的危机时，不知为何你总是能克服难关。在你持续着『不幸』状态的人生中，该死时死不了或许就是最大的『不幸』了吧。虽然我有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把握杀掉你，但如果要确保万无一失的百分之百，还是你自尽比较快。对世界来说，这样比较健全喔。”
“啪”的声音传来。
某种东西从天而降。
那是条一端绑成环状的粗绳，似乎能用来上吊。想到这里时，周围已经有菜刀、炭炉、手枪、清洁剂、汽车、药丸、厚塑料袋、坏吹风机、银酒杯、短刀、汽油桶、塞进许多石头当重锤用的衣服等东西掉了下来。这情景就像图画书里出现的糖果雨一样，五颜六色、充满喜感、无比异常。
“所以你就自己选择、自己决定吧。如果有背负一切的觉悟，要跟我战斗破坏『长枪』也行。如果没有这么做的觉悟，就用自己的性命作个了断吧。”
上条缓缓转头，看向欧提努斯。
她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现场只剩下少年。
幸福而完美的世界。
这实在太过沉重的负担，压在他一个人的肩上。
到头来...
热烈期盼上条当麻回归，希冀这一切重新返回常态的人...
仅仅只有上条当麻一个人吗？
内心的震痛从表情没法解读。
但。
那股子没法掩盖的缄默。
是任谁都没办法阻拦的情绪焦化。
就在一众伙伴们的身边。
即便有众人的这番安慰。
但——
视频内展现的那个【只有上条当麻】不存在的世界，居然是这么的和平。
茵蒂克丝在笑。
史提尔和神裂并未失去她。
妹妹们在笑。
御坂美琴与一方通行已经赎清了背负的罪。
艾利丝在笑。
雪莉·克伦威尔不必憎恨科学。
欧莉安娜·汤森也是、前方之风也是、“神之右席”也是、云川鞠亚也是……说不定，连上条当麻不认识的人也是。大家全都在这个没有事件、没有债务，也没有失恋的世界得到了救赎。
不管它的根源有多扭曲。
不管从头到尾看着的人认为有多么不自然。
上条依旧无法断定他们的笑容也是假货。
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创造更加美好的幸福。
那幅画面。
想必不该毁于区区一名高中生的任性。
“也许...那样的世界会更加美好？”
这句话并非上条当麻所言，而是某名进入这个剪辑直播间的观众所说的话。
声音响度恰到好处。
毕竟在这个任谁都不互相认识的空间。
没有谁会在乎一名观众表述自己的观点。
然而...这名观众绝对不清楚，他这轻飘飘的一语从结论出发的概述，会多么伤害此刻就距离他近在咫尺的上条当麻的内心。
这句话..就好像按住棺材板的最后一根螺丝钉。
它把名为上条当麻的少年自认为最后的一份尊严给彻底抹除。
就连观众都这么认为的话...那——
他自己又该怎么想呢？
愤怒...没法扼制的愤怒。
想一把拽住对方，嘶声力竭质问为何这样说的愤怒。
可是归根结底，少年很清楚自己没资格愤怒，那人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观点进行总结而已。
【人类】本质就是务实的生物，既然有能力改变现状的话，就算把一切的过去时间线搅乱，把所有事情都往更加好的方向去推行，那也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没错呢，尽管你被剪辑系统称作主角..即便你拥有各种与他人的羁绊，但你始终没有办法去做到真正意义上的最好，你能做到的只不过是你自我陶醉的东西。”
欧提努斯轻飘飘的一句话同步在耳边回荡。
这致使上条当麻捏紧了拳头，他当然没有把视频内这个被欧提努斯创造出来的世界完全影响情绪，因为他也清楚..那是虚拟的，是绝对建立在抹除因果之后的世界，但...
当真正目睹那些悲剧被抹除，看着视频内的这一幕幕。
他又沉默地反响，没有办法把这些纠结抑郁的情绪完全抹除。
没错呢..即便身为主角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然而事情真的是这样吗——
“你认为这样的世界不完美吗？”
“那可是所有人都能够为之愉悦，为之感觉到欢快的世界啊。”
那声轻柔自信的嗓音又紧紧跟随，再度响了起来。
其结果，便是上条当麻的彻底沉默。
是的，他彻底的沉默了下去。没有了任何辩解和回应的欲望，仅仅紧紧盯着视频内画面。
没错呢...
一切都在向大家有利的地方发展。
“谁说不是呢？”
魔神少女为之倾笑。
这一切都在视频剪辑画面当中的自己的掌握当中。
而此刻，现实里的自己，也已经从这些画面当中抓住了话语的主导权。
就在欧提努斯自认为胜券在握，已经提前从剪辑的画面为自己未来的取胜打下基础的时候。
她全然没想到的是，尽管那副构建的蓝图很美妙。
但是啊——
有的东西，不仅仅是所谓的畅想美好的蓝图这个轻飘飘的词汇就能够彻底抹消掉的...
一个没有任何人悲痛，没有任何人伤心的世界？
“才不是呢！嗯...这绝对不是这样的！！！”
从来善良淳朴的银发修女突然出声。
就在当麻消沉，欧提努斯自鸣得意的这个节骨眼。
从来保持与世无争态度，洋溢天真本质的少女忽然愤怒的看着欧提努斯。
身为魔道书库，没有人比她更清楚魔神是多么恐怖的庞然大物。
也没有谁比她在目睹魔神的这个节骨眼更加清楚两方的水准有多悬殊——
但，当目睹上条当麻的消沉，当看见他为之低迷，当目睹这一切就好像欧提努斯说的一样水到渠成。
在少女那双澄澈湛蓝的眸子当中，第一次出现了坚毅与决然。
她根本没有任何犹豫的就开口：“我不承认这样的世界！”
“嗯...不只是我！任何看到这些画面的人，都不会去承认你所构思的，这个仅仅为打败当麻的意志而存在的世界！！”
“当麻在难受呢！”
这么说着，那仿佛受尽委屈的少女突然变得耀眼也敏锐。
几乎说话的同步，她游移视线，盯向一直没有介入对话的当麻：
“呐..当麻，你还记得我们最初见面的那时候吗。”
“尽管具备十万三千本的魔道书知识，但是啊..在没有遇见你之前的我，一直都过着是什么样的生活，你难道忘掉了吗？”
那是东奔西走，为逃命而不停奔波，就连自己的未来和过去都浑浑噩噩，误以为自己的人生不过是一场闹剧而不停上演追逐以及逃命的戏码的荒谬状态。
而打破这些束缚，让少女真正能够恢复人类的身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的人...就是上条当麻！
第一百九十四章.当御坂意识集合体来敲门
从来都安静本分与人相处的老实人生气是怎样的一种感受。
那是一种就算隔老远，都能够从其控诉以及话音中的愠怒情绪的声音。
“茵蒂克丝..”当麻怔怔瞩目这名怒容满面的银发修女。
他脑海有声音振聋发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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