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他还这么年轻,即便受限于谢拉格,他的眼光可能不够大,但这完全可以培养。如果他愿意投入自己的麾下,开斯特公爵很乐意将他当做左膀右臂进行培养。
虽然对待外人颇为受人诟病,但谁也不能否认,开斯特公爵对待自己人的确是慷慨的,否则她也不会是如今维多利亚大公爵中势力保二争一的顶流了。
吩咐侍女为自己倒了一杯醒酒,开斯特公爵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指轻轻敲着沙发的扶手:
“既然如此,那就换一种方式吧。”
“给谢拉格寄一份邀请函,邀请希瓦艾什家族来参加我的宴会。”
既然你不想我去,那好,我请你来,你还有什么理由?
能被开斯特公爵发函亲自邀请,这可是莫大的荣耀,整个维多利亚,能够享受到这种待遇的人,也不会超过双手之数。
开斯特公爵不相信,以恩斯特·希瓦艾什这段时间展现出来的政治智慧和手段,会再次拒绝自己的邀请——说到底,她和恩斯特并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如果她这样卖笑的进行邀请,他依然选择了拒绝的话。那开斯特或许不会生气,但对恩斯特政治水平的评价,可能就真的要下降不少了。
灰礼帽点了点头,问道:“以公爵的身份邀请,还是以公爵领的身份邀请?”
这是个主体问题。以公爵的身份邀请,代表的是公爵的个人意志,比较私人。以公爵领的身份邀请,则相当于是国家级别的邀请,更加正式,需要提前进行准备。
开斯特公爵思索了片刻,却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微笑道:
“以亲戚的身份邀请。”
“恩斯特和恩希欧迪斯的母亲是我的侄女,这么算起来,他们俩兄弟,其实还能算是我的侄孙。”
侄孙,从血缘关系上来说,这个身份其实已经不知道远到什么地方去了,含金量的程度堪比刘备的中山靖王之后,你说是假的吧,他的确是真的,汉献帝都得喊一声刘皇叔。但你说真有什么特别之处吧,那倒也不至于,一般情况下,就这种程度的远亲,就算是开斯特公爵哪天吃席了,都轮不到邀请他们的。
但亲戚这个东西就是这样,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开斯特公爵如果硬要搬出这层身份,那恩斯特和恩希欧迪斯也的确无法否认。
亲戚,很奇妙吧?
开斯特摆了摆手:
“不需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侄孙怎么了?隔代亲嘛。”
“我请我亲爱的侄孙来参加我的宴会,共叙我们血浓于水的亲情,这没问题吧?”
灰礼帽点头如捣蒜:“没问题,没问题。”
就是您的侄孙有点多,怎么没见您以前有这么大爱无疆呢?
...............
“亲戚,很奇妙吧。”
将手中的信递给恩斯特,趁着他阅读的间隙,恩希欧迪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一副头疼的模样。
他头疼,恩斯特比他还头疼,他看向恩希欧迪斯,一脸的不可思议:
“咱妈是开斯特公爵的侄女?”
“是。”恩希欧迪斯点了点头。
“我怎么不知道。”恩斯特难以置信。
“你当时还小。”恩希欧迪斯解释道,“后面我也没提。”
“?”恩斯特脑袋上冒出了一个问号。
他倒回去算了算,今年是1094年,他们父母出事是在11年前,也就是1083年。而恩希欧迪斯是在父母去世的当年年末就去了维多利亚留学。当时恩雅被迫上山落草为寇......啊不,成为圣女,家里就剩恩斯特一个人拉扯恩希亚长大。
那年恩斯特刚满10岁。
“姐姐讨厌你真没讨厌错。”恩斯特脸色一黑,“你瞧瞧你干的破事。你那是没告诉我吗?你就没机会告诉我!”
家里出了变故,第一时间选择了当润人,不管怎么说,恩希欧迪斯当时的选择都一定是不妥的。而他回来了之后也没给受伤的几位家人什么补偿。尤其是恩雅,昔日亲人见面毕恭毕敬,我笑脸相迎,你不仅对我鞠躬,还要提醒我注意礼仪,多少有点伤感情。
妈的,越想越气,上次的烟花没放够,就该再多放点!
见到恩斯特生气,恩希欧迪斯也有些心虚的撇开了头。
这件事上他的确没得解释,以前他还可以嘴硬一下“一切都是为了谢拉格”,但现在他和恩斯特是合作的状态,这话也就不好用了。
而且,他其实也不是完全不记得自己和开斯特公爵这层关系,他拿到喀兰贸易的第一笔大投资,还和这层关系有关呢。
将手放到嘴边,假装咳嗽了一声,恩希欧迪斯生硬的转移话题道:
“话说回来,我们要去吗?”
“能不去吗?”恩斯特翻了个白眼,尾巴一甩,把试图缠上来的恩希欧迪斯的尾巴打开,“如果是政治上的访问还有斡旋的余地,亲戚关系才是最麻烦的。”
虽然政治上的邀请也没什么拒绝的余地就是了。开斯特公爵这招借力打力的确高明——你不是说图卡里姆重建不适合访问吗?那好,我请你来我这里就行了。
这就是逼着恩斯特正面做出回答,而恩斯特是不可能直白的驳了大公爵的面子。
甚至于,为了防止那万分之一的概率,恩斯特真的打算一条道走到黑,和自己撕破脸皮拒绝邀请,开斯特还给恩斯特递了一个不得不下的台阶。
围三缺一,这次访问不涉及政治,是亲戚间的邀请,是长辈对晚辈的关爱,是血浓于水的,合情合理的亲情。
这就像是个澄清声明,大家都知道访问这件事情肯定会聊别的,但澄清声明的作用就是这个,它不是要把事情洗清的,是要把人洗清的。
即便是温德米尔公爵,面对这种要求,也不能质疑。因为阻碍人家亲人团圆聚会,这会显得她像是个坏人。
“唉,可惜温德米尔公爵不是个萨卡兹。”
恩斯特有些无奈。恩希欧迪斯没理解这句话什么意思:
“关萨卡兹什么事?”
恩斯特瞥了他一眼:“萨卡兹专业对口,他们就专干这种事。”
恩希欧迪斯一愣,旋即笑出声来。
恩斯特的萨卡兹笑话又有精进!
“没办法,生活就像是qj,既然没法反抗,那就享受呗。”
恩斯特站起身,耸了耸肩,
“帮我准备一套礼服,我没有。”
没有给恩希欧迪斯拒绝的时间,他转身径直离开了CEO办公室。
恩希欧迪斯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刚想喊一嘴角峰,却又想到了什么,心情有些复杂的抿了抿嘴:
“我好像不知道你的尺寸,恩斯特。”
第一百五十八章 女伴
“那个该死的老女人。”
戴菲恩的嘴里骂骂咧咧的,从表情上来看,她的确是非常讨厌开斯特公爵。
其实恩斯特有些时候很奇怪,开斯特公爵有这么招人讨厌吗?明明自己接触的维多利亚人也没有多少,但里面至少百分之八十都讨厌开斯特公爵。
唯一剩下那百分之二十,还是态度不明的维娜与被开斯特公爵救了一命的锡兰勉强顶上的。
而且,恩斯特觉得,维娜对于开斯特公爵似乎也没什么好感,毕竟有些时候,沉默也算是一种表态,每次聊起开斯特公爵的相关内容,维娜都一副不想参与的模样,这也能说明很多问题了。
但偏偏,就是在这种大环境下,开斯特公爵居然也是维多利亚声望首屈一指的大公爵,而且是货真价实的好声望,这就充分说明了一个真理——一个人的审美、智力、公德、私德的确是四个毫不相干的领域。
考虑到自己知识的薄弱,恩斯特决定征询一下亲爱的戴菲恩小姐的意见。
“我很奇怪,很多维多利亚人都在夸开斯特公爵有多好多好,这位公爵大人到底干过些什么好事?”
戴菲恩瞥了恩斯特一眼,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她死了。”
恩斯特一愣,旋即才反应过来戴菲恩嘴里突然冒出来的冷笑话。
你这一生毫无建树,只有死了才算是干了一件好事。这可比什么简单的羞辱令人破防多了。颇有一种“尔曹身与名俱灭,不废江河万古流!”的神韵。
没忍住笑了笑,恩斯特又问:“那她具体干过什么坏事呢?”
说起这个,戴菲恩就更来劲了,当即便掰起手指列举道:
“那可就多了。带领万王之王进攻焚风热土导致萨尔贡帝国覆灭,给德拉克当国师引来阿斯兰征服,联络阿戈尔人导致伊比利亚大静谧,统合四国联军进军卡兹戴尔覆灭萨卡兹家园,教唆高卢皇帝发动战争兵败亡国.......”
“停停,我说停停。”
恩斯特连忙叫停了戴菲恩越来越离谱的举例。
神他妈坏事数不胜数,你这上面说的东西,有哪件事情和开斯特公爵沾边吗?
萨尔贡万王之王那都是史前的人物了,开斯特公爵那个时候连个细胞都还没有呢。给德拉克当国师更是逆天,开斯特公爵可是阿斯兰的附庸,再说了,当时有没有这爵位都还是两说呢。至于联络阿戈尔人导致伊比利亚大静谧,这说法倒是很符合陆地人的刻板印象,但恩斯特也是认识几个阿戈尔人的——比如“我们联合”引了波大的蒂蒂,虽然不知道大静谧的具体细节,但肯定不是简单的阿戈尔人发动的那么简单。
至于最后两样,四国联军的时代,开斯特公爵这个位置应该是出来了,但肯定不是现在这一位。至于那场战争和开斯特公爵有没有什么关系,恩斯特不知道。
(远在哥伦比亚的被抢了功劳的不愿意透露姓名,甚至连身体型号都不愿意透露的绿毛猞猁精打了个喷嚏。)
但最后一样,灭亡高卢帝国是威灵顿公爵的手笔吧。你这么锐评是不是有点不给盟友面子了?
根本猜不到戴菲恩接下来还能列举出点什么“罪状”,即便是以恩斯特的语言管理能力,也实在忍不住吐槽道:
“敢情什么坏事都能是开斯特公爵干的呗?”
戴菲恩摊了摊手,一副“你这都不懂”的表情:
“妈妈说的,当代大地上百分之八十的坏事都和维多利亚有关,这百分之八十的坏事里又有起码百分之八十的坏事肯定与开斯特公爵有关。”
“所以,恩斯特,如果你听到什么地方发生了什么坏事,又不知道是谁干的,具体情况是什么,那没关系,直接谴责开斯特公爵就可以了!”
恩斯特彻底蚌埠住了。
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这片大地上现在和过去发生的一系列的大事件......
哥伦比亚是从维多利亚独立的,围栏事件的尤里卡州是维多利亚的飞地,莱塔尼亚,卡西米尔等核心圈国家一直遭受维多利亚的打压和边境摩擦,高卢帝国是被维多利亚灭亡的,围攻萨卡兹的战争维多利亚掺了一脚,放萨卡兹入城的行动也是维多利亚的大公爵们的操作。乌萨斯帝国这个想要靠近核心圈的国家更是被维多利亚拉起包围网来针对,四皇会战打了半天啥也没捞到,最后只能一转军国开始塔塔开。
光是大事就列举不完了,更别说那些小地方发生的小事。
某种程度上,这个评价竟然好像还挺合理的。安费莉丝·温德米尔公爵竟然对此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
不愧是能自称泰拉民主自由的灯塔的维多利亚帝国,贵方埋雷的能力的确堪比20世纪的大英,或许还得往上叠一个21世纪的美帝。
完蛋,共轭父子合为一体了!
能吐槽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恩斯特深刻的怀疑,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他今天大概什么都做不了,光是和戴菲恩在这里聊,就能聊上一整天。
那可不行,耽搁太多时间,工作可就做不完了。
咳嗽了一下,强行切换了话题,恩斯特看向戴菲恩道:
“话是这么说,但谢拉格这次的确不好拒绝开斯特公爵的邀请了。希望温德米尔公爵那边能理解。”
戴菲恩的表情明显还是有些不高兴,但她也明白,恩斯特这已经算是把这件事情的政治意义弱化到最低了。
不是国事访问,开斯特以长辈而非公爵的身份邀请,类型是家宴,邀请方也是希瓦艾什家族而非恩斯特一个人,如果这种程度,温德米尔公爵都还出手阻拦的话,反而会给开斯特公爵落下口舌。
毕竟温德米尔公爵不是萨卡兹,还是要点国际声誉的,阻碍开斯特老人家庭团圆这种事情,私底下大家谁都不信,但真说出来还真不好解释。
而且,以己度人,就算灰礼帽对肯特实行了不止一次刺杀,安费莉丝也还是参加了开斯特公爵召集的伦蒂尼姆公爵密会,私下是私下,哪怕再怎么敌对,见面骂娘的时候也得保持微笑。
“妈妈应该没意见。不过,恩斯特,注意安全。”
戴菲恩告诫道,
“开斯特公爵可是实打实的毒妇人,不要让我听说你在阴沟里翻了船。”
“了解。”恩斯特冲她比了个OK的手势,最后寒暄了两句,转身离开了房间。
恩希欧迪斯正在门外等他。
开斯特公爵邀请的是希瓦艾什家族,虽然真正想要邀请的人毋庸置疑是恩斯特,但名头在这里,恩希欧迪斯自然也有参与权。
而且,他也的确愿意和恩斯特跑这一趟。
这一次,不是为了和开斯特公爵谈什么生意,又或者是在恩斯特面前炫耀一下自己在开斯特公爵领的人脉。他此行只有一个目的:保护好自己的弟弟。
开斯特公爵在维多利亚的大公爵中或许不是最强大的那一个,但一定是最难对付的那一个。因为她真的愿意,且乐于使用一些常人观念里不会使用的手段。
比如下毒,比如暗杀,比如摔杯为号,八百刀斧手齐出,把敌人细细切做臊子。
这种手段往往让人感觉回到了中世纪,在现代社会,大家都挺讲究体面的,直接在访问期间弄死敌国领导人,这种可能会引起别人质疑和反感的行为,大家一般都不会用。但开斯特公爵不在乎。
她很现实,她只看利益。只要利益足够,她无所谓这些小小的瑕疵。
所以她敢在公爵密会上一口气算计两位公爵,险些杀死了肯特·温德米尔,又献祭掉了倒霉的斯塔福德公爵。
恩希欧迪斯很难保证,如果恩斯特给开斯特公爵留下的印象太差,又或者,实在是太好,开斯特公爵会不会起一些危险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