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解人类吧！ 第3章

　　“对了，人类能活多少年？”

　　“一百年左右吧，我没见过比这年老的人类。”

　　“……什么嘛，阿乌拉这不是挺喜欢人类的吗？”

　　“欸？”

　　“明明说了这么多人类的优点。”

　　“欸？”

　　“用一生去爱，学习能力超强，也很珍惜时间，在有限的时间里，活出了自己的精彩呢。”

　　“欸？！”

　　“人类这种生物，真是有趣。”

　　“欸！！”

　　糟了，又搞砸了。

　　阿乌拉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似乎自从自己在服从天平上放了砝码，反过来扭曲自己灵魂后，她做任何事都不顺利，不知道是运气不好，还是她的思维方式出了问题。

　　“阿乌拉，你告诉我，你讨厌人类吗？”

　　句式符合，服从魔法发动，阿乌拉控制不住的说出内心的想法。

　　“发自内心的厌恶，想要撕碎，吃掉，看他们痛苦、绝望。”

　　“停停停停！！！”

　　小小白色精灵被惊骇的抬头，然后鼓起脸，愤愤不平的教训道：

　　“不要伤害人类，阿乌拉！”

　　哧——

　　服从魔法第二次发动的声音。

　　完蛋了。

　　阿乌拉的心中充满了绝望，她早该想到的，虽然年幼的芙莉莲还不像未来那般对魔族充满了敌意，不会下达直接让她去死的命令。但，以一个幼童的心志，可能会无意识说出一切更加荒谬的命令。

　　魔族对人类的敌意是天生的，要她从此以后克制自己的本能，这比杀了她还难受。

　　试问世间还有什么是比这对魔族更加残酷的酷刑！

　　“阿乌拉，去试着理解人类吧！”

　　好了，更加残酷的酷刑来了。

　　“即便身为精灵的我，听到你的讲述，也大概理解名为人类的短生种，在短暂的生命中爆发出多么精彩的光芒。你是一个好魔族，一定也可以理解的”

　　咔——

　　服从魔法第三次发动。

第三章 可以和解吗

　　痛痛痛痛！！！！

　　在第三次服从魔法发动的那一刹那，一股从未感受过的剧痛在阿乌拉的脑袋里爆发而出。

　　啊啊啊阿！！！！

　　她近乎是尖叫着撑起身，四肢着地，如野兽一般疯狂朝远离芙莉莲的方向爬行，竭尽全力的躲避开这个随时可能给她下达下一个荒谬命令的精灵小鬼。

　　服从魔法不是许愿魔法，虽然你可以根据意愿给服从者下达任何命令，但命令是否能完成却取决于服从者的能力。

　　不然，阿乌拉大可以随便给一个小兵下达杀死芙莉莲的指令，难道她就可以指望这个小兵爆发出堪比魔王的实力，一击秒杀芙莉莲吗？

　　同样，对于魔族来说，千百年来，从来没有哪一个魔族能理解人类。

　　对于魔族这种只是拟态人类而生，狩猎人类而食的生物，理解人类，跟人类理解虫子在想什么一样，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被下达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命令，被服从魔法操纵者的身上会发生什么？

　　阿乌拉以前从未想过这种情况。

　　但现在，她在切身的体会到。

　　她的头，要炸开了！！！

　　“呼呼呼呼——”

　　阿乌拉的肺像是风箱一样发出撕扯的声音，火辣辣的，感觉要烧起来，双腿也因为极速的奔跑而关节疼痛，肌肉也渐渐乏力，可即便如此她也不敢停下。

　　只能竭尽所能的，远离芙莉莲。

　　“呼——好……好一些了。”

　　不知是受距离的影响，服从魔法的效果减弱，还是她已经逐渐适应了魔法的效果。

　　阿乌拉终于拥有了能够在痛苦中思考的能力。

　　“可恶的芙莉莲，我绝对绝对不会放过你的！！！”

　　“下一次见面……不，没有下一次了。”

　　阿乌拉露出阴险恐怖的表情，仇恨使她怒火中烧，杀意到达丁点后，她近乎宣泄的嘶吼：

　　“我这辈子都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飒——

　　跟芙莉莲硬碰硬是绝对不可能的。

　　任何一个有理智的魔族，都做不出以卵击石这种无脑的事。

　　虽然现在自己的魔力比她强，可，有服从魔法在，芙莉莲一句话就可以让她死。

　　作为有大智大勇的魔族，阿乌拉永远会作出最智慧的决定。

　　“逃跑……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对不起了，魔王大人！”阿乌拉双手合十，向此刻不知道是何方的魔王道歉。

　　“为了弱小的阿乌拉能够存活下来，你就乖乖的死在未来的芙莉莲的手下吧。”

　　她努力过。

　　接着放弃了。

　　那个腐败贤者古瓦尔、不死之贝泽、魔族将军阿扎尔特、魔王殿下……还有很多想不起来的未来将死在芙莉莲手里的魔族先贤们，阿乌拉会铭记你们的英勇，然后顽强的活下去。

　　至于顶着服从魔法，跟芙莉莲同归于尽，这种事情，阿乌拉实在是做不到啦。

　　完全是实力的问题，跟态度没有一丁点关系。

　　放弃祷告后，阿乌拉平复了心态。

　　仔细想想，她的未来还是很自由的。

　　虽然身上挂着的服从魔法无法解除，但不需要接触，只要她躲得够远，世界这么大，她跟芙莉莲相遇的概率微乎其微，而只要不正面遇到，芙莉莲就不可能再对她下达下一道指令。

　　思维一变，前路顿时开阔起来。

　　然后，是另一个重要的问题。

　　她的肚子饿了。

　　身体又累。

　　已经是瘫坐在地上。

　　阿乌拉环顾四周，她此时已经完全跑出了丛林，到了大道上，泥土路上有人的脚印和马车车轱辘的长痕，这条路应该是两个城镇之间来往的主路，应该经常有人在这条路上来往。

　　“我这是跑了多远？”

　　阿乌拉的印象中，因为那一条“理解人类”的命令，她的意识处于极致的撕裂的痛苦中，为了逃避那种痛苦，她本能的逃跑，求生的本能都被激发出来，一路狂奔，直到此刻，身体近乎到了极限。

　　以魔族的体质，能将身体透支到，连大口呼吸的气力都没有，绝对在十公里以上。

　　“没关系，只要有人类就会有食物，而以魔族的恢复力，这种程度的透支，吃个半饱，再休息一两个小时，就可以恢复了。”

　　阿乌拉挣扎着爬起来，沿着主路一点一点瘸着行走，不时停下来休息一下，喘口气，凭一股意志力硬撑着走下去。

　　“等等，有个麻烦的东西。”

　　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左右环顾，却没有合适的遮掩物。

　　撕拉——

　　阿乌拉撕掉下系在腰间的红色长裙，只留下里面超短的白色短裙，将撕掉的长裙再沿着缝合线撕开，得到一段两人高的布匹。

　　嘶嘶——

　　很细心的，阿乌拉将红色的布匹缠在自己的角上，确保没有任何角质露在外面，然后把布匹朝自己的脑袋上裹了裹，连同自己紫色的头发也裹住。

　　就像一些人类地区的保守传统服饰，阿乌拉将自己身上属于魔族的特征全部遮住。

　　“长角可真麻烦。”

　　早在芙莉莲一眼认出她魔族身份时，阿乌拉就意识到这个问题，自己头上的两对角，对于其他种族而严，是显而易见的魔族标志。

　　根本不需仔细区分，就能知道她身份。

　　以前浪迹在魔族领地中时，还无所谓，但现在她孤身一魔，潜伏在人类领地中，那两只角，就很显眼了。

　　“如果锯掉的话应该很方便——开玩笑的。”

　　阿乌拉笑了笑，魔族中少有人能领略到幽默感，她其实也不大能理解，但大致从人类身上观察到是这么回事。魔族一生都在对人类进行更加精确的模仿，她也不例外。

　　角，如果锯掉的话，会很痛，那里面长了一定的神经，跟人类的牙齿一样，外层的角质无知觉，但里面的生长层却一碰就会痛死。

　　不到万不得已，她不至于这么做。

　　哒哒——哒哒——

　　脚步声不停，虽然不时搀扶着路边的树木休息，但阿乌拉的行走速度并不慢。

　　只不过，走了一两个小时，依旧没遇上行人。

　　这让阿乌拉饱餐一顿的想法落了空。

　　“呃？这不是有人吗？”

　　忽的，路口一转，一个橘黄色麻花辫的小人儿倒在路边。

　　“死了？”

　　也是因为没有脚步的声音，要不然阿乌拉隔老远就能发现她了。

　　地上女孩一身白色裹身长裙，因为在地上翻滚脏乎乎的，衣角也有破烂的痕迹，应该是从什么地方逃难来的，极其的狼狈。

　　阿乌拉翻了翻，把她压在下面的脸露出来，以人类的角度来说，挺可爱的，虽然灰尘扑扑，俏脸依旧楚楚动人，惹人怜爱。

　　任何人见了，都会忍不住尽力帮助她。

　　可这跟阿乌拉一个魔族又有什么关系呢。

　　“看来是死了，我开动了。”

　　阿乌拉将缠在下半张脸上的面纱解开，端起橘黄色麻花辫女孩的手，就往嘴里送。

　　不出所料的，她一口，咬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果然不行么。”

　　阿乌拉吃痛，擦去从手腕上两个血洞中溢出来的鲜血，很可惜的盯着橘黄色头发女孩看了很久。

　　她还以为能瞒过服从魔法呢，但果然，连自己都不相信的东西，怎么可能骗过以灵魂为根基的服从魔法。

　　自己听得到这个女孩的心跳，不论再怎么去忽略，“不能伤害人类”这一个命令都使自己没办法对活着的人类下口。

　　服从魔法扭曲了她的意志，让她想要咬断橘黄色人类女孩手掌的想法，变成了咬自己的手腕。

　　“那就只能换一个方法了。”

　　阿乌拉将橘黄色头发女孩的身体翻过来，开始解她的衣服。

　　——

　　年幼的伏拉梅从昏迷中醒来，印象中最后的记忆就是自己家乡被毁，只有自己一个人拼命逃跑，活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