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执笔者骨
在这诡异的沉默中，不苟言笑的黑骑士小姐一反常态的第一个笑出了声。
或许是她莱塔尼亚的幽默血脉在此刻发挥了作用，get到了一些其他人get不到的笑点。但不论如何，她这一笑，到的确帮恩斯特和开斯特公爵缓解了僵硬的氛围。
开斯特公爵多年修炼的养气功夫此刻都有些破功，没办法，谁能想到雅儿用一种最“谢拉格的思维”，破解了开斯特公爵最“维多利亚的诡计”呢？
挑拨不成，开斯特公爵也没有继续和这位没有品尝过权力清香的狂信徒继续深入，而是看向了恩斯特，回归了原本的话题：
“恩斯特首相，其实我一直很好奇。在谢拉格的传说中，耶拉冈德一直庇护着谢拉格，但这位伟大的神明到底是什么模样呢？你可否有见到过祂的真容？或者，与祂对话过？”
有！
“没有。”
前一声是雅儿在心头喊出来的。后一声是恩斯特在现实中的回答。
恩斯特没有亲眼见过耶拉冈德长什么模样，但和耶拉冈德交流，他其实是有过的，而且不止一次。
但他必须回答没有。
不仅仅是为了藏住耶拉冈德这一底牌，也是为了耶拉冈德考虑。
神明的存在对于谢拉格人来说是深信不疑的事实，即便是信仰最不坚定的恩希欧迪斯，在见识了圣石审判上的神迹，与挽回肯特·温德米尔的那阵清风之后，也必须承认，耶拉冈德确有其事，而且正注视着谢拉格的土地。
但对于泰拉的其他国家来说，耶拉冈德真的存在吗？它真的庇护谢拉格吗？如果谢拉格遭难，它会出手吗？
这都是未知数。
开斯特公爵显然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借羽兽寓言之名，想要给恩斯特形成一种心理暗示，若你谢拉格有什么隐藏的底牌，就速速拿出来，否则，光是依靠威灵顿公爵和温德米尔公爵两个力量，你吓不退我。
如果恩斯特这个时候没有稳住，将耶拉冈德的存在说了出去，那接下来的情况就会变成
——如果维多利亚要入侵谢拉格，他们会以“耶拉冈德存在”为前提进行战备，并动员尽可能多的更多可能存在的高级战力。
巨兽很强，但不是无敌的。维多利亚是如今泰拉的霸权，虽然它全身上下烂的流脓，但恩斯特还是得尊重一手。
万一呢？万一它们真掏出来点什么呢？恩斯特一个云玩家，他又摸不清楚这看起来很拽的开斯特公爵藏得是杀手锏还是棺材板。
就像是核武器一样。恩斯特告诉她有。那他们在进攻之前就会做好准备对抗核武器，不管是导弹防御系统，还是提前炸了核武器的发射井，总之会做出反制。
而只有在种种迹象上表明，耶拉冈德可能存在，但恩斯特官方又一直否决，才能达到一种“你猜我有没有核武器”的威慑力。
我说我没有，但我看着有。看你自己判断。你如果不信，你可以来试试。
不仅如此，你还得自己决定调集的兵力和高端战力，少了，低了，万一我有核武器，那你打不过白跑一趟。还得被报复。多了，高了，万一我没有核武器，你兴师动众打这一次，收获还抵不上支出.......
维多利亚人不是乌萨斯人。想想阿斯兰王怎么死的？人家还是打赢了四皇会战，拿到了泰拉霸权呢！
劳民伤财违背大多数贵族意愿征调大批战斗力甚至花大价钱请老祖宗出山，结果大炮打了个蚊子。威望一落千丈还算是好的，绞刑架贵宾体验券一次有请才是正常发挥。
牌，藏住的时候，没人知道是皇家同花顺，还是杂牌。
与其自己赌，不如让别人赌。
稳！
开斯特公爵的脸色不怎么好看。恩斯特没中这个套，多少有些出乎了她的预料。
她对恩斯特的评价得更上一级了。
不过，她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弃这个问题，毕竟这的确关系到接下来她对谢拉格的态度。
所以，她不依不饶的问道：
“但我听说，恩斯特首相曾在一场不公正的宗教审判中因为耶拉冈德的正名才得以脱身，这是否可以说明，耶拉冈德的确眷顾着谢拉格？”
“耶拉冈德肯定眷顾着谢拉格啊！”一旁的雅儿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理解不了开斯特和恩斯特在打什么哑谜。开斯特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关心祂是不是喜欢谢拉格人，而恩斯特又为什么要一个劲说谎？
有什么好怕的？就这些人类，这片领地，我下次打盹前开始刮它十年暴风雪，上面还能剩下什么？
你不说，我自己说。
雅儿的声音很大。
但是没人理她。
恩斯特无暇与这位蔓珠院的侍女长剖析自己的内心活动和计划。而开斯特公爵。
在雅儿说出“耶拉冈德大家都爱”的时候。她就已经默认这位在场最纯正的谢拉格人是来活跃气氛的了。
“真的有吗？”
她问道。
“yes and no。”恩斯特回答道。
“真的庇护了，还是真的没庇护？”开斯特公爵的眼角跳了一下。
“yes。”恩斯特点头。
“所以是没庇护，还是庇护了？”开斯特眼皮狂跳。
“no。”恩斯特摇头。
“恩斯特首相的维多利亚语越来越好了。”
“托我家外交部长的福。”
“所以耶拉冈德？”
“不熟。”
开斯特公爵深吸了一口气，又撕下一块羽兽肉，喂到嘴里。
“嘶——”
她突然发出一声吃痛的呲牙声，连忙张开嘴，伸手将嘴里卡在牙缝中的碎骨给拔了出来。
终日打羽，没想到今天被羽啄了嘴！
接过递来的手帕，擦了擦手指。开斯特公爵没有注意到，被她无视的雅儿，此刻有些生气的嘟起了嘴。
第一百七十章 耶拉冈德：开斯特今晚别想睡好！
开斯特公爵领，开斯特公爵府，夜晚。
最后一丝暮色已经沉入大地的镜头，开斯特公爵的晚宴也就此正式结束。
或许是一个目的都没有达成的缘故，开斯特公爵也急了，到最后，她既没有提招安恩斯特的事情，也没有给恩斯特或者恩希欧迪斯什么便宜。
但恩斯特和恩希欧迪斯这一趟的收获已经足够多了。
和十几位开斯特派系的维多利亚贵族达成了贸易协定，收获了开斯特公爵表面上的尊重。最重要的是，暂时扼杀了开斯特公爵想要继续对谢拉格下手的欲望。
就像是恩斯特预想的那样，如果她还想继续动手，那她就得掂量掂量她开斯特公爵领有没有能力去碰一碰谢拉格可能存在的那头巨兽。
“所以就是那个坏女人逼得你不得不说你和我不熟？”
房间中，当着恩希欧迪斯的面，恩斯特捧着手中的耶拉冈德神石，聆听着其中的质问，脸上有些尴尬。
“耶拉冈德大神，你听我解释，这是出于战术考量.......”
恩斯特尝试着解释，可还没来得及说完，似乎已经有点来脾气了的耶拉冈德便反问道：
“什么战术考量需要我的圣子迁就维多利亚人的意愿，去否认自己的信仰？”
“只要你开口，我明天.....不，今晚就能把这座公爵府给埋进雪里。”
恩斯特嘴角一抽，连忙规劝道：“大可不必，大可不必。”
他当然知道耶拉冈德说的这是气话，但这话的杀伤力着实有点太大了。恩斯特也摸不准巨兽的脾气，万一这位谢拉格的慈母真的觉得开斯特公爵领有点太过城市化了，所以随手刮来一场暴风雪，那麻烦可就大了。
除了领地距离较近，且有要事在身的维多利亚贵族连夜离开了开斯特公爵领外，其余大约四分之三的贵族都选择了在开斯特公爵府留宿一晚。这暴风雪一吹，公爵府一埋，维多利亚明天得团灭上至少三分之一的贵族。
这对一个以贵族地方自治作为主要治理方式的国家来说，几乎可以算是毁灭性的打击。
尤其是作为一个占据半壁江山的大公爵派系连同其附庸一起顷刻间全部暴毙，这带来的权力真空，会引发怎样的浩劫，恩斯特都不需要去细想。
战争，内战，国家动荡，生灵涂炭。国内势力迅速洗牌，国外势力趁机插手。接下来便是无休无止的混乱。直到整个开斯特公爵领死光足足一代人，这场动乱都不会停息！
恩斯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除了兴，百姓苦，亡，百姓苦的朴素道德之外，就像是恩斯特以前曾说过的那样，维多利亚如果倒下，对谢拉格来说，并非就是一件好事。
但很显然，神石之中耶拉冈德的不满是需要解决的。
这个时候，我们已经目瞪口呆了许久，唯恐天下不乱的恩希欧迪斯终于开口了：
“尊敬的耶拉冈德大神，我同样不建议您对开斯特公爵降下那样的神罚。但我认为，您的威严不容挑衅，您完全可以对开斯特公爵略施惩戒。”
他竖起一根手指，举例道：
“比如，他每次出席活动，就给她下雨下雪。她每天晚上睡觉，就冲她窗子扔冰雹。她如果想要出门，就给她刮大风。”
“既然她是逞口舌之利让耶拉冈德大神不快，那些许小惩大诫反而更适合她。”
而且，如果您老人家真刮来了一场暴风雪，把那些贵族全刮死了，那我今晚费尽心思谈的那么多笔订单不是全都作废了？
这句话恩希欧迪斯没说出口。但神石之中，耶拉冈德已经若有所思的思考了起来。
嗯，恩斯特和恩希欧迪斯说的也是这个道理。开斯特公爵惹的事，祂的确没必要拉着整座公爵府所有人陪葬。
这座公爵府里也不是没有好人的，至少耶拉冈德还挺喜欢她们厨师的烤羽兽和美酒的。
虽然听恩斯特科普说，那些都是纯正的高卢菜就是了。
神石的光芒渐渐熄灭，恩斯特的掌心也不再传来发热的感觉，这说明耶拉冈德已经将自己的视线移开了这块“通讯器”。恩斯特和恩希欧迪斯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你刚刚那什么表情？”恩斯特打趣道，“没见过咱耶拉冈德大神？”
恩希欧迪斯头皮有点发麻，只感觉太阳穴一阵胀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恩斯特的话。
你要问我见没见过耶拉冈德大神，那我肯定是见过的。圣石审判那天，天空飘来两个字的场面，整个谢拉格有几个人没见过？
但说实话，哥是真没想到，你和耶拉冈德处的这么好？
拿块破石头就能联系，那玩意在我每年往外兜售纪念品的中，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做工比你这个精致，上面甚至还涂了漆，打了蜡，圆润饱满，拿在手里都不割手，咋我从来没见祂显灵过？
而且，你和耶拉冈德混的这么熟悉，那我的计划岂不是.......
你总不能真的每次选举都喊耶拉冈德出来帮你站个台吧？
恩希欧迪斯的呲了呲牙，一副棘手的模样，看向恩斯特，有些腆着脸：
“恩斯特，像是这种能和耶拉冈德通讯的石头，你还有吗？”
“神石？我有很多。”恩斯特点头道，“我的每个员工，我都有送她们一个。”
员工里面自然不包括阿赫茉妮和戴菲恩那样的特使，像是拉芙希妮那样小火炉，恩斯特斟酌再三，还是没有给。
鬼知道她什么时候会和爱布拉娜交换，那个女人给恩斯特的感觉很危险，而且和威灵顿公爵走的非常近，将神石给她，多少有些不妥。
恩希欧迪斯那些纪念品倒是可以送一个。
恩希欧迪斯听到这话多少有些头大，像是这样能和耶拉冈德直接交流的神石，你每个员工都送一个？
你那是什么政府，你那里是教廷！还是一言不合就能摇来大神。
咂了咂舌，对恩斯特这种浪费行为颇为唏嘘，恩希欧迪斯开口索要道：
“能给我一个吗？”
“不给。”恩斯特拒绝的格外的果断。
恩希欧迪斯急眼了：“为什么？我是你哥！血浓于水！”
“呵呵。”恩斯特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把这话对恩雅姐说一遍，她同意我就给。”
恩希欧迪斯不说话了。
他要是真去对恩雅说这话，那圣铃绝对会给他脑门子来一次自然震慑！
无奈的瞪了恩斯特的一阵，恩希欧迪斯撇了撇嘴，回过头，走向了浴室。
“这就打算洗漱了？”恩斯特笑道。
恩希欧迪斯没吱声。
妈的，打不过，抢不了，有人故意演我，我不洗澡我干什么？
洗澡！睡觉！梦里虚空吊打恩斯特！