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文艺宅叔
“不光...如此,因为前往乐园是我的梦想,我想要前往乐园!”
少年在男子身前站正,略显消瘦的后背逐渐挺直。
“那么为了将灭救出来,你要怎么做?一个人上吗?”
“不...一个人,打不过,我需要力量。”
“那么...”
齐格抱着胳膊,嘴角上扬,独目中闪过一抹欣慰。
“你该上哪去寻找力量?”
“我——”
莱克斯抬起头来,视线终于同齐格的目光交汇。
“希望能得到大家的帮助!请帮我,把灭从光的手上救回来!”
说着,少年猛地一躬身,却被一只大手猛地扶住,怔怔的抬起头,却见齐格咧起嘴,露出一如既往的爽朗笑容。
“是让我们去送死吗,小子。”
“不...”
莱克斯一对金眸中没有半分动摇,神情坚毅。
“是去拯救我们的伙伴!我希望能和大家一起,见证我的梦想!”
“那样的话,我或许能够提供一条建议。”
“老爸?!”
见到突然冒出来的那位面容威严的中年男子,齐格下意识的后退半步,心头骇然。
这就是我们洛修利亚王室一生一次的闪现吗?!
......
“这样一来准备工作就完成了。”
“让莱克斯靠着自己的心意作出选择,并承担自己选择的后果...是这个意思吧?”
“大致是这样。”
“不过主要任务貌似还没有半点推进呢~”
“不及,这不是正在进行中嘛。”
灵动最下层,英灵大厅内,一群人的姿势和位置与几个小时前略有改变——也该有改变了,一场时不时快进的电影对观影者来说毫无节奏感一说,能耐住困意对以咲齐、伊蕾娜为主的几个人类来说已经是极限,不能指望他们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不动弹。
趁着画面再度开始快进的空档,伊蕾娜伸了个懒腰,并非文字而是以影像的方式旁观一个少年逐步的成长对她来说还是蛮有新鲜感的,不过...
视线从周边环绕的光带上划过,却见原本密布于头顶的众多凝滞的光幕已然被削减到仅剩下最后一副,这场毫无节奏感,尿点满满的电影终于也要迎来尾声了吗?
感动说实话稍微有一点,但并不是特别深刻,词是好词,剧是好剧,可问题是一旦想到这是身旁的某人为自家学生刻意编排、诱导而诞生的故事——甚至自己也在其中参了一手,心情顿时就变得十分复杂,有种强烈的出戏感和一丢丢的不安。
说不定哪一天这个人觉得自己的心理素质不行,得修正,也会来上类似的一出——这样的危机感徘徊在伊蕾娜的心头。
余光一瞥,反倒是尼娅又挂回咲齐肩头,打着哈欠,完全没有危机感,更没有半点触动,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而在伊蕾娜的注意力开始涣散的时候,一路快进的画面逐渐放缓,在洛修利亚王的指引下再度来到弥仙村,艾尔匹斯灵洞的少年已然走到了与他们当下的空间相似的地头,双手缓缓握在石坐上那把宛若岩石一般,灰蒙蒙的石中之剑上。
第三卷 重返幽界,拯救世界之日 : 第637章第六百三十四章 莫尔斯断崖,宿命之地
天之圣杯的诞生,是错误的。
错误的诞生,错误的调谐,错误的生命...其存在的本身就是错误的。因其产生的因果、牵连,皆是这份错误扩散所带来的扭曲。
论证,为何得出这样的结论:
天之圣杯三位一体,却先天却其一,余二。
其一为理性,化身为灭,肆虐幽界,将繁荣昌盛的古国化作废土,在诞生的瞬间便以将幽界毁灭为己任而行动。
其二为灵魂,化身为光,性格浮躁高傲自满,精神脆弱,却又拥有灭世伟力,宛若手握开天剑的幼童,虽无恶心,却在举手投足间带给世界莫大的伤害,更甚前者,就连其御刃者也恐惧其力量,无法、也不敢驾驭。
一个本性为恶,一个无法控制自身力量,最终的结果,便是幽界仅有的不到两位数的超大型阿鲁斯,被二体去其三——约等于直接将原本地球上的陆地沉了三分之一,还都是那种富饶的人口密集区,本就缺地少粮的幽界顿时雪上加霜。
结论已显。
天之圣杯是错误的存在,不适合这个世界的存在。无法信任灭的行为,无法信任自身的自制力,唯有将灭抹除,将自身机能停止,才能使幽界长存。
这也是她的赎罪。
......
“我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没能帮助她,因为恐惧那份力量,别说是帮忙,就连靠近她我都做不到,事后回过神来时,她已经离我而去,就像灭离开了麦佩尼那样,在偏执的不归路上渐行渐远。”
“失败的御刃者,失败的...一个人,或许在你看来我没有资格说出这样的话,但我还是想说。”
“拜托了,救救我的女儿!”
“我也不知道你能够做到什么程度,但如果是连那个灭都能接纳的你的话,或许真的可以...”
......
“...唔?!”
少年悠悠转醒,依旧还是那片以太稀缺,空气中弥漫着利贝拉里塔斯有毒体液特有的腥味,手中在五百年的岁月中失去以太流转,早已被腐蚀至根本的‘第二把圣杯之剑’彻底风化消散,目中那抹悲伤被压回心底,却听他说道:
“走吧。”
“知道该去哪里了吗?”
“嗯,地点是...”
......
这就是变化所在。
基于‘倘若在最后的圣杯大战中暴走的光绝望的求救未能获得回应,未能看到莱克斯存在’这一出发点而诞生的,一个没有选择、也没有机会选择逃避,从而走上了偏激道路的光。
以及收其影响,消除了麦佩尼带来的干扰,‘悔过’的灭。
后者暂且不论,前者也算是群策群力,经过某人的拍板后诞生的,光的另一种可能性——这个某人并非天神小学的人。
在莱克斯重新调整好情绪后,画面悄然加速,周遭空中悬浮的众多光带扰动,最后一块凝滞的光幕悄然与其重合。
云海的边缘、距离世界树最近的地方、距离创世神最近的地方、距离地狱最近的地方...幽界人为此地冠以了相当之多的称谓。
曾经在圣杯大战中被击沉,但又没有完全沉的超大型阿鲁斯,姓名已经不可考,现在化作屹立在云海边缘,海蛇制造的环绕世界树的大空洞、环状大瀑布一角的断崖——莫尔斯断崖。
那是属于这个少年第二人生最后的舞台。
尼娅等人倒是不知道为何咲齐会选择这样的地方作为舞台而非世界树之上、亦或者是别的地方,总之就先当作是这人的恶趣味了。
趁着莱克斯还在快进前往莫尔斯断崖,从头到尾一直没有移开过视线的咲齐目光一侧,却见一个被缩小丢到一边的光幕上,某个少年的真身已经走入了一片咲某人看了腿都要打摆子的地方。
大列柱之室。
与当下他们所处的空间相同,完全是人造的【恐怖】空间——恐怖是对同时有恐高症、深海恐惧症、巨物恐惧症的咲某人来说的。
在一片深不见底的室内深渊当中,仅有的一条蜿蜒曲折、上下起伏不定的两人宽、连个护栏都没有道路连通两端,通天的岩柱屹立在虚无当中,动辄长十几米、直径一米以上的‘皇带鱼’在空中乱飞,堪称咲某人快乐柱。
他也确实很快乐,全程不敢低头,以亚音速来回连窜,直至将所有皇带鱼击毙坠入虚无中才肯罢休。
眼下,保持着行尸走肉状态的莱克斯在青龙的陪伴下已经走到此处,再有不久就能来到他们面前。
咲齐缓缓回过头,视线越过肩头的尼娅看向后方,那灰蒙蒙的石中剑前,某个英俊的成年男性缓缓浮现,点头致意后又逐渐隐去。
阿德尔借由第三把圣杯之剑的特殊性——也就是佐哈尔的部分恩惠留下来的,类似于残魂一样的存在。或许是想看看,光所预言到的下一任御刃者,大概率会抱走他视为女儿的光的男人到底是怎样的一副德性。在本次天神小学特别开展的心理健康课程上担任‘女主角性格指点’的职务。
一群活人、诈尸的人、死人、非人强势围观下,莱克斯和他的小伙伴们终于到了这段旅途的终点。循着御刃者与异刃的感应一路前行,最终在一处不知名的废墟祭坛前驻足,一众人死死的盯着那如同一具尸体一般躺平在石台上,又宛若睡...美男?一般,毫无动静的男子。
“灭!”
莱克斯不由惊呼,本该存在于异刃与御刃者之间的联系再将他引导到此地后便如烟云般散开,虽然明知道存在,也能够感觉得到,却就是无法触碰,通道的另一端仿佛是什么都不存在的虚无一般。
这到底是——?
“那已经只是一个躯壳了。”
熟悉的声音在侧旁响起,伴随着鞋跟踩地的清脆声响,一道足以用炫目一词来形容的美丽少女从一侧断裂的石柱后走出,金发在断崖的狂风中如金浪般舞动,面上挂着看似轻松的笑意。
“灭已经不存在了,莱克斯。”
第三卷 重返幽界,拯救世界之日 : 第638章第六百三十五章 眼前有个大男人在哭,我怎么可能放着不管!
面对态度气质隐约出现根本性变化的美丽少女,莱克斯却没有半分欣赏之意,怒斥道:
“光!你对灭做了什么?!”
“简单的说,就是把他核心水晶中的数据全部拿走了。”
“什么?!”
“谁让他把海蛇的主控程序藏在数据里面又不肯说出来?数据被强行读取损坏...就和脑子烧坏了一样吧?”
似乎是最终目的实现了一半,光的面色也不再是之前那般苦大仇深的模样,反倒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看着莱克斯,绘声绘色的笑道:
“对了,在读取的时候他还在说什么‘不要夺走我和小子的回忆啊!’这样的蠢话,真是狼狈呢~哈哈哈...”
仿佛大仇得报一般,光肆意的大笑了几声,余光一瞥,却见除了齐格等几个情绪反应比较激烈的外,其余人——尤其是正主,莱克斯,却只是皱着眉,静静的看着她,看着她笑完后,目光缓缓的移到其身后,那句‘尸体’上抱着胳膊的男性虚影,忍不住前移半步。
“灭...”
“够了...已经够了,小子,就这么结束吧。”
“再执迷不悟的话,这回我就不会留情了。”
两个天之圣杯一齐开口,前者侧过身子,后者缓缓扬起逐渐填充光粒子的圣杯之剑,莱克斯的步伐顿时一顿,更生急切道:
“为什么啊,灭!”
“没什么为什么,已经够了,别和我扯上关系了,离开吧小子!”
光:“...?”
见莱克斯这幅目中无人的态度,光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眼,确认灭还在挺尸后又看向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和莱克斯的小朋友们打作一团的真,面露狐疑之色。
这娃娃是疯了不成?
居然在和空气对话?
本来只是感知到莱克斯他们的到来想看看这个本该被打崩心态的小鬼又能给出什么答复,却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已经精神失常,光顿时觉得一阵索然无味,看了眼莱克斯胸口处X型的紫色水晶,双眸微微一凛,身姿骤然出现在其跟前。
“以防万一...对不起...”
既是为当初没能阻止真痛下杀手而道歉,同时也是为了又要再添杀孽而致歉。
金色的光刃在其手中挥甩,神游天外的少年猛然惊觉,拽出后腰上两把短杖,潜藏于断崖吓得毛色绚丽的鸟人乘风飞出,光带迅速链接,一对扭曲的弯刃自短杖的末端凝现,形成两把造型奇特的短镰。
赫然是当初凡达姆遗留下来的风属性异刃——朱雀!
迅速抗住光的这一发突袭后,莱克斯一边同完全没上心的光纠缠,耳边回荡着那仅有他能听到的声音。
“这其实也是老子我的愿望,我是毁灭世界的天之圣杯,是货真价实的恶党,小子你太干净了,完全没有理由来背负这些东西,现在这样也好。”
“哪里好啊!我们不是约好了要去乐园吗?!”
“乐园啊...”
灭的目光微微偏移。
“我说过吧,在和搭档的战斗中我重新认清了自己,我是犯下了滔天大罪的存在,但是...我希望能赎罪,能和搭档一起赎罪,但结果不是很明显了吗?”
“我也说过我要阻止搭档吧?搭档的目的就是让天之圣杯的存在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真就是她为自己选的介错人!事实证明搭档的判断是对的!我们注定是只要存在就会招来无穷的恶意的天之圣杯,就像死神的使者一样到处播撒灾厄的存在,只会给小子、给其他人带来不幸,所以这样也好,在这里死去也算是赎罪。”
“天之圣杯都将消失,再也不会有会毁灭阿鲁斯的存在,对小子你,对世界都是好的,所以你就老老实实的带着我的另一半生命滚,别管老子!”
“怎么可能不管你!每受一次伤你的痛苦就会传递给我,每增加一次痛苦,我就能理解你内心的哭泣!热爱着这个世界,无比的想要活下去的人,不就是你吗?!更何况——”
光:“神神叨叨的!”
“眼前有个大男人在哭,我怎么可能放着不管啊!!!!”
灭闻言惊觉,抬手抚面,却发现自己的面庞上不知何时已然挂上两道泪痕。
再一抬头,却见莱克斯挥着双镰将光弹开,不知何时已然走到他面前,短镰指着光,扯着嗓子吼道:
“当初我们在那里约好了不是吗?!你身上的罪孽,痛苦,都由我们一起来背负,然后我们一起前往乐园!然后...还可以前往这个幽界的很多我们未曾去过的地方!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做!”
灭:“都说了这是赎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