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游系风
第104章 艺术的真谛？
“你们还没睡醒吧？”
这是喜多川祐介听到这个所谓的精神世界的说辞之后的第一反应。但，众人华丽的衣衫也好，自己明明在老师家里，结果忽然被传送到这个异世界也好，姜天蔚随手召唤出来的天使也好，这个半空中一键换装也好……处处都充斥著让人难以理解的细节，由不得他不信。
“或许，你无法接受吧……但，这就是现实。这就是你所尊敬的老师，他眼中的世界。”
杏低垂著眼眸，努力用平和的语气安慰道。
“这种让人多看一眼都会吐出来的世界吗……伱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能进入这种地方！”
喜多川祐介问道，语气里强装出来的厉声，只是为了掩盖内心的混乱罢了。
“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我们就是专门让邪恶的大人改变心灵的怪盗团呀！”
坂本龙司用中二兮兮的语气道，祐介沉默不语，毕竟，再怎么说，斑目对他也有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就算脑子理解了一切，感情上也很难去接受。
就在众人聊天的时候，原本金碧辉煌的美术馆被笼罩上了一层浓重的红色，就好像电影、游戏里，触发了警报一样。虽然大家打开了异世界的这扇孔雀门，但一眼看过去，对面多了数之不尽的敌人，层层迭迭的拦住路。
似乎是因为斑目叫的安保到了，此时整个空间里到处都是警备人员造型的暗影。墙上到处都是红灯闪烁，一副进入了紧急情况的感觉。
原本，姜天蔚还想过要不要分成两队，一队护送祐介回去，一队继续探索调查，但很可惜，现在的情况，想要强行调查实在是有点困难。
万幸，这扇门已经被打开过了一次。人类的潜意识就是这样。100%的安全和99%的安全，虽然就差一点点，但只要差了这一点，就不再是【绝对】了。下次再来探索，这扇门也不会紧闭，那么又何苦非得现在做呢？
现在的斑目内心是非常的紧张且震撼的，这个时候探索，难度实在是有点大，姜天蔚索性放弃了现在去，完全可以等斑目冷静下来再说。
已经证明了，异世界的位置，和现实中的位置是关联的，你从门口进来，就会进入美术馆门口，你从斑目家的屋子里进来，就会直接进到艺术馆里面。
同理，现在斑目家里肯定有不少的安保人员，想要逃走，最合理的办法就是从认识空间里，逃到远离斑目家的地方，然后回归现实。
这条路大家走过几次，还是比较熟悉的，一路走，来到了展厅。
大概是因为斑目现在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那扇孔雀花纹的大门上了吧，其他地方的守备薄弱的很。即便是带著祐介这个没有战斗力的人，也能一路顺利的往外面走……
“这，这里是……”
喜多川祐介震惊的看著美术馆里用黄金画框装饰著的肖像画，每一张脸，祐介都觉得很眼熟。
“这就是斑目对你们的印象。他只是把你们当做他的作品，当做赚钱的工具。”
龙司冷淡的给祐介做了介绍，祐介什么都不说，只是咬紧嘴唇。
对他来说，最信任的人就是自己的老师，斑目对他既有养育之恩，又有知遇之恩。这就是常说的粉丝滤镜，就好像明星的狂热粉丝连明星吸毒嫖娼都能强行说成是为了促进国民GDP增长，在戴著这层滤镜的人，是无法正确评估自己的偶像的。
而现在，喜多川祐介眼里对斑目那近乎于【神】的滤镜，正在逐步消失。
“别说他们了，你也有。要带你看看吗？”。
龙司略带嘲弄的问道，喜多川祐介摇摇头：“不用了。”。
姜天蔚看喜多川祐介这惨白的脸色和不住颤抖的身体，心里对他只觉得同情。他一直以来的心灵支柱就这么崩塌了……这种感觉，姜天蔚最懂了。失去父亲，母亲改嫁，两者迭加，直接让少年原本就不怎么坚强的心灵直接坍塌。这种原本觉得天经地义的日常，忽然破碎的那一刻，所有的碎片都会非常的尖锐，会让心疼得很。
（不知道他看见门口那副《无尽的灵感》会是什么感觉。）
或许有人忘了，这个《无尽的灵感》就是放在斑目美术馆入口的雕像，黄金铸成的泉水螺旋上升，里面溺死著无数的学生。
把学生们的灵感，美学和人生统统当做自己的赚钱工具，吸吮他人生命，这就是斑目这个人的真面目。
和姜天蔚担心的一样，喜多川祐介看到这幅作品的时候，瞳孔剧烈的颤抖。
这已经不是单纯的惊讶了。愤怒，厌恶，悲怆，不屑……还有隐藏在角落里的同情。
“这算什么……这到底算什么！”
喜多川祐介狠狠一拳锤在那雕塑上，剧痛从皮肤传到骨骼，最后尽数涌入心脏。刺激的他胸腔剧烈的上下起伏。
“哼，这当然算是现实。”。
忽然，门口传来了熟悉的声音，毫无疑问，就是斑目。
和鸭志田一样，在认识空间里，他们对自己的印象，也和外界不同。鸭志田是一个带著王冠披著斗篷的裸露男，而斑目的形象吗·····
有人了解日本大名（日本的封建时代君主）的造型吗？
如果没有，可以看看聪明的一休，里面的将军大人的造型就很有这种风味。
斑目身上穿著金色的羽织，里面套著金色的和服，从整体光泽来看，恐怕不是金色那么简单……恐怕是用金丝编织而成的。他的脸上仿佛日本的歌舞伎表演一样，涂满了白白的妆容，嘴唇则是用夸张的大红色勾描了一次，纯白的脸上，偏偏有一个红嘴唇，看起来格外的……诡异。最诡异的，就是他脑袋上的那个很有日本风味的武士发髻。
他这一身的造型，像极了古代的大名。
“你是？！老师？！你，你这副打扮是！？！”
喜多川一下子就听出了这个听了十几年的声音，无神的眼睛却死死盯著斑目的方向，眦目欲裂。
“那种寒酸的打扮只是表演罢了。为什么出了名还非得住在铁皮房里不可啊！我当然有自己的别墅，只不过是挂名在情妇的名下罢了。”
斑目说著，看了一眼祐介，此时因为一路风尘朴朴的过来，衣服上沾著许多土灰，看上去格外狼狈。
“哼，跟这些肮脏的家伙混在一起，你也变得跟老鼠似的了，价值会降低的。”
“价值？”。
“对，就是价值。祐介。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不同的，你啊——你可是能给为师生钱的高级家畜啊！你就是传说中的会下金蛋的鸡啊！如果你现在乖乖道歉，回到我身边，我也不是不能既往不咎。否则，你以为忤逆了我，还能在艺术这条路上走下去吗？看看那些愚蠢的逃走的弟子们吧！他们还能继续从事绘画的人，一个都没有！”
斑目嘴上这么说著，身边已经多了十几个暗影警备员，大家拿著武器，封锁了门口。他太清楚了，自己的铁皮房就这一个出口。在这种认知下，最合理的做法，当然就是守住唯一的出口，以逸待劳就行了。
“你，你都做了些什么啊！！！居然，居然是你这种人养育了我！”
“啧，你以为我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养你这么久的？集中有才华的学生，把它们的创意收为己用，这样还能一并剪除隐藏的竞争对手。这可真是一箭双雕啊。而且，要说掠夺创意，当然是从不敢反抗的孩子入手最方便了！我再最后劝你一次，祐介，回来吧。老老实实把你一生的创意都奉献给我……”
“……我拒绝！如果这就是你的内心写照的话，这种庸俗的东西，根本不配称之为艺术！”
喜多川也顾不上别的，此时已经被冲动和激愤支配的他，完全不管自己有没有战斗能力，毅然上前一步，振臂的同时，义愤填膺的拒绝了斑目的招安。
“啧，你怎么还是根本不懂啊。艺术？那种东西有什么价值！能当饭吃吗？祐介，让我告诉你吧！所谓的艺术——那就是钱啊！”
和喜多川愤怒的振臂相对应的，是斑目意气风发的双手平举，他俨然一副已经成为主宰的模样，做出胜利者该有的余裕，对著喜多川祐介进行嘲弄：“没有钱，艺术屁都不是！衡量艺术的唯一标准，就是钱啊！不管是梵高还是毕卡索，不管是塞尚还是雷诺瓦，不管是达文西还是拉斐尔，大家喜欢的，都是能换高价的作品！梵高生前穷困潦倒，可见艺术造诣根本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反倒是死后才作品大卖。毕卡索也是一样，又有几个人能欣赏的来毕卡索的“三维派作画”？可大家依旧愿意花大价钱去买他的作品。所以！艺术就是能卖钱的东西！只要能卖大价钱，什么都无所谓啦！”
“不对！你那是狡辩！”。
“狡辩？呵呵呵，祐介，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复制小百合的画？小百合失窃？不存在的。那根本就是我自己放出去的假消息！我先称小百合失窃，然后自己复刻一大堆赝品，然后只要私底下去找那些人傻钱多的家伙就行了。‘我虽然找到了小百合的真迹，但是因为种种原因不能公开，只能低价转让……’呵呵，这种独特感，这种独一无二的自我满足，这才是艺术的真谛！钱，才是这个世界的唯一真理！”。
喜多川被斑目的一番狡辩说的哑口无言，整个人失去了力气，趴跪在地上。
龙司正要过去拉他一把，就看旁边的警备员暗影已经冲了上来，手里的橡胶警棍向著众人殴打过去。
斑目对祐介不会下杀手，因为他还指望著祐介能给他生钱呢。
至于这其他的几个贼人？那就直接乱棍打死就得了。
“呵呵……”。
彻底失去精神支柱的祐介，一个人趴在地上，发出无助的声音……
第105章 觉醒
人的精神力量是十分强大的。
姜天蔚小时候看语文课本里，提到狼牙山的五位壮士，就提到了这样一个细节：壮士们愤怒的搬起磨盘大的石头，向敌人砸过去。
姜天蔚小时候很天真的问，那么巨大的石头，怎么可能举得起来呢？老师给出的答案是：愤怒，让他们使出了远超寻常的力量。
最能体现这点的，大概就是persona了。
不管是雨宫莲还是坂本龙司，不管是高卷杏还是姜天蔚。所有人都是精神被逼到了极端，最后压抑不住，将自己内心的冲动化为了特殊的精神力量，也就是persona.借用日本某本国民热血战斗漫画的概念，也就是“精神能量的具现化”。
眼看周围的暗影冲了上来，姜天蔚赶紧召唤出恶魔迎战，怪盗团的大家也是各自举起武器。虽然喜多川祐介不是大家的伙伴，但以怪盗团的正义来看，是不可能放著一个普通人被抓走的。
祐介人生的信条全部崩塌，他无力的蜷缩著身体。
斑目看他这幅样子，恨铁不成钢的啧了一声：“啧，本以为你有点不同，结果也跟那些‘家畜’没有什么区别吗……只能匍匐在地上任人屠戮，剥皮取肉。”
“不可原谅……罪无可赦……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喜多川祐介说著，踉踉跄跄的站了起来。
“居然要反抗我吗？！真是白眼狼！居然要对养育了你的我动手吗！”
斑目冷哼一声，一挥手，身后的保安队冲了上去。
喜多川祐介仿佛完全没看见一样，他双目无神，一个人自说自话……
“世间怪奇胜书籍，恨己不明眼前疑……连人的真伪善恶都看不透，所谓的有眼无珠，说的就是我这双眼睛吧。”
他双手捂住脸庞，仿佛要把眼珠子扣下来一样。
“这么多年我总是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一直蒙蔽著自己的双眼，不愿意去看真相……”。
“噢……终于肯直视一切了吗？不愿意直视真相的伱，才是最不像话的的赝品啊！——不过，你也马上就要与之诀别了。”
空间之中，回荡著某人的声音。
此情此景，众人都有所熟悉，之前高卷杏觉醒persona，就是这个情况。
当自己的内心被逼迫到了极限，不得不在反抗还是灭亡之中进行抉择时，内心一直被压抑的另一个自我，就会对自己发出这样的呼喊。
喜多川祐介仿佛正在承受巨大的痛苦，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著，刚刚才站起来，马上又被剧痛折磨得趴在地上。
“我就是你，你就是我——到底如何分辨人世之美丑，这次就由你来告诉世人答案吧！”
喜多川的脸上燃起青蓝色的火焰，仿佛面具一样笼罩在他的脸上，他的右手抓住地面，五根手指用力抓住地板，硬生生磨出鲜血。
“啊啊啊啊啊！！！”
身体的剧痛再怎么疼，也无法缓和内心的苦楚，喜多川祐介野兽似的发出咆哮，伸手死死抓住脸上的面具，随即用力一扯……就看一阵血光飞溅，那面具就好像粘合在脸上一般，被扯开的面具下，是喜多川祐介沾满血色的脸。
斑目哪里见过这种场景，本能的感觉到不好，向后退了几步。周围的安保人员非常有职业素养，主动上前，保护自己的雇主。
“仿赝虽无真品妙，聚数差得壮观貌。罪花纵若绽满茵，俗丑诸恶当殒命！”
喜多川祐介念著仿佛戏剧一样的风雅台词，脚下踩著舞步的优雅步伐，对斑目缓缓伸出右手。
“多谢你了啊，斑目……你让我明白了，身为艺术家，有些时候就是需要冷静的注视著一切，才能判定优劣呢。”
随著心灵面具被撕下，喜多川祐介内心之中的叛逆化为一身黑色的皮衣包裹他的身体，腰间陪著太刀，腰带上装饰著一条狐狸尾巴，一张很有风格的狐狸面具遮挡住了他的表情，只能看见一双冷静的眼眸。
在他背后，体格和摩尔加纳的佐罗有一拼巨大persona站在背后，身上穿著古代的日本服装，脸上涂著油彩，一只手里托著烟杆，另一只手高举著伞。这模样，连姜天蔚都看著眼熟！
日本著名的大盗贼，石川伍佑卫门。
“伍佑卫门！”。
喜多川祐介大喊一声，只觉得空气一瞬间降温了许多，随著persona伍佑卫门的举起烟袋一挥手，空气之中闪烁出许许多多的细小冰晶，冲过来的警备人员一头扎进冰末的空气之中，细小的冰晶覆盖上他们的衣服和皮肉，细密的雪花连成薄薄的冰甲，冰甲与冰甲又迭加成厚重的冰簇！
这挣扎前进的警备人员，赫然被喜多川祐介的persona冻成了冰雕！
这张牙舞爪的模样，确实很有艺术感！
“斑目！！！接下来就是你了！”。
喜多川祐介怒不可遏的对著斑目咆哮著，伸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佩刀！斑目吓得赶紧后退，哪里还有美术馆的大名这样的风度？！
喜多川正要迎上去，姜天蔚拦在他面前：“等一下，祐介。别跟他纠缠。”。
仿佛要加强自己的说服力，他伸手抓住了喜多川的肩膀。明明只是一个没怎么用力气的动作，喜多川却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整个人跌坐在地上！
“我怎么……”
“你现在只是凭著一口气在逞能，觉醒persona可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斑目那家伙什么时候都能对付。”。
姜天蔚说著，不由分说的扛起他一条胳膊，要搬著他走了去。斑目原本惊慌的表情，一看喜多川祐介倒下，这才松了口气，他大言不惭的喊道：“愚蠢！祐介！你以为跟我作对还能有好下场吗？！我要用尽一切力量让你在美术界混不下去！你就用尽一生去后悔跟我作对吧！”
姜天蔚哼了一声，弯腰捡起一块碎裂的石片，瞄著斑目的脑壳扔了过去！
这一掷用上了他的全力，就听那石头破风之声尖锐，轻而易举的撕裂了空气！姜天蔚并没练过投掷，这一下准头确实不咋地，没有打中斑目，倒是斑目生怕自己会被打中，抱著脑袋蹲了下去，模样狼狈的很。
“不用你啰嗦，我们是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姜天蔚替半昏迷的祐介放了一句狠话，赶紧带著他逃离了这个魔窟。
喜多川祐介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在车站了。候车室的胶皮座椅上，雨宫莲和姜天蔚一左一右的坐在祐介旁边。龙司和杏去买大家的车票了。
喜多川祐介一下子就明白，自己是被这些人救了。把自己从斑目那家伙的魔爪下给拯救……对！斑目呢？！
祐介一想到斑目，当时怒不可遏的站了起来，可是还没等他的大腿完全支撑起身体，脑袋里就好像有一根钢针在乱钻，疼得他又坐了回去。
“别太用力了。你才刚刚觉醒，没有力气是正常的。总之，就当是散散心，先陪我们去涩谷一趟吧。”
姜天蔚努力做出和善的表情，喜多川祐介想了想，默默点点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很焦虑，很想马上就惩治大罪人斑目。
同时，意外的也有一种安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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