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骨骨子
此时车里的气氛压抑的有些窒息。
源稚女知道楚子航一直在看自己,也看出了他的几次欲言又止,可这个男生真的是别扭极了,明明那么好奇却又硬生生憋着,闷骚闷骚的。
不过样子倒是蛮可爱的。
很神奇的,源稚女的心情好了起来,她脱下风衣盖在自己身上,又调高了空调温度,手脚冰凉的感觉在渐渐缓和。
血早就停止流了,胸口的伤口很严重却不致命,因为这些年来她受过无数的伤,导致身体习惯了,她拥有很强的自愈能力,远超其他同级混血种。
加上痛觉屏蔽,源稚女其实没有感觉到有多疼,她只是觉得冷,那种刺骨的冷让她不受控制的想起那口枯井,当时她也是这样的冷。
很难想象,她从出生起就试图改变源稚生,各种潜移默化,但那家伙还是给了她一刀,还那么毫不犹豫。
这么长时间来,源稚女始终困惑一个问题,他们这么多年相依为命互相只有彼此,这么深厚的感情难道就比不过那所谓的正义吗?
他已经误杀了她一次,为什么在后面模拟器里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挥第二次刀?
源稚女想不通,所以很疲惫,疲惫的不想说一句话。
楚子航大概是看出什么了,所以始终没有出声烦她,这个男孩的观察力非常细致,加上操不完的心,以至于莫名有些八婆。
源稚女突然就有了聊天的兴致。
“你刚刚使用的言灵,叫君焰,威力很大,但也很危险,要小心使用。”
她忽然开口,楚子航明显愣了一下,连忙点头,然后犹豫着,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还好吗?”
“没事,死不了。”
源稚女对自己的伤势毫不在意,反正要不了多久就会愈合,甚至连疤都不会留下,哪怕这次她的胸膛破了个大口子,骨头都露了出来,再深一点就能看到心脏在跳。
比起这微不足道的小伤,源稚女更在意的还是楚子航。
这少年是被那位龙王放弃了吗?都带着他去尼伯龙根跟奥丁突脸了,他背后的那位恋爱脑达人怎么还未出现?
算了,再找机会吧。
她缓缓放松下来,随手点起一支雪茄,在冉冉升起的白烟里,苍白的面容只剩下隐约的轮廓。
她轻声开口,打破了车里诡异的宁静:“如果你有一个亲人,做了愚蠢的错事,伱会原谅他吗?”
楚子航愣了愣,他不知道源稚女为何突然开口,说的还是这样莫名的话,但他认真想了想,反问:“有多愚蠢?犯的错严重吗?”
“非常非常愚蠢。”源稚女缓缓吐出一口烟雾,脸上的表情像是嘲讽又像是无奈:“他差点杀了你。”
想了想,源稚女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他应该后悔了,虽然看上去不那么诚心,你会原谅他吗?”
楚子航顿了顿,他斟酌着言语,缓缓的,郑重的摇了摇头。
“人做错了事情就是要受到惩罚的,如果后悔和道歉有用的话,那还要警察做什么?”
“原谅犯错的人是上帝的事情,我需要做的只是送他去见上帝。”
“不过如果是很亲近的人,可以小惩大诫吧。”楚子航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原谅犯错的人是上帝的事情,我需要做的是送他去见上帝……”源稚女咀嚼着这句话,然后忽然笑了:“还真是你能说出来的话。”
“人犯错了就是要受到惩罚,说的真好啊,我也不准备轻易原谅他,不过送他去见上帝就算了,他太蠢了,我怕上帝都被他气死。”
源稚女看向窗外漆黑的夜,似是懒的再说,又像是只是随口一提,漫不经心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她语气随意的问楚子航:“对了,之前我忘了问,你愿不愿意跟我去卡塞尔学院?”
“卡塞尔学院里面全是混血种,你会在里面学到很多技能,也更加了解龙族和那些被掩埋起的真相,我想你会感兴趣的。”
“而且在那里你还会认识很多有意思的人,你应该没什么朋友吧。”
楚子航沉默的点头,男孩线条分明的五官冷若钢铁,看着就是个孤僻的孩子。
源稚女并不意外,她满不在乎的说:“那就跟我走吧,反正你也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人。”
楚子航依旧沉默,但此时的沉默已经是一种默认了。
说服楚子航去卡塞尔学院并不困难,或者说不让他去学院才是困难的,毕竟他是这么多年来唯一一个主动联系的到学院的混血种。
困意渐渐上涌,源稚女打了个哈欠,她随手将雪茄掐灭,整个人都缩进了座椅里。
“不要送我去医院,这样的伤势没办法解释,送我回去,位置在车载导航里,再去药店买点酒精和治疗外伤的药,到了叫我。”
她说完,也不等楚子航回应就直接闭上了眼睛。
楚子航微微偏头,就看到这个满身是伤的女孩将头埋进了风衣里,怀里还紧紧抱着那把血腥的刀。
第33章 出了一点小问题
源稚女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
她困倦的睁开眼睛,入目就是自己那新买的房子,整个房间里安安静静,只有身旁的手机在不停的发出声音。
源稚女随手拿起手机,来电显示是樱井小暮。
她一边接通,一边看向周围。
楚子航不在,手边只有一张手写的纸条。
少年的字迹清隽,简单的写了几句话。
——我先回去了,药在桌子上,伤口记得处理。
还真是个爱操心的命。
源稚女失笑,这声轻笑正好让电话那头的樱井小暮听见了,立刻一顿。
“稚女?”她小声的叫她,像是怀疑接电话的人是谁。
源稚女“嗯”了一声,随手将纸条扔到一旁。
樱井小暮听到她的声音顿时松了口气,紧接着语气有些激动:“你让我找的人找到了!”
“果然,你一离开日本王将就放松了监视力度,之前那么长时间都没打听出来的事情,一下子就有眉目了!”
“按照你所说,我在一所大学旁找到了那个拉面摊,不过不是东京大学,这个拉面师傅似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个学校,而且特别低调,所以我们没办法瞒着王将找到他。”
“但伱一走,王将就几乎不会出现在猛鬼众了,他最近似乎在忙什么事情,没空管我们。”
说到这里,樱井小暮顿了顿,有些疑惑的问:“但我观察了那个拉面师傅几天,没发现任何异常,他好像就是个普通人,普通的再不能普通了。”
“稚女,你确定要找的人是他吗?”
源稚女脸上的表情逐渐消失,沉默片刻后开口:“也许吧。”
樱井小暮迟疑片刻,试探着问:“那还按照计划进行吗?”
“嗯。”
……
源稚女费了些功夫才将伤养好,虽然她的自愈能力非常强大,但也总是需要时间的。
这就导致了她带楚子航回去的日子一拖再拖。
其实第三天的时候源稚女就已经恢复了行动能力,可在她准备带着楚子航去学院的时候,楚子航却拒绝了她。
那个男孩面无表情的将医用绷带和消炎药推到她面前,明明什么话都没说,意思却已经相当明显。
而且不管源稚女怎么表示自己已经没有大碍,楚子航都沉默的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看着她,与她无声的对峙。
源稚女气得牙痒,甚至考虑过要不直接把人一棒子敲晕带回去,不过最后嫌麻烦,放弃了。
于是她在这个城市多留了几天,这期间施耐德联系过几次,这位教授先是担心是不是出现了什么意外,发现一切正常后,显然对源稚女的速度有些不满意。
不过施耐德终究也没说什么,源稚女觉得这老头可能是准备秋后算账,在考试结果上打个不合格什么的。
她觉得这笔账可以算在楚子航头上,如果他背后的那位龙王最后不给点补偿,那她就亏大了。
而等她的伤开始愈合结痂,已经是六天后了,他们这才坐上回学院的飞机。
这是源稚女执行过的最简单的一个任务,仅仅只需要把人带回学院就好,却完成的最差,足足花了一个多星期才完成,效率可以说是一塌糊涂。
以至于施耐德来接他们的时候,表情不是很好看,源稚女都觉得可以理解。
施耐德还是很重视楚子航的,亲自来接了两人,他脸上戴着面具看不清脸,但呼吸声沉重的像是怪物。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冯·施耐德,之前与你在网上联络的便是我。”
楚子航迟疑的点头,没说话。
施耐德上下打量了他几眼,没看出什么异常,这似乎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少年,性格还有些腼腆。
于是他看向源稚女:“怎么花了这么长时间?是哪里有什么异常吗?”
源稚女言简意赅的回答:“出了点小问题,不过问题不大,已经解决了。”
听她这么说,施耐德也就没有把这所谓的小问题放在心上,他显然是有些不满的,语气有些严肃。
“我想你也已经猜到了,我对你的效率并不满意,我本以为让校长那么看重的学生会是个优秀的专员,可你的表现差强人意。”
“你这样的表现,我只能对你交出的这份答卷打出不合格的分数,实话说我很失望。”
也许是掌管执行部久了,施耐德给人的压迫感非常强,他带起学生的风格不像是导师,反而更像是长官。
而源稚女是他手底下一个不成器的小兵,他会毫不留情面的批评。
始终沉默的楚子航听到这话,下意识的就想要开口,却被源稚女打断了。
她看上去并不生气,表情甚至是漫不经心的,无比随意的吐出四个字:“悉听尊便。”
这场所谓的入学考试从始至终源稚女就不在意,她愿意答应下来不过是好奇入学前的杀胚是什么样,顺便想看看能不能接触到这位杀胚身后的那位恋爱脑。
至于结果不合格,最终影响的不过就是品级,那就更无所谓了,她的血统如何从来就不是靠别人说了算。
大概是感受到了源稚女的想法,准备说话的楚子航再次沉默了下去,这个少年寡言少语的可怕。
施耐德有些不满意源稚女的态度,他觉得这个学生有些散漫过了头。
不过没关系,日子还长,既然成了他的学生,他有的是时间管教。
深吸了一口气,施耐德将注意力重新放到楚子航身上。
“学校的情况琉璃应该都跟你说过了,如果你确定要加入我们,我需要带你去做一个小测试,测试你的血统觉醒言灵。”
“跟我来。”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却看到楚子航欲言又止的目光。
“怎么了?”施耐德有些疑惑:“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楚子航看了一眼源稚女,见她没有任何反应,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犹豫着开口:“我的言灵已经觉醒了。”
“什么?!”施耐德下意识的惊讶出声:“怎么可能!你的言灵怎么会觉醒?”
楚子航想了想:“可能是因为生死关头,潜力爆发吧。”
施耐德更加难以置信了,声音也不自觉的扬了起来:“生死关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楚子航回忆着自己刚刚接触到的知识,斟酌着说:“我们不小心进入了一个尼伯龙根。”
“我的言灵就是在那个时候觉醒的。”
少年的声音十分平静,可说出来的话却宛如一颗惊天炸弹,炸的施耐德措手不及。
他呆愣半天,终于意识到问题了,猛的转头去看源稚女:“这么重要的事情你怎么不说?”
源稚女疑惑的眨了眨眼:“我刚刚不就说了吗?因为出了点小问题,所以回来的晚了点。”
冯·施耐德:“?”
冯·施耐德:“……”
第34章 一个长达十数年的计划
“你管这种事情叫做小事情?”
沙哑的声音在低吼,冯·施耐德已经很少这么失控了。
他看着面前依旧没什么表情的源稚女,额头青筋突突的跳,忽然又想起了很多年前自己带学生时候的糟糕感觉。
源稚女完全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说错的地方,语气风轻云淡的就像是在说不过是出去玩了一趟。
“只是一个尼伯龙根而已,我们随便杀了几只死侍就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