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水中摸鱼
两个穿着淡蓝色制服的快递员走了进来,这让他颇感不悦:“怎么回事,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不是你让我们进来的么?东滨电铁集团的总裁。”江枣轻佻的声音拨弄着榊道昭强忍愤怒的神经。
另一个摘下帽子的快递员令榊道昭欣喜若狂:“由美子!你终于愿意回到本家了吗?”
是的,江枣通过自己准备的后手还有某个好心人的配合,成功的带着榊由美子混进了东滨集团大厦,为的就是给她一个与父亲对峙的机会。
“不!我是来和你交涉的,在学校可比呆在榊家自在不知道多少。”
“这次我会把你放在身边教育你的。”
“你难道忘了你对我和母亲做过的事情吗?”榊由美子愤怒的咆哮着:“榊家这种地方没落掉最好!”
“你在说些什么?你知道迄今为止我为继承人的你做了…”
“别骗人了,你从来都没有为我着想过,你只是被榊家这个诅咒给缠身了!我不想变成你那样,死都不想!”
“你给我适可而止…”榊道昭像是被戳到了痛处,猛地从办公椅上站起身,头上青筋炸起:“你以为就你自己一个人受伤了吗!”
“父亲托付给我的大东滨,岂能因为你一个小丫头的任性而衰落!”
“我不会任由你摆布,我要以自己的意志开口,以自己的意志行动,不会当你的傀儡。”
榊道昭怔住了,傀儡?自己的女儿居然说她是他的傀儡?
“爸爸,虽然你没理解过我,但我也没有尝试去理解你。”榊由美子从口袋中掏出手工刀,带着凄惨的笑容,就算和他面对面交流,他也始终无法理解自己丝毫:“我一开始就没存在过,你就当是这样吧。”
手工刀探出的刀尖寒芒闪烁,被榊由美子刺向自己始终如天鹅般骄傲扬起的脖颈,也许最开始,这把刀瞄准的就该是自己的脖子,而不是为了像个男孩而削去的头发…
“由美子!”榊道昭惊恐万分,眼睁睁看着刀尖离女儿脆弱的脖子越来越近。
“噗嗤…”江枣电射般伸出右手,牢牢地将手工刀的刀片困在手中,鲜血顺着被划开的伤口滴落在榊由美子的衣领上,他也没想到换了身快递员衣服的榊由美子居然还带着她的手工刀,更没想到她会如此利索的搞自杀。
这把手工刀才是你的本体吧?不是说好了就算谈崩了,交给我就行么。
榊道昭经历了这惊险的一幕,双腿有些发软,脊背上布满了被惊出的冷汗,他用手撑在办公桌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别干傻事了,由美子,要是连你也跟美佐子一样离我而去,我就真的变成孤零零一人了。”
“既然你不想继承榊家的产业,那就和边上的那个男人离开吧。”说出这句话,榊道昭整个人就像是苍老了几岁,往日里维持的威严气势也不复存在:“只要…你和他的孩子,能有一个,姓榊就行。”
……
美滨学园的停办通知被取消,一切都恢复了以往的日常,就像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东滨电铁集团那边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榊道昭宣布作为总裁的他将在三年之后正式卸任,不再担任集团的任何职务,被问及理由,也只是说,需要时间去慢慢理解某个人留给他的话。
江枣早已没了私人保镖的任务,他依旧还是陪同着榊由美子来到河边写生。
清风徐徐拂过榊由美子娇嫩的脸颊,黑色的发丝被调皮的风带到了她的脸上,她将被吹乱的发丝拢到耳后,溪流经过石头的流水声像是在进行一次欢快的演奏。
“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面对榊由美子的提问,江枣一如既往的回答道:“只是个学生罢了。”
“呵呵…”像是猜到了江枣的回答,榊由美子嫣然一笑:“我已经能基本猜出来了。”
作为天才画家风见一姬的弟弟,江枣自然看得出来,与她之前绘画时不同,现在的榊由美子,一笔一划都显得灵动而富有生命力。
“你的笔触,跟之前不一样了啊。”
“是吗?”
“变得很有魅力呢,榊同学。”
榊由美子羞涩地咬着下唇,脸颊像是抹上了一层薄薄的胭脂:“你还用榊同学这种称呼吗?”
“那…由美子。”
“嗯。”她的笑容如同小鸟般轻盈,欢快且自由,笼中的鸟儿终于被人给予了自由飞翔的机会。
……
我叫小岭幸,是美滨学园的一年级学生,最近我发现部分好朋友的笑容变得更加开朗了,不再像以前那样总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有一种彻底摆脱了来自过去的梦魇的感觉。
我觉得一定是和那位名叫江枣的男生有关,其实我也很想像她们一样改变,但是…我这种人真的能够被允许做出改变吗?
第三十一章 她收到了迟来的祝福
“最近能在浴缸里坚持数到一百的孩子越来越少了呢。”
“就是啊,这就是宽松教育带来的后果,孩子们更没耐心了!”
电视机里,两位砖家叫兽正对着宽松教育这一行为指指点点,高谈阔论。
入巢莳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对荧幕上两人的言论颇为不屑:“又不是我喜欢才对自己宽松的,阿幸,我们要成为能在浴缸里数到一万的女人!”
“嗯。”小岭幸对入巢莳菜的玩笑话点头应声。
到了晚饭时间,周防天音见小岭幸在浴室里呆了很久都还没有要出来的意思,推开布满雾气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浴室门,发现小岭幸早就已经在浴缸热水里泡晕了。
这可把她吓得不轻,手忙脚乱的将小岭幸从浴缸里弄出来给她换上衣服,喊来江枣帮她把小岭幸送到卧室里去。
“真是的,莳菜,你也知道小幸的性格,不要随便对她说些奇怪的话啊。”周防天音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略施惩戒地用手敲敲入巢莳菜。
“呜呜~阿幸!”入巢莳菜哭的就像是小岭幸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救一般凄惨,实际上她只是泡晕过去了而已,周防天音正用冰块和毛巾敷在她额头上降温呢。
第二天清晨,小岭幸身体已无大碍,被入巢莳菜哭喊着投入她的怀抱之中。
“阿幸,对不起!”
“身体已经没事了吗?”
“托大家的福,已经完全没事了,让你们担心,真是非常抱歉。”
“咦,江枣人呢?”
“好像是说有重要的事情,请假了。”
……
“不久就是期末考试了,还希望大家最近努力复习,可不要挂科了噢。”橘千鹤在下课临走前还特别叮嘱学生们。
“啊!”松岛满烦躁的把自己头发揉成了个鸟窝,本来就不擅长学习的她每次碰见考试都头疼不已,如果考试不及格,暑假就还得留在学校里接受补课,这样的事情,不要啊!
“对了,幸”松岛满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点子,转身看向坐在最后面的小岭幸:“让考试消失吧,你这么能干的话,就算是让考试消失也不在话下吧?”
“欸!?”小岭幸显然也是第一次碰见这么奇葩的要求,觉得有些不妥,但又不能拒绝松岛满的请求,眼神顿时有些飘忽,左瞥右看,一副犹豫不决的神情。
还是周防天音一巴掌拍在松岛满头上,阻止了她荒唐的想法:“别说这种荒谬的事让小幸为难啊。”
“疼!”松岛满捂着受伤的后脑勺,嘟囔着:“我也不是真的想让她去做啊,只不过是开个玩笑罢了。”
“不,请交给我吧,满大小姐。”小岭幸眼神认真且坚定的接下了松岛满荒唐的要求,让教室里其余人都愣住了,也不知道她准备如何完成这个任务。
江枣踩着夜里灯光铺设的小路回到了学生宿舍,看见周防天音一脸困扰,正在敲小岭幸卧室的门:“小幸!晚饭做好了。”
江枣问她:“怎么了?”
“江枣!”周防天音立即对江枣诉说了今天在教室里所发生的事情。
江枣劝慰她:“是这样啊,别担心,满在教室里的话是我让她这么说的,理由暂时先不告诉你们。”
对小岭幸反常行为同样关注的榊由美子双手交叉环抱靠在墙边提问:“是和松岛同学那时候一样的情况吗?”
“你就大概理解成这个意思吧,我今天请假也是为了这事。”
“明白了,我不会再过问,不过我希望你能够向我保证,不会让小岭同学遇上什么危险。”
“放心交给我吧,由美子。”
“由美…”榊由美子至今都没有习惯江枣这么亲昵的称呼她,俏脸微红,冒出一大片蒸汽直冲头顶,脚步凌乱地跑回卧室了。
“那我也不问了,作为姐姐可不能总是质疑弟弟的决定。”周防天音说完也离开了。
放心吧,小岭幸不过是想要实现万千学子炸学校的美梦罢了,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情。
江枣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默默在心底吐槽。
小岭幸在接下来的这段日子里,经常会在课堂上打瞌睡,和她以往身为班长的好好学生行为完全不符,实在撑不住了,她就干脆请假不来上课了。
就连到了江枣做甜点给大家吃的日子,也完全看不到人影,松岛满开始有些后悔那时候答应江枣,对小岭幸说些奇怪的要求了,对他的不满转化为食欲,她决定要快速消灭掉眼前的布丁。
“剩下这两份给千鹤送过去就行。”江枣把两份布丁单独装好,提在手里准备出门去趟校长办公室。
“为什么每次千鹤千鹤都能吃两份啊?”入巢莳菜含着塑料叉子,对于能吃两份甜品的橘千鹤羡慕嫉妒恨,洁白的贝齿在叉子上磨来磨去。
“谁让她是校长呢。”留下这么一句话江枣出门了。
小岭幸站在幽暗的卧室中,对着镜子不断重复着一句话。
“必须成为听话的好孩子…”
……
直到期末考试前一天,小岭幸也没有过来上课,最近这段时间的深夜里,江枣跟在她背后看着她探查教学楼的布局,在各处隐秘的地点摆放好她从网络上搜集资料自制的炸药。
每一个炸药都绑着计时器,只要在今晚按下手中的控制器,十分钟倒计时之后,小岭幸就可以完成松岛满看似荒唐且无法完成的请求了。
只要学校被炸飞了,考试自然也就不存在了,不是么?
小岭幸没有丝毫犹豫,按下了手中炸弹控制器上的红色开关,随着滴答声,计时器上通红的倒计时开始一秒秒缩减。
就在她确认不会发生意外,打算从教室撤退时,江枣的身影出现在了月光照亮的走廊之中。
“江枣!?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想着一学期明明都快要结束了,结果大家还没有一起开展过什么活动,所以把她们叫过来玩试胆大会了。”江枣一副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的困惑神情。
“不行,这里很危险,快通知大家离开!”小岭幸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惊慌,握着控制器的手颤抖着,嘴唇也不停的哆嗦。
只想着如何引爆学校的她,完全没有给这些炸弹上的定时器设计停止计时功能,也就是说,自己的行为可能会让所有人都命丧于此。
既然现在还没有看到除了江枣以外的身影,那么应该还能来得及让大家离开教学楼,小岭幸这么安慰着自己,看向课桌中摆放炸药上的计时器,猩红的数字令她心生绝望。
“0:05”
“江枣,快逃!”小岭幸推倒课桌,整个人扑在了炸药上,希望用自己的肉身为江枣抵挡爆炸伤害。
随着计时器嘀的清脆一声,倒计时归零,小岭幸紧闭双眼死死的抱着炸药跪趴在地上,她想象中的爆炸迟迟没有来临,亦或者,她已经死去?
“放心吧,你的炸弹都被我动了手脚,没办法通过计时器引爆,不得不说只通过自学就能做到这种程度,你真的很了不起。”
江枣的话就像是将一个快要溺水身亡的人从水里面拉出来一般,让小岭幸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同时在月光照耀下,一团透明的液体也迅速从她女仆裙之下蔓延开来。
“抱歉,我好像给你的惊吓有些过头了。”
江枣面对着窗户,遥望夜色,身后的小岭幸正在换上一套运动服,湿哒哒的女仆装和内衣丢在一旁课桌上。
“前几天,我去了一趟和你初次见面的公园,找到了你的叔叔,听他说了你双亲遇到事故的事。”
“是的…”提起这件事,小岭幸轻轻合上双眼,似是在回忆,又似在逃避。
小岭幸的家中原先经营着一个小工厂,父母都十分疼爱她,可一旦工厂的事情繁忙起来,就没有空闲陪在小岭幸身边了,和小时候的江枣相遇也是在那段没有父母陪伴的日子里。
时间就这么来到了小岭幸十岁生日的那天,父母特意为了她的生日而决定休息一天来陪她,然而早就对父母长期不陪伴在身边而心中有怨的小岭幸跟他们吵了一架,跑到了经常独自一人玩耍的公园里。
就在她坐在秋千上后悔自己的行为而垂泪时,父母焦急的呼唤声传来,她开心的应声跑向父母,父母找到了自己赌气出走的女儿也欣喜若狂,没有注意路边的红绿灯,跑到斑马线中央准备迎接女儿回家。
结果自然是被飞驰的货车给撞了个正着。
“妈妈躺在医院再也没有醒过来,爸爸就……”小岭幸的神情痛苦且悲伤,仿佛笼罩在一片阴霾之中:“因为我的任性,才让他们遭遇事故,所以,我必须做好孩子,一个乖乖听话的好孩子才行。”
“麻子照顾我时曾经说过,太过于老实听话的孩子,看着都让人觉得心疼,你的父母在你孤独的那段时间里,一定强忍着对你的爱,最终,他们还是选择了将你放在第一位,明天跟我回去看看吧,你在那里也许会找到答案。”
江枣把手轻轻的放到小岭幸头顶,缓慢的抚摸着:“一个人努力到现在已经很棒了,小幸。”
“呜…”小岭幸哽咽着将头埋进江枣坚实的胸膛,无声抽泣着。
在这之后,江枣利用在外面安排的一场烟花秀中,在操场引爆了从教学楼里拿出来,堆积在一块的炸药,虽然给操场炸出来一个大洞,不过这也不是江枣要操心的事情了,还是交给橘千鹤处理吧。
第二天,江枣带着小岭幸来到她父母曾经开设的工厂前,用她舅舅给予的钥匙打开了这扇尘封了7年之久的大门。
在工厂尽头,是小岭幸父母为她十岁生日所布置的墙壁,还有一封迟到了许久的生日祝福信。
“致幸:
祝你十岁生日快乐,
愿你的未来是幸福的,
愿你可以永远保持笑脸,
这就是我们给你取名为幸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