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阿乌拉爱吃芥末酱
即有人类的恐惧情绪，也有魔族的淡漠表现，偶尔还能看到痛哭流涕求饶的样子，虽然性子顽劣了一点，但阿乌拉的确给赛丽艾带来许多乐趣。
阿乌拉全然没有自己被当做玩具观察的察觉，而是想起刚刚的气喘心虚问道：
“喂，赛丽艾，我是要死了吗？”
以魔族的身体，理应一点气流影响不了正常呼吸，阿乌拉刚刚却虚弱到在风中窒息。
“是的。”赛丽艾答道，这不是谎言，她能感觉出阿乌拉灵魂的裂开的不可逆伤势，那道裂缝会缓慢的扩大，直到完全将阿乌拉的灵魂撕裂成两半。
灵魂死亡，永生种也不可避。
“有多久？”
“快了吧。”
“一百年？”
“五千年。”
“…………”
阿乌拉闭嘴不语，松了口气，还以为五十年后自己就要死呢。
五千年可太久了，她只是一个活了五百年的魔族，再有五千年，就算她不死于灵魂伤痕，也可能死于其他意外。
赛丽艾惆怅道：“仅仅能活五千年，我还以为你能一直陪我走到魔法的终点。”
“五千年不短。”
“一眨眼就过。”
“夸张。”
“是有些。”
赛丽艾点头，就算对于她来说，五千年也是不可忽视的一段时间了。
五千年前，女神还在，诸多神话级魔物横行，而五千年后，女神消失，神话时代的遗物也只剩她一只精灵依旧活跃于世。
如果阿乌拉能活五千年，那她也会成为超越魔王的存在，一块活着的载史碑。
活了五千年的魔族对死亡会不会有抗拒也说不一定，毕竟是没有感情的生物，活的久了，就会在意义中迷失自我。
赛丽艾已经见过不少类似的人物了，他们最后都自杀或者自我封印，只有她找到了魔法这一无止尽的意义。
山川反复，城市翻越，在赛丽艾那无法理解的风速魔法下，不到一天，她和阿乌拉就跨越了至少半月的车马行程。
前方就是克里比了。
赛丽艾撤去魔法，将阿乌拉放下，此刻，阿乌拉已有站立的力气。
就算是施放魔法，如果阿乌拉勉强自己，应该也做得到。
赛丽艾对她没有警惕，就走在前面，率先进城，没有在意阿乌拉跟没跟上。
阿乌拉站在克里比的城门口，广袤的荒地上，朝极远处眺望。
此刻正是日出，朝阳如轮盘一样挂在地平线上，像是挣脱大地的束缚，自由而生机勃勃的向上生长。
那是阿乌拉曾无比渴望的自由。
就在此刻，使用魔法逃跑的话，赛丽艾能追上我吗？
她会来追我吗？
阿乌拉已经无力去思考，痛苦与疲惫折磨着她，身后的建立起大陆魔法协会的克里比，竟成了她唯一可选的安心地。
“对了，会长的位置赞泽还给你留着。”赛丽艾忽然在前面开口。
赛丽艾倚靠在城门口，一头金发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见阿乌拉迟迟站在原地不动，赛丽艾也不催促。
“赞泽说，她可没信心做得像阿乌拉一样好，所以只在我这要了个代理会长的职位。”
“你回来的话，赞泽还是愿意做你的助手。”
“赛丽艾你真觉得……”阿乌拉沉默了好一会，“我是个称职的大陆魔法协会会长？”
“不是我这这么认为，是那帮人类这么认为。”
“那算了。”
“嗯？”
“我才不会让恶心的人类如愿以偿。”
“恩。”
“会长还是由赞泽来做吧，她实在不愿意让伏拉梅来也行。”
“伏拉梅？你确定？”
“只要不让我跟她再碰面，随便你怎么安排伏拉梅都好。”
“本来我也有这个想法的，但伏拉梅不愿意，说是要去找个人。”
“她永远也不会找到。”
“是这样吗。”
赛丽艾应声，一会后又转头问道：
“那阿乌拉你，想要个什么工作？”
“不工作可以吗……算了，我去做图书管理员。”
阿乌拉本想讨一个啥事也没的职位，但在赛丽艾那副你没用就该泡罐子里当实验材料的眼神下，她退让了。
图书管理员，阿乌拉做了些时日，工作流程熟悉。
只要悄悄的偷懒，应该不会有人发现。
阿乌拉最后眺望远处无止尽的荒漠一眼，与她渴望的自由做别。
她在朝阳下凄苦一笑，最终扭头走进了克里比城。
阿乌拉明白，自己大概一辈子都没办法杀死芙莉莲。
所以——
阿乌拉累了。
她不想再逃。
就算被关进笼子里也好，只要能苟且活着，被套上项圈她也愿意。
第四十章 野猫是谁？
日月更换，斗转星移。
阿乌拉昨晚又做了那个梦，那个，自己千辛万苦成为魔王，却被芙莉莲命令自裁的梦。
幸好阿乌拉也没有当初那么惧怕了。
只是半夜翻下床，将双层床下面的赞泽狠狠扇醒，看着赞泽满眼黑眼圈的破口大骂，阿乌拉确定了这不是梦境，才放开了加持在脖子上的防御魔法。
到了克里比，阿乌拉住进了大陆魔法协会的总部，依旧跟一开始一样，跟赞泽同寝。
“为什么我不能拥有自己的私密空间，非得跟这个人类挤在一起！”阿乌拉向赛丽艾抗议过。
“就算把阿乌拉物理隔绝半个城市，她也会准时把脏衣服扔在我家，让我帮她清洗，还会每晚定时来翻我的剩菜剩饭吃。”赞泽黑着眼圈建议，
“不如把阿乌拉就安在我旁边，做错了事，我还可以处罚她。”
“就凭你？”阿乌拉不屑。
“就凭我。”
阿乌拉十分的瞧不起这个粉头发矮个子的人类魔法使，要知道，在十年前，赞泽的魔力连她的十分之一都达不到。
而现在——
哼。
阿乌拉完全感知不到了。
在被赞泽用碾压级的精细魔力操纵力狠狠的教训一番后，阿乌拉乖巧了很多。
“等着，赞泽，我要杀了你！！我要用服从魔法把你变成我的奴隶！”被禁魔魔法压抑了魔力的阿乌拉如此吼道，就算被绑起来，也不罢休。
直到饿了半天，才开始求饶。
挨了教训，又给了萝卜，顽劣的魔族才有短暂的顺从时间。
“为什么你忽然变得这么强了？”阿乌拉疑问。
虽然是因为阿乌拉不能伤害人类，刻意控制了魔力使用赞泽才赢了她，可赞泽的实力也有天翻地覆的增长。
“忽然，你知道我们认识多久了吗？”
“不过十年而已。”
“是居然十年了啊！！”
赞泽看着阿乌拉那若无其事的表情，大声斥责道。
虽然早就知道魔族和精灵这类长生种的时间观念与人类有重大分歧，可这分歧真正出现在自己面前时，赞泽依旧觉得不可接受。
“我居然跟你这样迟钝的生物待在一起整整十年，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忍受过来的。”
“浪费了我十年的时间，阿乌拉，你觉得我能有多少个十年？”赞泽质问道。
阿乌拉刚从赞泽的禁魔魔法的禁锢中解放出来，捧着面包小口小口的啃，还保留几分乖巧。
她歪头试探作答：
“一百个？”
“不要把你那永生种的时间观念加在我的身上，难道你看不出我的变化吗，可能再有三个十年，连跟我一直待在一起的阿乌拉你也认不出我来了。”
哦，是这样么——
阿乌拉仔细盯着赞泽的面容看，好一会，才与初次见面时，对照，找出了不同点。
赞泽，长出了白发，虽然只有一两根，但这放在以前是没有的。
还有还有，脸圆润了点，阿乌拉记得自己初见赞泽的时期是在赞泽的青春期吧，人类似乎有这么一个身体急剧成长的时间，那时候会瘦削一点，营养都用在了骨头的生长上，皮肉都很薄。
而现在，阿乌拉细瞧，赞泽脸柔和了，身体也有了起伏，不再是骨架一样的细杆子。
虽说——
“还是跟以前一样矮嘛，赞泽你呀。”
“阿乌拉！你！！今晚去睡泥地里！”
阿乌拉不明白，自己是哪句话说错了，惹得赞泽生了气。
但据她观察，人类就是这种阴晴不定的物种，跟情绪稳定的精灵和魔族完全不一样。
愤怒的情绪，来得快，消得也快。
这不，在自己真的裹着被子，随地在大街上找了块平整地躺下时，赞泽就找上来，要她回去了。
阿乌拉想，这绝对是因为赞泽舍不得看自己受苦，而不是因为街上一堆人把露宿接头的自己围了起来，议论着赞泽的名字指指点点。
被赞泽找到的阿乌拉自然不肯自己走，要赞泽背自己，最后阿乌拉是被赞泽用漂浮魔法倒悬着拖回去的。
“人类真是难以理解的生物，总是生气，总是急性子，又斤斤计较，对着动则十年二十年的时间大动干戈，明明这时间又不长，却像有什么东西在催着他们一样。”
阿乌拉裹着棉被，望着天花板，倾听下面逐渐平缓的呼吸。
赞泽每天都准时睡去，从不晚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每日重复那许多事，今天的今天做完，明天的明天做完，像是她的时间被堆满了东西。
这让习惯于将一件事留滞到十年后再去考虑的阿乌拉很不习惯。
“人类果然是很难理解的生物。”
阿乌拉倾听着人类的呼吸声，闭上眼睛，不知什么时候起，她也有了早睡的习惯。
——
又是一年过去。
“过了一年了吗？是一年吧？我记不大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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