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乌拉爱吃芥末酱
阿乌拉显然很悲观。
上一次被赛丽艾抓住，赛丽艾尚且还给了她一个助手的职位，但她没有珍惜，主动离开，接下来她要面对的，还不知道是怎样残酷的命运。
只希望，那赛丽艾留一些人性，对拥有人类外表的阿乌拉，也保留一些同情心，不要让她去做一些会将自己搞得身体与精神皆支离破碎的工作。
“阿乌拉，你以后就是赞泽的助手了。”
吔，还不如杀了我。
阿乌拉心中忐忑，在赛丽艾的提醒下，她终于理解她在上一次逃跑时，对赞泽随手的敲脑袋的行为，是多么危险。
由于魔族和人类两个物种之间肌肉力量天生的悬殊，对于魔族而言，只是轻微的磕碰的力道，对于人类确实足以打碎骨头的重击。
也正是因为对力量认知的不同，在阿乌拉敲晕赞泽的时候，她甚至不认为自己是在伤害赞泽，因此连服从魔法的禁令都没有触发。
至于赞泽伤得有多重，有没有对大脑留下永久损伤，或者干脆已经成植物人了——对人类的脆弱了解甚少的阿乌拉，完全想象不到。
这让阿乌拉的心中充满了歉意。
“女神大人，求你保佑赞泽，让她乖乖死掉吧，只要她死掉的话，那一切过错都追究不到阿乌拉身上了，呜呜——”
空荡荡的大殿里，赛丽艾已经离开了，临走时，让阿乌拉等在这儿。
阿乌拉乖乖的跪坐在巨石砌成的大殿的一角，背对着大殿正门，一动不动，乖巧的不像阴险狡诈的魔族，而是可以随意饲养的小动物一样。
这当然是因为阿乌拉本性纯良。
绝不是因为赛丽艾在临走时说了句“再捣乱我就拔掉你的角在脑洞里插进铁勾挂起来”。
在阿乌拉背后，脚步声渐进。
光听脚步的轻重，就能听出，来者的体型极小，比赛丽艾的个子还要矮一截。
在阿乌拉所知的魔法使，只有一个人有这种体型，那就是赞泽。
来者似乎注意到了将身体藏在角落里的阿乌拉，脚步一顿，紧接着朝阿乌拉这边靠近。
阿乌拉耳目灵动，听到动静，身体一颤。
闭上眼，心里疯狂的对赞泽表示歉意。
赞泽求求你乖乖去死吧，只要不向我复仇怎么都好——
赞泽求求你乖乖去死吧——
赞泽求求你去死……
求你去死……
“阿乌拉，你的角又受伤了？”
走到阿乌拉背后的人类，没有注意到阿乌拉怪异的表情，反倒是先注意到她有些不对称的角。
稍稍用魔力感知下，就在左角处找到了明显的曾被切断的痕迹。
赞泽的手握上了阿乌拉的左角。
完了，要被掰断了。
阿乌拉的心中发出悲鸣，角对魔族的重要性与尊严对人类相近，连角都破破烂烂的魔族，总会被瞧不起的。
阿乌拉要变成不完整的魔族了呜呜……
一圈又一圈的绷带缠绕在阿乌拉的角上，在两个角之间崩得笔直，稍稍将不对称的左角弯曲成了正常角度，赞泽小心的打了一结，确保不会松动后，才开口道：
“保持这个缠绕的力度，你的角还在生长，长歪的角应该隔几天就能纠正回去了。”
“呃？”
“为什么用诧异的眼神看着我？”
“你……喜欢我？”
“有一点吧，毕竟一不小心抢了你的功劳。”
“什么功劳？”
“赛丽艾大人口中的人类魔法推广的标注，其实与我无关。”
“可跟我也没关系。”
“是吗？”
“是啊。”
赞泽看着阿乌拉那双不为动摇的眼睛，就知道这个魔族打死也不会承认是自己搞砸了诡计，反过来推动魔族大敌人类的魔法发展。
真是有阿乌拉的风格呢。
她让渡一步：
“我们俩的脑袋上都缠绕了绷带呢，就算扯平了吧。”
“你的头上为什么也缠绷带？”
“大晚上不知道被谁后面砸了一下，很可恶吧阿乌拉。”
“是谁砸的呢？真可怜。”
“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
“…………”
死不承认，也很有阿乌拉的风格。
赞泽白眼一翻，便也不再追究过去的矛盾了，她今天来，也只是为了工作的交接。虽然有了让魔法在全人类中推广开的思路，但思路终究只是思路，离真的能落于实践，还差了些时间。
只是赛丽艾大人说这时间所需不长。
但这不长，究竟是相对于“人类”而言的不长，还是对“精灵”来说的不长，就无人知道了。
赞泽讨厌魔族，但至少为了那个人人都可能成为魔法使的未来，她愿意放弃成见，跟阿乌拉好好相处。
只要不在意过往这魔族犯下的错就好。
只要阿乌拉配合就好……
“以后你我就是上下级关系了。”赞泽朝阿乌拉伸出手，邀请的动作。
阿乌拉疑惑的盯着赞泽向她递过来的手，似乎不解这个礼节的意义，歪着头：
“哦，那不是没变吗，赞泽一直都是我的奴隶。”
“…………”赞泽的额头青筋暴露，在所有人类魔法使中她的脾气是最好的那类，也许正是因为这样，赛丽艾大人才会让她来负责与阿乌拉的接触。
她不怀好意的撇了阿乌拉一眼：：
“你知道赛丽艾大人允许我掌握你的生杀大权吗？”
“请随意吩咐阿乌拉做任何事吧——”
阿乌拉将头递到赞泽的手下，向上顶，触碰到赞泽手掌，乖巧得像一只无害的猫咪一样。
“这是握手礼……算了都一样。”
非暴力不合作——这真是太阿乌拉了。
就连脾气一直都被称为老好人的赞泽，也忍不住想要欺负起这紫发魔族来。
第二十章 撒谎是魔族的本性
作为图书管理员的工作比阿乌拉想象的结束要快，大约又过了一个月，从各地送来的，堆积在古树上成山的魔法书，就渐渐消失了踪迹。
虽然每一天，也有各国各地的魔法使，或其他渠道的商人、权贵不断的将新的魔法书送到古树之镇中，但那一点的量已经不足以让赛丽艾花费十分钟去阅读。
对于这些零散的魔法猜想或缺少创意的魔法理论，赛丽艾连多投去一眼的注意都不愿意。
古树之镇中，只留下必要的维护人员，并开放对各个人类魔法使开放的权利，使任何陷入瓶颈的魔法使都可以前来地下塔中阅读古今魔法知识，寻求突破。
至于赛丽艾，以及少部分贴身追随着她的魔法使们，则随赛丽艾离开了古树之镇，前往另一个国度。
赞泽是这类魔法使之一。
而阿乌拉，也被迫是这类魔法使之一。
“现在的人类魔法使平均水平还是太弱了，很多理论都没办法实行，包括将魔法简化到可以让所有人类都可以学习的理论，如果没有足够多的强大人类魔法使将自己的魔法之道展示出来，收集数据完善，那就只能一直存在于理论之中。”
赛丽艾向赞泽解释现在推广人类魔法所遇到的困境。
赛丽艾对此倒不是很上心，对她来说，无论人类侧的魔法使数量有多少也无所谓，她所需要看到的，只有处于金字塔顶端的那少数魔法使，所呈献出的，具有开拓性的魔法创新。
至于其他百分之九十，并无才能，穷其一生都只是在魔法之路的起始入口打转的人类魔法使，他们没办法为开阔魔法这片森林迷宫出力，自然也不被赛丽艾在意。
不过，将魔法推广出去，使基数扩大，说不定就能披沙拣金，使金字塔顶端的那部分开拓魔法领域的大魔法使也数量增多。
——赛丽艾预估这种事的发生概率不大，因为有魔法天赋的人类无论面对多么艰涩的理论，都能入门，没有魔法天赋的人类，就算将魔法理论简化，也最终没办法登顶。
天赋从来都不只是入门票而已。
但她还是愿意试一试。
这算是赛丽艾那无尽的生命中，用来打发时间的随手娱乐。
——
克里比，统一帝国的临近国都的一座大城，赛丽艾选择此地作为落脚地。
作为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精灵，就算赛丽艾没有主动去维系，但人类社会中，依旧有位高权重者，与她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在克里比的远离繁华的中心的边缘地，赛丽艾要了一座废弃的教堂，虽然废旧，却不矮窄，反而辉煌大气，只要稍加改造，就成了一处恢弘的私人宫殿。
这就是赛丽艾的新住所了。
同样也是她用来收集各地新增魔法使信息的研究之地。
“这些人，你想办法测出他们的魔法水平高低来。”
赛丽艾扔给赞泽一堆资料，都是闻名而来的人类魔法使，作为帮助赛丽艾完善魔法理论的回报，她愿意以来者想要任意一个的魔法作为回报。
对于这些将毕身投入到魔法研究的魔法使，倘若神话中的女神出现在他们面前，许诺满足他们一个愿望，他们许下也定是一个魔法。或是穷其一生追求的魔法研究突破，或是改变命运引发奇迹的不可思议魔法——
而赛丽艾在魔法领域，仅次于女神，只要这个世界上出现过的魔法，都能在她这里寻到，对魔法使而言，赛丽艾承诺的回报，于许愿机无异。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得到赛丽艾的承认的。
“赛丽艾大人，到底要到达哪种程度的魔法水平，才能被你所认可呢？”
“看心情。”
“欸，那我该怎么给您说明他们的水平呢，抽象概念很难量化啊。”
“分出个相对的高低就好，仅是对比的话，很简单吧？”
“我尽力而为。”
赞泽从赛丽艾的宫殿中退下，叹息一口，摊上了个麻烦的事啊。
她又看了眼旁边的百无聊赖的阿乌拉，气不打一处来。
自从阿乌拉成了她的助手之后，非但没有减轻她的工作量，反倒因为阿乌拉总是做事拖拖沓沓，且经常笨手笨脚，导致赞泽总要去处理莫名其妙的祸事。
“你也跟我来，做考核官。”
“啊，我吗？”
阿乌拉一脸呆滞，嘴角流涎。
光是这个表情，就不像是能委以重任的人。
——
“魔法水平的高低，怎么比较得出来？”
赞泽从面试室中走出来，一脸愁容。
刚刚面试的两个魔法使谁也不服谁，都认为自己的魔法更厉害。
可他们走的是两条毫无相干的魔法路线，一个人擅长的是幻影魔法，另一个擅长却是武器附魔的魔法，底层思路都不一样，如何比较？
“赛丽艾大人真是的，该不会是她自己也没办法区分，所以才将这麻烦事扔给我吧？”
对赛丽艾大人所说，看心情决定一个魔法使是否合格，赞泽是不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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