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笔
洪四庠微微叹气,他知道今夜的这壶酒与这碟花生是真的吃不完了,总有意外抢先到来。
“什么时候这皇宫深院也能让人如此自如的来去了?”洪四庠一身贴身的服饰鼓荡,嘶哑的声音没有传出去很远,只在这方寸之间回荡。
只见其手腕转动,双指一弹,一颗花生米如子弹般射向五竹面门!破空声炸响,夺人心魄!
洪四庠浑浊的双眼微微眯起,像是要锁定面前之人一般!
五竹不知为何,这时显得迟缓与僵硬,仿佛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惊一般,慢了半拍才转动身形。饶是如此,见其胸膛一片布料被射穿飘落,而他本人则是毫发无损!
叮!
地上的石板上竟被射出了一个孔洞,而其内的花生米却保持着原样,足可见洪四庠的功力之深厚,技法之巧妙!
洪四庠站起身来,身子如强弓一般慢慢弯曲变得紧绷。身上升腾起强力深厚的真气,随时准备扑击眼前这充满怪异的人。
这一幕,宛如电视剧里的弹指神通一般,然而如此恐怖的一击,却收效甚微!
“阁下是谁?”洪四庠满脸阴霾凶狠,偏偏面皮又带动嘴角微笑,看上去极其不协调,光凭着这面相,便能吓哭稚子。
‘我要不要杀了他?’五竹在心中问着自己。
要杀眼前人,他是能办到的,但却要费一番功夫。到时候动静也会搞大,怕是对范闲之后的行动不利,犹豫了半响,当下也是放弃了。想着要是在城外便好了,就如那林珙一般。
看着眼前陷入沉默的五竹,洪四庠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便往前走了一步,慢慢逼近。
“我迷路了,这是误会。”五竹蒙着的双眼望向洪四庠,想要表达出一丝的诚恳,但却没能做到。他嘶着嗓音勉强回答,这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理由了。
“迷路?”洪四庠面上的开心之色终于真实了几分,似也被逗乐了一般,“迷路能跑到皇宫深处,阁下真是这天下第一人呐。阁下之前几天便来过吧,从那时起,我便一直在等你,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
这人的嗓音刻意做出了改变,便很明显不想暴露自己。洪四庠虽然面上不显,但内心也是微微恼怒的,这个理由就算是编的,其作者也是没有用哪怕一分心思的。
仔细打量着五竹的着装,在月色下,洪四庠的视力依然卓绝。
这人的衣服很新,与其的气质十分不搭,洪四庠按下心中的判断,开口说着:“我感觉得出来,阁下的武功已然算是九品之中有数的高手了,不外乎是那几位的门下,不知进宫有何目的呢?”
呆滞的五竹这才组织好语言回答先前的那个问题,只见他声音刻板,让人听之难受:“国家大义,迫不得已而为之。真是抱歉,我这便离去。”
洪四庠见问不出什么,叹了口气,仿佛十分的无奈:“这里是皇宫啊,孩子。”
“哪里是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
话音刚落,脚下一蹬,顿时房顶瓦片碎裂一片。洪四庠已经纵身攻向五竹,只见其手掌弯曲,如龙爪般抓向对方,其上泛起乌光,让人感觉坚如钢铁!
眼看着马上就要打到面门,五竹脚下轻点,向后撤去。
两人就像是相对静止一般,在进行着空间平移。
人力无穷,但道路终有着尽头。
退无可退之际,五竹左手后背,反身抽出今夜专门准备的铁剑,一个转身挑向洪四庠。并且待他躲过后,接着一个肘击前台,一套动作干净利落,让人心折!
洪四庠反身一掌泄去五竹的抬肘,仿佛打在精钢上一般。
五竹并不恋战,借着冲击反身而退,洪四庠哪肯罢休,抬腿便跟上,高明的轻功展露无遗,整个人仿佛是低空飞行一般滑行。
岂料五竹这一退,只是虚晃。他用力一抬腿,在一处房柱上借力,反身便是一剑刺出。
正常人面对这一击,肯定是闪身躲开,先避其锋芒。而洪四庠却反其道而行之,真气更烈三层,爪风呼啸,二人战在一起。
五竹伪装的境界是敌不过洪四庠的,找了个空挡,故技重施。
只是这一次却是飞身上楼,跑到了这处剑招的第三层。这才刚刚停下,洪四庠的攻击便赶到了,五竹见躲不开,只能‘无奈’地抖动剑尖刺向洪四庠左手腕!
铁剑在月光下显出一片清辉,这一剑对距离的把控分毫不差,堪称妙到毫巅!
“顾左!?”洪四庠阴冷一笑,厉声喝问,迎来的却是五竹更快的剑招。
仿佛是被这老太监识破了一般,五竹‘只能’不装了,精妙剑意铺展开来,那是四顾剑法!
洪四庠虽然话中有一丝疑问,但他更相信自己的眼睛。当下不再保留,双爪如黄龙出海,接连猛攻,在这些柱子墙壁上留下一个个爪印。两人猛攻数十招后,终于是寻到了一处破绽,洪四庠一双枯手拍向五竹心口!
这一掌,内力吞吐,挟风而至。
不难怀疑,哪怕对方是九品上的大高手,若是挨了这一掌,怕是也会生机断绝!
如同排练好的一般,五竹后侧提剑,手臂抬高,剑尖划开一个半圆朝下,完美的挡下了这一掌!如此奇思,恰到好处的护住前胸,让进攻的洪四庠都不免露出一丝赞赏。
洪四庠功力已然快要运转到极致,声音都带上了一丝尖厉:“顾前!?”
他的真气何其雄厚。当下内力如细丝般飘出,缠向五竹,见状,五竹转动手腕,如独孤九剑一般旋转手中铁剑,带起阵阵风声干扰着洪四庠的真气流转。
只见他往后退了一步后,便一个旋转抢攻刺向洪四庠。这一剑,想伤的,是双眼!
洪四庠起身一个旋转提腿,踢到了剑身之上,让这一刺发生了偏转,打到了旁边的木质栏杆上。顿时,一片栏杆被削飞,从三楼落地后发出一片响声。
夜的静,被打破了。
第79章 今夜一小贼。
没人知道洪四庠的具体年龄,只知道他待在宫中已经有几十个年头了。
他这样的宫中老人本没有任何的差事,除了听命庆帝以外,便只有陪太后聊天这一项工作了。
他仿佛生下来便属于这里,这里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他都太熟悉了。
他不爱出宫,对他来说宫内宫外其实都一样。是以,这里便是他的所有天空。
只是如今,这一切被人改变了——他竟然拿不下眼前人!
见自己的目的达到,五竹反身运起身法,飞速逃离。洪四庠见状连忙跟上,二人一追一逃间,已经是来到了皇宫边缘城墙的位置。
因为五竹脚踏墙面往上穿行,让身后的洪四庠拉短了距离,当下全力一击打向了五竹的后背!
“留下吧!”
这一刻,丝丝劲力先一步侵袭而来,而墙上之人只是微微一顿后便再无影响,这让洪四庠是说不出来的难受。
面对这一招,五竹当下右手剑身一回撤,把剑背在了身后,虽然略显狼狈,但却再一次的格挡了这一掌!
“顾后?”这老太监此刻已经是寒着双目,嘶声吼道:“虽然你改变了剑招,但如何能瞒得住我?你是四顾剑的门下,武功竟然比云之澜都强!”
洪四庠皱起眉头,有些犹豫。
见五竹没有停留,洪四庠回头望了一眼宫内。见没有动静,还有着燕小乙的坐镇,当下便放心下来,运起轻功上了墙头,追逐五竹而去。
空中的风声呼啸而过,没了宫内的禁忌,以及那些错落的殿宇所阻碍,两人的速度都是提高到了最快!
只是一位全力奔跑,每一次抬腿间,便会蹿出去老远的距离。
而另一位,却是身法飘逸,一身真气汇集于双腿,行动间宛若脱离了地心引力般,身影模糊。
不过是片刻的功夫,二人离皇宫已经是行出了很远了。
五竹算了算时间,觉着是没控制好,还差了些许,当下不再犹豫,速度丝毫不减,违反常理的以同样的速度反身挥砍出一剑!
要知道,这种全力的急停反身攻击,对双腿会带来多么大的冲击,而眼前人却像没有知觉一般,这让洪四庠内心第一次升起了惊诧。
只能是硬着头皮,带着真气的双掌往前一送,进行格挡。
这一股力量,让他被生生震飞,后退了几步才停下脚步。洪四庠抬头一望,这四周静悄悄的,哪还有那神秘人的身影?
不死心的仔细探查了一下,没有任何发现,那人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洪四庠默默站立,没有立马回宫,只是原地运转真气。
他受了内伤!
······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范闲如同一只黑猫,身手敏捷的穿行在各种建筑物与守卫之间。
他一边朝着太后的寝宫摸去,一边皱起了眉头。
为何会如此轻松?这皇宫的守卫力量都是傻子不成,怎么会如此的薄弱?
他也不想想,若是没有五竹在儋州那种跳崖爬山的魔鬼训练,他又哪儿来的这种身手?
光是攀爬皇宫的大墙不被发现,这便难倒了九层九的武林人士。
范闲小心的躲开暗哨,内心回忆着妹妹所画地图的各种细节,不大一会儿便来到太后寝宫之外——含光殿。
这里一片祥和的气息,就连周围的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香料味道。
不同于他人,范闲鼻子天生灵敏,他嗅出了一股子腐朽的气息。
他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一路上有许多宫女因为太过困倦,开合着双眼,这才能让自己有惊无险的到达这里。
没有犹豫,范闲无声无息的闪身进去其中。
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迷香点燃后,便默默等待了起来。
过了片刻,迷香发挥了效用。
床上的老太太呼吸变得平缓起来,就连在寝宫外房值守的女官都是趴在桌上熟睡了过去。
范闲这才闲庭信步的从柱子后走了出来,听着五竹叔的话,直奔太后床头,拉开被套,果然发现了那个暗格。
抽出匕首沿着缝隙插入后,微微一用力,便翘开了暗格。
这时候那太后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梦话,倒是让范闲有了一丝波动。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位还是自己的亲奶奶!
但现在自己还得偷偷摸摸的进到这里来掉包东西,这关系给乱的!
他面无表情双手稳健,取出其中的物品,发现其中有一迭白绫,一封信和一把钥匙!
那封信是封着的,范闲虽然想看里面的内容,但时间太过仓促,自己也不能做到毫无破绽的还原信封,便放弃了。
没有迟疑,拿上那枚不知何种材质所造的钥匙,放入后间腰带里,把其它东西原原本本的放了回去,让一切都恢复原状。
范闲站起身出了殿来,抓紧时间的往外赶去。
许是夜已经深了,人们总是不能违背常理,就连宫中守卫都是没什么精神,只是职责所在站到了此处而已。
范闲出宫的速度比进来时更快,不消片刻便来到了皇宫外。
“大人,这里!”一处拐角阴暗处,王启年探出身子低声喊道。
范闲疾步而行,向王启年走去,待到上了马车后,他才拉下了脸上的黑布,轻声说道:“去那锁匠处,速度要快。”
“对了,城里虽然没有宵禁,但这坐马车是否过于”
王启年开口解释道:“这是监察院的马车,没人查的。”
听罢后,范闲这才放下心来,暗赞王启年行事滴水不漏。
马车驶进了一处偏僻的院落,其间早有人在此等候了。
大概一盏茶的功夫,与原钥匙有着八分像的赝品出炉了。若是不熟悉的人,拿着对比,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真品赝品来。
这下子范闲惊了,没有专业现代工具,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做成这个样子来,这让他十分的好奇,微笑开口问道:“你以前是做什么的?”
“这”锁匠脸上慌乱之色一闪而过,瞬间便是大汗淋漓,只听他弱弱回答道:“做做贼的。但,但是王启年答应过不追究的。”
嘿,看来与今夜的自己是同行!范闲呵呵一乐。
二人出了院子,马车沿着原路而返,范闲准备回返皇宫。
“伱先回去吧。”范闲沉声说着,语气中有着一丝谢意:“之后就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了。”
“大人.那锁匠需不需要.”王启年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范闲停顿了一下,没有过多的思考,便给出了答案:“他也算是帮了我的忙,何至于此?”
待王启年微微松了口气时,范闲说道:“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将其送出城去避避风头吧。待事情了结后,再让他回来。”
王启年听罢便答应了下来。
刚准备皮两句,要点银子,但看见范闲满脸疲惫之色,也就没再开口。
也是,这一夜经历了祈年殿的事儿,还喝了那么多的酒。如今全负心神潜入皇宫,要是换一个人来,还不一定能坚持得住。
“那属下便先行告退。”
说完,王启年便下了马车。
第80章 情绪稳定李云睿。
听着马车外远处的的打更声,范闲默默计算着时间。
他的计划没有被打乱,目前为止算是十分的顺利。
‘只需要将赝品放回去,便万无一失了。’
待马车靠近了皇宫,范闲便控制住速度,缓缓让马车停下。之后改为步行,像是只鬼一样再次贴近墙头,沿路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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