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风月笔
沈重去了庆国后能不能以此得到重用李安并不关心,只是范闲之后的日子怕是不会太好过了。
也许因为自己的存在会让肖恩对于神庙的价值大打折扣,但无论是肖恩的手腕亦或是范闲的欺骗,都会让庆帝重新审视陈萍萍的重要性,同时——也会加剧他的灭亡。
感叹着自己给沉闷的庆国带去了一丝的活力,也感叹着言冰云或许会因为用于绑定沈重而好事将近,李安心情愉悦的出门上了马车,随行的还有燕小乙父子。
天空中下着鹅毛大雪。
三人穿着普通且单薄,话说,国师也没个工装,特别是在今日这种重要的日子。
这些天李安也进宫了两次,主要和皇帝谈论的便是接下来北齐的发展以及走私事务的开拓。走私一事重要的不是那些财物,更重要的是那些渠道当然,也不是说财物不重要,如今齐国最需要的恰恰是这些财物。只是从长远上看,这些渠道更为重要一些。至于今日入宫,便是解决北齐未来发展一事了。
当马车经过秀水街时,李安探出窗外细细看了起来。
这里的很多商铺老板,都是庆国放在北齐明面上的探子,这里有南方各路各郡来的行商,他们周游天下后将收集来的情报转回庆国,让南庆以此无往而不利。此时天色还早,看着人们匆忙的身影,仿佛是随着冬日过去,这冬眠了一些时日的谍报系统又重新复苏了一般,展现出了勃勃生机。
“肖恩和上杉虎动手了吗?”
李安还是有些不习惯的打了个哈欠,呼出一片的白雾。所幸陈管家心思细腻,竟在马车上也准备了热茶,能让三人打发打发时间。
燕小乙依旧冷淡不爱言语,只是这些时日儿子的到来让他多了一些改变,这些倒是李安乐意看到的。
“已经准备完毕了,想必先生此次图谋甚大。”燕小乙语气略显轻快,他为李安办了一些事,从中能看出一些李安的布置与用意,想来复仇之日不远。
李安微微一笑,知道他心中最大的动力便是复仇了,其次才是建功立业有所成就。至于箭法,那是爱好,可不是追求。
“他们的确很蠢,以为还人不知鬼不觉。”李安喝了一口茶,“今日之后,你也得忙起来了。”
燕小乙不置可否。
当马车将要入宫之时,燕小乙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当一个国家犹如一个人的时候,是否便是他辉煌的开始,同时也是他灭亡的前兆?”
燕小乙此言无错。
当一个国家只有一个意志,那么所有的力量便会汇聚到一处。那么自然,不管是做什么事、亦或是有着怎样的强敌,都是不可惧怕或是能将其打倒的。只是这种情况往往会因为统治者的无能以及误判而造成重大的灾难。
当统治者的情绪有所变化,这国家的前途便会变化。
“统治国家的是人而不是机器,机器就是一种能完美运转的事物,所以你所思所想的并不算错。当然,这也要看决策者是谁。”李安的笑容显得有些荒唐。
“那你呢?”燕小乙莫名感觉有些寒意,那不是因为马车外的冰冷,而是来自于一种看不清前路的畏惧,“这便是伱去见苦荷的原因吗?”
李安仔细的想了想,给出了一个肯定的答复:“在这方面我不会再错。准确来说,对于王朝阶段发展的规律我这倒是有几种不同的成功案例,勉强算是有经验了吧?至于苦荷.他的光芒对于齐国来说太盛,所以我让他为我造势,并且将他扫出局去,想必他也是看清了这一点才没有拒绝的吧。”
“快到大殿了!”
李安活动了一下身子。
片刻后马车停下,李安刚要下马车便听到燕小乙的声音再度传来:“若是今日天子因为群臣的阻挠而拒绝了先生,亦或是那日苦荷拒绝了先生,那先生又会如何做呢?”
此言一出,不光是李安下车的动作为之一顿,就连燕慎独都是神色焦急,想要拉住自己的父亲。
“首先这种情况并不会发生。”李安为此事定下了基调,转而无所谓的回答道:“若是苦荷拒绝,那便不会再有天一道;当然,若是战家皇室拒绝,那便也就再没了小皇帝,只会有一位李夫人。”
风雪灌入了马车,又因为一堵无形的墙而止步,只能无奈的调转方向,一股脑的涌了出去。
李安满怀心事的下了马车,沿着阶梯往上方的大殿行去。
他早已厌倦了如在庆国那样的日子,那种无时无刻不被威胁的感觉。既然自己有命能从头开始,自然便只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了,而大宗师的修为和尚且年轻的岁数便是自己最大的助力。
同时,自己的弟子以及如同燕小乙这样的追随者便是成功的条件之一。
三人慢慢走入大殿,身上不染一物,没有如同其他官员般站在门口抖落着满肩的风雪,这一点倒是让那些官员大为羡慕,稍稍收起了一丝对武人的看轻。
至少,这方面倒是挺方便的。
肖恩也因为沈重的出逃而不再掩饰行迹,今日便随同他的义子上杉虎儿大刺刺的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见着李安到来,他和上杉虎近前来打了声招呼,同时不着边际地点了点头。
李安此时放下了心中所思,终于是有了些笑容,他接过燕慎独帮忙携带的剑匣放置在地面上,回应道:“肖大师身子可曾恢复妥当?”
“恢复的不错!”
“那便好!”李安点了点头,“接下来肖大师便着手准备吧,准备接手新开府衙——黑冰台!”
第176章 朝中诡谲。
“呵呵,这不是肖恩肖大人嘛,没想到还能活着再见到你呢?遥想那时,本官品阶尚低,见大人一面还需仰望呢!”
开口的是礼部尚书。他的话,引来了许多人搭口。
“哼,十七年了,没想到还没死。”
“没死也便罢了,如今已成了老鬼,还回朝堂做什么?”
“我看呐,这是舍不得权利呢,锦衣卫如今早已先后易主,有些人还活在梦中,当真是可怜!”
肖恩闻言笑的十分的腼腆以及谦虚,双眼都快要眯成一条缝了,只是淡淡地答道:“老夫可不是这么好杀的,不光如此,在我看来这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都有着各自的价值。当一个人没了价值,哪怕他身居高位也只能黯然收场,反之当一个人还有价值时,哪怕他身在低谷,也是能东山再起的!”
方才调笑者不以为然,更有甚者嗤笑出声满是嘲讽之意。
这下气得上杉虎险些便要为义父生撕了眼前这些废物,只是却被肖恩所阻拦。上杉虎到底不是十几年前那位嚣张跋扈的将领了,他恭敬地看了看李安以及他手下的剑匣,识趣地停止了动作,只是嘴上不服输地讥讽了一句:“之后有你们这些人受的!”
那几位朝臣见肖恩和上杉虎服软,以胜利者的姿态返回了自己的队列。身后靠山的吩咐令他们今日打起了精神来,一个个摩拳擦掌起来想要大干一场。
“义父,为何阻我?”上杉虎低声在肖恩身侧低语道,在他看来,今日是陛下招肖恩入宫的,必然是要再次启用义父,又何必再惧怕什么。那些官员身后有人上杉虎不是不知道,但自己义父智力超常,手段毒辣,再有自己一旁帮衬着,不管对头如何想来都是不必担心。
俗话说知子莫若父,两人相处多年虽不似亲生但胜似亲生。肖恩也早已了解对方的脾性以及心中所想,他淡淡悠悠道:“与他人对弈,有的人棋艺高超手段不俗;有的人却如同稚子一般胡乱下子。但你可知这两种对手谁更可怕吗?”
“这想来是前者吧。”
“这么些年为父没在伱身边你还是没有多少长进!”肖恩摸了摸手腕上已经结疤的伤处,口音中有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他解释般给出了答案:“最可怕的自然是后者!”
上杉虎低下头来,一双虎目下垂:“叫义父失望了。”
肖恩摇了摇头,莫名想到了自己的老对手陈萍萍,淡然开口道:“失望倒是不至于,只是要让你明白。前者固然可怕,就如那陈萍萍之于齐国;而后者别的本身没有,但是掀棋盘的能力与勇气还是有的,并且稚子顽童也很有可能这么去做!”
“就如同李先生之于齐国!”
上杉虎看着那剑匣若有所思。
下棋的是战家的子孙以及那南朝霸道的庆帝,虽说这位年轻的皇帝在上杉虎看来是那么的女里女气,但骨子里还是保留了一些自战清风大帅时遗留下来的雄风!能够在在位期间增强齐国的国力,也能看出一些他的手段。
如今有着李安以及他的跟随者入局,更是能够和南庆相抗衡的话,他上杉虎自然不会吝啬自己的力量为北齐出一份力的。
或许先前是因为义父的原因而让自己受制于人,那么此刻他倒是心甘情愿。
人们向来崇拜强者。
苦荷强则强矣,但他却太过年迈。
······
“天子驾到!”
“陛下圣安!”
战豆豆龙行虎步般快速行了出来,坐到了那张形似太师椅的龙椅上,瞧着下方的李安,嘴角不自觉间带上笑意,口中轻呼:“众爱卿平身!”
她一挥手,示意内侍为李安赐座。
毕竟是当朝国师,加之李安大宗师的武学修为,按照往日里对标苦荷的待遇,坐席是必不可少的。犹豫了片刻后,她还是命人给肖恩也赐了坐。
此举,乃是帝王心术,也算是间接怀柔上杉虎,稳定了才收归手中的兵权。
至于如透明人一般的宰相以及天子太傅,则无人在乎他们的想法。
太后紧随其后,这才好似姗姗来迟般慢慢出场。在这两日才回到上京的海棠朵朵的陪伴下,太后坐于帘幕后,一言不发。
本来她在与战豆豆的戏落下帷幕后便很少插手朝中事务了,只是今日情况特殊,也算是为了那些外放的官员摆出了一个态度。其一是让他们看清朝中风向,这第二嘛,也算是为了让那帝后不和的传闻破灭,安稳地方民心。
有太监头子出列,一番歌功颂德之后,总结了上一年的事迹,表达了陛下对之后一年的展望,之后,便到了群臣的表演时段。
“臣礼部尚书沐云,弹劾肖恩收受贿赂、犯上欺君;弹劾大将军上杉虎此前拥兵自重不敬天子、与南朝勾结串联有卖国之举;弹劾锦衣卫指挥使王十三郎纵容锦衣卫下属当街施暴、私放嫌犯;并.”
“弹劾国师李安!”
“越权专政、带兵刃上殿!”
沐云话音刚落,不光是之前附和他嘲讽肖恩的那些大臣出列应和,就连前列的许多中立大臣以及之前一些帝党后党的官员都是纷纷出列,齐声大呼!
“臣附议!”
“臣附议!”
“臣附议!”
这一幕怪诞至极,细细数之,人数竟然已是占了有资格上朝的半数官员
一众从地方入京述职的大臣和一些新入朝的年轻官员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惊疑不定,如同惊弓之鸟一般瑟瑟发抖。
战豆豆揉了揉有些发涩的眉心,心中恼怒,但面上却反而是微笑起来。
不是她陷入情网便失去了判断力,而是这段时间对李安的观察让她得出了自己的结论。再加上苦荷的书信,还是让她更相信李安所描绘的那一种未来更有实现的可能。
“四位爱卿可有何话说?”
战豆豆皱眉问道,看得一旁随侍的内侍郎虞文蕴暗暗沉思着。
“先前之事不过是南方的那些人想要卖我一个好罢了!我又岂能不知他们的险恶用心?”上杉虎睁开虎目,口中满是愤怒,两道摄人心魄的寒光不时地扫射着众人。他的声音不算大,远远没达到咆哮殿堂的程度,但却是浑厚非常,就像是在耳边放了一座铜钟然后敲响一般,声音响彻在众位大臣的耳中。
“有理不在声高!”沐云撇了一眼上方的人影,自信道:“做没做过大将军心里明白,本官手中可是有将军与庆国长公主勾结的书信,想来这些作为证据足够了吧!”
上杉虎皱了皱眉头,正待再说些什么,却瞧见了义父同国师那淡然的神色,心中明了,便也是闭口不言起来。
至于王十三郎,这会儿还在乐呵乐呵地幻想呢。要是把这锦衣卫指挥使的官职下了最好,省的耽误自己练剑。一点没有将之放在心上。
之后,便是有御史言官上前,一一将肖恩如何收受贿赂,数目的多少,以及如何同前指挥使沈重勾结诈死的事说了出来。同时拿出的,还有上杉虎的书信,王十三郎私放嫌犯的证人证言。
至于李安,他们没开口。
这群御史言官也不知给自己证据的人是谁,但他们的职责让他们今日只能如此去做。
第177章 拆屋顶理论
沐云呈上的证据足够让一般的官员下台了。
但李安,没有扳倒的可能或是必要。
他是来帮北齐国变得强大让百姓过得更好的,而不是来和这帮不同势力的人勾心斗角、浪费时间的。
他想要改变这个世界。
见御史念完所有的罪名以及证据后,不消战豆豆多说,他便站起身来环顾四周,片刻后朗声说道:
“臣打算开春后便对庆国用兵!”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使不得啊!陛下,这南人狡诈,不可轻视啊!”
“不错,去年我朝方败,如今军队毫无士气可言,如何还能再启战端?”
“陛下,这李安.国师当真是异想天开胡言乱语!我朝方才与庆国新签和平盟书,这翻了一年便以兵击之,朝令夕改前后反复之举唯恐让天下人嗤笑!”
“成何体统?当真是成何体统!”
众朝臣争先恐后,你一言我一语的发表意见劝说着天子,生怕陛下意动听从了李安之言。
这李安哪是什么国师呀,分明是祸乱天下的罪魁!
“肃静!”虞文蕴厉声开口,同时用上了真气,只是方向是朝着下方而去的。
朝臣们这才缓缓安静下来,只是神情间满是急切。
战豆豆的目光掠过人群,看到了南陵郡太守萧世统,言道:“萧爱卿,你所处的南陵郡最是靠近庆国,可有什么意见?这南下之事是否可行?”
萧世统出列来恭敬一礼道:“臣容禀,如今南陵郡所陈之兵力物资,并不足以对庆国开战,而臣所辖的百姓亦是人心惶惶毫无战心。这人心所向,一至于此,还请陛下三思!”
战豆豆点了点头,转而问向户部尚书何所器道:“何爱卿,你怎么看?”
“陛下恕罪,臣便实话实说了!”
何所器面容发苦,面色有些发黄:“户部调度国内财富,已是没有多余的力量对庆国用兵了!”短短一句话,已是隐晦说出国库空虚的事实,“这还只是钱粮一处,至于兵器铠甲方面的储藏,想来兵部也是相同的答案吧。”
果然,兵部尚书给出了相同的答案。
不管如何看,眼下都是达不成对庆国用兵的条件的。
“陛下,国师李安此言居心叵测,用意不良,这是要将我齐国带入深渊呀!简直是无君无父”
“不必再说了!”
沐云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战豆豆给打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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